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吗?好有气质啊。”底下观众激动地窃窃私语,掏出手机对着他拍了又拍,兴奋地上传到各大交友平台,并配文:“家人们谁懂啊!人在‘我们相爱吧’综艺现场,有个贼厉害的大学老师,还长得特!别!好!看!”
林观砚朝他们鞠了一躬,目光掠过江绪错愕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江绪,好久不见。
江绪死死盯着林观砚的脸,呼吸都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甚至忘记了他此时此刻还在录节目,失神地看着他。
林观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别过了头去。
后台的夏景逸早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抱着手扬了扬嘴角,通过江绪的耳返催促道:“江绪,你在做什么?赶紧进行下一个流程。”
江绪被他一喝,这才回过神来,眼睛仍紧紧追随着林桉,却很好地收敛了情绪,对底下观众笑道:“好,那么现在所有嘉宾都自我介绍完了,接下来,我们即将进行一个小游戏,既然是相亲节目,自然是要先拉近距离嘛。这个游戏叫你画我猜,大家两两组成对......”
毕竟要靠第一期撑排面,所以夏景逸安排的活动众多,只不过后半程江绪都心不在焉,甚至有时候盯着林观砚入了神,全然忘了当下在做什么,被人提醒了方才如梦初醒。
待散场音乐响起后,江绪疲惫地站在阴影处,极其烦躁的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那个四年前离自己而去的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人,他绝无可能看错。
林观砚......林桉。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他分明就是林桉!
江绪咬牙低喝一声,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终于锁定了往后台更衣室去的林观砚,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林观砚仿佛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跑得飞快,江绪拨开熙熙攘攘的工作人员紧追不舍,甚至连自己的首席站姐来要帮粉丝要签名都没停下,看着林观砚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禁急得大喝一声:“站住!”
话音未落,早已在后台准备好的记者们便一窝蜂围上来,争前恐后地把话筒递到他跟前:“江绪老师,我们是娱乐炸翻天的记者,请问能采访您几个问题吗?”“江绪老师,您今天录制了‘我们相爱吧’第一期的内容,请问对嘉宾配置是否满意呢?”“江绪老师......”
江绪被缠的寸步难行,看着林观砚的背影消失在了墙角,他心里涌起浓重的失落,眼眶酸涩一片。
别走,求你了,别走......
江绪心乱如麻,面对记者的提问,只能“嗯嗯啊啊”随便敷衍一通,旋即拨开人群,一刻不肯停的往拐角跑去,林观砚却早就没影了。
江绪扶着墙面,喉头滚动两下,怔忡地看着一排空荡荡的房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边,林桉绕路回了夏景逸的休息室,因为这栋大楼是夏景逸的产业,他不怕江绪随意搜查,即使被看见了,他也有把握不被他缠上。
“呼。”林桉松了松筋骨,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瘫倒在沙发上,感觉异常疲惫。
原本以为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又四年不复相见,自己对江绪应该早就淡忘了,即使再见,那也是只该有恨,可今日他那样看着自己,林桉竟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江绪此人,在他最好的五年青春里扮演了那样浓墨重彩的角色,又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带给他无尽的伤痛。
他已经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D国抢救室的那次,整整两天一夜,虽然从死神手里捡回了条命来,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失去了几乎小半个胃。
现如今,他每日需要吃得药比吃的饭还多,还得随时面临癌细胞继续扩散的风险。
“吱呀——”夏景逸推门进来,看见他满面愁容地靠在沙发上,不禁笑了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柔声道:“今日见他,感觉如何?”
林桉揉揉眉头,叹了口气:“没什么感觉,只是胸口闷得慌。”
夏景逸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旋即正色道:“小桉,我把生命垂危的你从手术台上抱下来,又在国外精心照料了两年,不是让你重蹈覆辙,再继续之前的过错的。”
林桉轻咳两声,冲他笑了笑,紧紧握住了夏景逸的手。
“夏师兄,我记得,我未来有无限可能,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选江绪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敢来参加这个综艺的原因,我会向你证明,我已经完完全全地放下他了。”
夏景逸听着他的承诺,眼眶渐渐濡湿了,反手将他的五指攥得更紧。
夏景逸垂下眼帘, 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有点哽咽:“不说这个。”
当初林桉虽然大难不死,却落下一身伤痛, 反反复复手术化疗, 遭了多少罪,每日连一点稀粥都吃不下。夏景逸就这么一点点呵护着, 从京城请最好的老中医给他配药膳, 不放心护工,他甚至自学护理,守在林桉床前照顾。
这也导致曾经前途大好的新人导演,整整两年没有任何作品, 活生生断送了之前累积的名气。
但夏景逸都不在乎。
那日林桉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其实是因为他出国去整理林桉外婆的遗物,到时候好好包装一下送给他当礼物, 满心欢喜地想着, 能够给即将上手术台的林桉一些慰藉。
可就这么寥寥几个小时, 待他回来后,却听到林桉被送进了ICU生命垂危。
夏景逸手里抱着的礼品盒“砰”一声落在地上,他透过小窗看着里面面色苍白如雪的林桉,不敢相信意外会来的如此之快。
没多久,夏景逸就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单。
林桉的主治医生出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字里行间都是林桉没救了,病情过于严重, 且受了刺激,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到一成。
夏景逸原本暗淡的眸子忽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那不是还有一成吗?无论用何种办法,我要他活着,好好活着。”
于是,夏景逸立刻联系了自己国外的医疗团队,用私人飞机将林桉连夜送往D国,并开出巨额报酬,告诉他们务必把林桉救下。
许是上天垂怜,医生专家们奋战了几十个小时后,原本连心跳都停止了的林桉,居然再度睁眼。
夏景逸看见林桉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一向放荡不羁的他冲到林桉身边,顾不得什么脸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桉刚做完手术,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却仍然坚强地伸出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夏师兄......谢谢你。”
夏景逸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埋首在他颈窝,哽咽道:“不说这个,人没事就好。”
然后,林桉便在D国疗养了两年,夏景逸就寸步不离的陪了他两年,期间爱护有加无微不至,林桉感叹,就算是自己亲亲的外婆在世,也难以做的比他更好。
夏景逸此番大恩,林桉心里觉得愧疚不已,他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夏景逸的追求,可他还能摒弃前嫌对自己这么好。
四年间,林桉也反复提及,他已经完全放下江绪,能够接受和夏景逸在一起,可夏景逸只是笑笑,摸着他的头说道:“桉桉,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鼻子会微微翕动,像个小兔子似的。”
林桉尴尬地低下了头,心虚地捏紧了床单。
夏景逸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怜爱,“桉桉,我既然认定了你,我就不怕等,好事多磨嘛!总有一天,我要你不是因为想报答我而跟我在一起,而是你真的喜欢上我了,愿意跟我在一起。”
林桉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从那时候起,林桉便暗暗发誓,就算今后他和夏景逸没什么结果,也必不会再让他失望,让自己失望。
这也是他为何执意要来参加节目的原因。
想起自己的初衷,林桉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拍拍夏景逸的肩膀,“不说这些难过的,我好久没回国了,得去弄点好吃的解解馋。”
夏景逸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掏出手机朝他眨眨眼:“早订好啦!和府家园,点了你最爱吃的火腿鸡汁羹,他家新换了个厨子,也不知道菜的味道变没变。”
两人一路说笑着出去,全然没注意走廊尽头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举着手机将眼前画面一一录下,旋即便很快消失在了阴影里。
这边,江绪虽然心中疑虑万千,但整栋大楼里又是记者又是工作人员,人多口杂,他不敢过于声张,只能坐在车里静静等待消息。
不一会儿,陆成东风尘仆仆地从停车场的电梯口跑过来,敲了敲车窗,江绪立马开了门,陆成东屁股还没坐稳,便急忙问道:“如何?你看清楚了吗?”
陆成东拿下口罩墨镜鸭舌帽,憋得小脸通红,好不容易喘口气,“拍到了绪哥,盛煜是夏家的产业,咱不好安排人进去搜,还是我偷偷去安保室看了监控,这才找到林观砚,您猜的不错,他确实跟夏景逸待在一起。”
江绪的拳头微微攥紧了,心脏跳得极快,默默给自己点了根烟,拿打火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那么说,是真的了?他没死?”
林桉还活着?
一想到自己被夏景逸那个混蛋愚弄了四年,江绪便恨的牙痒痒,但又想到林桉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又由衷的高兴,甚至觉得被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桉还活着,他还活着......
江绪感慨万千地靠在座椅后背上,嘴角扬起弧度,笑的像个傻子。
“绪哥,您别激动,也许是个误会呢。”陆成东被他这样儿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家老板疯魔了,毕竟自从林桉去世后,江绪的精神状态便极不稳定,如痴如狂,他真怕这一下会刺激到他。
江绪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兴奋地注视着前方:“小陆,你去叫人好好地调查调查这个林观砚,顺便给我在M国的舅舅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这些年夏景逸在国外的行踪。”
陆成东连声应下,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绪哥,娱乐炸翻天跟我们还约了一个‘我们相爱吧’的专访,今天下午六点,您看,您去是不去......”
江绪沉浸在林桉回来了的喜悦中,连平日里最讨厌的营销号采访都觉得可爱,一口答应下来,把陆成东乐开了花。
“我们相爱吧”第二期的录制很快便开始了。
夏家家大业大,在曼古里有一座私人小岛,风景宜人,平日来潜水度假的游客无数,用来出外景是再好不过。
因为怀疑林观砚身份,江绪愈发期盼能和他再见面,但夏景逸像是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直到上飞机去曼古里,他都没能再见到林观砚。
江绪坐在夏景逸的私人飞机上,焦躁不安。
“滴滴——”
面前电脑弹出一条邮件,是陆成东发来的,还一反常态,接连发了好几条,江绪眼眸暗了暗,忐忑不安地点开。
读着读着,江绪不免心头一震......
曼古里位于华国南海,这个季节阳光最好,“我们相爱吧”的嘉宾们一下飞机便被这洁白如玉的沙滩和碧蓝无际的大海征服了,一个个冲到沙滩边张开手,笑着嬉戏打闹。
叶季同年龄最小,也是最贪玩的,他性格外向大方,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已经和节目里其他哥哥们打成了一片,尤其最喜欢林观砚,觉得这个哥哥又温柔又典雅,是他最不能抵抗的类型。
“砚哥,快来!你看这里好多小螃蟹!”叶季同拉着林观砚在沙滩边蹲下,指着地上的一个小鼓包兴奋地说道。
“是耶,还真不少呢,旁边这个像梭子蟹的鼓包,咱挖开看看。”林观砚笑着陪他蹲下,拿手挖开鼓包,果真爬出一只卧沙的小螃蟹,逗得叶季同哈哈大笑。
“你们看什么呢?我也要看。”阳舒华拿着一杯奶茶小跑过来,看见地上的小螃蟹,“哎哟”的叫了一声,笑道:“好,这个好!等录完节目多抓一些,咱们烤着吃!”
叶季同闻言不高兴地瞪他一眼,拍拍阳舒华的小肚腩:“牛牛,还吃呢?注意点体型,咱好歹也是个明星歌手了。”
阳舒华是个好脾气的,冲着他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捏捏肚子上的肉,愁眉苦脸地说:“唉,我管不住嘴的,况且啊,我这两天心情不好,就更想吃东西了。”
“心情不好?这是为什么?”叶季同奇怪地看着他,皱眉问道。
阳舒华刚想解释,结果背后猛地传来一个公鸭嗓,言文旭拢着白色蕾丝披肩,头戴一顶遮阳帽,将鼻梁上的墨镜拿了下来,语气满是不耐烦:“哎哟,夏导这是选的什么地方啊?又热又晒,我刚做的脸都要晒坏了!”
阳舒华噘着嘴,眼神向言文旭那边瞟了瞟,朝叶季同他们做了个鬼脸。
“就这大爷,我跟他一个屋,哎哟妈呀,那鬼讲究可真多啊,每天睡前往脸上涂一大堆水乳面霜啥的,我睡觉稍微打点呼噜,他拿着枕头就往我脸上抽,可吓人了。”
叶季同一听,瞪大了眼睛,怒气登时飙升,他最看不惯这些矫情做派的人了,提高了音量道:“你傻啊你?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啊?一天天的可劲儿作妖,真是给他脸了!”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言文旭立马就注意到了这边,林观砚赶紧扯了扯叶季同的袖子:“小叶,你别让他听见了。”
言文旭是最不愿意吃亏的,平日里就算是村里骂街的泼妇,他都敢上去跟人大战三百回合,一看阳舒华那心虚的表情,气得“噔噔噔”踩着小皮鞋过去,叉腰吼道:“怎么着,搁这儿说我坏话呢?”
“没有没有。”阳舒华吓得连连摇头,赶紧躲到了叶季同身后,言文旭眼一瞪,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劝告一句你,别多管闲事,屁大点小孩,舌头怎么那么长呢。”
“你......”叶季同满口芬芳还没来得及吐,就被林观砚捂着嘴扯到了一旁,朝他讪笑道:“没事没事,言先生,是个误会。”
言文旭一仰头,露出两个鼻孔,趾高气扬地走了。
“什么老嫂子,味儿太冲了。”叶季同朝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林观砚满脸无奈,只感叹夏景逸选的这些嘉宾性格也太迥异了吧,别说相爱了,能不能和和气气度过这十几期节目还另说呢。
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去了岛中心的度假酒店,原本有六位嘉宾,开三间房便足够了,但言文旭膈应着刚才的事儿,硬是不愿再和阳舒华待在一间屋子,那凶悍刻薄的模样吓得阳舒华都快哭了,叶季同心疼地把他护在身后,跟言文旭激情对骂。
工作人员也很为难,每期综艺的流程都是定好的,这里还有别的节目组在采景,一时间空不出多余的房间,酒店前台的小姐姐满面愁容地看着这群大爷,不知如何是好。
林观砚眼见他俩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和好了,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对前台服务员说:“您好,这个情况您也看见了,请问能不能多余一间房给我们呢?”
前台服务员查看了一下空房情况,遗憾地朝他摇摇头:“先生,这是旅游季,我们酒店从几个月前就被订满了,临时还真空不出来。但您放心,如果今晚十二点前有退订的,我会通知您。”
“多谢。”林观砚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拉着吵得正欢的叶季同远离了战场,顺便拖着在一旁不知所措咬指甲的阳舒华去了三楼悬浮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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