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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陷为Enigma的笼中雀)(旺仔点点)


可他还是会无时无刻被动的处在草木皆兵状态中,宛若惊弓之鸟,时不时就能神经兮兮似的嗅到自己身边的危险气息。
就好像他明知道前方会有人提着刀忽然从拐弯处冒出来杀死自己,却又不得不按照预定的程序走一样。
他竭尽所能不让自己过分抗拒其他Alpha的触碰,任凭那些人有意无意对自己动手动脚。
反正他就是贱,让人碰碰无所谓的。
这些人可不会怜惜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或是呕吐。
他们只是一杯接着一杯把烈酒往时玖凛口中灌,嬉闹声和玻璃杯碰撞声刺耳。
时玖凛面色苍白,除去因喝酒太多而有些不受控制的耳朵泛红外,竟也和没醉时也差不了不少。
好像不管怎么对他,他也都能从容应对,不受一点伤一样。
只感觉像是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
但他仍旧没有拒绝那些人的邀约。
时玖凛脑海中忽然蹦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如果江池渊在的话,一定会帮他拦下所有酒吧。
又猛的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只是因为沾了几滴这些东西,就被罚跪挨耳光的凄惨模样。
就算跪到双膝青紫也不能擅自起来。
一举一动都像是一只破损的提线木偶,江池渊牵着线的另一端,操纵着他的全部。
他不能拥有丝毫反叛心理。
他对自己的掌控欲明明强到极致,也不知现在都是怎么忍住的。
时玖凛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一时间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胃部又开始泛痛。
“今天就到这吧。”
时玖凛猛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就要走。
祁以邢也不拦,只是看着他笑,像是出于礼貌那样随口提道:“需要我送一送你吗?挺晚了,这附近好像没什么出租车。”
时玖凛本想直接拒绝。
略一思索后又为自己找不到一个拒绝的借口。
总不能说是因为家里养了条狗,不喜欢闻他身上有别人的味道吧?
更何况,只是一起走一走而已。
祁以邢极其自然朝他伸出手,似乎是要拉他站起身:“一起?”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那般问道:“车费?”
祁以邢眉眼带笑:“我自己的车……我总还没黑到载你一程就让你掏油费的地步吧?”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他眼前事物模糊了一瞬。
大大小小没了棱角的色块交融在一起,祁以邢的脸也逐渐变得没那么清晰。
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脸。
那个人用熟悉的语气对他说:“宝贝,我来带你回家。”
时玖凛出了一瞬神,随后呆呆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陌生的温度。
他喉结微动,在他的牵引下站起身,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祁以邢就连信息素都是酒味。
时玖凛闻久了总觉得头脑都跟着发昏。
“为什么不做呢?”
祁以邢帮他打开车门,一举一动都像是什么高等优雅的贵族。
偏偏说出来的话跟这几个字不沾一点边。
时玖凛偏过头,闷不做声看窗外的风景,好半天才道:“怎么,你们做这一行的还强买强卖?”
“只是有些好奇。”
祁以邢声音温润:“虽然跟你没法比,但大家放在普通人中也都是拔尖的存在,看你的模样……是有忘不了的人所以才来找我们吗?”
忘不掉吗。
倒也不算。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把江池渊拽过来陪他上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江池渊泛红的眼眶时自己心底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样又闷又痛。
他也是矛盾体。
既想看他和自己一样,又会由衷为他伤心。
“那个人比我们都好吗?”
时玖凛轻轻笑了一下:“他啊,跟你们自然是没法比。”
他是一个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自作聪明可怜又可悲的人。
时玖凛竟一时间想不到还有什么词语能用来形容他的Enigma。
他的骄傲在他所谓的爱笼罩下是那么卑微又可笑。
是他自毁前程,活该落个两面不讨好的下场。
他没什么亏欠他的。
时玖凛有些疲惫的闭了一会儿眼。
好半天才故作轻松道:“你就那么缺客人?怎么还上赶着推销自己?”
祁以邢毫不掩饰:“想跟我上床的多了。排队都排不上。”
时玖凛挑了挑眉,明显不信,却还是顺着他的话接着道:“那怎么就盯上了我?”
他只是咧嘴笑了笑:“总之我的态度已经摆在这了,其余都看您。”
跟他交谈这种事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平常到好像只是在问对方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一样。
时玖凛垂眸。
“无所谓,以后再说吧。”
他本并没有什么为江池渊守贞的意思。
但在想起这些事时,却又会由衷地觉着自己恶心。
可他明明已经污浊腐烂到骨子里,好像也不在乎是不是还要再多出那一点。
大脑实在是不清晰,以至于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又忽视掉江池渊的询问一回家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是第几次了?
江池渊甚至已经数不清了。
几乎是每一天,他都要在天即将亮的时候拖着摇摇晃晃又满是恶心气味的身体回家,不跟他说一句话直接睡到第二天临近黄昏的时间,再洗个澡出去。
周而复始。
而他无论等的再怎么辛苦,无论冰冷的饭菜被重新加热多少次或是眼巴巴盯着时钟走多少圈,他也还是换不来时玖凛哪怕是一个多余的眼神。
他把自己当空气。
有那么一瞬间,江池渊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死后时玖凛的生活。
他的存在与否对时玖凛而言似乎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到他可以一次又一次选择逃避,对他做的那些事熟视无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是时玖凛近乎麻木的人生中一点点小小的不一样的色彩。
哪怕只有一点不同他也知足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他自作多情。
时玖凛是没有心的,无论对他做再多无论是好还是不好的事,他也不会有丝毫反应。
江池渊不想放弃,却又是实打实看不到一点继续下去的希望。
凭什么他一个都快要死的人每天还要那么辛苦想这些事。
时玖凛又打开了那扇门。
他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做的事似乎有些过于极端,却又找不到破局之法。
还记得最初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没有江池渊也能活的很好而已。
他想让自己逐渐习惯这种连呼吸胃都在痉挛泛痛的日子。
最起码再表面上洒脱一点呢。
却没想到今天的江池渊就跟疯了似的,他一拉开那扇门就险些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素逼到双膝发软直直跪下。
他下意识想逃。
脖颈却被那双冰冷的手掐住,一阵颤栗掠过,生生逼停了他的动作。
好难受。
时玖凛五官都几乎挤成一团,那丝醉意愣是被他的信息素一点点逼退。
“你他妈有病吗?!滚,滚啊!!!”
可这次江池渊却没有遂他的意。
“就算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江池渊将唇瓣贴近他的耳朵,温热呼吸在附近回转,暧昧至极。
他自嘲似的补了一句:“更何况是你口中的狗,你说对不对啊宝贝?”
时玖凛被压制到喘不上来气,眼泪抑制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他的衣服被扯成破碎的布条,凌乱又狼狈。
时玖凛沉默半晌,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都染着厌恶:“想上我了就直说,别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恶心!”
非要用这样的手段来不断提醒他,他在Enigma身下毫无招架之力吗?
江池渊充耳不闻:“你去哪了?”
“……关你屁事,你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对我管东管西?”
江池渊眼底冒出的怒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蚕食至吞噬。
不说是吗,那就逼到他说。
江池渊把他身体整个翻转过来,手指勾住他的裤带边缘就要往下拉。
却听见时玖凛用掩盖不住失望的语气对他道:“江池渊,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让步,还要他怎么样?
可时玖凛写满失望的眼神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扎人,逼得江池渊僵在原地,不得不一点点松开压制他的手。
那股让人喘不上来气,能把他五脏六腑拧在一起的信息素终于一点点消散,时玖凛宛若溺水刚被打捞起来的人那般张大嘴大口喘着新鲜空气。
生理性泪水顺着眼尾蜿蜒,濡湿发丝。
江池渊的声音极重,透着浓厚的不甘心意味,咬牙道:“你他妈还想要我怎么样?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够是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要杀就杀,想怎么用刑也随他,为了他甘愿从此前功尽弃,甘愿在深渊里一点点陨落……
他扪心自问,自己确确实实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极限,凭什么这些落在他眼底就全都变成了做戏?
“你记住,我不欠你。”
江池渊扯了扯唇角,却是无论如何也扯不出一个笑容,只能近乎是发泄道。
“你手上有多脏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就算没有我,也照样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造Enigma来找你报仇,他们也不见得下手会比我轻多少!”
江池渊是低吼着说出的这句话。
他在用尽全力找时玖凛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没什么用。
那个人没有心,也绝不会在面对他时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更何况他自己这话也不怎么严谨。
时玖凛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他眼睛似乎生来薄凉。
江池渊的挣扎和撕心裂肺在他眼底跟笑话没什么区别。
他仓皇抓起被撕烂的衣服,仰头大笑,毫无畏惧之意:“现在又开始道德绑架我了是吗?”
他险些脱口而出“我又没求着你救我”。
又后知后觉当时他跟条狗似的跪在地上求饶的时候似乎也不在少数,不甘心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实在是没什么跟江池渊继续吵下去的,闲心。
等级差距摆在这,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他。
类似的教训已经挨的足够多了。
时玖凛挣扎着站起身,恶狠狠道:“看不惯我就早点滚,别天天摆出那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在我面前晃,真他妈的膈应人。”
江池渊垂眸,竟是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句话跟时玖凛之前对他说出的那些伤人话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对他而言不痛不痛。
可他眼前却只剩下对方厌恶的眼神。
他好像让时玖凛讨厌了。
虽然他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疏离的态度,是他自己不要脸一次又一次往上贴。
他眼睁睁看着时玖凛换好衣服便头也不回出了门。
有些好笑。
江池渊甚至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仓皇而逃了。
他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将备用钥匙攥在掌心。
锋利的边缘在掌心烙下一片极浅的印记。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再这么耗下去,耗到李简阳耐心耗尽直接杀了他吗?
那对他而言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江池渊随手抓起一件黑色外套,悄无声息拉开那扇门,紧跟在时玖凛身后。
他本以为自己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怕时玖凛察觉,打草惊蛇,江池渊刻意多等了半个小时才去追他的脚步。
Enigma对外界感知异常敏锐。
这其中当然包括对信息素的感知。
他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集中精神去感受空气中淡到几乎要彻底和空气融为一体的信息素。
时玖凛的气息。
已经很晚了。他大半张脸几乎都掩在了黑色帽子下,额前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戾气。
很久之后的他再次回忆起这一天,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宁愿自己一直那么自欺欺人下去。
总比内心最敏感的位置被直直贯穿,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洞要来的好。
他追寻着时玖凛的信息素,直至走到那家酒吧前。
说是酒吧,实际上在他看到那些站在酒吧附近,时不时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人时便已经猜了个大概。
江池渊眼底划过一瞬杀意,又被生生压制下去。
直至有第一个Alpha大着胆子上来勾搭。“您有什么需要……唔!啊啊啊——!!”
在面对时玖凛时他还尚且会在心中把握好分寸,确保自己的信息素除了让他感受到压抑外不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可在面对其他不相关的人时便截然不同了。
仅是瞬息之间,那个Alpha便痛苦到双膝跪地,七窍破裂出血,身体剧烈颤抖,全身上下都几乎要被冷汗浸透。
江池渊手部的皮肤在黑衣服衬托下略显苍白,微微凸起的青筋还在无声昭示他们之间力量的差距。
他一把抓住Alpha的衣领,像是拎小鸡崽那样直接将人从地上提起,不紧不慢加大信息素浓度,眯了眯眼问道:“时玖凛在哪?”
那人被逼到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从喉间挤出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
江池渊又不耐烦的将信息素收起了些。
那个Alpha几乎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脸上满是残留的泪痕。
江池渊重复:“时玖凛在哪?”
Alpha声音都在抖,双腿对于他而言似乎哪怕只是挪动一步都艰难万分。
他不敢拖沓,语速快到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急匆匆报出时玖凛所在的包厢名字。
“风雅间”。
江池渊挑了挑眉。
这名字似乎不是什么好预兆。
江池渊用看路边野狗的眼神睥睨着他,冷不丁开口:“他来你们这多久了?什么频率?”他环顾四周,皱着眉补充了一句,“你们这不是单纯喝酒的地方吧?”
Alpha哭出声:“这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来!求您放过我,揽客揽到他头上的不是我,我跟他甚至没说过几句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他慌乱摸了一把脸,在看到掌心血和泪混杂时险些崩溃。
他甚至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江池渊被他吵的心烦,敷衍道:“出点血而已,死不了。”
他的信息素永远都是最好的武器。
二次分化后的他明明已经强到了极致,为什么还换不来时玖凛一个眼神?
哪怕只是利用呢。
他站在从密闭的门内透出的嘈杂音乐声中,走马观花般迅速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包厢。
最终在走廊最深处找到了那个名字。
说不紧张是假的。
江池渊把帽子摘下,甚至还胡乱理了理额前发丝,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缓缓将手放到冰冷的门把手上。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在看到时玖凛坐在十几个不认识的Alpha中间有说有笑,任凭他们的脏手有意无意摸自己时,大脑还是轰的一下炸了。
那是他的Alpha。
那是他的东西。
门被拉开时发出的声响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他们在看到是张生面孔时明显愣了愣,甚至有人好心将背景音乐调低了些,皱着眉问他:“你是?”
江池渊用尽全力才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冷静,没让自己当成发疯直接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祁以邢毕竟是在这种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过见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领可以说是一绝。
他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时玖凛看,眼神偏执到连他看了都觉得可怕的地步。
他微不可察蹙眉,凑到时玖凛耳边轻声道:“这人你认识?”
时玖凛微微张了张嘴,眼底干涩,好半天才自嘲一般短促的笑了一声:“算是吧。”
那一瞬间,他险些又以为门口的身影是自己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江池渊指节被自己按的“喀喀”作响。
他眼底浮现出几根细小的红血丝,没有理会其他人或诧异或敌意的目光,直直朝着时玖凛的方向走。
时玖凛也不急,甚至还颇有闲心的在抿酒。
江池渊看着,只觉得一团气堵在了胸口。
他一把打掉时玖凛手中的玻璃杯,攥着他的手腕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恶狠狠道:“跟我走!”
那个玻璃杯几乎是在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便四分五裂,猩红色液体弄脏了地板,在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别样的锋芒。
时玖凛挑了挑眉,一把甩开他的手,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走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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