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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娱最佳男配角(千椿)


也不知道他这段话拿句戳中的张邈远,张邈远竟然笑了,他抓起宋涵的脚裸亲了一下他的脚背。
有点痒,宋涵也就笑了。
那点笑意顺着话筒传到李淇风的耳边,李淇风抬头,视线透过空荡荡的客厅,落到对面的屏幕上。
宋涵走后的这一年,他没再换过电视,此时的这块屏幕上依旧放着那个人的影子,那里面的施暴者压得他跪在地上,他青春俊朗的面容在雨中泥泞不堪,一片模糊。
一切依旧,却又面目全非。李淇风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了,他拿着电话的手垂到膝盖上,界面显示通话已挂断。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没说没问,他压着自己别开口,但又在心底问了很多次。
他想问到底严不严重,多久能好,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了吗?
以及为什么,你的左腿皮肤为什么没有触觉,真的是因为那场车祸吗?
但为什么,你从来就没告诉过我。四年了,他竟然从不知道。
这几天的夜里,他总是梦到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场景——
在那个保姆车的车厢里,他猛然睁开眼,就只能看到宋涵紧闭的双眼和他额头上虬结的青筋,他全身带着一股拔山超海的力量,用那样雷霆万钧的气势,紧紧地包裹住他。
在天地翻滚的混沌里,他甚至都没能喊出宋涵的名字,只能看到他微微张嘴,从咬紧的牙关里露出一丝痛苦的低嚎,然后宋涵的头发扫上他的眼睛,如千万根针一般地扎他的瞳孔。
痛极了。
当一切戛然而止,他再次睁开眼,就看见那个趴在他身上的人抬头看他,那个人带着涣散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头无力地贴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心跃起又坠落。
心痛极了。
如立在刀山火海。
在医院的那些日子,他总问宋涵,你疼吗?疼不疼?很疼吧。
宋涵摇头,说不疼,不觉得疼。
他又问,是因为药吗?为什么我不觉得疼啊,还是因为我这条腿保不住了?
然后他会在醒来的时候说自己做梦了,梦见自己没有腿了,两条都没有了。
接着他瘫在他怀里,闭上眼没了气息似的说,如果我以后不能跳了跑了,是不是就接不了打戏了。
但最后他又睁开了眼,说,也值,你活着,我也活着。
我们没死,我们就还能做很多事。
宋涵曾经那么爱他,把爱变成本能的去爱他。而现在,他却连问一句疼吗都得不到回复了。
真正斩断一切的不是宋涵的快意恩仇,是他的一念之差。
他让宋涵的心,逐渐变得像他的那块皮肤一样,麻木不堪。
他不要他了,他的全世界都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这却叫他不得不终身留一个角落给他。
那个角落是他的秘密花园,亦是他的潘多拉魔盒。
“天压着我!地却会接纳我的尸骨!”电视里的那个人发出最后一声嘶吼,“我未曾死!待春雨再临!魂游山川!看千万亩国土!仍是我华夏之地!”
枪声响起,这一刻,李淇风落泪无声。

人世间最好的他们
宋涵的腿伤痊愈得还不错,出院第八天时腿已消肿大半,溃烂的位置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皮下的黑青倒还在,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只是即使能走,去哪儿张邈远依旧扶着,但宋涵也没表示抗议,他想起自己当初出车祸后的日子,自己杵着拐杖跑了很多地方,现在却有人扶着他了。他可真爱这个人型拐杖。
如今腿见好,他一天到晚就闲不住,逼着张邈远每天带他去酒店花园透气。
这晚的酒店花园在换盆栽,右侧全是土,张邈远便牵着宋涵往左边走,那里有一处喷泉,水珠溅了两滴在宋涵的额头,他觉得凉想抽手擦,却被张邈远捏得抽不出来。
宋涵就笑:“我很像才学步的小朋友。”
最近宋涵脸上的笑很多,他可真真体会到什么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了,能跑能走可太快活了,没事哼个歌儿唱个曲儿,恨不得长出个翅膀要飞起来似的。
大约是他这样的精气神太抖擞,张邈远的紧绷感也肉眼可见的下去了。能看得见生龙活虎的宋涵,比宋涵说一千句一万句我没事都让他放心。
此时听宋涵这么说,张邈远干脆转身拿起宋涵的左手,两个人面对面牵着手往前走:“确实挺像的,一天到晚嚷着要出门。”
宋涵忙说:“那我换种说法吧,你这样拉着我,我就像刚有了腿的小美人鱼。”
张邈远攥着那两只热乎的手:“小美人鱼才上岸的时候可没你走路这样利索。”
“嘿嘿。”宋涵忍不住又嘚瑟起来,左腿迈了一步出去,整个人瞬间抵到了张邈远胸口,“那不是我一上岸,我的王子就拉住了我么?”
他这甜言蜜语确实哄着张邈远了,张邈远看着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眼,无奈地笑了笑,顺从地点点头道:“他也不会认错人让你化成泡沫。”
“哈哈哈。”宋涵晃了晃两个人拉着的手,余光瞥见四周无人,仰头亲在张邈远的脖子上,然后趁着张邈远松懈,抽出手就跑了。
他溜得极快,张邈远惦记他的腿一把都没拉住,刚要追,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宋涵站在几米外假意欣赏一株盆景红梅,就听见张邈远对着电话应了几声,挂断后人也没再跟着过来,而是低头打字在发着什么消息。
这两天张邈远电话挺多的,宋涵没问,但隐隐能猜到一些。
林萌之前说创达即将上市的事,看来就在这两天。
这十几天张邈远的工作方式就是靠网络,宋涵好几次睡着了他都还在隔壁房间开网络会议,倒是忙得林萌两头跑,隔几天带着文件飞过来,拿了签字又飞回去,宋涵都没和她说上两句话。
他也提过自己身边有王幡葛烁他们,张邈远忙可以回去的,但张邈远总是那句话,说,有些事别人不能替他。
如今宋涵觉得自己已经能跑能跳,洗澡上厕所俨然不是问题,腿限制不了他了,他也不想自己的腿限制张邈远。
天黑回房间时,宋涵捧了一小束蝴蝶兰。他们回来时正碰见酒店的保洁阿姨提了园艺换下来的花要扔,宋涵随手就要了几枝。
台词也不能时时刻刻背,张邈远又不太让他活动,他其实有部分时间挺无聊的,这会儿就坐在沙发上摆弄那些花,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和张邈远说心里那些事儿,房门却响了。
打开的门后是林萌。
三天前她来过,不过宋涵那会儿在床上,张邈远在套房的客厅和她说了阵话她就走了,不想她今晚来得更急,竟然是晚上,而且也没化妆,素着一张脸。
她大约是听说宋涵好多了,抱着好大一束花,她进门后放到宋涵的手边,笑道:“你插花儿呢?正好,把我这束你也收拾了吧。”
宋涵拿手里的剪刀敲了敲旁边的花瓶,也笑:“我就这么大个瓶子,哪装得下。”
林萌说:“那我不管,这花我挑得可认真了。”
宋涵便把眼神往张邈远身上使:“那你叫他出去给我买个大花瓶回来。”
结果林萌直接说:“那我可不敢,你自己叫吧。”
张邈远一副不理他们的样子,只把宋涵已经修好的一支蝴蝶兰插进花瓶里,对林萌说:“去十楼的咖啡厅等我。”
宋涵低头把剩下的几支蝴蝶兰都拿手里:“你别折腾她了,我进屋去,你们在这儿谈。”
他起身就走,张邈远下意识地伸手要扶他,却发现宋涵没走他这边,绕着茶几另一边就走了,步伐不快不慢,不歪不斜,惹得林萌都看了两眼。
张邈远顿了一下,扫了眼茶几:“花瓶我给你拿卧室?”
闻言宋涵回头:“拿拿拿,我都忘了,还有剪刀。”
张邈远拿着东西跟宋涵进了卧室,把东西放卧室的小茶几上,张邈远出门前说:“小心手。”
宋涵都没抬头看张邈远,剪刀一合,把花杆剪出一个45°的斜角:“知道,我不是真的小孩子,剪不着。”
张邈远和林萌谈了什么宋涵没去听,他专心致志地插他的花,只是花始终就那么几支,没两下就插完了,他就又摆弄起层次,结果弄来弄去也就那样。
他拿出手机一搜,觉得是自己的花材太少了,早知道就再要两片龟背叶了。
磨磨唧唧半天,人困了也不见张邈远回来,犹豫片刻后宋涵把花瓶搬到床头,洗漱睡了。
被人环进怀里的时候,宋涵半梦半醒,他轻嗯一声,叫了声张邈远。
张邈远带着剃须水清爽味道的脸颊蹭了蹭宋涵的头发:“你怎么就睡了,我还没给你腿擦药。”
宋涵没睁眼:“我自己擦了。”
张邈远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那睡吧。”
宋涵却有点清醒了,头扬起来顶了顶头上的下巴:“林萌来干嘛?”
张邈远没瞒他:“董事会依旧想让我上市那天出席。”
“你之前说不去吗?”
“嗯。去不去事情都一样,那只是个仪式,不会对结果有什么影响。”
“是为我不去的吗?”
“不是为你。”
“那是为什么?”
张邈远的食指磨了磨宋涵的脊梁骨:“你别给自己找负担,我这么做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宋涵蓦然笑了一声:“你怎么还抬高自己,要不要脸了。”
他说完睁开眼,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感受到张邈远胸膛呼吸的起伏,宋涵把手掌贴上去,叹了口气小声说:“好好好,你最有责任心,但创达也需要你的责任心,你别整的我跟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似的,我可不稀罕做这种宝贝疙瘩。”
张邈远回话时语气里带着点笑意:“你今天不是说你是小美人鱼么?”
“对呀。”宋涵说,“小美人鱼为了王子都敢和女巫做交换,那我敢为你独自生活两周半。”
张邈远算是彻底被宋涵逗笑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人家小美人鱼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一样疼,我看你这两天走路跟滑冰没差别,你也好意思和她比?”
“你看你看。”宋涵顺杆就爬,“你也知道我快好了,你还担心什么。”
“但那是个故事啊。”张邈远低下头,“而你是真的。”
宋涵感觉自己说不过张邈远这事才是真的。他有些泄气,但心里又觉得暖,伸手勾住张邈远的脖子,亲上去:“那我们先真实真实再说吧。”
这半个多月除了给宋涵洗澡那次两个人亲得有点热烈,其他时间都清心寡欲,毕竟只要张邈远在上对宋涵的腿就存在威胁,这会儿两个人侧躺抱着倒不乏为解锁新姿势。
张邈远只是深深地吻宋涵,而宋涵的手却往下探,握住的时候他反而吸了口气,感叹地说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
他这句话让张邈远笑,但张邈远还是不许,他不许宋涵又不干,一只手用力搂着张邈远脖子吻他,另一只手继续摆弄。
他的技巧不错,是让张邈远舒服的,这样的舒服让张邈远松动,他拖着宋涵的后脑勺惩罚似的咬他的舌尖,但很快又会安抚地亲他的唇角,呼吸由沉重到轻快,手指没入宋涵的头发,然后把他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那心跳声比什么都动听。
宋涵数着,圈子张邈远脖子的手也照旧摩挲着他的后颈,谁安抚谁在这一刻也不需要分清,他们只是单纯的需要这点亲昵。
只是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张邈远跟拔萝卜似的把宋涵的手扯出来提在头顶,轻声说行了。
宋涵说,我注意着我腿呢,我都没动,我就手动动你干嘛不让。
张邈远说太晚了,换床单你得受凉。
这让宋涵咋舌,道,我看还是你厉害,这都能忍。
虽然没达成实质性战果,情绪却意外的放松。临睡前两人又湿湿吻了一遍,宋涵才把头抵在张邈远胸口说:“你工作上的事我没办法说什么,我真的不懂,但我总觉得你在工作上一定很完美,很出色,林萌带着大家的意愿来了,可见你是他们的精神导向,他们不想创达留下这个遗憾。”
张邈远平静地说:“也不算遗憾。”
“也就你这么想。”宋涵环住他的腰,“你不是最会分析,权衡利弊吗,我倘若没好,动弹不得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我现在的情况你走个几天又没有什么影响,而且我能感觉到,我快能回剧组了,是吧?”
他转了转脑袋用额头磨蹭张邈远的心脏位置:“把你的心放下去吧,踏踏实实的,一切都是越来越好的。”
张邈远没回答,但宋涵发现这一晚他睡得很沉,夜里宋涵都被他搂得发热,推他也不见人醒,反而是下意识的把手臂收得更紧。
这热得宋涵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等清晨张邈远醒了,宋涵又睡得熟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扎的,头抵在张邈远怀里,左腿直接抬起来搭在人大腿上。
张邈远睁眼的第一意识就是赶快要把宋涵的腿扯下来放平,结果他才摸到宋涵的膝盖,宋涵觉得痒似的,轻轻哼了一声,一个翻身,两条腿一伸,继续睡了。
M市的冬日也阳光充沛,室内有那么点阳光的影子,张邈远盯着宋涵的后脑勺半响,抹了把头发轻轻地笑了一声。
宋涵这一觉睡到十点才醒,醒了见张邈远不在就要出房门准备自己叫早饭,结果一到客厅就见林萌和几个柜姐站在外面,柜姐们手里都各提了一套西装。
林萌一见宋涵,忙说:“我吵醒你了?我就是来放东西的,放完我就走。”
宋涵说:“没没,我自己醒的,张邈远呢。”
“张董去机场了。”林萌指示柜姐们把衣服挂在旁边的架子上,“你才醒没吃饭的吧?我给你叫客房服务。”
宋涵看着那些挂起来的西装,那尺码一看就是张邈远穿的,便问:“他要回去上班啦?”
一说这个林萌两手一拍,笑得可灿烂了:“对呀,他今早说的,所以我就马上去店里买了几套衣服过来。”
她说完蹭到宋涵身边,语气里有些感激也有些歉意:“就是你才好,他没办法陪着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是不是。”宋涵哎呀一声,“你们怎么都这么想我,我看着很娇气吗?我一个一七九的男人,别因为我是gay,就当我娇柔好吧。”
林萌大笑,为宋涵疯狂鼓掌,但依旧为宋涵叫了客房服务才带着人走了。
宋涵吃着林萌点的餐,想肯定是张邈远太会宠人了,他越宠自己越慵懒矫情,他越慵懒矫情张邈远还越惯,带得身边一群人跟张邈远似的,觉得他离了人就活不了。
那肯定是不行啊,宋涵想,他什么时候都得活得走路带风,这次张邈远肯去上班了,那这就是证明他自己的时候了,他完全可以独立地生活工作,向张邈远彻底展示自己的坚强独立。
结果他摩拳擦掌,袖子还没挽起来,又被迫陷入到“张邈远怪圈”里了。
因为池伶来了。
张邈远去机场不是要出门,而是去接机。他睡醒就看见池伶给他发了消息,说她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上午十点就到M市。
张邈远接了人回酒店的时候,宋涵还蜷着左腿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喝早餐没喝完的柳橙汁,他一见张邈远身后冒出来的池伶,吓得瞬间伸直了腿,橙汁都呛了出来,憋红了一张脸站起来:“阿,阿姨,你怎么来了。”
池伶冲上来就按住宋涵:“你快坐着。”
“他坐不住的。”张邈远瞅见宋涵的餐盘吃得挺干净,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待两天你就知道我不是在安慰你,他真的比你想的好太多了。”
透过这话,能听出池伶来大概不是单纯的就看他一眼,宋涵瞪大了眼看向张邈远,张邈远接收到他惊恐的目光也不打算为他解脱,反而笑了一下:“你不是撵我走么,我妈就代我看管你几天。”
宋涵:“......”
池伶根本不在乎他们俩说啥,一心一意都扑在宋涵的身体上,上下打量一番,眼眶都红了,说话声音都哽咽:“涵涵你瘦了好多。”
宋涵的瘦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拍戏,不是为受伤,忙说:“我都好大半了阿姨。”
池伶按着宋涵坐下,擦了下眼角:“哎,你这是受的什么罪啊,当初我得到消息都吓死了,我说过来,邈远不让,消息也不让发,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她又指指张邈远:“他这回要走倒好,我好好照顾你几天,不见着你我这心总是放不下。”
宋涵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想说拒绝的话,却被池伶摸了摸他手上的柳橙汁:“冬天你怎么还喝凉的,我倒个热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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