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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待完成(反舌鸟)


小朱听他概括且精简地说完,显然很不满,她说剧本没有这么写的,这应该是最有戏剧冲突的时候, 哪有主角就这么摆烂等待命运降临的。
李昭也一笑,说:“该说你学得好还是不好,情节之外,还有反情节,忘了吗?我们总是在这么写剧本,构建故事,构建冲突,在虚构的现实里跟外界力量对抗——然后被观众嫌俗,一边嫌弃一边看。”
这不仅是剧本,也是他的生活,他总是在不满足里抗争,一定要追求一个结局。好像得到了很多的钱,得到了某个人的爱,就到了他应有的结局,但很多事情就是没有结局的,尤其是生活。连死亡都不是结束。梁女士死了这么久,仍然在他们的生活里游荡。
片刻的岔开话题以后,又是继续审剧本,参考着意见,讨论着如何修改。不知不觉间到了深夜凌晨,李昭负责点外卖,小龙虾这种要占去双手的夜宵是不能点的,最方便的是烧烤,拿起来就吃,又重油重辣,满足味蕾。
烧烤很快就到了,众人开动的时候,李昭没有过去,仍然对着电脑,不知道哪里让人不满意了,挪动着光标在标出来。
“老板,不过来吃吗?”小朱问。
“我给自己另外点了。”李昭说着,“你们先吃。”
小朱原以为李昭是客套一下,但很快发现李昭果然不是这种人,他真的堂而皇之给自己点了独食,还自己又走下去拿了一次外卖。
既然如此,大家当然要看看李昭选择了什么好吃的。
“干炒牛河啊。”柯以明说,“我以前去广东旅游,也吃过这个。”
“嗯。”李昭说,“我在香港的时候,有天晚上没吃饱,在路边找了家店吃的。觉得还不错。”
又难吃又贵的米其林餐厅之后,他还是需要靠着一碟便宜的干炒牛河来饱腹。夜静下来之后,他走在香港的街头,夜宵档口、酒吧、7仔,明明暗暗的灯光。不知不觉走错了路,拿着手机上的地址问路边的阿婶,对方努力讲着普通话, 还带他走了一段。
他想或许这是梁泊言从小吃到大的味道。
总算把今天的任务做完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该说的都说了,”李昭按着太阳穴,头都不抬一下,“回去要照着进度来,不要到时间交不了。有问题直接微信找我,我应该除了录制收手机的时候都能马上回。”
小朱又问:“老板,这个综艺给多少钱啊?”
李昭难得跟她开起了玩笑:“我是为了钱吗?我是为了中国编剧的良好生态发展!钱对我来说不重要。”
这听起来太好笑了,小朱边笑边应和:“是是是,等这节目一播出,观众们就会大彻大悟,再也不骂编剧了。会特别理解宽容我们,甲方一看到也懂了,给编剧最大的话语权,从此不再瞎改剧本。”
“你也挺有天赋的。”李昭突然正色道,“没有天赋的人我不会收的,以后好好把握机会,尽量别迎合傻x。”
小朱听得一愣,但她叫的专车已经到了,来不及说太多温情的话,就匆匆忙忙地下了楼。
河北的影视小镇里,有着为综艺录制而生的录影棚,各种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不仅有住的地方,甚至还有食堂健身房。
“之前上百个练习生在这里面住了几个月都不成问题……”节目组导演介绍着,“不过他们住的都是多人间集体宿舍,现在已经全都改成单人间了。”
李昭问:“我确认一下,我只录周末这两天对吧。”
“当然了,”导演说,“还有别的明星导师,大家档期都很宝贵的。这些宿舍是给参选编剧们安排的,毕竟每个赛段都会要求在几天或者十几天内交一个新剧本,还要配合导演拍摄或者舞台表演,时间很紧张,要给他们一个比较好的创作环境。”
这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创作环境,和编剧楼差不多,把人扔进去,然后像机器一样,N天内交货。
李昭不再听导演的介绍了,而是翻着节目组发给他们的日程表,很快就有了异议。
“这个体验生活的时间,给得太少了。”李昭用笔点着表上的时间进程,“你这就给半天让他们去……商业街观察生活,回来就要写一个10分钟的分手爱情短剧?”
李昭最近对下属和蔼可亲,那股刻薄劲自然要流向别人那里,他十分好奇地问道:“我们现在随便去找个商业街站半天,你觉得能看到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吗?”
旁边的同行人也乐了,明面上跟李昭唱着反调,其实也在帮腔:“李编,那可说不定,万一运气好,随便站一会儿就抓到公司高管和小三逛街呢?”
“缠绵悱恻的出轨故事,因为被街拍曝光而分手是吧。”李昭说,“这不需要去商业街也能写。”
除此之外,给编剧的时间和题材,都被李昭挑了一堆刺。
“写剧本机器我自己就能培养,”李昭说,“说不定过些日子AI就能按照流程来写了,但我相信你们花这么多心思,还有发起人动用这么多人脉,找各行各业的大腕来指导,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机器。而是给现在的影视行业注入新的力量。”
李昭说这种话,可能在外人看来是有点立不起来的,他的作品总被人诟病,也不是没有被种种要求所束缚过,但好像就是因为如此,事到如今,李昭又不想那些人再走一遍这些路。
但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再继续说下去,比如我赚了很多钱但我付出了太多不快乐,只会被观众扔烂菜叶子殴打。
还要再捧一捧节目组的初心,让他们别黑脸,按照建议做一些修改。
而录制之余,刚认识的嘉宾才和李昭熟悉了一些,就跃跃欲试地开始想问八卦。
“李编,我上次看到你跟那个陈霖,就是灵极陈总的侄子吃饭……”
“假的。”李昭说,“收了钱给他写剧本呢。”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了,我看到你的澄清了。”嘉宾赶紧打蛇随棍上,“说起来好笑,我还看到给你说话的,说你从来不碰影视圈的,比较喜欢歌手。”
李昭的笔停了下来,皮笑肉不笑。
嘉宾考虑到毕竟不太熟,还是没有把梁泊言的名字说出来,其实根据他所听到的传闻,李昭应该主动开口。
“我没有这种按职业谈恋爱的癖好,他们随便说吧。”李昭最后说道,“不过谢谢你刚刚替那些编剧说话。”
纵然李昭提了许多意见,但综艺的固有模式仍然如此,哪怕些许宽裕了一些,第一期的录制,仍然把人累得七荤八素。
前两期是类似于大浪淘沙的海选模式,一个个的五分钟短剧本轮着上,请的也都是在北京打拼的四五线小演员,不能指望演得多好,又为了节目冲突,把好几个李昭录制前就划叉淘汰的剧本硬给上了,指出的错误也一点没改,拍得稀烂,只为了让嘉宾们狠批一通。
他说了很多肯定会被删减掉的废话,让那些带着热忱而来的新编剧们不至于完全败兴而归。等录制结束,天已经快蒙蒙亮,原本还想着录完就开车回去,眼看也已经无法实现。
梁泊言前些日子像个叛逆青年一样,总对着他炫耀说自己能熬夜,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在通宵。打个电话过去他就能知道,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打过去。
是时候去睡一觉了。

第70章
都市爱情片一向是影视行业喜闻乐见的剧种,不需要演员带发套发包,不需要考据服装,也不需要像历史剧一样过重大历史题材审核的关,还不需要像仙侠一样做特效后期增加成本。
只要找准题材,除却演员片酬之外,花不了多少成本。即使临时增加了一首插曲,也增加不了多少后期的时间,很快就给李昭透了风,电视剧已经开始排期,一旦下证,立刻就能播出。宣发团队都已经开始做好词条和短视频营销的准备了。
李昭听得很敷衍,最后只说:“记得早点结款。也就编剧的钱经常半路失踪,还要播出了才能拿,怎么演员一拍完就能拿全部片酬。”
“现在谁敢欠你钱,”制片人说,“怕了你了,有没有人劝过你做人不能这样?很得罪人的。”
“你觉得呢?”李昭反问。
当然有,不计其数,李昭这种性格的人居然能在圈里风生水起,简直是天怒人怨的一件事。制片人想,还好这人感情不顺,追着梁泊言跑了这么多年,人家也没鸟过他,不然实在让人不忿。
说起梁泊言,制片人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你欠我一个人情啊,真是,突然加个小乐队的歌当插曲很麻烦的,记得请我吃饭。”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话一说,李昭没有像刚刚那么呛回去,而是很正常地“嗯”了一声,对制片人说:“他声音是不是很不错?”
制片人对音乐也不甚专业,但看李昭的面子推荐以后,也得到了一些反馈,说主唱虽然年纪不大,但录音还挺专业。不过有点太刻意模仿梁泊言的唱法了,如果想好好发展还是得有自己特色。
制片人略掉了后一句,把别人的反馈讲给李昭听。
李昭听笑了:“他当然有经验。”
他想,确实该把梁泊言拉出去多唱点歌,而且不该是那种音响设备都很破烂的酒吧里,应该是更适合梁泊言的地方。
制片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这个人情卖得比她预想的更有用。她说不出原因,只是李昭的语气,能让她察觉到,对于李昭而言,那并不是一个随便玩玩的对象。
人就是这样的,得不到最喜欢的那个,就要换一个来喜欢,也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学会活得轻松一些,实际一些。
录制完成的插曲,也给李昭发了一份音频过来。比起乐队自己录制的粗糙版本,实在精良了许多,梁泊言的嗓音优势更加明显,仿佛丝绸滑过和弦。
手机听还是不够,他又连上了刚买回来的音响,重新点击播放。
梁泊言在书房外也听到了声音,好奇地开门听了一耳朵,几乎要尖叫起来:“你买这种骗外行人的高价音响前能不能问问我这个专业人士!”
李昭暂停了播放,问:“很烂吗?我看到处都推荐这款。”
梁泊言告诉李昭,这种就是外形好看,实际上配置非常低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要不是听到声音我都没发现。”
“以为你在睡。”李昭说。
“这都几点了还睡觉,”梁泊言抬手将音响关掉,“早醒了。怎么啦,现在不让我赶紧滚出去学习了?”
“你太久没学习,课程已经补不上了。”李昭说,“内地的学校也没有唱诗班给你唱福音歌。”
梁泊言微微一愣,才说:“我很久没有宗教信仰了。”
李昭当然知道,不过远在香港的侦探先生最近比较闲,没事把梁泊言的旧史翻了个底朝天,将资料给李昭免费打包发了过去,号称这是赠品,搞得仿佛超市卖货的,调查一个人还能再送一个人。
但他还是看了,因为侦探说还有梁泊言上学时参加活动的照片。
音乐天赋比演戏天赋更容易显现,所以梁泊言年纪轻轻就参加过不少唱歌的活动,其实这些东西,在他红了以后,也被翻出来过一些。但放在资料包里,一直往下翻,仿佛看到一个人的半生如何经过,在统一服装的同学里,仍然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李昭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在需要为成就而拼杀的年纪,当下对他都太过漫长,未来对他来说是更有价值的,是五光十色的。过去的胶卷印出来都是黑白,代表着凝固的记忆。
他看过很多书,以前看《庄子》,里面有一个人,他害怕自己的影子,讨厌自己的脚印,不想看到它们,于是不停地往前跑,越跑越快,才能看不到脚印和影子,直到最后,他累死了。
他现在会不断地想,梁泊言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我才发现你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戴眼镜的。”李昭说,“怎么后来不戴了?”
“才一两百度啦。”梁泊言没在意,“后来贪靓,弄丢了就懒得重新再去配了。”
他跟李昭商量另一件事情,陈思牧又在单独约着他出去,反正他上次已经见了一面,陈思牧这种脑子,除了觉得他整容上瘾之外,也没有别的猜测。
李昭很是奇怪:“你朋友叫你,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他让我把你也叫上。”梁泊言说这话的时候抽了抽嘴角,“可能是想劝你这个变态正常点,不要花钱逼着我整容吧。”
虽然李昭这人确实不太正常,但是这样一口大锅,还是让他极为冤枉。
李昭当然是没必要去的,面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但看着梁泊言的神色,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骗了他?”
骗肯定是骗了的,梁泊言骗的时候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成天胡说八道编人生经历,原本也就打算路边唱唱歌消遣一下,把乐队成员们当免费伴奏。
但是如果自己一朝消失,对方却要寻觅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也是有点心虚的。
“那我跟你去吧。”李昭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下来,“到时候你再跟他说一遍你是梁泊言,态度认真一点。要是他把你往精神病院拖了也没事,那里我比较熟,周其野说后院有堵墙被雨水冲塌了一半,还没修好,能翻出来。”
梁泊言听得想把李昭给送进去。
但不得不说,李昭也不是完全离谱,他还是预料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陈思牧滔滔不绝,逼问着他到底又去做了哪些项目,警告他正在毁容的边缘试探,还带着七八分的疑惑端详着他的脸,喃喃自语:“这什么狗屁整容医生,怎么脸还越整越大了。”
他确实是受不了了,插嘴道:“那是骨骼发育!未成年和二十多岁能长一样吗,我现在已经二十几了。”
陈思牧乐得笑了:“你真能长啊,那你现在贵庚啊?”
“按梁泊言的年纪算,没几天就要三十六了。”梁泊言想起自己的年龄,深深叹气,“所以看到你们这种小屁孩就头痛。按我现在的身体年龄就不知道了,我得再去测个骨龄。”
陈思牧果然说:“你疯了吧你,你是不是让李昭给洗脑了啊,咋给你灌迷魂汤的,连自我都没有了!你就这么乐意当金丝雀啊。”
他恨铁不成钢。
李昭在旁边研究着菜单,突然被提到名字,很无辜地抬头,想想不知道说什么,叹口气又继续看菜单。现在的餐厅,都开始用小程序代替人工,服务员都不来一个,只放了一个平板,让他们自助点餐。酒水那一栏里,一瓶啤酒是陈思牧点的,梁泊言现在终于修身养性,只要苏打水,甚至连点的菜都选了不加辣。
这个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好像终于学会了最简单的道理,学会珍惜他难得的天赋。
陈思牧仍然在愤怒:“我他妈不都跟你说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老子又没逼着你,连你名字都没追着问过,对你够客气的了吧。你别给我整这种活,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那如果梁泊言出现了,说想给你的乐队当主唱,你会同意吗?”梁泊言问完,又补充了一句,“嗓音状态还是好的。”
陈思牧突然被抛了个问题,原本休息的大脑被迫进入工作状态来思考,他绞尽脑汁想完,意识到:那好像跟James现在在乐队里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人家大明星,肯定比James这死样要好,起码不会被李昭给包了。
李昭说:“提供住宿不叫包养。”
梁泊言也点头:“相比之下,还是靠接送小孩来换音乐制作更像卖身。”
“我也没有逼着他整容。”李昭不知道这样的澄清有没有用,但还是要为自己的清白声辩。
“但我看过新闻,”陈思牧弱弱地说,“你喜欢的是梁泊言。还喜欢了很多年,说娱乐圈的都知道,连我都在营销号上看到了。”
他想起来,又转头恶狠狠地警告:“你不许说你就是梁泊言!”
那这就没法说了。
陈思牧又想起来,上次他苦苦劝说James,对方所告诉他的忧伤故事,关于李昭那广而告之的爱情,他说李昭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显得没有那么难堪。
陈思牧是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年轻人,这让他感到可惧,又复杂得让他很难理解。
于是他选择问李昭最简单最质朴的问题:“那你爱他吗?”
他没有问具体的名字,像是在那一刻,他突然信了一些鬼话,信了他们的小破乐队能够招来梁泊言当主唱,这个梁泊言能够前几天十六七岁,这几天二十三四岁,过些天再三十多岁,纯纯百变星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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