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林观砚沿着海岸线,一艘一艘轮船的找过去,直到看到第三艘破败不堪的老旧捕鱼船,之前那个男人带着口罩帽子,身穿黑色卫衣,一双露出来的机敏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林观砚四下环视一圈,这里虽然是他们的地盘,但好在环境空旷无处藏身,他们想埋伏自己也不可能。
“人呢?”
男人戏谑地笑着耸耸肩,“钱呢?”
林观砚拍拍手里的箱子,“都在这里,把人放了,我把钱给你。”
男人吊儿郎当地撇撇嘴,朝船舱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人带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大汉便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出来,正是连笑雪。林观砚心头一紧,连笑雪的脸被打肿了,嘴角处冒出汩汩鲜血,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看起来受了不少折磨。
林观砚登时有些生气,“你们一群老爷们对一个女人下手,真不是东西。”
男人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林教授,我是个道上混的,绑来的人质不配合,那肯定得给些教训。否则万一跑了,上面的老板怪罪下来,这损失谁来承担?”
林观砚不想跟他多废话,连笑雪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得赶紧送医院,“把人放了。”
男人冷冷地乜着他,“你先把钱送过来。”
“不,我怕你反悔,先放人。”
“呵,我还怕你反悔呢,林教授,别跟我耍花样,把钱送过来。”
双方僵持不下,对峙半晌,终归是林观砚救人心切,冷着脸提着箱子慢慢朝男人走去。
男人看着他越走越近,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兴奋和狂热。
“对,把钱给我,我就把这女人放了,让你带她回去。”
林观砚愣了愣,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林教授快跑!”
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打破了宁静,晕倒在男人脚边的连笑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林观砚正一步步朝她走来,顿时大吃一惊,声嘶力竭地朝他吼道:“林教授,别信他的鬼话!他们要杀你!”
第七十四章
林观砚猛地顿住步伐, 眼里满满的不敢相信,但还是被连笑雪吓到,抱着手提箱不自觉向后退。
男人眼里顿时浮现出恶狼般的杀意, 抬脚狠狠往连笑雪头上踹去,连笑雪本就身负重伤,根本承受不住, 登时晕倒在地, 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不过也正是她这句及时的提醒,林观砚顿时明白了男人诱他来的险恶用心, 抱着箱子转头撒腿就跑。
“别让他跑了!”男人猛地大喝一声, 埋伏在船舱内的几个大汉登时手持棍棒砍刀追了出来,林观砚对路不熟,加上拖着个沉重的箱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不管了, 逃命要紧。林观砚咬咬牙, 把手提箱上的锁扣打开,猛地往身后一甩, 三百万现金登时在空中漫天飞舞, 红通通的好不壮观, 让追兵们都看呆了,步伐稍稍停滞了些许。
“妈的,别管钱,先抓人!”男人见手下这群马仔见钱眼开,气得大声怒喝。
林观砚见拖住了他们,立刻撒腿逃得飞快。
眼看着被铁皮和铁丝围起来的大门越来越近, 林观砚不由得心下一喜,虽说这次损失了钱财还没救到人, 但只要能安然回去,一切就还有转机!
可他还没高兴两秒,一群衣衫褴褛、笑容猥琐的乞丐们不知什么时候从墙根溜过来,堵住了大门,还伸手想要拦住他。
林观砚如坠冰窖,一边疯狂和这些乞丐们撕打,一边注视着身后马仔们有没有追上来,怒吼道:“放我过去,我给你们钱!”
乞丐们嗤之以鼻,眼里露出贪婪的光,林观砚一进门他们就知道了,这是个有钱的主儿,那男人是这片红灯区的地头蛇,若是得罪了他,别说是拿钱了,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帮了男人,那从这个小白脸身上讹来的钱,他们都能拿到一点儿。
稳赚不亏,何乐而不为?
林观砚无力地伸手拽住铁门,身后的追兵已经赶到,他还来不及回头,就感觉耳边传来破风之声,后脖颈猛地剧痛,林观砚顿时两眼一翻,不受控制地晕倒在地。
“妈的,这小子怪能跑。”马仔们气喘吁吁地踹了他两脚,骂道。旋即朝男人挥挥手:“龙哥,人抓到了。”
龙哥嘴角边扬起残忍的笑容,“把他绑了,再给那姓江的打电话,告诉他,今晚单枪匹马自己一个人来月亮湾,不准带任何人,否则老子就把他姘头杀了,丢到海里喂鱼。”
小弟们不由得开始起哄,冲着龙哥道喜:“龙哥,您上次被江绪踩断了膝盖,导致后半辈子都没法正常走路了,这笔账兄弟们都记着呢,这次,一并叫那姓江的还了。”
龙哥拄着拐杖跳下船,一瘸一拐地走到林观砚身边,居高临下地乜着他,抬脚踩在他的脸上,冷笑道:“嗯,做的利索点,姓林的和姓江的,一个都别放过。只要这件事办好了,那个女人,就送给兄弟们玩了。”
马仔们得了吩咐,乐呵呵地捆了林观砚回船上准备了。
龙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洒在地上,跟拦住林观砚的乞丐们说:“算你们几个有眼力,拿去吧,赏你们的,到时候江绪来了,你们就像这样堵住门,千万别放走他。”
乞丐们高兴地抢走地上的钞票,连连道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江绪来了,就绝对出不了月亮湾的大门。
龙哥摩挲着拐杖的扶手,眼里的光一点点冰凉,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妈的,姓江的小子,你踹断我的腿,不杀了你泄愤,我誓不为人。
......
林观砚觉得头非常疼,连带着后脖颈的肌肉都在一抽一抽的疼,大脑昏昏沉沉的,感觉被电流击中一般。
这群马仔常年干这种残害人的勾当,最是了解怎么用巧劲儿,林观砚身体不好,生生受了这么一下,险些直接归西。
他强撑着挣开千斤重的眼皮,入目一片差点让人陷进去的漆黑,林观砚睁大眼睛等待几秒,直到自己能看见了,这才四下环视起来。
周围都是腥臭的渔网和装鱼的箱子,他双手双脚被捆绑着躺在这头,连笑雪躺在那头,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连笑雪!连笑雪!”林观砚焦急地喊了几声,见连笑雪还是没有反应,只能硬拖着身子一点点挪动过去,费尽力气将她翻过来,“醒醒,你还好吧?”
可连笑雪一直没有反应,林观砚看看她头上那肿起来的大包,想到之前那男人抬脚踹她,想必是受伤不轻,只好从旁边拖了几个渔网来,垫在连笑雪头下,希望她能好受点。
做完这一切,林观砚累的够呛,后脖颈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林观砚怔愣几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流血。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包扎了,他连正常活动都做不到。
林观砚有些懊恼地靠在船壁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他本来是想来救连笑雪的,现在好了,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江绪这几天一直不接电话,夏师兄也联系不上,恐怕等他们发现自己失踪那天,他和连笑雪早已变成两具白骨。
不行,他要想办法自救。
林观砚费力地挪动身体,一步步往上甲板的扶梯那边爬,好不容易到了,有些于心不忍地回头看了一眼连笑雪,暗暗发誓等自己出去后一定来救她,便艰难地支起上半身,一点点蠕动,结果才上了第一层阶梯,就累的满头大汗。
手脚被捆住后,上楼梯可真是个体力活啊。
林观砚尝试着想把绑着自己的绳子解开,可绑得太紧了,他用牙很难咬开,以至于尝试了很久都没成功,反倒是耗光了体力,半点都动弹不得了。
难道自己命该绝于此吗?林观砚恼怒地捶了一下地,随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万念俱灰地躺在楼梯上,绝望在心里蔓延。
后脖颈处的血越流越多,林观砚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那个男人不杀自己,失血过多同样能要了他的命,再不进医院治疗,恐怕凶多吉少。
“来人啊!救命啊!”林观砚奋力呐喊了一声,现在他也不想管会不会激怒这群亡命之徒,只要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就行。反正既然那男人没第一时间杀他,就说明他还需要利用他换取什么别的东西,肯定舍不得他就这么死了。
“救命!来人啊!”林观砚竭尽全力喊着,忽的,扶梯整个震颤了几下,灰尘从头顶的甲板掉下来,呛的林观砚直咳嗽。
有人注意到他了!林观砚心下一喜,刚想继续喊,谁知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枪响,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枪?有人开枪了?
林观砚立即警觉起来,努力抬高头想听的更清楚。
“砰——”
又一声枪响,夹杂着刀械碰撞的哐啷声,还有人在怒骂着什么,导致整个船身都剧烈震动起来。
林观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拼尽全力想往上爬,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只要上去,就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吱呀——”
船舱底部和甲板的连接口顿时被打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滚了进来,林观砚大惊失色,刚想喊,却眼前一黑,撞入了一个温暖却带有血腥味的怀抱。
“小桉!”
林观砚愣了愣,“江绪?!”
江绪又将他搂的更紧了些,近的林观砚可以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林观砚错愕地抬起头,看着眉眼含泪,左耳处血肉模糊的江绪,眼睛里血丝遍布,看起来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以往漆黑如墨的头发几乎快斑白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观砚无措地伸手,想堵住江绪耳朵上那个血流不止的大洞,可他的伤口太过于严重可怖,鲜血从林观砚的指缝间漏出来,快把那张精致俊秀的脸半边染红了。
“耳朵,你的耳朵没了......”林观砚浑身颤抖着说,几乎已经快控制不住眼泪要夺眶而出。
江绪顿了顿,只是无所谓地笑笑,轻轻抓住他的五指,放在唇边吻了吻,“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小桉,倒是你,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没有受伤吧?”
林观砚望着他,声音不由得带了些许哽咽:“我没事。这些天,你都在哪里?”
江绪见他关心自己,不由得心下一喜,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连笑雪实名制举报秦家、沈家偷税漏税、非法融资洗钱、受贿,给明辉和我也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导致我这几天一直在接受中央的调查,害怕分不出手来保护你,这才自作主张,把你弄来曼古里的军方保护区,可我确实算漏一步,连笑雪被龙成他们抓了。”
林观砚怔忡地抚摸着他的鬓角,被这些一夜之间冒出的白发震惊到说不出话,“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绪微微垂下眼帘,一边给林观砚松绑一边解释:“我因为之前视频那事儿一直在追查龙成,下了不少黑手,加上我上次踹断了他的膝盖骨,他恨我,想拿你要挟我也是正常。”
林观砚摇摇头,鼻尖一阵酸涩,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疼吗?你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来?”
江绪嘴角轻扬,没有答话,只是示意后面进来的几个手下去给连笑雪松绑,随后便扶着林观砚出了船舱。
一来到外面,林观砚差点被现场的惨状惊呆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都是人,有龙成和他的马仔,也有江绪带来的人,或死或伤,其中龙成伤的最严重,右手以极不正常的姿势弯折到背后,满身满脸都是血,口吐白沫,看起来极度痛苦。
面对林观砚惊讶的目光,江绪笑了笑,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孩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刀痕,“幸好我练过八年泰拳,要不是龙成这小子有枪,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林观砚心疼地摸了摸他手上那深可见骨的刀伤,一想到他是为救自己拼命,眼尾不经意间红了。
这已经是江绪第二次拿命救他了,明明之前被他冷言冷语拒绝过那么多次,可还是愿意不顾一切地护他周全。
“你是不是傻?那可是枪啊!你是个人,打在身上,是能要命的。”
“我知道啊,但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难道指望你的夏师兄来救你?”
猛然听他提起夏师兄,林观砚一愣,目光看向江绪,后者不满地撇撇嘴,显然醋意十足。
“小桉,我说过,我比他更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江绪伸手摸了摸林观砚的脸,眼中的笑意带了三分凄苦,“我曾经伤你至深,看见你和夏景逸甜蜜的时候,我嫉妒的发狂,可也明白,我已经没资格要求你再回到我身边。我甚至想好了,等把手边的事情料理完,我就以死向你、向你外婆谢罪。”
“可后来,夏景逸那个懦夫临阵脱逃,我看你偷偷躲到你外婆的坟前哭的那么伤心,你难过,我也难过,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夏景逸这个混蛋保护不了你,只有我能护你周全。”
闻言,林观砚一惊,立马尴尬地低下了头,原来他都知道。
江绪拿起他的手,一点点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和灰尘,像对待一件珍宝般,轻轻地在上面吻了吻,看向他的眼神明亮如星。
“以前是我错了,我不想为自己开脱,但我愿拿后半辈子赎罪,给你当牛做马。小桉,你能不能别再推开我了?”
林观砚紧紧攥住衣角,怔怔地凝视着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第七十五章
半晌, 林观砚轻轻抬起手,擦了擦江绪嘴角的血迹,苦涩地笑笑:“......你真是个蠢蛋, 又傻又疯。”
江绪被他骂了,也不恼,反而有些欣喜, 透过林观砚湿润的眸子, 他看到了一丝和以往冷漠截然不同的心疼。
“小桉,对不起。”江绪伸手将林观砚搂进怀里, 哽咽着道歉, 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生怕下一秒他又会像之前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观砚埋首在他颈窝,嘴唇轻颤,只觉得心脏狂跳着快要冲破胸膛, “我......”
“别说。”江绪又将他楼紧了些, 惊慌失措地捂住他的嘴。
“求你了,小桉, 别再赶我走。”
林观砚怔怔地看着委屈的像个孩子般的江绪, 心中猛地一震。之前从来都是自己在江绪身边患得患失, 却不想如今却变成了他担惊受怕,甚至连一句拒绝的话都听不得。
他真的变了好多,和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江大少爷仿佛成了两个人。
“江绪,你误会了,其实......”
林观砚缓了语气开口,谁知话音未落, 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句:“趴下!”
“砰——”
硫磺混着硝烟的刺鼻气味直冲大脑, 林观砚只见地上本在痛苦挣扎的龙成不知何时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眼里满是怨毒凶恶,扣动了扳机。
眼前登时一片血红,林观砚蓦地窒息,紧接着便被一股大力砸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耳边立刻响起了阵阵嗡鸣。
“江绪!”
林观砚顾不得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想将身上的江绪扶起来,可猛地见到江绪痛苦到五官扭曲、面色铁青的模样,整个人如遭雷殁,顿时瘫软在地。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流了好多血!”
江绪带来的手下们也是没料到会突发这样的状况,恼怒地上前将龙成几下踹晕在地,随后便冲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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