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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小少爷被迫联姻后(城与)


都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他们老师就算管了,这群人不听,他们还能直接给学生关起来吗?
没办法,现在每年再办活动的时候,都要学生自己先签一个“如果由于学生本人自行离队、擅自活动出现问题,由成年学生自己负责”的声明。
可即便签了,对老师们而言,出了事也是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一边喊着两人的名字找人,老师一边问随行的学生:“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追逐打闹还跑这么远?”
“他们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花重锦在喊什么‘别打了’。”
另一个男生也附和道:“我也听到周鹤瑄喊什么‘有本事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打不死你’之类的,反正听起来是在威胁人。”
一听这话,老师头都快要炸了。
比起单纯乱跑出事来说,这种情况可能还包含了校园霸凌的情况更加棘手。
老师们一肚子火,但没找到人之前,再气也只能先压下去,继续在周围晃着手电筒,大喊两人的名字。
“……在……”
“刚刚是不是有声音?”其中一个男生突然问其他人。
“嘘。”老师示意喊人的先停一下。
“……这里……”
风声中夹杂着隐约人声。
老师立刻叫几个男生站在山路上等着,自己拨开灌木与草丛,一脚深一脚浅地顺着声音方向找过去。
走出去大概十来米,就找到了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花重锦。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脚好像崴到了。”花重锦不大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痛苦,听起来好像崴得很严重。
老师只能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把他拉起来:“还能走吗?”
“应该嘶……可以。”
“先忍一忍,还是得先从这个地方出去。等到路上之后,让同学架着你,脚上别用力。”
“恩,谢谢嘶……老师。”花重锦沿着老师辟开的小路,走出了树丛。
见花重锦现在看起来虽然狼狈,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老师问:“怎么就你自己?见到周鹤瑄了吗?”
“他?他还没回去吗?”花重锦忍着痛问。
“没有。”老师又问,“你是怎么跑来这边的?”
“他当时追得我很紧,我一着急就乱跑迷了路,”花重锦一边回忆,一边说,“跑到这边的时候,我回头想看看他追没追过来,没注意就崴到了脚。当时我听到他好像骂了一声什么,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我……我以为他没找到我,就自己先回去了。”
声音越说越小,一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模样。
听到这话,老师们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你们两个先陪他回去。这两个同学就再辛苦辛苦吧,跟我们一起在附近找找。”
“好的。”
花重锦被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架着回了民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左脚脚踝肿得像个馒头。
学校随行的校医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你这个最好是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那……这次的修学?”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这点学分呢?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回家养着吧。”
花重锦有些懊恼。
这次是真懊恼。
他本来只是想假摔的,但大概是太久没有回山里生活,低估了山里的状况,假摔过程里出了点纰漏,最后变成了真摔,还倒霉到崴了脚。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花重锦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老师们带着被找到的周鹤瑄也回来了。
周鹤瑄看起来比花重锦还要糟糕多了,白色的运动裤上不仅沾了泥土,甚至还有已经干涸发黑的血块。
被卷起的裤腿下,露出一截血淋淋的小腿,看得不少围观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叫了救护车,麻烦你先给他处理下伤口。”老师一回来,就把校医叫了过来。
周鹤瑄人虽然醒着,但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萎靡。只有在看到一旁坐着的花重锦时,顿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炸了起来。
“花重锦我草你……”
“都伤成这样了还闲不住这张嘴啊?!”旁边一个女老师凶了他几句,“让你出来修学,不是让你来跟同学打架闹事的!回去养好伤之后,写两千字检讨书交上来,听到没有!”
“写就写!但是我写可以,花重锦也得写!”
老师一听,都快被气笑了:“人家被你欺负,你凭什么还让人家写检讨?”
通过目击学生们的“证言”,老师们也都大概把整件事串了起来。
肯定是周鹤瑄招惹同学,吓唬人家,人家胆子小不经吓,直接拔腿跑了,结果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就跑到了偏僻的地方。
一个摔到崴了脚,一个一脚踩进了抓野物的捕兽夹。
虽然看起来周鹤瑄伤得更重,但老师们心里已然偏向了花重锦。
听着老师这么说,周鹤瑄快要气炸了,因为失血有点多而泛白的嘴唇简直气到发抖。
花重锦一脸胆怯与隐忍,心里却在讥嘲周鹤瑄的愚蠢。
人们总是会对弱小又可怜的生物,自带一份信任。
尤其当这个弱小又可怜的生物,过去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时候,这份信任又会被无限扩大。
这个道理,是花重锦七岁那年懂的。在这之前,他也曾有过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跟人干架的时候。
——他小时候生活的村子里,有一条小白狗,比着其他看门狗来说,又瘦又小,还瘸腿,村里没人拿它当回事,就连它的主人也懒得管它,任由它自己满村乱窜。
村里这种地方,总是男孩子多。男孩子一多,凑在一起就爱惹祸。
隔壁老刘家的三孙子是村里的孩子王,打小心眼儿就坏,不是踢别人的狗,就是拿火燎人家的猫尾巴。
小白狗就是刘三最喜欢欺负的那条狗,因为小白狗很怂。
别的狗被惹急了,还知道冲人龇牙,冲人大声吼叫,可小白狗只会躲。村里人都知道,小白狗是条怂狗。
然而就是这条怂狗,突然有一天,发疯把刘三给咬了。
可是没人信狗疯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刘三又去招惹狗,把狗惹急了。就连刘三一向护犊子的亲爷爷也这么想。
但花重锦亲眼目睹了刘三被咬的一幕。
刘三放学回来,又看到了小白狗,但是这次他竟然意外地没有去欺负它,只是脚步轻快地朝家走,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
小白狗却不知道怎么了,原本趴在树下打盹,突然跳起来,一声不吭冲到刘三脚边,张口就咬在了刘三小腿上,咬到血流如注,小白狗都没有松口。
最后还是村里有大人听到刘三哭喊,拿着笤帚驱赶小白狗,才把刘三从狗嘴里救出来。
刘三实话实说,可没有一个人信他。所有人都信了那条不会说话,但可怜巴巴的小白狗不是无缘无故咬人。
虽然从那以后,花重锦再也没在村子里见过那条狗。
可从那天起,他明白了,假装软弱,也是一种武器,一种可以让所有人都放下防备,一击致命的武器。
就像现在。
周鹤瑄是被他故意激怒的,那条路也是他提前选好的,包括周鹤瑄只要来追就一定会踩进捕兽夹这件事,也都是花重锦反复思考计划出来的。
不说周鹤瑄会不会想到自己是故意的,就算周鹤瑄知道了这一切,转头和所有人说,他们也不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看吧,这孩子现在都会恼羞成怒冤枉人了。
而对于花重锦,他们或许不会怜悯,或许会觉得他怂到可恶可恨,但绝不会想到,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一如他刚被认回花家的第一场宴会上,那位早已搬离瑾城多年的徐少爷。即便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也说出去了,可是有人信吗?
在没有人注意自己的角落里,花重锦勾了勾嘴角。
弱小,是一个坏人最好的伪装。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不仅拉走了周鹤瑄,连带花重锦一起。
政教处一男一女两个老师也一起跟上,去了附近的医院。
已经被通知到的花盛昌跟周母前后脚赶到。
无论是周母还是花盛昌,都紧张地跑去了周鹤瑄的病床前面,衬得一个人坐在连椅上的花重锦,像条被人遗弃的可怜虫。
“你没事吧?”周母顿时红了眼眶。
花盛昌也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模样:“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看到这一幕,知道花盛昌是花重锦父亲的女老师,忍不住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一旁缴费回来的男老师好奇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顾及到旁边花重锦的心情,女老师无声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学校那边通知了吗?”
“还没有,等晚点处理完这边的事再一起说吧。”
旁边的花重锦听到这话,立刻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给老师添麻烦了。”

医生说,周鹤瑄这个情况没什么大危险,就是出血多了点,再就是捕兽夹生锈了,需要再打一针破伤风避免感染。
跟周母还有花盛昌讲完之后,医生又过来问花重锦:“你家里人呢?还没到吗?”
花重锦眨眨眼,指着周鹤瑄病床旁的男人:“那个,就是我爸。”
男老师顿时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啊?”医生也傻眼了,试探着问,“你跟病床上那个……是兄弟?”
花重锦摇了摇头。
医生沉默了。医院里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他也见多了,不问就是最好的处理。
“医生,注意事项您直接告诉我吧。”花重锦小声说,“我自己会好好记住的。”
“行。”医生说了下要他注意的事,“这几天脚上不要用太多力,尤其是爬楼梯这种活动。如果楼里没有电梯,最近几天最好先别出门了。”
“恩,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花重锦这次虽然没动骨,但还是伤了筋。
不爬楼梯啊……这个有点麻烦。
花重锦心想,不知道该编个什么借口,才能先搬出去住几天。毕竟住在花家,自己的房间在三楼不说,花盛昌是绝对不会答应让人送饭给自己,在卧室里用餐的。
大概是终于想起自己对外的亲儿子还被晾在一边,花盛昌走了过来,语气生硬地问:“怎么样?”
“没什么,”花重锦把医生说的转述了一遍,又明知故问,“周少爷……他没事吧?”
要不是旁边还有这么多外人,花盛昌就快要憋不住发火了。
“你个惹事精!”花盛昌压低声音斥责,“才出来一天,就惹这么大的事!”
一旁的女老师皱了下眉:“花先生,这次的事是周同学有错在先。花同学虽然在老师明令要求下乱跑是不对,但他也是因为太害怕了,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您作为父亲,怎么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孩子呢?”
“老师,您关心学生没问题,但是我们家的内情,您应该也不了解。花重锦这孩子从小就惹事,别说是鹤瑄……周鹤瑄,就是其他几个世交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一个孩子讨厌他,可能不是他的问题,但是所有孩子都讨厌他,总不能是所有孩子都有问题吧?”
听到花盛昌这番话,女老师眉头拧作一团,当即就想跟花盛昌展开一段有关孩子教育、霸凌的争论。
“对不起,爸,是我的错。”花重锦低着头,垂下来的额发挡住了脸,叫人看不清神情。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给周少爷道歉?”
花重锦拖着受伤的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周鹤瑄床边。
他想,现在的他在别人眼里,肯定像极了当年那条瘸腿的小白狗。
“周少爷,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花重锦低声下气,“等你好了之后,想打我就打我吧,我不会再跑了。”
听到这话,老师一下瞪大了眼:“周鹤瑄,你平时还打同学?”
“没有!绝对没有!”看到这位在学校政教处以严厉出名的女老师,周鹤瑄顿时怂得像个鹌鹑,“花重锦,你别胡说害我!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花重锦顿时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似乎在说“你不是经常打我吗”。
老师更气了:“行啊周鹤瑄,你现在都敢当着老师的面威胁同学了啊!校外的事我管不着,但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在学校里打架,不然肯定要给你记过处分!”
周鹤瑄有苦说不出。
除了小时候他动手打过两次花重锦,结果还被云婷当场抓住给反打了两次以外,他们对花重锦的欺负,几乎都是以心理上的羞辱为主,什么时候真动过手啊?
但是这小子长的这张脸,确实太有优势了。
尤其是此时的花重锦,脸上还挂着一些脏泥,一双睡凤眼盯着人,看起来无比幽怨又可怜。
周鹤瑄决定,等自己好了,非得狠狠揍花重锦一顿出出气才行!
因为第一天就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两个人的修学一起泡了汤。
周母拉着老师问:“真的不能再通融一下吗?毕竟我们瑄瑄明年就大四,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的学分还不够。”
“不行。活动开始之前,学校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明令禁止学生借修学的机会生事,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立刻取消资格,失去本次学分。”
闻言,周鹤瑄脸色也变了,看看自己妈,又看看花盛昌。
“我代表我家孩子原谅了,这样也不行吗?”花盛昌迫切问。
“不行。都是成年人了,告知书上都签了字的。”老师一脸不悦,“现在知道后悔了,闹事的时候干嘛去了?明知道自己学分不够,还不好好抓紧学校额外给你们的机会,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学分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胳膊肘如此往外拐的家长。自己孩子委屈成这样,他漠不关心,倒是先低头去给过错方的孩子认错了!
之前她还纳闷,花重锦家境明明也不错,为什么性格这么糟糕。现在她倒是明白了。
“你儿子被连累不能拿这两个学分,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着急?”
被指责的花盛昌十分不高兴:“都已经结婚的人了,拿不拿这点学分有什么区别?能毕业就行了,反正以后这学历也就是拿给人看看。”
听到结婚,老师眼睛一亮,问花重锦:“领证了?”
花重锦点点头。
“结婚证可以认证两个学分,你回去后去教学网上下载相关文件,等开学的时候带着证件来申请就行。”
一听结婚证竟然可以加学分,周鹤瑄跟花盛昌都傻了眼。
花重锦当然知道瑾大结婚证可以加学分,但他之前没想过要这两分。
一来,他其实不差那点学分,这次修学旅行也只是想出来度个假。
二来,他还没弄清楚傅琢祈跟自己联姻的目的,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离了。要是这边刚申请了学分,那边毕业之前就离了,再重新认定学分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看周鹤瑄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花重锦决定,麻烦就麻烦吧,先让他难受再说。
“好的,谢谢老师。”花重锦应了,余光瞥着那边的三人,心情大好。
连带不小心真崴脚的懊恼也消散了几分。
周鹤瑄因为伤口有点深,还需要留院待一天,周母便在这里陪着。
花盛昌还有些不放心,但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带着花重锦回去。
回去的车上,花盛昌果然没忍住,冲着花重锦好一顿骂。
花重锦低着头假装自己在认真挨训,其实在复盘今天的演技。
——刚刚的角色揣摩好像出了点问题,被打的人应该不会在那种时候露出疑惑表情的吧?应该是恐惧,然后立刻否认自己被打?
看来下次要再好好精进一下。花重锦想。
花盛昌终于骂完了,心情舒畅了不少:“早就说你这个修学就不该去!你去就算了,还跑去惹鹤瑄干什么?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鹤瑄他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拿出个哥哥的样子来!”
花盛昌说着说着,就快要把真相说秃噜嘴。
花重锦赶紧打断他:“对不起。”
戏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就剧透可不好。花重锦心道。
“明天,你跟我去周家,给鹤瑄好好道个歉。”
“恩。”花重锦应了,心想,得赶紧找个搬出来的理由。
要是没有结婚,还可以找云婷帮帮忙。但是自从见了订婚那天花盛昌对云婷的态度,花重锦也不太好再继续把云婷扯进来。
难道要找那边的人?花重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后的痣,现在时机还没到,不是很想跟那边频繁联络,免得哪天突然就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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