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会不见伴侣,祂就觉得好空虚,难受得想要在海里狠狠打滚。
不过,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祂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被忽然点亮了。
这么多伴侣的东西……
与他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被他用那双手无数次地抚摸过、沾满了他的味道的东西……
祂的喉头忍不住一滚。
不吃掉。
只是舔舔的话……
再一次确认伴侣不会这么快出来,祂简直像饿狼扑食一样,急不可耐地咧开了嘴巴。
那张人类的嘴巴越咧越大,很快就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简直像划开一层拉链一样,顺畅无比地将那身人皮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一寸寸剥离脱落。
无数漆黑诡异的黑色液体从祂身体里流了出来,形成一条又一条黏腻而肥大的触足,瞬间就填满了整个客厅。
扭曲的触足于空中欢喜地狂舞,几乎笼罩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放肆地游荡起来。
很快,祂探入了阳台,发现了里面摆放着的超大鱼缸。
几乎只是一个瞬间,祂就顺着这些粘腻的阴影来到了鱼缸旁边。看到里面成群结队的“点心们”,祂疑惑地歪了歪头。
“咦……”
这些难道是伴侣囤积的食物?
找到一条共同爱好,祂忍不住心中欣喜。
两只漆黑的触手分出来,探入水缸,不客气地吞掉几条鱼儿。
瘦巴巴的,真难吃。
一脸嫌弃地看着水缸里还存留不少的鱼儿,祂决定亲自帮伴侣解决这些劣质‘点心’。
想来伴侣也是因为难吃,才把它们养在这里没有吃掉。
好在这次上岸它带了不少肥美的食物,等稍后回巢就能送给伴侣。
对方吃掉祂的食物,一定会喜欢祂的!
至于这些……
祂嫌弃地砸了咂嘴。
……养着都嫌碍眼,还是委屈自己吃掉算了。
蠢蠢欲动的触足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很快就将鱼缸里的观赏鱼吞了个干净。
可几条小鱼根本不足以抚慰他的情绪,那些铺展在鱼缸之外的触肢依旧在贪婪地逡巡,犹如被狂风吹乱的海藻,密密麻麻地、狂乱地舞动起来。
原本是用来分辨食物和气息的吸盘,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口。
在众多摆件中,挑出谢祈安经常把玩的那个。
在偌大的客厅里,到处嗅着谢祈安活动的痕迹。
而后贪婪地舔.舐着所过之处的每一个地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都是那个人的味道……
从下午的三点多一直折腾到晚上七点,用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谢祈安这才收拾完毕。
等到他拖着三个超大行李箱来到客厅的时候,贺辞洲堪堪收好自己的触手。
总觉得客厅好像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似乎有点太干净了。
谢祈安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想。
“走吧!”
将手里的行李箱往前推了推,他抬了抬下巴,率先走出了门。
贺辞洲居住的地方,距离谢祈安这边算不上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就能到。
而和谢祈安家的大面积不同,贺辞洲的房子稍小一些,是一个四室二厅的普通布局。
有一个主卧,两个客卧和一间书房。
“我住哪间?”
扶着行李箱站在客厅,谢祈安将这里的布局尽收眼底。
“这个!”
毫不犹豫指了指主卧的位置,贺辞洲表情古怪,看起来要笑不笑。
“不行。”
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谢祈安面色一沉,可算是发现了协议对象是哪里不对劲了。
打从今天见面到现在,这个人表现得都很奇怪。
不仅性格大变,这次还想同床共枕。
种种迹象表明,对方似乎有存在其他心思。
“你还记得我们协议的内容吗?”
抬了抬眼皮,谢祈安冷冷地警告:“除了居住在一起、不被第三方发现真相之外,我们不能过于干涉彼此的生活。”
“我……”
伴侣所说的话,贺辞洲自然听不懂,但祂还是感觉到了谢祈安的不满。
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祂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了想法,但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你不需要当成真的婚姻来对待。我想我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对吧?”
说完这句话,谢祈安随手指了一间客房,淡淡地问道:“所以,这间没人住吧?”
“没有。”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祂看了看两个客房,老老实实地说道:“都没有。”
“嗯,那我就住这间。”谢祈安拉起了行李箱。
“……”
眼睁睁看着伴侣走去了客卧,贺辞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祂不知道谢祈安为什么忽然发脾气,也不知道所谓‘协议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祂知道,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又或者是做错了什么,伴侣才会不开心。
想到这个人一下午都没有进食,祂猜测伴侣或许是因为饿了。
每次自己睡过头很饿的时候,脾气也会变差。
为了讨好伴侣,贺辞洲连忙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自己从海里带来的食物。
客卧里的空间是有限的,除了基本的床铺和衣柜,也就只能放得下一张书桌。
房间里小得连卫生间都没有,更别说洗漱台和浴缸。
揉了揉眉心,谢祈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窘迫。
作为谢家的亲生子,他可谓含着金汤勺出生。
在母亲还没有去世之前,他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自然要什么有什么。
即便后来母亲病逝父亲另娶,在生活方面谢祈安也从没有操过心。
而如今,看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他生平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
结婚证都领了,现在才考虑这些还有什么用。
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的睡衣,他深吸一口气,无奈打开房门。
四室二厅的布局,只有主卧和客厅有洗澡的地方。
谢祈安纠结再三,还是没有选择主卧。
半个小时后,他身穿睡衣,擦着头发从客厅浴室里走了出来,正好撞上守在门外的贺辞洲。
“宝宝。”
双眸发亮地盯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贺辞洲忍不住捻了捻手指。
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祂压住想要讨好炫耀的欲望,语气克制:“该吃饭了。”
“你叫我什么?!”
擦着头发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谢祈安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叫你宝宝呀!”
歪了歪脑袋,贺辞洲的眼神清澈极了:“伴侣不就是宝宝吗?我看别人都这么叫。”
祂查过了,人类都是这么称呼伴侣的。
谢祈安:“……”
感情刚刚自己说的话都白说了。
“不要这样叫我。”
嘴角抽搐,谢祈安从未觉得这样心累过。
“我有名字。”他说。
当贺辞洲返回厨房盛饭的时候,谢祈安已经在祂的示意下来到了餐厅里。
不得不说,这里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看着餐桌对面的酒柜,他一眼就发现了几瓶还算不错的红酒。
这人还是有些情调的。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品味不错,谢祈安不由自主地对这顿晚餐产生了一点期待感。
刚刚来这边的路上,贺辞洲就不止一次提过要亲自给他准备食物。
想来应该厨艺不错,否则也不会一直极力推荐。
就是不知道,擅长的是西餐还是中餐了。
漫不经心地在心里猜测着,谢祈安就看到贺辞洲端着盘子、拿着刀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西餐啊…
会是牛排吗?
干瘪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叫,只有早上吃了一顿的谢祈安有点迫不及待了。
然而当对方走来,将盘子放下的那一刻开始。
谢祈安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这些血肉模糊到看不清本样儿的……刺身,真的能吃吗?
要不是闻出了新鲜鱼肉的味道,他还以为对方从菜市场捡了别人不要的烂肉。
“宝宝,这可都是好东西。”
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贺辞洲咧了咧嘴,语气向往地说道:“是猎物身上最肥美的地方,我专门留给你的!”
“你快尝尝!”
谢祈安:“……”
那一盘软趴趴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刺身。
所谓刺身是将新鲜的鱼、贝类生切成片,可是这一盘东西别说片了,贺辞洲怀疑对方根本就不会用刀,是直接拿手生拉硬拽,直接拧出来的!
这样一想,简直让人倒尽胃口……
即便他并不是厨师,但常年在实验室里做切割解剖,谢祈安自觉自己的刀法还算不错,即便是一个从没拿过刀的人,也不至于把刀用成这样?
讲句不太礼貌的话,给狗一把刀,狗都比贺辞洲切得好。
“……你的刀法有待精进了。”
他忍不住吐槽道。
这样的水平,在实验室里根本碰不到做实验的边,只能在旁边洗烧杯。
不,应该说这种水平,根本进不了实验室的门!
毕竟对方的‘烧杯’同样洗得很烂!
好好的新鲜鱼贝,居然能做得这么毫无美感。
简直就是浪费!
很是嫌弃地捂了捂嘴,谢祈安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我还是点外卖吧。”他说。
“啊?”
为什么?
贺辞洲眼里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祂忍不住委屈地用叉子挑起一块碎肉,丢进嘴里尝了尝。
“味道、没变呀…”
这可是鲸鱼身上最嫩的地方,这次上岸就带了这么一点,祂自己都没舍得吃。
“……”
一脸无语地看着对方吃下这些碎肉,谢祈安嘴角抽搐,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
饥不择食?
“……”
迟钝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不对,贺辞洲翻了翻人类的记忆,很快就找出了缘由。
人类…似乎对熟食的接受度更高。
“抱歉。”
连忙放下手里的叉子,贺辞洲连忙站起来解释:“这些都是鱼肉,只是看起来不太雅观,我以为你会喜欢。”
想了想,祂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你不喜欢生鱼片?”
虽然祂觉得生吃更加美味,但相较于伴侣来说,自己的口味并不重要。
伴侣不喜欢这样生吃,那下次祂煮熟了就是。
“……”
何止不雅观,简直就是胡闹。
血淋淋的一滩,还不如他切割实验体时的边角整齐。
谢祈安忍不住道:“你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做了。”
“抱歉。”
微微抿了抿唇,贺辞洲沉默了三秒。
“我不太会做饭。”祂说。
看出来了……
这人连刀都不会用……
扯了扯唇角,谢祈安揉了揉眉心。
“算了,我不该有所期待的,先去睡了。”
扔下这句话,他很快就离开了餐厅里,期间都没有再往后多瞥一眼。
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完毕。
谢祈安揉了揉干瘪的肚皮,到底还是没有再叫外卖。
都已经这个点了,再等外卖过来,又得半小时。
早点睡吧。
眼看时间已经快要凌晨,贺辞洲的生物钟在催他就寝。
将椅子上放着的外套挂好,他掀开被子,连忙钻了进去。
柔软的床铺很好地接纳了上面的人,那种被包容的感觉,瞬间就扫去了谢祈安心中的不适感。
而就在他刚闭上眼准备睡觉的时候。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兀然震了又震。
“嗡嗡嗡——”
大半夜的,到底是谁啊……
伸手摸索着拿过手机,谢祈安抬了抬眼皮,发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他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
“你好,请问是谢先生吗?”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们是暗夜酒吧,你的男朋友尚泊阳在我们店里喝醉了,你看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接一下他?”
男朋友?
尚泊阳?
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想起了这个人是谁,谢祈安顿时表情一拉。
“谁是他男朋友,我已经结婚了。”他说。
“额。”
大概没料到情况这么复杂,那名酒保磕巴了一下,又道:“那你应该也是他朋友吧?你能过来接一下他吗?他在这边一直撒酒疯,十分影响……”
“……”
懒得再听这些烦人的琐事,谢祈安打断道:“我不认识他,你找别人吧。”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但这一通电话并没有因此结束。
随着他的挂断,在后来的几分钟内,谢祈安手机的震动都没停过。
看着不断打来的陌生电话,他熟练地进行了拉黑服务。
可惜这样的成效并没有多好,随着对方不停地更换电话,他也只能不停地拉黑。
靠!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
谢祈安咬了咬牙,气得干脆关了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他的睡意也被折腾没了。
要说尚泊阳这个人,谢祈安也不是真的不认识。
对方是家里安排给自己的‘朋友’,认识不过三个月,却整天以他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十分的惹人厌烦。
这回谢祈安能如此快速地决定和贺辞洲协议结婚,这个人未尝没有出力。
这些年,谢家虽然还是一副呼风唤雨的样子,可实力已经隐隐有了下滑的趋势,以至于连他一个边缘小透明也要被充分利用。
尚泊阳所在的尚家,之前在圈子里一直都不如谢家。
可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搭上了那条大船,变得顺风顺水,大单子不断。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谢父才主动屈尊联系,打着让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的名头,为两人牵了线。
尚泊阳能这样烦人,和谢家脱不了干系。
然而现在,他已经结婚了,这些花花草草阿猫阿狗,还是留给另一个谢家子去承受吧!
他可不奉陪。
“哼。”
越想越烦,谢祈安冷哼一声,当下就决定明天回去和老头子好好‘谈谈’。
脑袋紧紧地贴着门板,四肢也化为漆黑的触手粘在框上,贺辞洲在确定了里面没有了动静之后,这才慢吞吞地站直了身。
祂不是有意偷听,祂只是担心伴侣。
就在刚才谢祈安回房之后,贺辞洲就一口解决了食物,连忙追了过来。
祂在门口蹲了很久,将里面任何的细微声音都没有放过。
种族的优势让祂隔着一个门板都能听清楚电话里的内容,因此在对方说出‘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贺辞洲险些拆了客卧的门。
还好伴侣没有答应。
还好伴侣拒绝了!
伴侣是祂的!
或许没有哪个雄性能释然自己的求偶对象被其他东西惦记,几乎是一瞬间,贺辞洲都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对方了。
“咔擦咔擦……”
牙齿互相摩擦发出奇怪的声音,在确定伴侣已经睡下之后,贺辞洲这才离开了门口。
祂嗅了嗅空气中潮湿的水泽,想也不想地朝着客厅浴室的方向滑去。
伴侣刚刚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唇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祂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恩……门已经关了。
伴侣睡了,这里没有人。
贺辞洲就像是解开了某种禁锢,瞬间撕开人皮,化成原型飞速挤进了浴室里。
啊……这里……
到处都是伴侣的味道……
真的好香哦……
“窣窣……窣窣……”
奇怪的声响越来越大,狭小的卫生间在一瞬间就被膨胀的黑影彻底挤爆。
好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盘血腥的鱼肉给刺激到了,谢祈安这一晚睡得极其不安稳。
噩梦做了一个又一个,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以至于好几次连气都喘不过来。
等到生物钟叫醒谢祈安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梦里挣脱了几回。
脑袋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这也太难受了。
“宝宝,你醒了。”
这突如其来的出声,吓了谢祈安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床尾那边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人,他定了下神,质问道:“我不是锁门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呀~你没有锁门。”
眨了眨眼睛,贺辞洲一脸担忧地看着伴侣,柔声问道:“我听到你的声音才进来的。”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
没有锁门吗?
呆呆地看了看敞开的门框,谢祈安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昨晚自己被尚泊阳烦得要死,最后气得连手机都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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