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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后终于不用被催婚了(桑飞鱼)


在白追云有些懵逼和凌乱时,涂山遇已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和涂山遇一起跪在蒲团上,敬拜天地。
当他听见涂山遇敬告天地与自己结为夫妻时,整只孔雀都恍惚了。
恍惚之中,他在涂山遇期待的目光中复述了涂山遇愿与之相守的承诺,但随后他所感应到了来自天外的陌生而特别的气息让他精神一震。
那、那、那是……天道?
天道认可他和涂山遇的婚姻?!
不是,区区婚姻,天道怎会出动?
白追云不解,白追云风中凌乱。
涂山遇其实是觉得这仪式过于简陋的,也有些担心白追云觉得他太过草率,结果转头就看见白追云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恍惚和呆滞,不由小声询问:“能站起来吗?”
白追云茫然地看向他,好半天,眼睛里才有了焦距,他嘴巴张张合合,终于说出一句:“你该不会真是上界哪位仙君转世吧?”
涂山遇:“…………”
该说不说,猜测没毛病。
他将白追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方说:“不论我先前是何身份,如今,都只有一个身份——你的丈夫。”说到“丈夫”二字时,他实在没控制住心跳频率,脸颊也是滚烫滚烫的。
不知是他的郑重其事还是如今纯情的模样取悦了白追云,白追云终于意识回笼,他双臂一勾,勾住正欲退开的人,贴近他,嗓音魅惑:“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夫,那么我亲爱的夫君,你现在不会再抗拒与我亲近了吧?”
涂山遇闻言只觉一股热意直冲脑门,烧得他险些大脑宕机,饶是如此,他最后的理智还在线,并回应:“你身体尚有不适,先将身体养好。”

初为人夫……涂山遇说不激动是假的, 激动之余更多是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以丈夫的身份和妻子共处,印象中他父君母后在一起时就是黏黏糊糊, 并时常给他以自己是只多余狐崽的错觉。很难评究竟是不是父君母后的肉麻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他一想到若是他成亲也会同妻子黏黏糊糊就浑身不适, 所以情愿一直单身。
现在说单身已无意义,没人逼他娶白追云, 既然已娶, 他自不会后悔。
唯独一点……
暂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尤其睁眼就看见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新婚妻子,多少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可无措间心底又涌上难以言说的丝丝甜蜜,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是陌生的,尽管涂·山遇的记忆中有过甜蜜, 可放诸整个元神,切身体会更让他感悟深刻。
他以眼神细细描绘白追云的眉眼,良久之后,把白追云喊醒了。
“……嗯?”白追云难得睡那么舒心, 公寓里灵气充裕,涂山遇身上阳气也足, 在他身边睡觉比千年前他居住的山清水秀的山林还舒心, 可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就很容易让人有脾气了!
“太阳初升时第一缕清气, 于你身体有益。”涂山遇能看出白追云被唤醒后的不悦,可为尽快让白追云身体恢复, 他并不想让白追云错过第一缕清气。
白追云脸色沉沉,周身气压很低,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愿意说话。
见状涂山遇不免有些后悔,只能干巴巴补救:“就今天一次,下次我不再吵醒你。”恢复慢就恢复慢些吧。
白追云依然没说话,很快,在涂山遇的指点下,天际第一缕光芒照射进落地窗时,他敏锐捕捉到了涂山遇所说的清气,那是一种不同于灵气但比灵气更具充盈效果的气息,吸纳入身体后,灵台如被洗涤过,倦意一扫而空,所有负面情绪也随之消散,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他不禁诧异问:“这便是清气?”
“对!”涂山遇用力点头,又有些疑惑,白追云修行千年,难道不知道有清气的存在?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白追云解释道:“我听说过清气,但我爹娘说自三千年前三界分离后清气便已在人界消失,不可能再感应到清气。”
涂山遇颔首,人界的清气确实少得可怜,这仅有的一缕还是自太阳中而来,若是阴雨天看不见太阳,还没法得到。
白追云虽好奇涂山遇是如何知道清气由来,却也没多问。
“你再睡一会儿?”涂山遇试探问,顿了下,还是犹豫开口:“或者你打坐修行,我给你检查过,你如今筋脉稍有滞塞,可以灵力疏通。”
即使他不提,白追云也打算炼化一下吸纳的一缕清气,不过,他也想放过调-戏自家男朋友,不,现在该称之为他夫君的男人。
“夫君。”白追云轻轻唤了一声,声音虽清,可咬字清晰,且婉转勾人。
涂山遇登时感觉心脏被人用力吹了一口气,元神都飘忽起来。
他磕磕巴巴回应:“夫、夫人,有何吩咐?”
白追云一愣,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他是真的惊讶好奇,如今世界竟真还有涂山遇这般清纯不做作的男人,而这样一个清纯不做作的男人居然被他好运捡到,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眉眼一弯,并不含蓄的点点自己嘴唇:“夫君,早安吻。”
涂山遇脸颊一热,嘴唇张了张,理智告诉他动不动就卿卿我我有失体统,身体却违背理智,如受蛊惑似的倾身上前,在小妖怪那如樱花瓣柔软微粉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然后,被咬住了下唇。
总而言之,等涂山遇重获自由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白追云坐上蒲团开始打坐,他则同手同脚进浴室洗漱,当他看见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时,头一次生出了对自我的怀疑。
区区接吻,怎能把自己弄如此狼狈?
要知道,涂山少君在仙界时可是出了名的天资聪颖,再难的仙术到他这里也是一学就会,区区接吻,区区接吻,分明都已有数次经验,他怎会连他的新婚夫人都不如?
涂山遇一边心不在焉地刷牙,一边手机上网找提升吻技的攻略,结果搜到一群“多练习”的答案,也是废话无疑,他能不知道熟能生巧的道理?关键每次和白追云接吻他就失去了主动权,反而是他被白追云引导着。
那么问题来了,吻技看起来并不生涩的白追云之前吸过多少人阳气?
念及此,涂山遇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正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他生怕影响到白追云修炼,忙按下静音,一看来电,居然是梁琛。是梁琛不意外,意外的是如今天刚亮,才五点多一点,这时间点可不是梁琛起床的时间,他熬夜一般也就到四点。
“喂?”他接通了电话。
那头梁琛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遇哥,我表妹出事了,她、她跟桃桃一样,用血画献祭阵……”
一听“献祭阵”三个字,涂山遇表情就凝重起来:“具体什么情况?”
梁琛许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思绪混乱,也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干脆道:“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遇哥你要是能过来我就把地址发给你。”
涂山遇本就有些在意当初的献祭阵,只是碍于白追云在处理局身份和工作性质,他并没有冒然询问,先前在海市叶疏所透露的也有限。但倘若按照叶疏所言,幕后有黑暗组织在寻找特殊命格的人引导他们献祭自身唤醒多年前沉眠的异兽,那么梁琛表妹那里或许有线索留下。
但当他想走时突然又想起来他如今已不是一个人,他的新婚妻子已入定修行,是该将白追云从入定中唤醒一块去,还是独自离开?
思索再三,涂山遇决定还是一个人去。
白追云如今周身气息平和,入定有益于他身体的修养和恢复,而入定本就不是说入就能入,至少涂山遇曾经见过的一些修行天赋不高的小妖就很难全身心投入修行,自然也无法入定。
他简单做了点吃食放到冰箱,又留下外出的字条,最后出门前还在门口设下静音结界,这才打车前往梁琛给的医院地址。
他到医院时刚过七点,还没到医生上班的点,所以病人并不很多。
“遇哥!”梁琛一早就在等,看到他立刻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迎了上来。
涂山遇颔首,视线扫过梁琛口袋钻出的正跟他问好的“小仓鼠”小九,梁琛注意到他的目光,轻轻摸了摸小九脑袋,压低声音说:“这次多亏了小九,否则我们恐怕来不及将娜娜救下来。”
娜娜,全名席娜,今年十八岁,是梁琛小姨的女儿,是首都艺术大学舞蹈专业大一新生,人长得漂亮,专业能力强,性格腼腆内敛。
按理出身不错家长爱护十几年人生顺风顺水的席娜本不该有所求,可她偏偏选择走上了一条和桃桃一样的道路。
“原因呢?”涂山遇听完梁琛讲述,并没有听到重点。
当初安西的桃桃是因为被艾山一家骗还曾被施暴才有怨气在身,选择相信阵法诅咒,简单来说,事出有因,一般无特殊情况,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拼着可能会丢掉性命以鲜血绘制阵法。
梁琛苦起一张脸,有些烦躁的揪着头发:“就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我小姨和姨夫才那么震惊,我也是,明明前一天我见娜娜她还对我笑得很腼腆,夸小九可爱,一点异样也没,谁知道、谁知道……”
涂山遇拍拍他肩膀,沉声道:“她一定会没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一抹绿色鬼影口中念叨着“席娜”并朝抢救室方向飘去,所过之处护士和病人齐齐一个哆嗦,他神色一凛,手指捻下的腕上细细红线朝鬼影甩去,若有人开了眼,必然可见那本只有十几公分的细红线迎风见长,转眼间已有数米长。
“啊——”绿鬼尖叫,戾气暴涨,青白鬼脸扭曲喝道:“是谁?”
他轻易发现了红线的主人,看见涂山遇后绿鬼身形微微一滞,旋即露出恐惧神色,咧嘴呲出满嘴尖牙并挣扎起来。
妖怪喜欢阳气足的人族,因此许多志怪小说中妖怪会变作美女引诱年轻力壮的男子,而鬼物与妖怪不同,常言说“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分”指的便是鬼畏惧人身上的阳气,修为如今并不弱的他光身上阳气就能将鬼物灼伤,厉鬼也不例外。
“梁琛,瓶子给我。”涂山遇察觉绿鬼逃走意图,朝梁琛伸手。
梁琛看不见红绳,涂山遇姿势也不怪异,但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他一点不怀疑涂山遇“看”见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手上却一点不迟疑遵循他的要求,将身边放置的矿泉水递过去,递到一半又收回,将瓶盖拧开,重新递过去。
涂山遇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将灵力注入红线,红线发出浅淡光芒,看似并不起眼严格来说可能还有些好看,可于阴邪鬼物而言,却如烈焰灼烧。
“叮铃——”
“叮铃——”
梁琛侧了侧头,表情有些疑惑:“遇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铃铛?”
铃铛声涂山遇自然是听见了,不仅他和梁琛,绿鬼也听见了,并且因着铃铛声绿鬼变得更加暴躁,身上阴气更为浓郁,几欲将红线腐蚀。
涂山遇眸色一沉,若之前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完全肯定,这只绿色厉鬼是受人驱役。
受人驱役?
涂山遇脑海中迅速划过一个念头,便是这一瞬间,绿鬼汇聚全身阴气暴力挣脱红线束缚,他手中一松,绿鬼登时如一道风迅速飘远,他没追,只在鬼影消失时将一道法诀打入绿鬼体内。

“遇哥, 捉、捉到了吗?”梁琛见涂山遇站着没动作,咽口口水小心翼翼问。
涂山遇摇头:“让他跑了。”
“那……”梁琛刚想再问,不远处抢救室门打开, 他姨夫姨母立刻迎了上去,他登时也顾不上询问更多, 快步上前。 妍衫婷
医生告诉他们,人送来及时, 救了回来, 但因失血过多, 后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养。
听见人还活着席父席母悬起的心勉强落回肚子里,可席母仍止不住掉眼泪,同时也万分不解:“娜娜究竟为什么要选择用那样残忍的方式……离开?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说句不那么好听的,当代人因为生活压力或者生病以及厌世情绪自杀,大多选择跳楼割腕车祸等, 相较之下,割腕已经是一个很痛苦的磨人过程,席娜那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任谁见了都会头皮一紧,也难以想象一个人能狠到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席娜被推进了加护病房, 可以探视,但不能探视太长时间。
席父席母后知后觉发现梁琛身边站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梁琛简单给他们介绍涂山遇是他同学, 虽如此,夫妻俩也不解侄子的同学为何来医院, 看样子也不是医生。
梁琛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遂也没解释, 而是按照涂山遇的意思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小姨姨夫,娜娜之前情绪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
席娜虽住校, 但因为家就在首都,而且离学校不远,周末都回家,偶尔课少的时候也会回家吃饭休息,用席母的话说,席娜这姑娘有点恋家,也比较依赖他们父母,不过夫妻俩只有这一个女儿,一直是将她当小公主养着的。
“娜娜从小就乖,也依赖她妈妈,在学校被欺负,被老师批评回来都会跟她妈妈倾诉,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昨天之前,娜娜情绪一直很稳定,还跟我一起看你直播,说等下次放假要去你推荐的店里吃饭,昨天你也听她说了,开开心心的,没有不对劲。”席父原本正直壮年,精神气质在同龄人间是很好的,但这一夜过去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眉间也皱出了浅浅的褶痕。
梁琛昨晚去给小姨送东西,又在他们小区楼下跟几个高中同学打球,时间比较晚了就在席家留宿,一切都非常正常,偏偏席娜夜里就出了事。
如果不是小九有着敏锐的嗅觉,嗅到了血腥味将他闹醒并查看,席娜后果不堪设想。
问不出更多讯息的梁琛只能求助涂山遇,涂山遇沉吟片刻,问:“她之前有没有说过类似做噩梦的话?”
梁琛疑惑他这问题,倒是席母连回忆都没就果断点头:“有。”顿了下,又略带几分迟疑说:“要说娜娜这一阵最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就是她经常做噩梦,周末在家两天,她都被噩梦惊醒。不过,做梦,就算是噩梦,应该也是正常吧?”
涂山遇没说正常或不正常,只问:“知道她噩梦内容吗?”
席母摇摇头:“我问过娜娜做什么噩梦,但她跟我说只记得是噩梦,被吓醒了,醒来就忘了梦里内容。”
“会不会是骗您?”梁琛猜测。
席母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娜娜不会撒谎,再者,梦的内容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说得倒也在理,梁琛又没了思绪,再次寄希望于涂山遇。
涂山遇沉吟片刻,问:“方便告知席小姐的生辰八字吗?”
生辰八字……换成更容易令人听懂的词汇叫出生日期,席家夫妻不明白涂山遇为何提这要求,可单拎出他问席娜有无噩梦一事就让夫妻俩心里有个奇怪的猜测,加上他又是梁琛带来的同学,他们便也没防备,直接报出席娜的出生日期。
席父报完还补充了下农历和出生时间。
涂山遇听完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望着一点没怀疑的夫妻二人,又看看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梁琛,梁琛倒是被他蹙眉吓得悬起一颗心:“遇哥,娜娜的生辰八字有什么问题?”
涂山遇心累,见席父席母因梁琛问题也跟着担心起来,吐出一口气,提醒道:“生辰八字是非常重要的隐私,如无必要,不要随意告知他人。”
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能看尽人的一生,也能用来大做文章,可能在如今对科学宣扬,封建迷信不可取的世界相信的人并不多,但不多不代表没有。旁的不说,他拿到席娜的生辰八字就已知晓这姑娘亦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所以她会成为献祭召唤沉眠异兽的目标。
不同于主播桃桃,席娜本身并没有要诅咒恨不得其死的人,她的献祭是受人操控,那只被人为操控的绿影厉鬼就是最好证明。
“将这枚平安扣给她戴上或放枕头下。”涂山遇将梁琛喊到一边,给了他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手链中间的饰物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玉平安扣。
“遇哥,这是什么?”梁琛接下又问,同时心里也很是紧张,他并不怀疑席娜是被邪祟盯上。
“平安扣。”涂山遇言简意赅,这平安扣是他施加了法力,“有只厉鬼盯上了她,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噩梦内容极有可能是用血液绘制献祭阵。”
梁琛听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小九也钻进他兜里最深处,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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