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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小少爷被迫联姻后(城与)


既需要用自己去讨好傅琢祈换大额的资金支持,却又要自己在订婚宴上丢脸——三岁小孩都干不出这么蠢的事。
随脚踢开不知道从哪儿落到人行道上的石子,看着路上蒸腾扭曲的蒸汽,花重锦眯着眼想:今年夏天,可真够热的。
“麻烦开慢一点。”傅琢祈刚从机场被司机接回来,看着路边那道熟悉的身影,出声喊道。
“好的,先生。”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变道,放缓了车速。
透过贴了隔热膜的车窗,傅琢祈看着路边慢悠悠走着的花重锦,嘴角微微勾起。
运气真好。傅琢祈没想到,自己才刚一回国,就能在街上偶遇小狐狸,倒是省了再编理由去见他的功夫。
司机终于也发现了路边的花重锦,出声询问:“先生,路边那位好像是花少爷?”
“恩。”傅琢祈淡淡地应了一声。
“看方向,花少爷应该是要回家。”司机也知道两人就要结婚了,有些犹豫,“那……我们要不要载花少爷一程?”
“去前面停车。”
一辆黑色的卡宴突然停在了身边,花重锦往路里侧又靠了靠,给待会儿要下车的人让出位置。
然而车门没有打开,只是后座的车窗落了下来,露出一张花重锦熟悉,却意料之外的脸。
“上车吧,捎你一程。”
今天的傅琢祈倒是没有戴他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比平日好像要小上了几岁。
花重锦没想到会在路边偶遇他,看向车上的人,顿时露出了一副诧异又胆怯的神情。
“……祈哥哥,你回来了啊?”声音很小,小到如果此时旁边路过一辆电动车,都能盖过这道声音。
但车上的人听到了。
看着小狐狸戴着他的面具,傅琢祈温文一笑:“外面这么热,上车再说吧。”
话音一落,右后侧的车门自动打开。
“啊……好吧。”花重锦只好乖乖上了车,跟傅琢祈一起坐在后边。
上了车,花重锦便不断用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傅琢祈。
察觉他的偷看,傅琢祈微微一笑。
从婚约定下,到现在整个瑾城豪门人尽皆知,他还没有试探过小狐狸的态度。
于是,傅琢祈用轻松的语气说:“想看可以大大方方看。毕竟,再有两天,我们就要订婚了。”
果不其然,在小狐狸的脸上,他看到了这些年来,无比熟悉的表演模式。
先是惊讶诧异,然后是一丝明白过来的娇羞,最后定格在茫然不解的表情上。这么多年,小狐狸就是用这标准的演戏模式,糊弄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花重锦保持着茫然的表情,观察着他的态度,心里十分狐疑: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反感这场联姻?还是说,他其实也在演。
“啊……恩。”收回目光,花重锦应了一声。
见他装得有模有样,傅琢祈饶有兴趣地多看了两眼,问他:“天这么热,怎么不打辆车?”
“还好,这个点儿不是很热。”花重锦双手搭在腿上,揪着自己的裤子,一副紧张的模样。
这个答案也算是在傅琢祈的预料之中。
他又问:“这么早出来,是有事?”
“恩。爸爸约了个裁缝,给我订了一套订婚宴的礼服,我来量数据。”
闻言,傅琢祈轻笑一声。
花重锦立刻一脸担忧地转头看了过来。
“没什么,挺好。”
两天后就是订婚宴,现在才想起来给儿子订衣服,真是不知道该说花盛昌什么好。也就是仗着花重锦直到现在,还在坚持扮演他的小白花人设。
也不知道小狐狸这场戏,还要继续演到什么时候。自己这次横插一杠的“联姻”,破坏了他的计划,想必这两天他也没少在心里骂自己。
傅琢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车门扶手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花重锦目光落在他敲打的手指上,心想:他在想什么?觉得自己被花家轻视了?还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跟我这种不受重视的废物联姻,其实并不能得到他想要的?
沉默了一会儿,傅琢祈又一次主动问:“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
“还行吧。”回答完,花重锦心里不乏恶意地想:这种终结话题的回答,即便是一直周到有礼的你,也很难再继续聊下去了吧?
然而傅琢祈点了点头,直接换了个话题:“订婚宴上要用的花,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都可以。”花重锦不知道他的话题是如何从学校跳到了订婚宴,但还是试图继续终结话题。
傅琢祈似乎也没打算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自己直接给出了答案:“那就白玫瑰吧。”
白玫瑰的花语:浪漫、纯洁、天真。
每一条,都是小狐狸的对立面。不过,白玫瑰还有一个含义,是“求爱之花”。
可惜,他的小狐狸好像一点儿都不懂这些。傅琢祈余光看着他,心想。
“恩。都听祈哥哥的。”
傅琢祈收回目光,没有再回应他这句话。
就在花重锦以为他们会一直沉默到回家的时候,傅琢祈又开口了。
“婚礼定在下月的12号,这个你知道的吧?”
“知道。”
“但是那天应该会很忙,不方便去领证。”傅琢祈微微侧头,看着那颗低着的深棕色脑袋,“所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先去把证领一下。”
花重锦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最先会被傅琢祈提起来的,应该是财产公证。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就算是自由恋爱,在婚前也十有八..九会去做财产公证;而且,还有很多人只是办婚礼,并不急着领证。
傅琢祈看起来,似乎对这场联姻很上心的样子。
可是花重锦又想不明白,傅琢祈为什么会这么上心。
难道是花盛昌在这场联姻上,答应了傅琢祈什么完全利他的条件吗?可花重锦又想不到,现在的花家,还能给出什么能让傅琢祈有如此表现的条件。
思来想去,花重锦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花盛昌这老油条,仗着自己奸诈狡猾,骗了傅琢祈。
“我……都可以。”收敛内心的疑虑,花重锦怯生生道,“依着祈哥哥方便来。”
“那就办完订婚宴的时候,顺路去吧。”傅琢祈道,“这段时间工作有些忙,我可能也就只有那天有点时间。”
“恩,好。”果然,没有“爹”挡路就是好。花重锦有些恶毒地想:想工作还是享受生活,都可以自己安排。
——傅琢祈他爸在五年前车祸去世。二十五岁的傅琢祈接手了家里的公司,一下便从圈里的“少爷”跻身到了“先生”一列。
有不少人私下都谈论过,“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傅琢祈,简直是豪门里最佳的结婚人选。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能一举嫁进傅家,年纪轻轻就成为傅家另一位主人。
可傅琢祈这人洁身自好,平日里身边无论同性异性,都找不见几个。大家讨论了一圈儿,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最后才能入了傅琢祈的眼。
没成想,现在傅琢祈要结婚了,而这位“傅夫人”的人选,倒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花重锦在心里嗤笑:也不怪那些男男女女,一个两个听到消息后,都打着恭喜的旗号,跑来嘲讽自己。
余光看着即便炎夏里,衬衫扣子也要扣到最上面,甚至还要板板正正打上领带的傅琢祈,花重锦又忍不住想:也不怪云婷会说他是“老男人”,明明不过三十岁,倒真有副老男人的架势。
即便知道小狐狸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傅琢祈还是闭上眼,靠着椅背假寐。
花重锦见他睡了,也不再出声。
后面,两人倒是真沉默了一路,直到车停在了花家门口。
傅琢祈这才缓缓睁眼,一副将将睡醒的模样:“时间不巧,就先不登门拜访了。重锦,代我向花世叔问好。”
“恩。”花重锦下车前,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声道,“祈哥哥刚刚回国,一路舟车劳顿,回去好好休息。”
“好。”看了他一眼,傅琢祈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目送他下车。
果不其然,一到家,花盛昌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店里打电话来说,让你量尺寸你不好好配合!问你要什么款式,你又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对,对不起。”花重锦立刻低着头道歉。
“订婚宴那天你要是还敢这么露怯给花家丢人,回来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不,不会的,”花重锦越说越大声,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订婚那天一定不给父亲丢脸!”
“你最好真的说到做到!”花盛昌没有一丝好气地道,“当初怎么就图你这张脸,把你给认回来了?!”
闻言,花重锦那张生为男人而言,过于媚态的脸上,只剩下委屈与怯懦。
“马上就要订婚了,琢祈还在国外工作,你身为未婚夫,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花盛昌看起来一副焦虑的模样。
焦虑傅琢祈不会回来吗?花重锦心道:果然是老东西耍诈,才用联姻换到资金的吧。
一旁司茹云都看不下去了,冷声道:“重锦你回房间。你,跟我来书房。”
花重锦赶紧点头:“恩,我这就上去。”
至于傅琢祈要他带的话?他忘了。
父亲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劈头盖脸一顿批,因为太害怕,所以下意识忘了一些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况且,花盛昌焦虑的表情虽然丑陋,但看起来还是可以做个愉悦他人的丑角的。
勾着嘴角,花重锦把背包往旁边一甩,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手指反过来,一下下敲着沙发扶手。
傅琢祈啊——
他竟然在订婚前赶回来了。
花重锦忍不住继续思考刚刚的问题,这场联姻背后到底交易了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私生子,能换过亿的支持,饶是花重锦本性并不像他表现得那般自卑懦弱,也不敢去想。
果然,唯一能讲得通的,是三十岁的傅琢祈,被快六十岁的花盛昌给忽悠了。
终归是大了近三十岁,心眼子多点也不意外,尤其是花盛昌这种用瑾城话说是“个子不高全是因为被心眼子坠住”的老油条。
“也不过如此嘛。”花重锦低喃轻哂:傅琢祈。
所有人眼里的天之骄子,所有人眼里运筹帷幄的青年才俊,最后还是被老油条绊了一跤,在自己这条又脏又臭的阴沟里翻了车。
真想看看傅琢祈明白过来之后,懊恼悔恨的样子。花重锦手指虚空地敲着空气,一脸迫不及待的兴奋模样。

礼服在订婚宴前两个小时才被送过来,花重锦穿上后,到处都松松垮垮,一点都不像是量身定制。
不仅是过于宽松,细节做工也简直粗糙到离谱。甚至即便说是买的成衣,也会被人怀疑是网上两百块买来的全套。
真是,毫不意外。花重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嘴角。
云婷摸到休息室来,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礼服,眉头紧皱:“不是说是量身定制的吗?怎么会差这么多,这也太离谱了吧!”
花重锦一脸忧愁:“……哎,时间还是太赶了。”
“还不如直接去买成衣回来改改呢!都比这个像话。”云婷来回走了几步,“那你还有其他衣服可以应应急吗?哪怕是之前穿过的也行。”
花重锦摇摇头。
“也是,就你家那个情况,问也是白问。”云婷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穿这身出去吧?可惜我家里的礼服只有裙装,借给你,你也没法穿吧?”
花重锦心道:我倒是不介意穿裙子,只是花盛昌怕是能被气晕过去。
不过要是这事就能气死花盛昌,花重锦高低要多穿几次裙子在他面前晃悠。可惜,最多也只能把花盛昌气晕过去,不能真把人给气死。
“就这样吧。”花重锦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摆。
反正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向来没有什么脸面可言,花盛昌希望自己继续丢脸,那就顺他的心吧。毕竟,自己截胡了那块地皮,等招标会结束后,花盛昌可能真要气晕过去了。
作为“大孝子”,花重锦决定,就让他爹先继续快乐一会儿吧。
“要不,我用别针给你稍微别一下吧。”云婷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身衣服穿在花重锦身上,简直就像是杆子上面套了个布麻袋。但凡这衣服版型做得再仔细些,云婷都觉得,就凭花重锦这张脸,也能把衣服穿成是宽松休闲版。
但这衣服真的从头到尾,除了布料没什么毛病以外,全是毛病!
“也行。那就麻烦你了,婷婷。”花重锦点点头,心道:别了别针之后,看起来就更廉价了吧?
很好,就要这种效果。
云婷心灵手巧,很快给他把不合适的地方都别了一下。然而这衣服实在太敷衍,即便用了别针还有魔术贴,也没能起到多大的修饰效果。
“对不起,我尽力了。”云婷叹了口气,又更心疼了几分。
花重锦这到底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别说是豪门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订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至于穿不上一套合身的礼服吧?!
“没有,已经好很多了。”冲她莞尔一笑,花重锦有些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看他笑得勉强,云婷心里更像是堵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真的……不打算逃吗?”云婷不抱希望地问。
摇了摇头,花重锦小声道:“就算可以,我也不能跑。婚约我爸爸已经答应了,我要是跑了,就是陷他于不义。”
云婷差点被一口气憋死。
她单知道花重锦软弱好欺,却不成想,他竟然还有这种以德报怨的愚孝想法。
“你……”
“几点了还不出来,缩在这里干什么呢?”花盛昌一边推门进来,一边怒斥。
看到屋里还有其他人,花盛昌眉头皱起:“哦,云婷也在啊。”
“花叔叔。”云婷冷着脸打了招呼。
“叔叔知道你跟重锦关系好,但重锦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一个姑娘家家,也该避避嫌。”
云婷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就差说待会儿还要阿锦出去‘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了吧?”
不过花盛昌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花重锦身上,没有注意她具体嘟囔了什么。反正这丫头说话噎死个人,不听也罢。
花盛昌只是催促道:“琢祈马上就到了,你赶紧出来,别让他等你!”
说完,花盛昌又推门出去,多一秒都不肯待,就好像花重锦是什么传染病毒一般,避之不及。
云婷忍不住骂骂咧咧:“你真不是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孩子吗?他真是你亲爸吗?他怎么这个样子,别说是爹样,连个人……”
“时间不早了,婷婷,我们出去吧。”
见他打断自己,云婷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叹了口气。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竟然还不怨?!云婷简直要给这位圣父跪了。
这个时代还有这么真善美小白花,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是太蠢,还是太天真。
订婚宴是在室内办的,选在了瑾城最气派的宴会厅。双方都邀请了不少宾客,场面看起来倒是像一场小型婚礼。
宴会厅很大,四处都装点满了白色的玫瑰——傅琢祈那天说要用白玫瑰,竟然还真用上了。也不知道这笔钱是傅琢祈出的,还是花家出的。
哦,就算是花家出,那大概率也是用傅琢祈给的那笔,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花重锦一出来,就被叫去了花盛昌跟司茹云身边,跟着招待来宾。
来宾们也都是些“熟人”,跟花盛昌打招呼,跟司茹云打招呼,唯独好像看不到两人身后那个弯腰驼背的身影。
“恭喜花总,贺喜花总!找到这么一门好姻亲,来日花家做大做强了,可不要忘了老兄弟。”
就连恭贺的话,也全都是冲着花盛昌去的。要是不知道的人听到,或许还会以为今天是花盛昌的好日子。
云婷也回了自己爸妈身边,却被她爸妈以“年轻人需要自己的社交”为名,又扔去了年轻人那边去。
见她过来,有人阴阳怪气说:“花家那位订婚,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人家这不是趁着还没开始,先去会了旧情人嘛。”
“旧情人?哪儿呢?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要不你们带我去见见?要是找不到我的旧情人,我可要找各位父母帮我好好找找了。不能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个旧情人,我却什么都捞不到吧?”
云婷父母的产业,这几年发展如日中天,即便是瑾城这圈子里的后来者,实力也不虚眼前这些世家,她自然也有底气回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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