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尊敬的来宾,亲爱的朋友们,吉时将近,让我们大家都安静下来,迎接我们两位新人登台……”
半中半洋最后搞得四不像的仪式,就这么开始了。
由于傅琢祈父母双亡,所以花盛昌贴心地叫婚庆公司取消了双方父母登台环节,缺失的时长,司仪只能在两位主角身上找补。
“在交换戒指之前,先让我们恩爱的新人做个默契小游戏。”
司仪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
默契小游戏?怕是出丑小游戏吧。
不过他们倒是很期待,期待花重锦在自己的婚礼上,再给大家创造一个新的笑柄。
“默契最好的检验方法,还是快问快答啦!这里是针对新人的十个快问快答,只要六道题两个人的回答一致,就可以进入我们的交换戒指环节了。”
六道题啊……花重锦有些犯愁。
他跟傅琢祈必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默契,不过如果题目比较常见的话,倒是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办法。
“第一个问题!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司仪的第一问很快问出了口。
花重锦倒是记得答案,但这个提问不在于谁的答案正确,而是两个人要回答一致,所以,他有些担心傅琢祈不记得。
“3、2、1!两位新人请作答!”
花重锦决定赌一把,说出了十四年前,两人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日期。
一旁傅琢祈也同时作答。
听着同样的回答,花重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诧异——傅琢祈,竟然也记得他们初见那天的具体日期?!
为什么?!
司仪并不打算给花重锦过多的思考时间,已经开始了第二题。
“请问,他最喜欢什么?”司仪指着傅琢祈问。
傅琢祈最喜欢什么?这他哪儿知道啊!花重锦在心里怪司仪这问题太刁钻,脑海里却突然闪过那个永生花小狐狸。
赌吧。花重锦想,反正除了赌一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请两位一起作答!”
“白玫瑰!”异口同声的回答,在寂静的宴会大厅里,显得格外清脆。
“两位果然默契!”司仪感慨夸奖。
台下四处却都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是提前准备好答案了吧?”
“肯定是啊!就算是联姻,也不能搞没有把握的东西,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啧,真没意思。”
“第三题!”司仪指着花重锦,问道,“他平时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花重锦的兴趣爱好?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废物的爱好?他有兴趣爱好吗?
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内心想法。
“我现在开始觉得,这些问题没有提前沟通过了。”
“我也觉得,这要是沟通过,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吗?”
就在所有人默认这一题会失败的时候,台上的两人竟然异口同声道:“看剧。”
这也行?!准备过,肯定提前沟通准备了!
不管台下看客们想了什么、说了什么,台上的司仪情绪倒是越发高涨起来。
“哇!轻轻松松已经拿下三题,只要再顺利拿下三题,咱们新人就是有目共睹的默契啦!”
然而接下来三题,两人倒是一个都没答到一起去。
司仪也有点慌了。毕竟这些题目之前并没有沟通过,所以他也不确定后面四道题里,这俩人能不能确保有三道一致。
看着手卡上的题目,司仪决定放水。
“下一题,他的生日是?”
两个人的生日,算两题。
最后两题,司仪继续放水,指着傅琢祈问:“他的鞋码是?”
这谁知道啊!花重锦低头瞥了一眼傅琢祈的脚,心道:猜一个?
然而最后还是猜错了。
司仪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在察觉台下各种看好戏的目光后。
“最……最后一个问题,”司仪指着花重锦说,“他的腰围是?”
花盛昌故意的?花重锦已然认定,这是花盛昌支使的了。
最后一道题,偏偏选了最不可能回答一致的问题。这倒真是花盛昌的一贯作风。花重锦已经把这笔账又加到了花盛昌头上。
就在花重锦准备乱编一个数,赌一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傅琢祈那边应该是有自己数据的!毕竟送了这套完全合身的礼服过来。
现在要赌的,是傅琢祈有没有记住自己的腰围数据。不过,这总比随便编一个数对上的概率要大。
花重锦心一横,报出了自己的腰围。
而傅琢祈也异口同声地报出了同一个数值。
赌对了。
但,傅琢祈为什么会记自己的数据?他也记得他们初见的那天!难道,傅琢祈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一个从二十五岁就能接手庞大家业,五年来都没有出过纰漏的人,是天才也不意外。
总算对了六道题,司仪也狠狠松了口气:“接下来,新人交换戒指!”
花童也是婚庆公司自己找的。两个花童,一人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沿着T型台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傅琢祈先弯腰,从篮子里取出装着戒指的小盒子,打开后,又取出了那枚在灯光下,折射着光辉的银色指环。
花重锦看着指环被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一点点被推了下去,最后不大不小、恰好圈在指根上,明白过来,这戒指也是傅琢祈准备的。
所以,傅琢祈连自己指围也知道。他的信息覆盖范围,还真广。
学着傅琢祈刚刚的动作,花重锦也把自己拿到的那枚戒指,带到了傅琢祈的左手无名指上。
看着两只戒指在灯光下交叠在一起的瞬间,花重锦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无法言说。
“戒指交换完毕,意味着两人自今日起,正式结为伴侣,无论富贵贫穷、无论生老病死,爱他、护他、伴他……”
听着这套换汤不换药的说辞,花重锦在心里讥笑。当初花盛昌跟司茹云结婚的时候,大概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吧?
可后来呢?
把任何东西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都是一种很蠢的行为。花重锦想,可好像总有那么多的人,依旧在前仆后继,去做这种蠢事。
“现在,新人可以亲吻彼此了!”
依旧是和海边拍的两次亲吻照一样,傅琢祈的拇指轻轻按在唇上,规规矩矩地借位。
可傅琢祈的行事越是规矩,花重锦的心便越乱。
不过好在仪式总算结束,花重锦逃一样地从台上溜下去,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下意识看着自己左手上那枚素戒。
“在这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跟琢祈一起去敬酒!”看到他下台之后就没见影儿的花盛昌找了过来,不悦道。
“来了。”
即便如今的傅家不用仰任何人鼻息,可在瑾城这样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作为小辈,傅琢祈还是少不了要去给各位长辈敬酒。
花重锦最讨厌的,就是瑾城这些无用的礼节门道。看似有礼有节,背后透露出来的,还是那些拜高踩低的封建陋习。
“未来,我们两人还要仰仗各位叔伯阿姨多多照顾。”傅琢祈在这里面,倒是如鱼得水。
花重锦有些感谢自己这个废物人设,他只用站在旁边,等傅琢祈跟那些人客套完,一起跟着举举酒杯,最后意思意思喝两口。
长辈那边敬完,同辈的也要去敬。花重锦甚至怀疑,这个敬酒的习俗,是以前那些喝不起酒的酒鬼,为了多喝两口酒,才搞出来的。
周鹤瑄带着他的女友还有表哥,跟瑾城那几个纨绔坐在同一桌。
“恭喜傅哥抱得美人归啊!”
“这杯我敬傅哥,恭喜傅哥新婚!”
“你们都俗,我就不一样了,我祝傅哥事业更上一层楼!”有人阴阳怪气地看着花重锦道。
周鹤瑄最后一个端起酒杯:“傅哥,祝傅氏跟花氏的合作更上一层楼!”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纨绔面面相觑,不过也没人敢当场问出来。
花重锦看着周鹤瑄也毫不遮掩的模样,大概猜到了花盛昌的盘算。
“感谢各位拨冗前来,”傅琢祈举杯,跟他们虚空碰杯,“同喜。”
对于那些祝福,傅琢祈反倒是没有半个字的回应。
花重锦跟之前一样,举杯后意思着喝了一口。
那个叶奕辰却突然坏笑起来:“花少爷自己大喜的日子,怎么就只喝这么一点?是不是成了傅夫人之后,瞧不上我们这些朋友了?”
“怎……怎么可能!”
“既然没有,那就跟大家喝了这杯呗。”刘纯静用撒娇的语气说,“不然我也要以为,傅夫人现在瞧不上我们鹤瑄了呢。”
“他不太能喝,我替他。”
傅琢祈这话一出,一桌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花重锦拦住傅琢祈想要接过酒杯的动作:“祈哥哥,不用的,我可以。”
说完,花重锦仰头,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结果却被酒辣到止不住咳嗽。
“这个玩笑过分了。”傅琢祈轻轻拍着他的背,对着面前一群人道。
看傅琢祈似乎是不高兴,几个人面面相觑后,赶紧道歉。
“对不起,傅哥,是我们开玩笑太没个度了。”
“对不起,我们以后不会乱开玩笑了!”
等到傅琢祈带着花重锦离开后,一群人才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卧槽,你们说傅哥这是几个意思?”
“给那个废物花瓶出头?傅哥没事儿吧!”
“他还给那废物拍背!你们说,傅哥该不会真被美色迷了眼吧?”
“不能吧?!这要是真的,那我们以后岂不是不能再从花重锦那个废物身上找乐子了?”
叶奕辰靠在椅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你们想太多了。傅总刚刚不高兴,是因为你们当着他的面搞那小美人儿,本质上那是驳了他的面子。不管他怎么看那小美人儿,明面上,那都是他老婆,懂不懂?你们以后要是想继续搞那小美人儿,背地里搞就是了。”
周鹤瑄原本想说,花重锦那废物全是装出来的,你们背地里搞他,小心被他反过来搞。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只有自己在花重锦那里吃过亏!而且就算自己说了,这群人也不见得信。于是,周鹤瑄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表哥,你一口一个小美人儿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电视里那些人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假。”叶奕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花重锦走出去半天,还在时不时咳嗽两下。
“要不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傅琢祈道。
摆摆手,花重锦用微哑的声音说:“没关系的,祈哥哥。我喝点水就行,还有几桌,敬完结束再休息吧。”
即便知道小狐狸的隐忍都是装出来的,背后还说不定要怎么从那些人身上讨回来,可傅琢祈看了还是有些心疼。
“待会儿,把杯子里的酒换成水吧。”傅琢祈叫来助理,叮嘱。
对于傅琢祈的贴心,花重锦有些诧异,随即又很快找到了解释——他是怕自己喝醉了出丑吧。
毕竟现在他们两个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傅琢祈的照顾,只是不想丢自己的面子罢了。
就好像刚刚在周鹤瑄那群人面前,傅琢祈出言维护自己一样。
等助理准备结束,傅琢祈这才又带着花重锦把最后几桌的酒也敬完,最后去跟花盛昌、司茹云汇合。
花盛昌看起来也喝了不少酒。在瑾城的婚礼文化中,新人敬酒的同时,新人父母那边也要去敬酒,属于是各敬各的。
司茹云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面,倒是看不出什么。
见两人过来,司茹云只是点点头示意。
花盛昌倒是分外热情:“琢祈啊!忙完啦?”
“忙完了,伯父。”
闻言,花盛昌皱了下眉:“怎么还叫伯父呢?婚礼这都快办完了,还这么见外!”
“我爸过世这些年,‘爸爸’这个称呼我就没再喊过,现在一时间改口,也觉得别扭。伯父应该不会怪我吧?”
傅琢祈的语气有商有量,可这话怎么听,似乎都带着点儿威胁的意味。
花盛昌有些不高兴,可也不敢强求对方改口,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当然不会怪你!是伯父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情况。你……慢慢来,什么时候愿意改口了,再改也行。”
看着这样的花盛昌,花重锦心里不住冷笑。这卑微的样子,哪儿还有半分在自己面前威风的模样?
“多谢伯父体谅。”
花盛昌不想体谅也没办法,只能含糊着点头:“对了,今晚记得来家里吃饭啊!一定要来啊!”
“阿锦已经跟我说过了,会来的,伯父放心。”傅琢祈笑眯眯道,“正好,今晚可以先给阿锦带一部分行李走,这样明天搬的时候,也更方便一点。”
听到这话,花盛昌脸色舒缓了几分:“还是你想得周到。”
傅琢祈并没有跟花家人一起前往花家,花重锦倒是先跟着花盛昌和司茹云回去了。
一进门,司茹云就把花重锦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她跟花盛昌各有各的书房。
“过来坐。”司茹云坐到自己桌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放到了桌上。
花重锦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拘谨的模样。
“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那作为母亲,我也该送你一份新婚礼物。”说着,司茹云把文件袋推了过来,“打开看看?”
小心翼翼打开文件袋,花重锦看着里面的股权赠与协议,有些震惊。
司茹云要把股权转增给自己?而且,她竟然得到了半数股东的同意?
“这……我不能收。”花重锦把文件放回去,把文件袋又推向了司茹云那边,“这太贵重了!”
司茹云再次推过来道:“就当是答谢。”
“什么答谢?”
“当年那份调查书的答谢。”
花重锦心脏猛地紧了一下。她知道是自己做的?!
不过司茹云大概率只是猜测,自己只要咬死不认,她应该也不会有证据。
于是,花重锦装傻道:“什么调查书?”
“既然你不想认,那我也就不再提了。只不过这份股权转赠协议,我还是希望你能签字。”司茹云拿出另一个文件,放在桌上。
花重锦一眼看到了最上面的四个大字:离婚协议。
“如果你不签,我也没法彻底脱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不直接卖给其他股东?”
司茹云瞥了他一眼:“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来到这里,是带着恨意来的。你恨他,恨不得他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有把这些股份给你,我才甘心。”
“您……不讨厌我?”花重锦不觉得自己当初的感觉有错。
她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
“我讨厌你,跟我现在选择你,不冲突。”司茹云道,“他所有的私生子,我都讨厌,但你是这些人里面,我唯一愿意选择的。”
花重锦倒是不担心司茹云耍什么诈。
这十四年的相处时间虽然并不算多,但也足够他了解司茹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骄傲也很倔强的女人,只可惜,有些时候她的骄傲跟倔强,用错了地方。不过正因为她的骄傲,花重锦才相信,她不会耍诈。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想从这个地方离开,得到我早该得到的解脱。”司茹云转着手上从未摘下来过的结婚戒指,“不过,我祝你早日心想事成。”
沉默了片刻,花重锦还是签下了这份协议。
把签好的协议递给她,花重锦问:“那在这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出国吧。我有个朋友在国外,一直邀请我过去,这么多年,可我一直没能迈出那一步。”司茹云摘掉了手上的戒指,“或许,在出国之前,我想去祭拜一下你的母亲,可以吗?”
不用问,花重锦也知道,刺激她迈出这一步的是什么。
“可以。”花重锦拿过桌上的一张便签,写了个联系方式给她,“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你。你跟他一点都不像,所以我想,或许你更像你的母亲。可以跟我聊聊她吗?你的母亲。”
“她其实是一个很胆小,却又很胆大的人。”花重锦慢吞吞地讲起了过去,“其实,我是一个不被她期待出生的孩子。那时候,是花盛昌给了我生物学上的外公和舅舅三万块钱,要他们盯着我妈,不许堕胎。对我妈而言,我的存在,是一种痛苦。”
“但是花盛昌后面没有再给过钱。”司茹云笃定地说。
花重锦点点头:“他们以为只要保住我,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可惜,花盛昌从那之后就消失了,可我已经出生了。于是,我成了他们眼里的累赘、孽种。而原本憎恶我的存在的母亲,却成了唯一接受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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