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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竹马的金丝雀(花仟树)


温砚停在明静轩外,望着门前那片鸢尾花海。
之前这里并未种鸢尾。
“好漂亮。”季知远也必有被吸引住目光,“之前好像没有吧。”
“估计是新种的吧。”温砚淡淡的收回目光,不禁有点担心。
明静轩里是不是也变了样。
走进屋里,并未见到青婶的身影。
穿着一身荷色短袖旗袍的文纾正坐在厅内的红木沙发上。
温砚一惊,没想到文纾会在。
他刚刚只和青婶说自己要回止园,想让青婶帮忙先将墙上的字作打包好。
没成想,在屋里的竟会是文纾。
“文姨。”季知远率先出声。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点头,缓缓起身,目光也从季知远身上缓缓坠向温砚。
上次也是在这里,两人吵了一架。
温砚有些许尴尬的开口:“我回来把那些字纸收拾一下。”
“我替你都收拾好了,已经让小木和小蒋送到你们车里了。”女人开口,语气难得温和,也难得流露出几分讨好的神色,“还有,你墙上的字好像少了一副,不是我拿的。”
文纾在清点的时候,发现墙上空了一副字的位置,想起似乎是之前何廷景吵着要的那副字不见了:“不是我拿的,如果是,我也不必瞒着。”
女人强调着,重复着告知温砚,不是自己所为,似乎很害怕被误会。
“我知道,那副字我之前带走了。”温砚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这么讲道理的文纾。
“这样,在你那就好。”文纾松了口气,盯着温砚看了许久,“吃得惯住得惯吗?怎么就是不见长肉。”
原本是长了几斤肉的,但前两天生病,又掉了。
“都还好,您不用操心。”
“文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砚的。”季知远在一旁补充着。
“嗯……”话题干巴巴的开启,干巴巴的结束。
女人抿唇,像是又想起什么:“沈家的事情,我们和你堂哥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沈明河把沈焉送出国,不许他再待在岚京,沈家的股市亏损严重,沈焉现在又断了腿,估计在国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你觉得这么处理可以么?”
温砚最近已经全然忘记了还有沈焉这号人。
一得到消息就是沈焉腿都断了,不禁有点吃惊:“我没什么意见。”
“好,那我就让你堂哥这么办。”女人点头。
“妈是想替表哥求什么么?还是又其他的事情……”温砚并不认为文纾是良心发现,只能想到是这些原因才让她态度大转变的。
毕竟,女人又不是没有这样过。
见她这么问,文纾难免暗下眼眸:“没有,不求什么。”
她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好,竟会被误会是另有所图。
她是有多失败,多坏。
女人想着,眼中带式几分凄凉:“留下吃晚饭吗?我给你煲了莲子汤。”
“不了,我不喜欢喝汤,也不喜欢莲子。”温砚也暗下眼眸。
莲子汤。
是文纾常用的戏码。
自己小时候被逼着在书桌前练字,连睡觉的时间都被挤走,有时候生着病也不例外,他会受不了崩溃,会质问文纾和温重华为什么这么对他。
温重华本就铁石心肠,并不在意小孩的哭诉,和只有十岁的小温砚说:“白玉不坏,孰为珪璋。”
文纾则会端着一碗莲子汤来上演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搂着小温砚说:“小砚,你是妈妈的孩子,母子连心,你苦妈妈当然也苦,但这都是为了你以后着想……”
小时候的温砚一开始还会被哄骗,直到每次,每次女人都想用一碗莲子汤来证明爱。
忽然有一天,他就讨厌上了莲子汤,甚至见到莲子也觉得厌恶。
这种厌恶持续至今。
女人被他严词拒绝的有些下不来台,垂着眼。
在一旁一直没搭话的季知远出来解围:“晚饭我和小砚答应了朋友要聚餐,下次吧,下次我们再来吃。”
女人自然也能听得出来这是客套话,苦涩的笑笑:“好,那下次…下次吧。”
温砚的脑子里充斥着幼时那些不好的回忆,心情也覆上一层阴霾。
两人从明静轩出来,又看到门前那片鸢尾花。
季知远能感受到温砚的情绪有些低落,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手被温暖的掌心裹住,温砚转眸望着季知远。
“你知道小时候我最期待什么吗?”
“什么?”
“期待你来止园,期待你带着我去假山后面偷吃零食,期待你带着我去抓蝴蝶,掏鸟窝,期待你带着我翻墙出去玩……”
“停停停,怎么把我说的这么不学无术啊。”季知远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竟然干过这么多混帐事。
温砚笑,那对梨涡里却并非全是甜蜜,更多了几分感慨:“是有点,但那都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可你不常来,有时候来了,我也被困在书房。”
牵着他的季知远听着,心里也不禁苦涩起来,将温砚的手越牵越紧。
“以后我会一直在。”
温砚听着,那双狐狸眼里的阴霾渐渐散开,牵着季知远往附近的假山后头跑。
“我今天可没带零食。”季知远很听话的被他牵着进了假山后头。
“今天不吃零食。”温砚盯着他,忽地将男人抵在假山背面,仰头吻上他的唇。
刚刚午后的时候,他也有看笔记本里的攻略,恰好实践一下。
按着攻略,他仰着脑袋调匀呼吸,在季知远的唇上反复吸吮碾压。
指尖则配合着吻,似有若无的滑过男人的窄腰。
季知远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被压在假山前亲,不禁有点荒唐。
温砚的亲吻的温柔又像是有某种规律,深深浅浅的在他唇上挑逗。
惹得他一伸的燥火。
两人紧蜜的贴合在一起,季知远也顾不得这是在哪,伸手环上温砚。
温砚的指尖依旧在胡乱游走着,到处钩伙。
正当男人予取予求之际,温砚却蓦地离开了他的唇。
幽幽开口:“借季大哥的攻略学习了一下,学习成果还可以吧?”
“!!?”

喉结上下滚动着,敛下眸不敢直视温砚:“你……都看到了?”
“嗯…大概是全部吧,如果季大哥只用了那一个搜索引擎的话。”温砚嘴角擒笑。
季知远现在这副样子,娇羞的像是个妙龄少女。
他就像那爱调戏小娘子的西门庆,压着人家调戏:“你还没评价呢,我是不是学习的很快,很上道?”
这样的问题,温砚都能问的尤为真诚。
越发让人面红耳赤。
季知远闭口不言,只是耳上的红痕愈加明显。
“你怎么不说话?”温砚追问着,在他伸上乱蹭。
“干嘛学这个……”季知远抿唇,声音有点哑。
“钩引你啊。”温砚贴近他的耳畔,说话的同时热气也随之喷涌在他的脸颊,“况且,这不是你的攻略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语言与肢体的双重撩拨,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季知远是个正常男性,当然不可能受的住。
下一秒,温砚便蓦地感受到复部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
他当然能感受到这是什么。
于是有点发懵的抬眸。
季知远想遁地,但也明白他现在是无处遁形的状态。
干脆破罐子破摔,转眸对上温砚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勾到了,怎么办?”
他将嗓子压得很低,混着气音,可以听出是极力忍耐时的声音。
原本完全处于上风的温砚,忽然便乱了阵脚。
感觉季知远被撩的像是要和他动真格了。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紧贴着男人,将视线落在地上:“咳……我们还在止园呢。”
“那就回家解决。”季知远拽住他的手腕从假山后探出去。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温砚由男人拉着,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解决,怎么解决?
他不敢想。
他倒是敢想,就是不太敢真的去实践……
路上,他开始胡乱扯着话题:“好多…好多字还没理呢,主办方又催着,回去…回去……季大哥帮我一起理吧。”
季知远不鸟他。
“季大哥会帮我一起理对吧。”
“先把我的问题解决,再解决你的。”男人的眉峰往上一抬。
温砚双手夹着脸蛋,觉得自己估计是要完蛋。
他的推断是真的,刚进别墅,他拖鞋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被身后的季知远压在了门板上。
亲的放肆,一副要把人拆入腹中的架势。
温砚哪里受过着阵仗,刚刚学习的呼吸法也被发懵的大脑给丢掉了。
乌咽着抓住季知远那只叹进他短琇下摆中随意糅涅的大手:“季…季大哥……”
他的伸体天生抿感,止不住的战栗。
贴着他耳根的季知远睁开闭着的星眼:“你的个人展是在周日?”
“嗯……”
季知远压着他,掐着他的软夭又亲了一会。
放过了温砚。
不舍的又吻了吻他的脸颊:“等一会,我再把你的字作搬进来。”
温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都在发懵,无力的点点头。
季知远知道他估计又被亲迷糊了,把他抱到沙发上后才转身去了洗手间。
他在洗手间理待了许久才出来。
温砚也是男人,当然明白季知远在里面干什么。
光是想着,他的脸就红的像个苹果。
出来之后,季知远也有点尴尬,匆匆去车库里搬那一幅幅字。
所幸有事情要忙,两个人也就忘了尴尬这一茬。
季知远负责搬,温砚则负责分类归纳再挑一部分出来。
原本工程量是挺大的。
不过帮忙整理进锦盒的文纾下了功夫,在每一只盒子外都贴上了每副字的内容和字体。
温砚一看就知道是哪副。
分拣归类的时候一下子便简单了。
“文姨这次倒是真用心了。”季知远搬完盒子后,便在一旁帮他分类。
所以也看到了锦盒上的那些字条,都是手写的字迹。
温砚看着,说不上的滋味:“也许吧。”
“而且刚刚,我忽然想起来……”季知远将几只装着行书的锦盒放进分类的大收箱里。
“什么?”
“鸢尾花的花语----是思念。”季知远望向在拆盒子的温砚。
他知道温砚和文纾之间的隔阂很深,也知道温砚这些年过的很压抑。
并不是想着让温砚去原谅谁,只是希望,温砚能放下一点,释然一些。
温砚手上的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不见了:“这样。”
随即转移了话题:“打算挑三分之二挂上去,应该够了吧。”
“你的每一副都好看,不用挑。”季知远回答,想起被自己珍藏的那副草书,“你送给我的那副,也挂上去吧”
他还是有一点书法艺术的鉴赏水平的,能看出那副字的水平有多高。
虽有私心只想让自己看着,但也想让更多人见识一下,他的温老师有多厉害。
“也好。”
闻声,季知远便从自己的卧室将那副字给拿了过来,递给温砚。
温砚将字从盒中取出,摊开。
细细看着。
季知远能看见他眼中淌出的珍爱之色。
“其实一直想问,小砚的这幅字,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艺术作品背后往往藏着作者强烈的私人感情。
特别是艺术价值高的作品,背后的情感也就越浓烈。
温砚偏眸看着季知远,幽怨的叹了口气:“给一个傻瓜写的,结果没送出去。”
“那他也太不识货了。”季知远抿唇玩笑的答着,心里却不由泛酸。
温砚也曾有为别人情感这么浓烈的时候。
不是为了他。
自己能得到这字也只是得了前人的便宜而已。
“对啊,他真的很不识货。”温砚摇头轻笑着。
“我能问……这个人,是沈焉吗?”季知远的声音弱弱的。
他本不想问的。
不想提及关于他缺席的那三年里温砚的情感状况。
他一直觉得不知道总比知道来的舒坦。
却还是犯贱的问了出来。
温砚撑大了眼:“怎么可能,三年前我都不认识他。”
不禁腹诽:这家伙猜不到是送给他的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套到沈焉身上的。
“也是。”季知远垂眸,没勇气再刨根问底下去,俯身在堆满锦盒的地上整理着。
“说到沈焉……下午的时候听我妈说他的腿断了,还有沈家的股市……是怎么回事?你安排的吗?”温砚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都是接收消息最慢的那个。
“我打得是他那两只胳膊,他的腿应该是苏敛那小子干的,股市的话大概是你堂哥安排的。”男人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就好像把别人打断腿和胳膊这种事和请别人吃饭没什么两样。
温砚难免有些震惊,这事居然惊动了这么多人,呆呆地愣在那副摊开的字前。
已经整理完一个区域的季知远起身,便看到了傻傻愣在原处的温砚,不禁微微蹙起眉。
他以为是温砚性子软,对沈焉,也没有真正的放下。
已知,他的温老师在三年前为一个不识货的家伙写下一副佳作,三年后,为沈焉这样的人渣掉过眼泪。
果然,知道的越多只会让他越受打击!
“小砚。”他唤。
“嗯?”温砚被这么一唤才回过神,转眸正欲望向身边的季知远。
男人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旁,转眸的一瞬,便将他揉进了怀里。
“算了。”反正现在,他才是温砚的合法丈夫。
“什么算了?”温砚不懂,将脑袋从他的胸膛上挣出来。
“没什么。”他只将怀中的人越圈越紧,好像松开一点,温砚就会化成空气逃走一般。
温砚不解,但也没再问,任由季知远抱着自己,直到自己的腰被勒的受不了:“疼……”
男人这才松开,眼里带上几分暗沉:“等会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想吃清炒芦笋和珍珠丸子。”
“好。”
他的字实在是太多,彻底忙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
温砚累得够呛,拖着困倦的身体倒在沙发上,觉得再也没力气起来了。
最后,还是季知远抱着他上的楼,将他送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他能感受到季知远替他掖好了被子,将房间里的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还用温水给他洗了脸。
随即柔声的道别:“好好睡吧,晚安。”
温砚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因为不清醒的大脑忘了唤醒羞耻心,鬼使神差下,他便拽住了转身要离开的季知远。
轻晃着他那件灰色长袖的衣摆:“你……为什么不搬过来住。”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睡梦中的梦呓一般含糊。
季知远听不清,重新俯下身来:“什么?”
半眯着眼的温砚将那双狐狸眼睁大,微棕的瞳仁深深望向眼前这张周正的脸:“我们有吵架吗?我们感情不合吗?”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季知远不解。
“那为什么我们分房睡?”

正拨着温砚前额碎发的季知远,听到这个直白的问题,不由一顿。
他当然想和温砚住在一起,只是之前一直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存疑,所以不敢。
后来,也就没有契机再提这件事。
况且温砚也从没有提起。
他便以为温砚也没有做好准备。
“我…我以为你不想。”
被窝里的温砚闻声,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喏,分你一半……”温砚嘟着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床沿的季知远随即爬上床。
柔软的床垫随之轻轻晃了晃。
温砚将自己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盖在季知远身上:“这个,也分你一半。”
身旁的季知远不由扬唇,侧过身,大手一捞,便将温砚揽进了怀中。
温砚的骨架其实不算小,毕竟身高也有一米八,不过他的身体比较孱弱人也瘦,并且在季知远的衬托下,就显得格外娇小。
男人每每都能将他严严实实的裹进怀里。
深夜的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暖色调的顶灯,周遭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律动的声音。
温砚贴在季知远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起伏的心跳,伸手抱住他的腰:“季大哥,明天早上我想吃奶黄包还有豆浆。”
“好。”季知远揉着他圆滚滚的脑袋,“睡吧,明早起来就吃。”
“嗯。”温砚贴着他,鼻间的玉龙茶香总是莫名叫他有种安全感,眼皮不由变得沉重,渐渐坠入梦乡。
一夜好梦。
早上,凭着生物钟苏醒的时候,床上只剩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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