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封霆狠皱眉，一下推开了宁澜，有种被戳穿的薄怒。
宁澜逗够了人，回味了下，满足。
“没有就没有。”他说。
封霆站的离宁澜远了点。
宁澜好心情，洗完了碗，回房间浇花。
这一个星期，他每天定时定点给花浇营养液，雷打不动，早上摆到窗台，晚上收回来，爱护得紧。
封霆进来看到宁澜在给花修枝叶，目光又是一顿。
在宁澜悉心照料下，这束风信子两个星期之后才枯萎，到了不得不丢的时候，宁澜念念不舍，留了一株做书签。
平安节那晚，几人去外面吃了一顿，回来，借了副麻将，准备在寝室通宵打麻将，一起的还有隔壁寝人。
封霆在房间换衣服，宁澜推门进去，封霆快速穿好了衣。
“外面叫你。”宁澜说。
叶青时和张随不打，叫了一个隔壁寝的，隔壁寝又凑了四人，过来打牌，两张桌子。
封霆说了声“知道”。
通宵打牌茶水必不可少，宁澜虽然平时点外卖饮食不规律，养生茶不少，且还不便宜。
宁澜烧了壶水，放了茶叶进去。
一群人准备就绪，宁澜就坐封霆对面，宁澜下家是赵辉。
有两个观看学习的男生，负责端茶倒水，另一个打麻将的男生叫吴生，平时和宁澜关系好。
四人抓好牌，由宁澜开庄，吴生喝了口茶，说：“宁澜，这茶不错。”
宁澜看了眼封霆，意有所指：“去火的，现在的人火气都太旺。”
此“火”非彼“火”。
对面，封霆脸黑。
“是要去火。”赵辉附和说，“冬天最容易上火，上次吃了火锅嘴里长了好几个泡，喝茶好，喝茶好。”
赵辉连灌了一杯茶，差点被烫到：“宁澜，你那茶还有吗，给我点，去去火。”
宁澜：“有，还有很多。”
“封哥，你要吗？”赵辉随口问，“去火的。”
封霆咬牙，黑着脸挤出两个字：“不、要。”
宁澜有些想笑，忍住了，喜欢看封霆无可奈何的样子，最近他都心情不错。
赵辉感觉封霆气压有些低，莫名，也不敢再问。
几人八点多才开始打，整个寝室楼都很热闹，平安夜，宿管也不怎么管，一直到十点多，打了十多把。
可以碰，前几局宁澜刚要出牌，都被封霆碰走了，几次可能是意外，后面几局，很多次，封霆都截走了宁澜的牌。
全程，封霆面无表情。
而宁澜被截牌，也没怎么生气，悠哉随意。
牌桌的俩人再迟钝，也看出宁澜和封霆不对劲了，宁澜没赢过几把，封霆会算牌。
赵辉知道俩人时而互不理睬，看不下去了，对宁澜悄悄说：“要不……你休息一下，换别人。”
虽然宁澜不缺钱，总是输，赵辉也不好意思。
宁澜不在意，说：“没事，打麻将而已，有输有赢。”
闻言，赵辉也不再说什么了。
俩人刚说完，对面封霆就胡了，他杠了宁澜的牌，宁澜得出双份钱。
宁澜将钱微信转给封霆，陆陆续续，转了快一千了。
宁澜转完钱，将手机灯光调暗，在桌子底下给封霆发消息。
[Leo：你让让我。]
后面跟了一个卖萌可怜表情包。
封霆桌面手机响了一下，他淡淡看了眼，无视，又碰走了宁澜的牌。
宁澜：“……”
宁澜撇了撇嘴。
封霆心情顺了点，宁澜讽刺他火气旺，他心里不快。他知道宁澜在看他。
但下一秒，他僵了下，像发生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连带脸上表情都窒了下。
一只脚顺着他的小腿滑了上来。
宁澜没穿袜子，而霆冬天不会穿厚睡裤。
封霆警告性地看了宁澜一眼，宁澜笑意盈盈，并不为所动，桌上与桌下，判若两人。
如柔弱无骨的软蛇，一点点攀上去，宁澜的脚很小巧，皮肤白皙，脚趾圆润，越来越过分，到了大腿上，仗着桌布的遮掩。
“我碰！”赵辉重重将子一掷，老大爷地抖腿，“听牌了听牌了，都小心一点。”
旁边，是在玩金花。
“下庄下庄，快点！”
“黑子，下次我坐庄，我第一个开你！”
“哈哈哈……抱歉，你先把我压下去再说……”
客厅，无人注意桌子底下正在发生的旖旎暧昧。
温热的手捉住了脚踝，温差敏感，让宁澜瑟缩了一下，他看着封霆，封霆也在看他，眼里含着森森警告。
宁澜的脚踝冰冷，封霆触摸上去时，第一想法是，这人大冬天都不穿袜子，不怕感冒吗。
宁澜缩了缩脚，封霆放开了他的脚踝，再一个想法是，他的脚踝怎么那么细，是男生的吗。
但宁澜并不打算摆休，喜欢老虎底下拔毛，他的脚依旧在封霆腿内侧作乱徘徊。
封霆脸色也越来越沉，看着宁澜的目光，像要吃人。
宁澜并不怕，碰了上去，又下意识缩了点回来，那尺寸，让他微微红了耳梢，接着，又碰了上去。
赵辉出完一个六饼，只见封霆突然站了起来，脸色神色莫测，隐隐发青。
“怎么了，封哥？”赵辉问。
封霆吸口气，留下一句“去下厕所”，就快速进了洗手间。
“去上厕所了，”赵辉说，对一个男生喊，“大王，你来替一下封哥。”
叫大王的男生立马跑了过来，上桌。
无人留意，宁澜脸有些红，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开放，只是喜欢挑逗封霆，他刚刚明显感觉到，封霆……硬了。
他瞥了眼洗手间，又收回目光。
打完一局，宁澜说：“你们打吧，我累了。”
赵辉：“就不来了，那叫小王来。”
赵辉知道宁澜不怎么打牌，也不勉强。
宁澜进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封霆从洗手间出来了，脸色依旧不好，赵辉喊：“封哥，继续，宁澜不来了。”
“不来了。”封霆说，“你们打吧。”
“啊，你也不来了，怎么都不来了……”
赵辉喃喃了句，继续打麻将。
封霆顶着一脑门火进房间，而让他起火的人正坐在床上悠闲玩手机，看起来和刚才那个大胆的人不是他一样。
封霆再次深吸口气，压抑着怒火过去，压低声音：“宁澜，你……”
封霆脸是黑的，宁澜这个人，实在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没用。
“你刚刚……”宁澜抬起头看着封霆说。
话语如常，内容却让封霆冒火。
“闭嘴。”封霆咬牙说。
门外男生的吵闹不断，封霆抬起宁澜的下巴，盯着他看，宁澜并不有动作，只是那样望着封霆。
封霆胸口起伏，气的，也许是太吵，又或许是被气昏了头脑，总之，封霆的目光落在宁澜的唇上。
赵辉以前在寝室八卦调侃宁澜是gay圈美人，封霆以前冷嗤不在意。
今晚细看，确实漂亮。
难怪那么会蛊惑人。
“你在厕所……”宁澜仰着头说。
那双眼睛格外懵懂无辜，大而明亮，可封霆知道，里面全是心思。
封霆不想让他说出什么话，想狠狠地用什么堵住宁澜的唇，鬼使神差地，像受诱惑般，他吻了下去。
温度覆盖上来，宁澜轻眨了下眼，他看出封霆想吻自已了，只是，封霆并没有接吻经验，很青涩，甚至都没有翘开他的唇缝，也很轻。
他手攀上了封霆肩，封霆就放开了他，封霆表情有些茫然，像并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
宁澜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门外是吵闹，他在床上攀着封霆的肩，在封霆耳边轻声说：“接吻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吻了上去。
封霆像是愣了下，不察被宁澜带到了床上，宁澜在教封霆怎样接吻。
封霆反应过来，学得很快，很快反客为主，这次带了些发泄怒火的意味，宁澜被他咬了一口，还没低呼出声，又被吞噬。
封霆在报复刚才的事。
俩人气喘吁吁分开，都衣衫不整，宁澜喘匀气，嘴唇上有小伤口，他抿了下，传来丝丝痛感，却笑了。
旖旎氛围还没散去，他问：“你刚刚在厕所的时候……想的是谁？”
封霆收回他唇上的目光，并不回答。
“是……我吗？”宁澜说。
“……”
封霆是被猜中心思的微恼，他刚才在厕所发泄的时候，想的确实是宁澜。
即使他不想，脑海无法克制出现宁澜挑逗他的画面，还有在房间并不避讳换衣的画面。
“不许再问。”封霆恼怒说。
宁澜看他一眼，“哦”了声。
俩人无话，房间又恢复安静，只有客厅的喧闹声。
这层薄的窗户纸终于挑破。
宁澜裹着被子在床上，因为怕冷，看起来可怜兮兮，封霆坐在他旁边。
“你刚才咬得我好痛。”
带点撒娇语气。
“……”
封霆面无表情，吐出句“活该”。
宁澜撇撇嘴，觉得这人没情趣。
他看见封霆起身，问：“干嘛？”
封霆：“睡觉。”
宁澜窒了下，他睡不着，气鼓鼓，这人刚吻了他，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外面太吵，宁澜根本睡不着，李衡也在和别人玩，不能打游戏。
辗转间，封霆将一个什么东西递到了他面前。
“什么？”宁澜问。
封霆：“耳塞，新的。”
宁澜眨了下眼，接过：“谢谢。”
房间关了灯，他听到封霆上床的声音，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封霆不回答他。
宁澜等了一会，没等到封霆回答，小声说了句“流氓”。
上铺传来封霆切齿的声音：“我流氓？”
宁澜不再说话，想起在麻将桌下的事，脸红。
上铺，封霆反复在想一个问题，失眠，最后得出结论，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宁澜。
这个总是故意来撩拨他的人，并且，成功了。
还有，宁澜的唇很软，和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第40章 确认关系。
第二天，宁澜醒来时，封霆已经不在了，宁澜在床上气了会，不敢相信封霆吻了他就这样没表示。
独自生了会闷气，他起床，一开门，就看到赵辉。
赵辉手里提着早餐，视线十分八卦好奇地一眼集中在宁澜受伤的唇上。
“卧槽！宁澜，你昨晚和谁舌吻了吧，也太激烈了，都破了。”
话落，寝室几人都看了过来，封霆也刚好运动完回寝室。
“……”
确实和人舌吻了的宁澜呛到了，并且还是他教的，他目光和封霆短暂相接，耳梢漫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红。
低咳了一声，他镇定说：“最近上火，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了。”
“不太像啊，”作为生活经验丰富的赵辉提出说，“这个位置……倒像是别人咬的。”
“但是，你房间……就只有封哥，难不成……”赵辉摩挲着下巴思考。
宁澜心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交男朋友并不遮掩，但如果是封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
“难不成真是自已咬的。”赵辉分析得出结论说。
话落，宁澜松下口气。
封霆在看到宁澜明显松气的表情时，脸色冷了几分。
“吃东西还是要小心些，”赵辉说，“冬天上火也很烦，容易长泡。”
赵辉丝毫没有怀疑，他宁愿相信是宁澜自已咬的，也不愿相信是封霆，毕竟，在赵辉心里，封霆是妥妥直男。
就算不是直男，也不可能会和宁澜在一起，完全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倒是叶青时走了过来，看了封霆一眼，又看了宁澜一眼，对宁澜说：“擦点药吧，冬天不容易好。”
“不用了……”宁澜心里正臊得慌，只想赶快转移注意力，“过几天就好了。”
叶青时也不再说什么：“那注意别吃辣。”
封霆冲完澡进来，宁澜正坐在沙发上研究题目，这个学期他并不想挂科，放假再留两个星期，年也在学校过了。
他看到封霆进来，说：“可以教我一下这个题目吗？”
这个学期，他看到封霆桌上有许多经济类的书，也看到封霆在帮家里打理生意，便知道封霆确实擅长经济学。
封霆擦着头发在宁澜旁边坐下，问：“哪道？”
宁澜用手指了指：“这题。”
封霆拿起笔，开始给宁澜讲解了起来。
宁澜刚开始还听，后来走了神，视线落在封霆侧脸上。
注意到宁澜走神，封霆用手敲了下桌面，说：“注意听。”
宁澜：“哦……”
宁澜再次走神，封霆感觉到身边的人没回应，刚想说话，就看到宁澜光着的脚踝，他忍了下，想起昨天摸到的冰凉触感，没忍住。
“不穿袜子？”他说。
宁澜回神，看了他几秒，转回头：“我们什么关系，你管我。”
封霆沉默。
宁澜心里有股气，虽然是他主动撩拨的封霆，但对方先吻的他，第二天跟没事人，又想管他。
封霆沉默片刻，要起身，宁澜服软：“我穿，你题还没讲完呢。”
封霆看他一眼，继续坐下。
宁澜没办法，去柜子拿起袜子穿上，一边穿一边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催动他。
他冬天在家和寝室都不喜欢穿袜子，家里阿姨怎么说都不管用。
为了不前功尽，宁澜只能听从。
又想，封霆昨晚会吻他，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已的。
讲完题，宁澜说：“你不是说你是直的吗，昨晚为什么吻我？”
宁澜就是故意堵封霆，他心里有气，也不想让封霆好过。
封霆瞪他一眼，宁澜笑。
“其实，”宁澜忽然正经说，“性向这种东西，很难明确，大多数人只是双性恋，只是自已不知道，像李衡就是。”
也许难得看宁澜正经，封霆微怔了下，说：“那你呢？”
宁澜愣了下：“我什么？”
封霆：“你怎么知道自已喜欢男生？”
“我天生是弯的，”宁澜明媚笑起来，“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已喜欢不了女生，就跟家里出了柜。”
出柜从宁澜嘴里说出来，似乎是件很简单的事。
“那你爸妈呢？”封霆问。
“我爸妈接受，”宁澜说，“我妈你见过，我爸也接受度高，他们常年在国外。”
封霆微顿，这好像是宁澜第一次说起家里情况，寝室内，赵辉和张随总时不时说家里的事，叶青时也偶尔说。
封霆大概知道他们家里是哥哥还是妹妹，父母是什么性格，只有宁澜，很少说。
常年在国外，那你呢，封霆想问，你为什么不在国外读书，封霆最终没问。
又想起中秋节那天，宁澜蹲在路边，周身有些落寞。
“其实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对吧，封霆？”
宁澜的问话，拉回了封霆的思绪。
封霆不想在宁澜面前承认，类似于总在宁澜面前无处遁形。
“行吧，”得不到封霆回答，宁澜拍拍手，“我去上课了。”
课上，宁澜收到了一条前男友的消息，请教他一些宣传的事情。
宁澜每任都是和平分手，差不多分手后都是朋友，也不会来纠缠宁澜。
俩人互相聊了几句，宁澜放下手机。
圣诞节过后第四天就是元旦，几人都不回家，定好了包厢，打算跨年。
吃吃喝喝到晚上十点，赵辉和张随都不回寝室，和女朋友在一起，叶青时去他舅舅家，只有封霆和宁澜回寝室。
封霆开的车来，散场后，俩人从市区回校。
快十一点的深夜大街还有元旦热闹的余韵，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
宁澜坐在副驾驶，出神看着窗外，车厢昏暗，霓虹灯不时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封霆瞥他一眼，目光收回。
中控台的手机响了，是宁澜的，张毅给他发消息。
第一条，封霆只是看见是条“元旦快乐”。
宁澜打备注都是名字。
张毅问宁澜一些宣传后期的事，宁澜回复。
回复完，宁澜摁熄屏幕，放下手机。
“张毅是谁？”封霆冷不丁出声。
宁澜喝了些酒，脑袋有些晕，脱口而出：“前男友。”
说完，宁澜就后悔了，像是想起他旁边坐的是封霆。
“你还和前男友联系？”封霆咬字有些重，意味不明。
宁澜清醒了，说：“你吃醋了？”
封霆不说话。
宁澜慢悠悠开口：“他问我一些宣传的事，他是摄影系的。”
“不准和他联系。”
“你管我。”
“……”
封霆蓦然停下了车，在一条黯淡小路边，车厢一下变暗。
宁澜高兴起来：“想要我不和他联系，除非你承认我们的关系，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