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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娱最佳男配角(千椿)


他说完拖着行李箱就赶紧跑路,跑到一半又回头对张邈远猛烈招手:“拜拜!”
张邈远看着宋涵的身影,笑着挥了挥手,一直目送他进了大厅。
明明宋涵已经28了,差两岁就得30了,他却总觉得28岁的宋涵其实和18岁的宋涵没有区别。
或许宋涵比起毕业照上的模样是少了些青涩稚嫩,岁月不饶人模样,却无法左右人心。
没有人比他更活力四射,神采飞扬了。他也有那么一颗纯粹的童心,像琉璃一样亮晶晶。
这人就该是招人喜欢的。张邈远垂下手握住方向盘,回头时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一架飞机从前方划过,直冲云霄。
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你,我喜欢的宋涵。
宋涵回到家第一件事当然是跪搓衣板,因为严如茉提前把鸡毛掸子藏了起来,宋明德翻了半天从厨房里抄出一根擀面杖,指着宋涵骂。
话宋涵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姿态放得很低,点头说好好好,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他这回没憋屈自己,把李淇风出轨的事说了。
二老震惊过后还是骂,只是被骂的人多了个李淇风。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告诉我和你妈,你真能憋啊!以前屁大点事叫你憋你都憋不住,现在野了是不是?”宋明德把擀面杖狠狠砸在沙发上。
宋涵跪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说:“主要是我现在成熟了,我知道怎么处理,怕你们担心。”
严如茉虽然藏了鸡毛掸子但心里还是又急又恨,手指跟针似的戳宋涵脑门:“你成熟你发微博,怕全世界不知道你喜欢男人是不是!我和你爸不要脸了是不是!”
宋涵想说喜欢男人哪里丢人了,但老一辈的思想总是定式的,他们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很努力了,再说怕是要伤人心的,宋涵便道:“我没提前问你们意见我有错,但我这么做不是头脑发热,我敢作敢当。”
“我今晚真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宋明德脸都气红了,“反正我们家姓宋的到你这儿也就断了,早断晚断都一样!我和你妈还落个清净!”
宋涵不跪了,连忙往沙发里面缩,拿了个抱枕挡在身前:“别别别,我还得给你们养老送终,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宋明德说:“还养老送终,养你我们能寿终正寝吗!”
反正就那么吵了一晚上,宋涵伏低做小,阿谀奉承,最后二老骂得也不知道再骂什么了,只能咬牙切齿地问:“那个叫张邈远的,你和他这回的认真是有多认真?”
宋涵戳着手指回答:“我们都‘官宣’了,当然是很认真的。”
提这茬,二老倒缓了口气。
虽然在大众眼里官宣不过是西瓜上的一粒子儿,这里有一颗,那里还有一颗,一切开,密密麻麻全都是,今天能官宣,明天能分手,后天也许会闪婚又离婚,不值一提。但对于不接触娱乐圈的老人家来说,在他们眼里,比起李淇风的闭口不提,愿意承认两人在一起,那肯定是对未来有计划有目的的。
严如茉说:“但你们两个差的有点多,我看了下新闻,都怎么说你的你知不知道?”
宋涵反驳:“那你看我和李淇风差得多不多?你怎么不说我太有魅力招人喜欢呢。”
然后头上就多了一个红包。
宋涵捂住头要疼哭了:“好了,我知道了,他人真挺好的,等我们关系再进步一点,我就带他回来给你们过目。”
这话听着就比较顺耳了,至少能探听到这位姓张的大老板没有多大的架子,而且从照片上看,他是个爱笑的人。
这晚的“严刑拷打”到这里也就散了,严如茉和宋明德年前有文化传承巡演,要去好几个城市,再挂念儿子也不能丢下工作不管,再说他们把宋涵养这么大也明白,宋涵脑子是好使的,他做事不会蠢到没边,李淇风算是宋涵人生里唯一的踩坑,他能爬出来就很了不起了,他们也不想在现在这样艰难的时候逼他什么。
先紧后松,有的放矢。
宋涵夸张地抹泪打开房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跃进被子里,掏出手机就给张邈远发消息。
[卖火柴的小男孩:差点血溅沙发,头掉垃圾桶。]
[卖火柴的小男孩:小兔子哇哇大哭.gif]
张邈远像是在等他消息一样回得很快。
[张喵喵:叔叔阿姨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卖火柴的小男孩: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gif]
[张喵喵:拍拍肩.gif]
来自张喵喵的微信转账:23333。
[卖火柴的小男孩:???]
[张喵喵:买糖。]
宋涵笑死了,不过钱他没收,抱着手机乐了一会儿,和张邈远道了晚安,说他明天要去话剧院跑龙套了,不能睡太晚。
[张喵喵:好的。]
[张喵喵:但你为什么不收糖果钱。]
宋涵想了想想回到:[怪不好意思的。]
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孩子。
张邈远却误会了。
[张喵喵:我天你是宋涵吗,我涵呢,你把我涵吐出来。]
[卖火柴的小男孩:毁灭吧,赶紧的。]
这回宋涵去话剧院跑龙套的事是他自己联系的,没有经他爹妈的嘴,面试他过得很顺利,第二天便需要去话剧院排练,然后按临时合同出演到年底为止。
这次还是在小剧场演出,主排的三部话剧依旧是教育题材,因为网上的事,剧团那些年轻人再次见到宋涵第一感觉都是诧异,但宋涵从容不迫,平平常常地和大家打招呼,鉴于上次和宋涵处得很好,张邈远干活卖力的样子大家也记得很清,尴尬后大家还是正常交流。
说得不好听一点,也不关他们什么事,犯不着得罪人。
但宋涵是舍得在舞台上卖力气的,一天的排练下来,所有人似乎也忘了他性向的事。都是一群热爱舞台的人,到底八卦抵不消因为热忱而产生的心心相惜。
第一天的剧叫《山那边的火车》,讲述一群铁路工人不畏艰险修铁路的故事,是团结勇敢的主题。宋涵在里面演其中一个工人,但他只有三句台词,其它时间都是在旁边抡锤子。
妆造效果出来宋涵都乐了,汗衫长裤,头发凌乱,因为舞台灯光会吃妆,所以实际上脸上画的污渍妆效就更明显,像是被车轮扎过去的轮胎印。
宋涵在后台疯狂自拍。
[卖火柴的小男孩:[图片][图片][图片]]
[卖火柴的小男孩:酷不酷?]
[张喵喵:我涵你在外面捡垃圾吗?]
宋涵想了想,马上点进了自己的微信资料改了改。
[捡垃圾的小男孩:张老板行行好给碗饭吃?]
这话发出去后张邈远那边没有马上回,宋涵总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说不出来,他探身去看前面的舞台,看得见排排空位的一角。观众还没入场,一切虚位以待。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张喵喵:不用咯,我家小王子捡垃圾也能开垃圾回收站,赚大钱,不需要我给饭吃了。]
[张喵喵:你真棒.jpg]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身边的主演和他擦身去候场了。看来已经开始检票了,舞台上要有人了。
宋涵低下头快速戳了两下手机,然后关机锁进了柜子,心无旁骛地转身候场。
[捡垃圾的小男孩:我真棒.jpg]
[捡垃圾的小男孩:爱的亲亲.jpg]

“咱们不能泄气!必须把枕木运上来!”饰演工长的中年演员眉目坚决,喊道,“骆驼不够用,我们就自己背自己扛!一人一根,一人一捆,总有运完的时候!”
人群中男二站起来,拿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头对其他人大声说:“钱工说得对!趁暴雨来临之前,我们得把木头运上来!”
布景的舞台上是一条笔直的铁路,寸草不生的土地周围散落着零星的木头和石头,七八个工人有人瘫坐在地上,有人还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听见两人的喊话,大家转回了目光。
有人站起来,惆怅地问:“来得及吗?”
有人坐在地上摇头:“肯定来不及,暴雨就在路上了。”
宋涵蹲在最边缘的地方,用手背重重抹了两下脸颊,擦得脸上的妆更花了,他站起来,捏紧了手上的锤子,铿锵有力地说:“来得及!”
“只要我们一起,一定来得及!”
考虑到受众群体的年龄范围,编剧下笔简洁,没有弯弯绕绕,演绎也变得直白露骨。
但这也不是说表演就变得简单了,相反这如同提炼精华,要更加了解其中需要表达出来的感情,太过显得繁琐,太平显得呆板,这中间有个度,宋涵学着去拿捏,脑子去摸索剧本设定,眼睛去观察别人的演绎方式,嘴巴也得去问,耳朵也得去听,身体更得动,闲下来一样都不行。
谢场时掌声雷动,台下有个小姑娘以为男主角真的被石头砸伤了,还在台下哭。
话剧的一切回馈都是最直接的,对演员是,对观众也是。饰演男一的演员直接把浸着血浆的纱布取了下来,对着观众挥手道谢,台下的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
宋涵看着舞台上站着的一群人,跟着鼓掌。
下场时宋涵的目光望向了最后一排,那个张邈远坐过的位置,此时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妈妈,她正笑着对旁边的女儿说着什么。
[也许那笑也我的缘故,再小的螺丝钉也有它的用处,真喜欢他们的笑,像是拆开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宋涵这样发了一条朋友圈。
太文艺,倒不像他会发的东西,但他那时就是那么想的。
晚上宋涵回到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宋明德严如茉不到年底是回不来的,面对冷锅冷灶,宋涵有点恨自己不会做饭了,这个点点外卖得一个小时才能送到。
洗完澡宋涵换了身衣服,张邈远的电话就来了。
两个人一天多没说上话,确实也想了,宋涵接了电话一秒化身小猫咪,窝进沙发里喊:“张喵喵。”
他那股黏糊劲儿带着电流传进张邈远耳朵里,差点把张邈远的cpu烧了,顿了一秒才道:“下工啦?”
宋涵委屈地说:“嗯,饿了,没饭吃。”
张邈远笑道:“垃圾桶就没翻到点吃的?”
“哪有啊,”宋涵悲愤欲绝,“都让流浪猫翻光了,我抢不过它们。”
“我好柔弱啊张喵喵。”
张邈远又笑又心疼:“你地址告诉我,我给你订餐。”
宋涵把头靠在沙发上:“我打算下楼去吃,我等不了了,我现在都饿成扁担了。”
张邈远被逗得不行,想再说两句,又怕宋涵饿得慌,快速道:“我今晚的飞机回洛杉矶,要十多天才回来,最近发消息会有时差,你别介意,有急事你就找林萌和王幡,我都交代过了。”
宋涵没有很意外,只问:“出差吗?”
他一问张邈远就明明白白地说:“我那蠢弟弟,抢我劳动果实就算了,果实给他他也吃不了个新鲜的,有点事还得找我,我妈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啊,生两个干嘛,他们不省心还不让我省心。”
这是宋涵第二次听张邈远说他弟弟,用张邈远的语气勾勒出那个人的模样,大概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笑起来很欠打的那种。
宋涵刚准备说话,张邈远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听着非常干净悦耳:“邈邈你在和谁打电话抱怨呢?”
宋涵目光斜了一下,就听张邈远说:“你别问我,我不想告诉你,烦,不是你和我爸要生我那弟弟,我现在可开心了好嘛。”
宋涵噗嗤一笑,又怕笑得太过,憋得他随手抓了个抱枕在沙发上狠狠砸了几下。
“你笑什么?”张邈远问。
宋涵轻咳两声,揉揉自己的后颈:“就,就......”
“哈哈哈哈,卧槽张邈远,原来你真叫邈邈啊。”
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张邈远这么“表里不一”,他的长相和他的名字不挂钩,他的表面和他的灵魂不挂钩,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
宋涵笑得前仰后合,张邈远却叹了口气:“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叫邈邈,那是因为她当时期望我是个女孩子,说女孩子叫三点水那个渺渺,可浩渺可渺小,只要她快乐怎么都好。可惜医生告诉她我是个男的。”
宋涵笑得喘不上气了。
“结果我弟还不是个男的。”张邈远又说,“他们就偏心,我弟有事就赶着要和我回洛杉矶看我弟,当年怎么不来看我啊,烦人。”
大概也没人到了他这个年纪还当着父母的面撒小脾气,宋涵虽然笑得肚子抽筋,但心里又软踏踏地陷了一块,他强迫自己不笑,用力掐着自己笑僵的脸颊,柔声道:“没事邈邈,我偏心你,以后我的偏心都给你,张小喵都分不走。”
话说到这里了,心又止不住严肃起来,似乎这样安慰才显得更庄重,宋涵低声说:“别烦了,事情都能解决的,你很强,你超强,你无敌强。”
电话那头一时没回答,随后才传来一声浅笑。
“心没这么暖过。”张邈远问,“你是个小太阳吗?”
宋涵附和:“可能是吧,毕竟我太阳光了。”
张邈远无限愉悦地说:“那你就住在我心里吧,我可太需要你了。”
宋涵隔着屏幕点头:“嗯嗯。”
这一夜睡前宋涵把张邈远送的那瓶香水在房间里喷了喷,其实他很久没有梦魇过了,他的梦魇奇迹般地被治愈了,只是他想念张邈远身上的这个味道,思念那个要去异国远方的他。
第二天宋涵神清气爽地去话剧院,他去时门卫才刚开门,笑着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宋涵喝着豆浆跑到排练室,豆浆还没嘬完,电话就响了。
宋涵接了还来不及说话,就听他们小剧场的导演说:“你今天不要参加演出了,八点半到曹主任办公室去一趟。”
宋涵坚持吸了一口豆浆,才问:“什么事啊孙导。”
“你被人投诉了。”孙导说,“你去找曹主任吧,我说了不上算。”
投诉电话是早上七点五十打的,办公室那个女孩子今天刚好提前到岗,就把电话接了。
宋涵被一位带孩子来看话剧的家长认了出来,投诉话剧院任用“污点”演员,质问为什么教育类的话剧用人会如此草率,他说引导了不良的社会风气,给孩子带来了负面影响。
这事过去已一月有余,连小神仙火锅店都正常营业了,没想到跑个龙套还能被认出来。
宋涵不觉得委屈,只是他读高中的时候他们的教导主任也姓曹,唯一一次睡过头迟到就被那位曹主任抓了个正着,导致他此时要见话剧院这位曹主任都生出些忐忑。
好巧不巧,这位曹主任也是一脸威严的长相,宋涵很恭敬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喊道:“曹主任你找我。”
曹主任手里写着东西,写完才抬头:“你坐。”
宋涵就坐了,瞟见曹主任填的单子写着下乡助力人员什么的,曹主任也没挡着就让他看,严厉的眉形竟然弯了弯:“我今天有会,长话短说,我直接问你,你来我们话剧院做临时演员是为什么?”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好歹是个“红人”,用不着这么恭敬,但人在不同场合就该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宋涵本来也没架子,实打实地说:“主任我不是要攀关系讲人情,事实就是我爸妈在话剧院工作,宋明德是我爸,严如茉是我妈,去年我回家他说话剧院暑假忙我没事可以来帮忙,我就来了,在小剧场待了一个月。今年寒假我也想来,我觉得演话剧很有趣,孩子们也很可爱,既不为避难,也不为拉口碑,我就是想来,喜欢。”
“你倒明白我想问什么。”曹主任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笑起来,“宋明德是你爸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们确实是我们院的老员工了,一辈子都奉献在舞台上,资历比我老。”
宋涵说:“分工不同。”
曹主任又笑了笑,把手里的资料摞起来:“行了,那就这样吧,我对你的安排是签的合同还是继续走,只是为了你的人生安全,小剧场你就不要去了,后天我们有一批人员要送戏下乡,你跟着去吧。”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曹主任补充道,“我不难为人,你不愿意就解合同。”
这样的发展宋涵万万没想到,啊了一声:“就,这样吗?”
曹主任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宋涵:“就这样啊,难道因为你的个人感情取向,你在这个社会上就不应该从事各种职业了吗?”
“这没有道理。”曹主任说。
宋涵紧紧捏着那一摞纸,指腹都出了细密的汗,看着上面的字,没有犹豫:“我去,我想去。”
曹主任摆手:“交去行政一室,有人会安排你的。”
宋涵去交资料的路上给张邈远打了个电话,可能是还未下飞机,没有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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