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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舒仔仔/舒仔)


“好!好!”燕执高兴道,随即他往旁边堆积的那一摞摞用麻袋装好的货物走去,“是把这些都搬到运船上是吧?”
管事的道:“对勒,就这么简单!”
“一天六十文钱,包一顿午饭,工钱现结!”
燕执听了别提有多欢喜了,这么多日以来都是阿冽在照顾他,今日终于轮到他为那人付出了。
燕执停在堆积的货物前,弯身正想扛起一麻袋,转念又想到,若是就这般开始做工,一日下来,身上的衣物非得磨坏了不可。
这外袍是前几日阿冽刚给他买的,他得好好珍惜,不能弄坏了,他解开腰带,将身上夹棉的淡蓝色竹袄锦袍脱了下来,小心地叠好放在一旁。
看看那些搬货的壮汉们穿的皆是灰扑扑的粗布麻衣,自己这身锦袍一看便价值不菲,难怪他们都觉得他是富家公子。
阿冽这是把钱全花在他身上了。
燕执想着,又气又心疼。
他一口气扛起了三麻袋的货,待手中触到那货物,才知道里面原来装的是大米,分量自然不轻。
但对于燕执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左肩扛着三麻袋,右肩扛着三麻袋,下盘极稳地往运船上走去。
那管事的见状颇为惊讶,要知道,就连那些比这公子哥壮上许多的汉子,一次最多也就扛四五麻袋。
一口气搬了一上午的大米,码头上放饭的时候,燕执领到了一碗白粥和两个大肉包子,手里脏兮兮的也顾不得洗,填饱肚子继续干活要紧,他同那些搬货郎一样,坐在运船上端着白粥往嘴里送包子。
虽是力气比旁人大上许多,但是一整日马不停蹄地干下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但是所有的疲惫都在领到工钱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燕执在拿到工钱的第一时间便跑去了邻近的药铺,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小罐冻疮膏。
在前去与老汉汇合的路上,路过烧鸡店,被里面飘散出来的香气吸引,又花三十文买了一只烧鸡,用荷叶包着,准备带回去给阿冽吃。
一日没见到自己,阿冽肯定想他了。
傍晚,同老汉汇合之后,燕执坐上了牛车,哼着自创的小曲儿踏上了回家的路。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燕执谢过老汉,加快了脚程往山上走,阿冽此刻定在等着他回去吃晚饭呢。
燕执半走半跑,终于到了家,谁知屋内却是漆黑一片。
“阿冽?”
燕执摸黑将带回来的冻疮膏和烧鸡放在桌上,取出火折子,将桌上燃了一半的蜡烛点起,确认屋内没人,便去灶台边捡起一根柴火,用火折子点燃柴火后,举着火把往外走,准备出去寻人。
他才刚推开院子的栅栏,走出院子,借着火光远远便看到一个红衣男人在雪地中迟缓地朝这边走过来,燕执举着火把跑上前去,火光映出摹冽的脸,他的眉睫和头发上居然结满了雪白的冰霜。
燕执心中咯噔一下,将人扯进怀里抱紧:“阿冽,你出去寻我了?”
摹冽僵硬的手指覆上燕执的后背,徐徐攥紧他的衣物,红了眼道:“阿执哥哥……你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阿冽了……”
他这一整日将整座景花山都寻遍了,他怕燕执对这山中的地势不熟,在山中迷路,可是到处都寻不到。
燕执放开摹冽,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要你?”
“我今日下山去做工了,给阿冽买了冻疮膏和烧鸡回来。”
“走,回屋去,我给你涂冻疮膏。”
说完,燕执低头去牵起摹冽的手,却发现摹冽踩在雪地中的双脚居然没有穿鞋,已经冻得青紫发黑,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燕执倒抽了口气:“你出门为何不穿鞋?你疯了吗?!”
摹冽好像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没穿鞋似的,呆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他见燕执的脸色不好,当即眼眶便红透了,抓住燕执的衣袖道。
“对不起……阿执哥哥别生气,别不要阿冽……”
燕执沉着脸,弯身将人打横抱起,回到屋内,将人塞到被褥中,随后去灶台边烧水,准备给摹冽泡脚回温。
摹冽靠坐在床上,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燕执被他那边的动静吸引,扭头看去,只见摹冽咳得伏倒在床边吐出一大口血,燕执瞳孔骤然缩紧,从灶台后站起身,几步冲过去。
“阿冽!! 阿冽!!你怎么了?!”
燕执扶着摹冽直起身,摹冽仍在闷闷咳着,那血好似怎么都流不尽似得,从他口中涌出来。
燕执慌得六神无主,红着眼用袖子去擦摹冽唇边不断涌出的血:“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同你说一声便出门。”
“阿冽,你别吓我……你别吓阿执哥哥……”
摹冽:“阿执哥哥……”
“我在,阿执哥哥在这里。”燕执近乎哽咽道。
摹冽气若游丝道:“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
燕执坐过去将他抱紧:“好……好……”
摹冽总算没再吐血了,只是虚弱地靠在他怀中:“阿冽还以为……阿执哥哥不要阿冽了……”
燕执:“没有……没有不要阿冽……”
摹冽:“真的?……”
“真的,阿执哥哥下山去做工了,挣了钱给阿冽买了冻疮膏和烧鸡。”
“你看,这是剩下的钱,原本一日的工钱是六十文,管事的说我干活利索,给了我七十文,叫我明日再去。”燕执从胸口的暗袋中摸出剩下的八文钱,给摹冽看。
“我用三十文买了冻疮膏,三十文买了烧鸡,两文给了让我顺路搭车去镇上的老汉,还剩下八文,给阿冽。”
“给我的?……”摹冽看着燕执掌心的铜钱,喃喃道。
“嗯,往后阿执哥哥挣来的钱,都给阿冽管,阿执哥哥会努力干活,让阿冽过好日子的,好不好?……”燕执带着哭腔道。
“好……”摹冽笑着,面上却不断淌下泪来。
燕执见他哭了,慌忙将人抱紧,下颌贴着摹冽的发:“阿冽不哭……是阿执哥哥错了,阿执哥哥同你道歉。”
摹冽摇头,笑着道:“阿执哥哥莫要道歉……阿执哥哥待阿冽好……阿冽,心中欢喜……”

九重天,麓谷宫。
枝玉仙君殿内,床榻之上,身着一袭月白中衣的男人身形清瘦,面如白玉,此刻却是双目紧闭,眉间紧拧,似是陷入了梦魇当中。
他额角冷汗涔涔,双手不自觉攥紧腰间的被褥,喉间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十几万年来,枝玉仙君始终是孤身一人,未曾婚配。
虽很久之前爱慕过上一任帝君燕鸢,也曾在神魔大战中为对方殒命,可那人对自己并无情意,他便只得作罢了。
近年来却不知为何,他时常梦到自己身穿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缓步走向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奇怪的是,他分明看不清那男子的脸,却能感觉到对方温柔的注视。
待他走到那人面前,那人低下头来,痴痴望着他,唤他:“阿宁……”
梦中的自己似乎是恨极了那人,在那人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他的脸时,他蓦地侧过了头,拍开那人的手。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随后徐徐收了回去,面上露出失落的神色。
“阿宁……教我写你的名字……好不好……”半晌,那人沙哑道。
“你下辈子都不配。”他冷冷回道。
话落,不知为何,突然有人从身后胁持了他,胁持他的男子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那人自戕,方能放过他。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可是当他抬起头时,看到那人满眼悲伤地望着他,将手中的弯刃猛地刺入心脏。
“阿宁……你自由了……”那人笑着说。
随后那人的身体渐渐化作了点点血雾,消失在他面前……
枝玉仙君愣在原地。
厌恶的人消失了,他应当感到高兴的,可事实是他的心在那瞬间好像被掏走了什么,突然间变得空落落的,他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未能抓住。
在那人消失之后,胁持他的人,以及满堂宾客都在顷刻间消失了,热闹的大厅变得寂静无比,枝玉仙君环顾四周,眼中淌出泪来。
“不……”
“不要走……”
他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一个人,他后悔了,他不想要那个人死,那个人死了,自己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周遭的空间变得扭曲,画面一转,他突然出现在了一片开满芸薹的旷野之上, 金乌照耀下,目光所及处皆是一望无际的金灿灿花海,有一约莫三四岁的小人儿从远处举着一捧芸薹,笑着朝他奔跑而来,口中正唤着什么。
风吹过芸薹,拂在脸上,可枝玉仙君却听不到风声,亦听不到那小人儿在说什么。
似乎是两个字的言语,一直在重复着。
枝玉仙君直觉那是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因为他在看到那小人儿的瞬间,心情便欢愉了起来,他微微弯下身,朝那小人儿张开双臂,然而顷刻之间,乌云便吞噬了金乌,开始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天塌地陷……
枝玉仙君看到那小人儿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如同深渊般看不见底,他拼命地嘶喊出声,想要阻止他继续前进,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小人儿落入了深坑之中,被深渊吞噬。
“不……”
枝玉仙君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身,他怔怔抬起手,触向自己的脸,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我原以为你向来待我们父子心狠,这十九万年来,理当夜夜安眠……却不想午夜梦回之际,你也会陷入梦魇……”床前之人带着浓浓的鼻音,沙哑道。
枝玉仙君这才觉察到殿中有人,他警觉地扭过头去,想要挥手点燃烛火,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捆仙索困住了,他皱起眉,恼怒道:“何人擅闯本君寝殿?”
“放开本君!”
殿内漆黑一片,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隐约可见立于床前的是一名高大的男子,看不清面容。
“阿宁……你恨我吗……”
枝玉仙君听到这称呼,怔住了,这十九万年来,除去在梦中,从未有人唤过他阿宁,众神见了他向来是称呼他为枝玉仙君,而宁这个字,是他上一世坠入凡尘转世为人时的姓氏。
上一世的记忆,自从他再度飞升之后,便尽数忘记了。
“你恨我便罢了,可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十九万年了,竟忍心放任阿冽不管不顾,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他那样小,那样乖巧,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些年,听说他过得很不好,吃不饱,穿不暖,所有神都待他不好……”
枝玉仙君听到这个名字,想起那些流传于神界的,有关于自己和魔尊的流言蜚语,心中本能地感到厌恶和抗拒。
“你到底是何人?!”
床前之人闻言,转瞬消失于原地,坐在床沿,抬手触上枝玉仙君的脸:“当真忘记我们父子了?……”
“你——!”枝玉仙君刹时感到一种被侵犯的羞辱感,挣扎着别过头去,“放开本君!!”
“没关系,吾会让你慢慢想起来的……”魔尊缓缓凑近,吻在枝玉仙君的眼睑上,“只要吾活着,便不会让你摆脱吾……”
“这是你欠我们父子的,吾要你用此生此世慢慢偿还……”
他扣住枝玉仙君的后颈,缱绻的吻从眼睑,到眉心,再到鼻梁,落在唇上的那刻,枝玉仙君狠狠咬破了他的唇,魔尊感觉到痛,并不退缩,就着这个血腥味的吻,将枝玉先君压倒在榻上。
“唔……不……滚开……”
桌上的烛火微微跃动着,眼看就要燃尽,好在屋内的暖盆中炭火被燕执添得很足,便是烛火燃尽,亦不会陷入黑暗。
正当摹冽靠在燕执怀中昏昏欲睡之际,听到燕执低哑地开口。
“阿冽,你从前,可是有什么隐疾?……”
正常人便是在外头冻上一日,也断不会这般大口大口地吐血,燕执心中害怕极了,害怕摹冽就这样离开自己,他着实有些不敢问,却不得不问。
他先前便觉得妻子的脸色总是很苍白,问过妻子,可是有何处不舒服,摹冽回回都说没有,他也未见摹冽有过病痛。
今日这般,实在是将他吓坏了。
摹冽抬起眼皮,沉默须臾,笑道:“只是先前……有过胃疾……”
“阿执哥哥莫要担心……阿冽不会死的……”
燕执紧了紧怀中人,眼眶通红道:“明日阿执哥哥背你下山去看大夫。”
摹冽虚声道:“阿冽不想看大夫……”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叫燕执知晓自己的身体不好。
如今燕执失去了记忆,让他知晓,只会平白叫他担心和难过,他不舍得叫他难过,所以总是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
再者,人间的大夫乃至神族的医仙,都治不了他。
胃疾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先前为了下凡寻找阿执哥哥,燃烧了心血,身子坏得厉害,先前其实已经吐过几回血了,只是忍着未让阿执哥哥看到。
今日应当是在外冻得狠了,再加上忧思过度,伤了根基,所以才愈发严重。
只要心血没有亏空殆尽,倒是死不了,只是病痛多些罢了。
燕执:“明日必须去看大夫……”
摹冽知道燕执生性固执,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总归凡间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若能让阿执哥哥放心,去一趟也没什么。
“好……阿冽都听阿执哥哥的。”
燕执感受着怀中人微弱的气息,不安道:“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摹冽笑得弯起眼尾:“嗯……只要阿执哥哥……需要阿冽……阿冽……便会一直陪着阿执哥哥……”
“好……”
待锅中的水烧好之后,燕执扶着摹冽的肩膀让他靠在床头,起身用木盆装了热水,再从水缸中舀了凉水掺到盆中,将手探入盆中试了试温度,觉得水温刚好,才取下面盆架上的白巾,端着盆到床边,为摹冽洁面,清理方才唇角残留的血迹。
清理干净后,燕执又起身将从面盆架下方取出那只更大一些的,专门洗脚用的木盆,加了热水,扶着摹冽起身泡脚。
他掀开床尾的被子,双手握在摹冽的脚上,那冻得发紫的脚冷得好似冰块一般。
燕执眼中发酸,默不作声地握着摹冽的双脚放入盆中,摹冽不太习惯燕执这般伺候自己,想要将脚缩回来。
“阿执哥哥……阿冽自己来吧……”
“莫要乱动。”燕执紧了紧他的双脚,强制性地将他的脚轻轻按入温热的水中,“从前是你照顾我,如今,该轮到我照顾你了,没有一直让一人付出的道理。”
摹冽闻言便不动了,静静地听他说着。
燕执蹲在地上,握着他的双脚,在水中轻轻搓洗着:“夫妻便是要这般相偎相依的,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抛下对方,知道吗?……”
摹冽面上露出笑来:“知道了……”
“阿执哥哥会永远爱着你,不会抛下你……”
“好……”摹冽泪眼模糊地回道。
脚暖了,身子便没那么冷了,泡了一会儿后,在水凉之前,燕执捞起摹冽的脚,用干布拭尽水珠,随后捧着他的脚塞回被窝中。
“饿了吧?”
“想不想吃烧鸡?”
“嗯……”摹冽点头,阿执哥哥为他买的烧鸡,他自然是想尝尝。
然而他有胃疾,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才尝了一口,刚咽下便呕出了出来,吐出许多胃酸来。
燕执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日夜里,他几乎不敢合眼,生怕一闭上眼睛,怀中的人便没有生息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燕执便背着摹冽下山去看大夫了,他用自己宽大的袄子将摹冽裹得严严实实的,摹冽趴在阿执哥哥背上,看着前方漫漫山路,笑道。
“好想一直……就这样……同阿执哥哥走下去……”

第44章 梦醒
燕执背着摹冽从山上走到山脚下,再从山下走到镇上,大早上的出发,约莫午时才到,摹冽趴在燕执背上昏睡了一路,到镇子上的时候,被街边小贩的吆喝声给吵醒了。
摹冽睁开眼睛,紧了紧燕执的脖子,用法术变黑的瞳孔里映着金色的暖阳,他趴在燕执耳边,低低道。
“阿执哥哥……”
“嗯?”
“阿冽觉得,好幸福……”
“傻瓜。”
“马上便到医馆了,昨日为你买冻疮膏的那家药铺边上便是医馆,看着挺气派的,里头的大夫定能将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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