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张扬,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在讲述什么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一样。
也不知是谁笑的笑的哭出了声。
他被绑着,甚至连抬手捂眼的动作都做不到。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让他喘不上气。
心脏被戳个窟窿也就是这种疼了吧。
丢死人了。
姜齐冉点燃一根烟,烦躁的抓了抓头,把所有怨气发泄在时玖凛身上,恶狠狠道:“哭你妈呢,等我把你卖了以后在乎你下面的人肯定不少。”
本想着趁机捞时玖凛一笔,却没想到这人虽然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离家出走身上竟不带点值钱东西,就连对象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被标记过的Omega……价格肯定没有处好。
也不知道这张脸能不能补一补差价。
时玖凛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你就不怕我报警么?”
“你?”
他觉着好笑:“你一个Omega,就算是报警了又怎么样,会有人理你吗?”
时玖凛缄默不言。
Omega在这里是什么地位他最清楚不过。
姜齐冉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当真带着他一路朝附近的夜店走。
却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夜语。
他连找熟人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啊,也对……他哪有熟人啊。
全是一心巴望着他早点死的人。
姜齐冉假惺惺道:“对不起啊小凛,本来不想这么绝情的……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既然让他捞不到钱,那就都别想好过!
时玖凛垂头,只觉得荒谬。
仅凭别人几句话和一张笑脸就认准对方是好人的自己也真是蠢的厉害。
那瓶水他喝的并不算多,如今药效过半,他逐渐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只是四肢仍旧发软,使不上什么劲。
时玖凛心下愈发急躁,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逃生方案,最后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决。
直到姜齐冉掰开他的嘴,把一颗白色药片塞入他口中,又抓起一瓶水灌了进去,直到确认那枚白色药片彻底被吞入腹中才收手。
困倦感袭来,意识逐渐浑浊,他眼前一片模糊,彻底陷入沉睡。
又是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他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个干净,手腕被绳子牢牢绑住,极具暧昧色彩的暖黄色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肌肤都好像透着光。
时玖凛试着活动了下身体,面色发沉。
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三个赤身裸体的Alpha推门而入,在看到他睁着眼睛时懵了一瞬。
“操……这就醒了?”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是纳闷这次的猎物怎么和往常不太一样。
“无所谓,干醒着的才爽呢。”
有人噗嗤一笑,不紧不慢朝他走来。
时玖凛暗暗蓄力,一脚踹在了那个准备伸手摸他大腿的Alpha下巴上。
沉闷的巨响。
他们显然是没料到时玖凛居然敢反抗,怒从心起,扬手在他大腿处狠狠落了一掌。
被这么多不认识的Alpha扒光了看,时玖凛心中又急又躁,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睛直接挖了泄愤。
可他没有能力,他做不到。
除了江池渊以外,其他人的压迫信息素其实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影响。若是放在平常时玖凛也未免没有一战之力。
可偏偏他中了套,沦为待宰的羔羊。
他的双腿被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分别掰开,下身光景一览无遗,第三个人“嘿嘿”笑了一声,手指径直探入。
时玖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最隐私的部位被陌生人侵犯,他拼命挣扎,眼泪翻涌,大颗大颗的泪珠接二连三往下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仰头,几乎是拼尽全力尖叫嘶喊,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暴露了出来。
“江池渊,救我!!先生,求你救救我啊啊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熟悉的信息素涌入房间,安抚时玖凛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听到了刀子斩断骨肉的声音。
低头一看,刚刚用手指玷污他的Alpha的整条手臂都被砍了下来。
大量的鲜血喷涌,惨叫声震的他耳朵疼。
江池渊站在高处睥睨着时玖凛,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时玖凛内心已经说不出是得救的喜悦还是被耍后的悲愤。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过。
说不上来的情绪。
他轻声询问:“你一直都在,对吗?”
江池渊没有说话。
“你一直在暗处看着我被他们侵犯对吗,是不是如果我不开口喊你,你就会这么默默看完全程?”
“时玖凛,”江池渊一把抓起他的头发,看向他的眼神好似淬了毒:“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是你自己要走的。我不欠你,能出来帮你一把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少蹬鼻子上脸。”
这些东西时玖凛又怎么可能不懂。
可他就是很难过。
他垂下眼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了,先生。真的很谢谢您愿意帮我。”
那些Alpha被吓得脸色苍白,被信息素压制到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江池渊也不急,有条不紊的帮时玖凛把衣服穿好,这才笑着看向那群快被信息素逼疯的人。
“这条手臂就算是你们给我们家Omega的赔礼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们这些人的命我可就一个不差的收走了哦。”
自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那个被砍掉手臂的人躺在地上早已晕厥,余下两个被吓到浑身发抖屁滚尿流。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是像往常一样闲暇时间来这里消遣娱乐,却会突然间遭受这么大变故。
时玖凛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脸色惨白。
上次逃跑的后果是挨了两颗子弹,也不知这回……
算了,他该受的。
守在门口想等待结果好再谈谈价格的姜齐冉见到时玖凛衣衫完整从房间内走出来时愣了愣,甚至主动忽略掉了那个挡在他身前面目阴沉的男人,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句“你怎么出来了”便被一颗子弹贯穿头颅。
“不好意思啊,”江池渊转头看向时玖凛,笑容虚伪:“枪走火了,不小心把你的私奔对象杀了呢。宝贝不会怪我的吧?”
时玖凛心中无喜无悲,只觉得疲倦至极。
怎么办啊……
他又能怎么办啊。
见他不说话,江池渊也慢慢收敛了笑容,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时玖凛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好半天才道:“是,先生。”
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
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就不会铤而走险幻想自己能飞出牢笼了。
时玖凛坐在江池渊车上,冷汗浸透后背,他仰起头深呼一口气,指甲尽数没入掌心。
恐惧都埋在了骨髓中,从外面看反倒是显得冷静了。
江池渊总能轻而易举单凭一句话就击破他最后的防线:“被别人用手指干的感觉怎么样?”
时玖凛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不怎么样。”
恶心的要命。
出乎意料的是,江池渊并没有把他直接送回别墅,而是带到了公司。
时玖凛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直视那些员工探究的目光。
他欲盖弥彰般想要用手掩住腺体,又在江池渊威胁目光下讪讪缩回了手。
他确信,那些人绝对察觉到了他信息素的变化。
果不其然,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那些人似感叹似轻蔑的话:“早就听说江总是Enigma,却没想到是真的啊。”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再后面的话,他便听不到了。
办公室内,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站在那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是尽可能的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堪。
“自作聪明的蠢货。”
江池渊的食指轻敲办公桌,目光狠厉:“时玖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啊?厉害到能把所有人玩弄在你的股掌之中?”
时玖凛这个人本就不算什么城府深厚的人,之前能坐到那种位置也不过是凭借自身信息素优势和武力压制而已,遇上姜齐冉那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数年的老狐狸自然是毫无胜算。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江池渊将皮带对折,语气凌厉了几分。
时玖凛只感觉自己的腿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时玖凛倒抽一口凉气,一言不发照做。
桌子并不算高,趴下时腰窝会自动陷下去,臀部也相应更挺翘了些。
该挨得罚是肯定躲不了的。
他感受到皮带坚硬的边缘在自己臀肉处缓缓游走,伴随着江池渊强压着怒气的声音:“你以为姜齐冉有多喜欢你?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他没有收着力,格外有韧性的皮带挥起来时威力丝毫不逊于鞭子,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时玖凛臀部便已经满是红痕。
他闷哼一声,疼到连额头处都起了一层薄汗。
这其实很丢脸。
本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得意洋洋看着他们被自己戏耍的模样,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被捕捉撕咬的猎物。
江池渊没说错,他的确是个自作聪明,狂妄又自大的蠢货。
可就是因为在心底承认了江池渊对自己的评价,他反而更难受了。
皮带抽在臀肉处所发出的声响格外清脆。
时玖凛确信,哪怕门外那些人站在十米开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池渊力气越来越大,时玖凛的手紧紧攥着桌子边缘,大腿抖得跟筛子没什么两样。
最开始还能忍住咬着牙关只发出呜咽声,可到后面伤痕一层层叠加,他便再也控制不住想要伸手去挡不留空隙落下的皮带,好给自己屁股争取到一丝喘息时间。
江池渊高高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警告道:“手拿开。”
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一般,时玖凛垂下手,眼眶发红干涩的厉害,却眨不出一点眼泪:“是,先生。”
是他自己要跑的,是他活该。
就当做是给江池渊救了自己的谢礼吧。
也不知这场鞭笞持续了多久,时玖凛感受到有一双手轻轻覆上那两块伤痕累累的臀肉,不断揉捏。
结束了。
时玖凛松了口气。
江池渊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躲不了,索性直接转身捧起对方的脸,主动凑近轻轻撕咬他的唇瓣。
江池渊把他抱到桌上,忽略对方因伤口挤压而疼到扭曲的面容,一把捏住他的下颚,盯着他的眼睛道:
“是不是真的只有把你脚筋挑了,让你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你才不会乱跑?”
时玖凛浅笑,摇了摇头。
他主动打开双腿,在江池渊耳边虔诚道:“我再也不会跑了……先生,信我。”
江池渊掰开他的臀肉,面不改色:“你上面这张嘴骗了我太多次,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还是下面这张嘴诚实些。”
时玖凛张了张口,话在嘴边绕了几番又被自己咽了下去,最终也只是化作一抹极淡的微笑。
只不过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冷的可怕。
时玖凛很知足,被子弹射入小腿的感觉他这辈子也忘不了,挨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他努力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不那么怯懦,努力安慰自己没什么的,反正已经习惯了,应该感到幸运才对……
可他又凭什么遭受这些不公的事?
时玖凛躺在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唇角始终微微上扬。
他想忽视掉身下被贯穿的疼痛,可江池渊的话却又在不断刺激他的神经:“别以为这就完了,回去有你好受的。”
不让他掉层皮他是长不了记性的。
江池渊抓住他的腰,加快攻势,感受身下人因他的动作而濒临崩溃的身体……
驯服一条狗最好的办法——让他切身感受一回外面世界的险恶,他便知道家的温暖了。
姜齐冉那种臭名远扬的人渣,也就时玖凛会把他当个宝。
他早就让手下人去把姜齐冉的底细摸了个清。
不过是靠一张好皮囊骗Omega钱色的混账。
他没想到时玖凛就这么急不可耐,还没等他叮嘱远离这个人渣便主动闹着跟人家私奔。
送上手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时玖凛不会还觉得姜齐冉是自己的救赎吧?
想到这,江池渊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压的喘不过气。
他心下一狠,又扬手给了时玖凛俩耳光。
时玖凛没有闪躲,也闪躲不掉。
只是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破碎了,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一般。
原来他也会因为没人在乎自己而难过啊。
他本以为像时玖凛这种人性泯灭的东西是根本感受不到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呢。
他不是不在乎任何人吗?那怎么还在知道自己看着他被.轮时露出那么悲戚的眼神?
江池渊不得不承认,在那一瞬间里他是有被被这个眼神触动到的。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倘若时玖凛当时没有喊出自己的名字,他真的会做个沉默的旁观者吗?
真的会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的Alpha彻底陨落吗?
他不知道。
只是时玖凛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了个彻底。
他几乎是凭借身体本能释放信息素,将他的Omega用信息素层层包裹安抚。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本该让时玖凛被.轮完后再把他抓回去抽一顿的。
他不该心软的。
时玖凛在疼痛之余竟意外抓到了一丝奇妙的温度。
起码在这一刻,他是被人关注的,他是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
时玖凛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那扇落地窗后面灯火阑珊的世界。
那个只隔着一层玻璃,却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贪恋这丝温暖,哪怕这层表皮下是让自己恐惧到骨子里的暴虐。
江池渊并不只是嘴上吓他,那个晚上在办公室做完后又把半死不活的他拖回别墅,拿鞭子挑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我给你脸给的太多……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会把你这双腿截了。”
时玖凛瞥了一眼那根鞭子,在脑海中想象它染上自己的血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一定艳丽极了。
江池渊用铁链缚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吊起来。如此一来,胳膊便承受了整个身子的重量,被拽的生疼。
鞭子落下,熟悉的疼痛。
晕过去了就用冷水泼醒,再不济就绑到电椅上放大电流……总有办法让他保持清醒的。
时玖凛哀嚎,求饶,颤抖……无济于事。
到最后,他甚至感觉真正的自己其实就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只是假象而已。
一切结束后,江池渊面无表情把他放下来抱到浴室清理伤口。
娴熟到好像流水线上的工人。
时玖凛心底觉得悲哀,又觉得好笑。
他想杀了江池渊的念头没有一天消失,可他却又是真真切切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安抚,哪怕只是一个拥抱。
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是会被人在乎的。
时玖凛仰头微笑,无声道:“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其实小时候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自打他记事起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便总是借口出差,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人影。
照顾他的重任便尽数落在了母亲肩上,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他们也不指望在外孤身拼搏的男人能给家里汇款,是母亲拼命打工处处节约才让他不至于饿肚子。
她虽然是Beta,手指却又长又细。时玖凛小时候就觉得这双手用来弹钢琴一定格外好看。
可惜早就在日夜操劳中生了茧。
她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会笑着教小时玖凛认字,算最简单的加减法,做他喜欢的食物……
她会不厌其烦的讲那些土到掉牙的寓言和童话故事,竭尽所能给时玖凛最好的爱。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的。
她明明可以活的更好。
可偏偏她是个恋爱至上的人,会毫无条件的相信那个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男人。哪怕他搂着别的Omega出入酒店的照片被甩在眼前也坚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她输的彻底。
那个男人早就在外闯出了成绩,见识到了更多面容姣好还会主动往上贴的Omega,自然对家中那个一直等着自己的Beta丧失了兴趣。
什么不好受孕……不过是为自己的不忠找借口罢了。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他自己不管不顾,现在却又把矛盾放在母亲不是Omega上,着实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