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用鞭柄抬起宋上将的下巴，上面装饰的白色羽毛让宋北感觉有些痒，但更多的痒意却是从心中涌出的。
“伸手。”许沐抬了抬下巴。
宋北顺从地伸出右手，平展，手心向上。
许沐眼中多了点笑意，低声问道：“听说你今天勾搭别的漂亮人鱼了？”
宋北愣了一瞬，想起那个自己唯一交流过的女性人鱼，可怜自己压根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至于勾搭更是不存在了。
“我没……”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鞭就打在了手心上。
丝丝缕缕的疼带着更难耐的痒钻进神经。
一下不够，想要更多，更疼一点……
“还敢顶嘴？”许沐抬脚踩在他的胸前，感受着自己脚下狂热的心跳，一双丹凤眼里满是笑意。
宋北就顺从地低下了头，声音喑哑的道：“我不敢了。”
“顶嘴要打手心五下。”
许沐歪着头笑了笑，手中的鞭子一下比一下更重的挥了下去，上面的小银环在皮肤上带出长长的红色印痕。
交错着，很漂亮。
宋北安静地忍受着，但小宋北暴露了他此刻是有多兴奋。
“顶嘴的打完了……”许沐的脚从他胸前挪到了大腿上，“你到处沾花惹草这事还得罚呢。”
白色的羽毛鞭子被好好的使用了一番。
第39章 某上将和某人鱼7
清早相拥着睁开眼的时候，宋北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喜悦和满足感。
这种满足是由掌心和身上的疼痛带给他的。
疼痛是他最心爱的小王子给予他的。
每一鞭都在告诉他，“你是我的东西”，宣告占有欲，宣告掌控欲，宣告……我在关注你。
“被关注”“被在乎”这种隐藏在疼痛之后的概念，让他陷入无与伦比的兴奋之中。
仅仅是这么想着，宋北就感觉身上纵横的细微疼痛中又传来难以排解的痒意。
许沐沐大清早的就感觉自己被顶到了，小人鱼闭着眼皱了皱眉，然后一脚给宋上将踹下了床。
噗通一声闷响，世界重归安静，小王子卷了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宋北从地上爬起来，哭笑不得的开始换衣服，已经早上七点钟了，他今天还有工作。
上午去两个小时，应该就能搞定今天的任务了。
他看了一眼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小人鱼，眼神隐晦的扫过旁边随意扔在地上的羽毛鞭子，喉结动了动。
独身多年，一朝开荤，宋上将虽然昨晚被喂了个饱饱，饿的却也是相当快。
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宋北去把那根鞭子捡起来好好安置在了柜子上——
还是过两天再说吧，不能累着他的小王子。
等许沐揉着眼睛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圆滚滚的管家机器人靠近他，屏幕上显示出来宋北的留言，叫他有任何事直接联络自己。
许沐沐能有什么事呢？
万能的0已经熟练的开始照顾自己的宿主，完完全全把他伺候成了一个小残废。
小废鱼无所事事的趴在水池里吐泡泡，红色的长发海藻般散落漂浮着，他伸手摸到自己喜欢的那个透明球，透过水波看着其中晃动的草莓小气球，恍惚间听见了一句话：
“开心吗？”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许沐哗啦一下从水中冒出来，有些吃惊地看着岸边的青年。
“子如？”几乎是本能一般就喊出了这个名字，他笑起来，“你来找我玩了吗？”
林子如噗嗤一下子笑了，翻了个白眼：“我天天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玩，这次找你是有正事。”
他冲着水里的许沐伸出手，小人鱼就乖乖伸出双臂，让他把自己抱出水池。
“什么正事？”许沐把鱼尾变回双腿，很随意地披着浴袍，脖颈和胸膛上的草莓大大咧咧展露着，整个人湿漉漉的坐在软椅上。
林子如也不嫌弃他一身水，就那么挤着他在软椅上也坐下了，拿了一缕他的头发在手里玩着：“这个世界，出现了一个bug。”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这个小世界到现在没崩坏都已经算得上是很坚强了，出现bug很正常。
“需要我帮忙除掉吗？”许沐懒洋洋地问道。
“不需要，我准备派宋北去，只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毕竟是个连四位数系统解决起来都很麻烦的bug。”
潜台词就是，宋北绝对解决不了。
许沐动作顿了一下，眼珠微微偏转望向林子如，语气飘忽的问道：“派他去送死？”
“也不算吧，反正你会保护好他。”林子如漫不经心地道，“只是告诉你一声，到时候不要因此发脾气把总部炸了就好。”
“为什么？”许沐把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拿回来，鼓着小脸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要跟你玩了的模样。
林子如笑着捏捏他的脸：“这是他之前跟我说好的。”
青年抬手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顶，声音温柔地道：“听话，嗯？”
许沐低下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现在可以回想了吗？”
“可以。”林子如抬起手，系统02在他的身边出现，“02加上0，足够了。”
足够抵挡“许沐”这个存在，在思考时产生的数据洪流的冲击。
宋北在两小时之内结束所有安排，有些难耐地看了看时间。
“想回家”这个念头统治了他。
但为了下午能够名正言顺留在家里，他起码要留两个小时。
“沐沐怎么没有联系我……”宋上将有些犹豫地戳着终端，第无数次看向自己的特别关注联系人，想按下又怕小王子还在睡觉。
不想吵醒他。
宋北出神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白色手套，平整的布料之下是交错红肿的鞭痕。
十分钟后。
副官就看见宋上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吩咐道：“现在没有要事，距离我最近的女性人鱼，安排她尽快与我见面。”
副官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心道宋上将这是不找则已，一找震撼他全家啊。前段时间刚跟那个人鱼王子腻腻歪歪，现在又要找一个女性人鱼，真是……龙精虎猛……龙马精神。
仅仅三分钟内，副官就带来了一位含羞带怯，容貌娇美的女性人鱼。
天知道她听到是宋上将派副官来叫她专门见面时有多惊喜，宋北可是出了名的性冷淡，除了那位从不露面的传说中的人鱼王子，还从未有人拿下过这位帝国不可逾越之高峰。
说不定今天她就能将这位年轻强大俊美的上将直接拿下！
“您好。”宋北只是坐在沙发上对她点点头示意，顺带叫住了想要离开给他们二人空间的副官，“你留在这里。”
副官吃了一惊，但还是低下头：“是，长官。”
为了让自己不做电灯泡，可怜的副官尽可能的靠近墙角，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漂亮的女性人鱼先是害羞的等一小会儿，可宋上将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声音轻柔地道：“请问上将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宋北似乎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似的，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只是请您坐在这里——直到三分钟后。”
女性人鱼顿时哽住了。
副官看着自家长官低着头继续看终端，丝毫没有继续搭理那名女性人鱼的意思，心道不愧是长官，属实是他看不懂的操作了。
把人叫过来又连看都不看一眼，图什么呢？
宋北终端的定时响了一下，他脸上骤然就显出很明显的愉悦神情：“把她送回去吧。”
副官上前一步：“是，长官。”他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漂亮人鱼，有些不忍心地多问了一句：“请问您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宋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罕见地宽容回答了这个问题：“下班时间到了，我该回家了。”
附赠一个极微小极罕见的微笑。
“我回来了。”
宋上将回到家，看见坐在软椅上抱着透明球的小人鱼，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许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脑海中却是林子如离开前的话。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后，宋北就会被帝国派去处理新发现的异虫——也就是总部员工眼中的bug。
这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一个月之内，宋北必然会失败。
那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结束的契机，林子如还说，总部的大家一起给他们两个准备了新婚礼物。
有点期待那是什么礼物。
许沐冲着宋北伸出手，满脸娇气：“要抱。”
宋北就无奈地笑着把他抱在怀里：“要去楼上吗？”
“嗯。”
楼上的主卧早就被管家机器人收拾干净，此时宋北把小人鱼放到床上之后，看着散落了满床的红色长发，忍不住有些意动。
“我今天和一个女性人鱼说话了。”宋北一边轻轻地舔吻着人鱼颈侧漂亮的红色线条，一边开始自首，“说了两句话，一起坐了三分钟左右。”
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自知的渴望：“你会惩罚我吗？”
作者有话说：
许沐沐当然会好好惩罚明知故犯的男朋友啦~感谢在2021-11-29 20:32:05~2021-12-02 00:1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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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宋北接到了让自己去帝国边境剿灭异虫的任务。
本来已经半退休状态的他本不该再有任何委任。
“只有你了，”太子殿下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你明白的，不到万不得已，帝国不会指望你去……”剩下的话他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帝国已经不希望宋北再立下任何一点功绩。
不到万不得已，帝国不会把希望放在宋北身上。
宋北眉目低垂着，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并不回答。
太子殿下显然有些着急：“宋上将！”
宋北下意识皱眉，他语气有些烦躁的道：“给我半天的考虑时间，最迟明天我会答复你。”
说罢便切断了联络。
他下楼去，看见自己的小人鱼在水池里玩着透明球，红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出一朵漂亮的花。
“沐沐。”宋北拿了一颗草莓伸出去，就看见小人鱼抱着透明球游过来，乖巧地咬去半个，第二口才吃下另外半个。
宋北收回手，面色如常的舔掉自己手指上的草莓汁。
“帝国准备派我去边境清缴异虫。”他看着许沐湿漉漉的脸，声音很轻，“你觉得我该答应吗？”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答应了这个任务，一切就都结束了。
许沐趴在水池边上，睫毛上有水滴落下，他红色的眼睛看着宋北，笑得和平常一样，全然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异虫是很危险的东西吗？”
“是。”
是危险到能够将帝国逼到绝境的东西。
“除了你之外没人能解决吗？”
“是。”
小人鱼笑着攥住他的手：“那你就去吧，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来找我就行。”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到时候宋北在帝国边境，怎么来找位于首都的许沐？
宋北点点头，郑重道：“好。”
没等到明天，下午宋北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许沐又搬回了陈昔那边，只不过原本他的房间现在临时被林子如征用了，青年因为整夜整夜的加班此时正在卧室里补觉。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陈昔看着如雕塑般坐在自己对面的许沐，饶有兴趣地问道。
许沐从他手边的抽屉里翻出一盒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陈昔立马殷勤的给他点上一支，笑嘻嘻地开口：“那我想知道你跟宋北当初是怎么搞上的。”
“他长得不错。”许沐此时脑中装着十的八次方级别的经历世界数量，近乎无限的时光让他对于“当下”的概念变得极其浅薄，近乎与系统无异的鲜红瞳孔中几乎没有了情绪波动。
他跟宋北第一次在小世界里“搞上”，确实是因为宋北长的很符合他的胃口，性格也相当讨喜。
陈昔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当年总部追你的人都能拼出一个小世界了，长得好的脾气好的一大堆，为什么宋北成功了？”
“他是怎么追的你？”陈昔摆出了一副要嗑瓜子听八卦的架势。
许沐就歪了歪头，庞大的运算能力让他一瞬间就调出了从前的一段记忆。
那是他跟宋北经历过许多个世界之后的一个夜晚，有蓝色的流星划过天际。
编号225的总部员工宋北，向许沐奉上爱情。
只可惜当时的许沐已经被主系统磋磨成了一个疯子，千万次的在小世界中挣扎，掌控一切的主系统就让他经历了千万次的噩梦，每一个曾与他产生联系的人，都会背叛他，每一个说过爱的人，都会将其变成刺向许沐的利刃。
他早已无法“相信”。
所以当时的许沐没有犹豫就拒绝掉了。
“反正你总会背叛或者离开我，没必要这样，身体关系，或者一段表面的恋爱就够了。”红色的青年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宋北，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没必要让我接受这种东西。”
因为从前没有人爱过我。
从不曾触碰到的东西，又怎么能相信和回应？
这便是当初总部所有追求者折戟沉沙的原因。
他们必须让许沐知道、相信、接受他们的爱情之后，才能从许沐那里得到反馈。
“我不会背叛也不会离开你，”宋北看着他的目光近乎苦涩，“你相信我好不好？”
总部编号225号员工宋北，向许沐请求一次信任。
“抱歉，我没法信任你。”许沐给他的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就像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根本无法确定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许你现在说爱我，也是为了系统的任务呢。”许沐耸耸肩，满是无所谓地轻声道。
于是宋北舍弃了自己的系统，舍弃了正式员工的编号，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数据体。
“假若我能向你证明我会永远爱你……到时候你也会爱上我吗？”宋北的全身都开始逸散出晶蓝色的光点，在夜色中显得异常瑰丽。
“如果你真的能证明，那我大概也可以。”当时的许沐认真地答道。
从此以后宋北只是一个独立的数据体，从此以后他来到许沐面前的唯一理由，就只是“想见到许沐”，从此以后的每一次见面，许沐都可以相信宋北是只为了爱上他而来。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不能那么及时的追逐你了，你会挽留或者寻找我吗？”
“不会。”许沐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
宋北笑了一下，“即便那并非我所愿，即便我始终如一的爱你……”
“那也还是不会，”许沐看着他，“只要你向我开口，我会帮助你扫清前路一切困难，如果你没有告诉我，那只能说明你已经不愿意继续追逐我了，这都是你的自由。”
独立数据体宋北，用千万次的追逐向许沐证明，他的爱情是永恒。
所以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
只是没人会像宋北那样，抛弃一切换取信任，用千万次轮回证明永恒罢了。
“怪不得……”
陈昔嚼着嘴里的瓜子仁，手边已经堆了不少瓜子皮，“直到现在也还有很多人理解不了宋北当初为什么抛弃系统。”
在无穷的小世界中，总部就相当于他们这些员工的“家”，是“可归之处”，舍弃系统之后宋北就不再能回到总部，只能在无数的世界之间流浪。
一旦执念消失，“宋北”这个数据体就将消散，化作数据洪流微不足道的一串0和1。一般只有不想活了的员工才会抛弃系统。
陈昔看了一眼许沐的表情，拍拍手上的碎屑，又补充道：“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你也回不去，你俩挺配的。”
许沐身为bug本身就与其他一切数据相排斥，每次他进入小世界都会倒霉短命也是如此。
如果停留过长时间，要么小世界毁灭，要么他被小世界排斥而死。
与许沐想的时间差不多，哪怕帝国将希望放在宋北身上，十四天之后，宋北率领的军队还是全面溃败了。
天幕开始摇晃。
许沐站起身，看着即将碎裂的苍穹。
宋北浑身是血的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着红光的异虫，断裂的骨头插进肺里，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晶蓝色的数据流在瞳孔中穿梭，宋北无力地把目光转向帝都的方向，下意识地在口中喃喃着“许沐……沐沐……”，全然不顾异虫在他身后举起巨钳。
许沐抬起手，一个蓝色的十字标记在他的掌心闪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