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虫族的魔尊感到困惑(凭阑观残照)

出发前，瓦莱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极重要的事。
这几天沉迷学习，不小心忘记了原主的合欢宗弟子审美除了衣服、还会影响飞行器的！
看着仓库里红黄绿配色迷你飞行器，瓦莱特虽不了解“信号灯”这种古董，但他知道这个飞行器看了辣眼睛。
他可以接受自己成为实力低下的雄虫，但绝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实力不行、审美还比实力更糟糕的雄虫！
于是瓦莱特不得不稍作纠结，是开宣扬自己审美很糟糕的个虫飞行器出门，还是让移动终端帮自己规划搭乘公共飞行器的路线。
瓦莱特觉得应该以自身安危为上，毕竟公共飞行器反追踪稍微麻烦些。
他靠近“信号灯”飞行器，然后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如此浮夸低俗的外观，还是搭乘公共飞行器出门。
身为2S序列雄虫，瓦莱特在首都星上享有搭乘公共交通全部免费的特权，他认定这是收买虫心的方法。
许是雄虫很少一个虫单独出门乘坐公共飞行器，虽然周末的公共飞行器虫满为患，附近的雌虫争先恐后将座位让给他。
被一群身材高大的雌性虫族围观，瓦莱特表面淡定谢过让座的雌虫，内心不断吐槽。
这群虫族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盯着一个战斗力拉垮的雄虫看，大家都是一样的外表有什么可看的。
还有那个刚把位置让给我的虫，你的声音一点也不低，整个机舱都能听到你对着通讯器讲话的声音，给雄虫让座至于宣扬得让所有虫都知道吗……还有什么特别可爱有礼貌的小雄虫，可恶堂堂魔尊如何能用可爱来形容！
瓦莱特控制自己用凛冽的目光杀死对方，因为这只能让雌虫大呼“可爱死了，雄虫看我了他一定是喜欢我”。
好不容易挨到了目的地摄政商业街，瓦莱特早就做好准备，迅速离开备受瞩目的宝座，身手敏捷地跳下飞行器。
惹来身后一片惊呼，雌虫们担心雄虫跑得太快扭到脚。
今天必须当场买驾新飞行器，他绝对、不要、再忍受、公共飞行器上被当作稀有物种围观的折磨。
摄政商业街是首都星最有名的商业街区之一，位于上城区。
街区效仿皇室建筑的风格，曾是皇室与贵族专属的上流社会购物街。
如今摄政街对所有虫族开放，繁华中仍保留着几分往昔的优雅。
入口的警卫人员注意到瓦莱特这个独自出门、没有雌虫陪伴的雄虫，低声表示：
“阁下如果遇到麻烦或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呼唤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贴心地将武器挡在身后，单手扶正黑色熊皮高帽，挺胸站得更加笔直，让红色制服胸前的荣誉徽章熠熠生辉。
瓦莱特看出对方隐蔽的炫耀，随口问：“这是什么徽章？”
警卫人员骄傲道：“这是触角星系战役期间，我与异种战斗得来的。”
又怕雄虫不了解与异种的战争，他换了个说法：“当时我在远征军团服役，就是塞西尔殿下麾下，塞西尔殿下你知道吧？”
黑发雄虫微笑着点头，红眸兴致盎然，仿佛很有兴趣继续听。
警卫又说了些：“触角星系的异种特别难缠，多亏殿下英勇善战，我们也跟着立功。可惜我不小心伤了虫翼，没法再上战场……”
瓦莱特谢过对方好意，直奔摄政商业街的太空激战射击馆。
“……不然肯定要一直跟着殿下杀异种的……”高大警卫的小声嘀咕被街区的汹涌虫潮淹没。
太空激战射击馆的招牌和门面十分简约，内部更是可以用毫无装修形容，足以劝退九成九因好奇走进一观的雄虫。
工作虫是周末来做兼职的，见瓦莱特一个雄虫独自前来，便问他要找哪位雌虫。
听瓦莱特表示不找虫，赶忙敛起惊讶的表情，以免使雄虫感到不快。
按流程确认对方身份信息后，问雄虫想体验哪种射击模式，并强调遵守规定的话，射击体验会十分安全。
如果雄虫不愿遵守规定就麻烦了，工作虫既担心雄虫违反安全规定伤了自己，又替对方的雌虫安危感到担忧。
雄虫普遍对热武器不感兴趣，法律也偏袒雄虫用道具伤害雌虫的行为，因为雄虫一般不对雌虫造成严重伤害。
但一个用热武器对付雌虫的雄虫呢？他的雌虫还有命活着吗？
“我们有为雄虫专门设置的传统弓箭区……”
“我是来体验射击的。”瓦莱特之前惯用的兵器除了刀剑还有弓，他对体验虫族的传统弓箭毫无兴趣。
“我们这里可以体验迷你手持射击器、小型激光发射器、小型粒子湮灭触发装置等，”工作虫把威力更大的可体验武器包含在等里，“新手雄虫的话，建议从迷你手持射击器开始尝试，小型射击器的后坐力可能有些危险。”
希望对方赶紧对热武器失去兴趣。
瓦莱特不是没有看到店内宣传栏上的更多厉害装备，他跟随工作虫来到迷你手持射击器的体验区，耐心听完教练冗长的讲解和安全提醒。
瓦莱特双手稳持射击器，对着目标要害很快打光弹匣。
他摘下耳塞，表示需要更换弹匣。
教练震惊地看着远处头环靶，没听到瓦莱特的话。
作者有话说：
涉及帝国政治内斗参考《是，大臣》《是，首相》，ypmyyds
——小剧场分割线——
人前的丹尼尔：喵～（夹子音）
人后的丹尼尔：喵喵喵喵喵喵（骂骂咧咧）

瓦莱特又重复了两遍，身材魁梧的棕发退役军雌教练终于反应过来。
这张二十五米外的头环靶纸，十环直径只有四公分。
从视野中看去，准星几乎完全覆盖了靶心，靶纸却只在中央十环处有一个大洞。
雄虫的动作稳定性和一致性极佳，十发子弹全部命中一点。
绝大部分通过新兵训练的军雌也难以做到。
教练见瓦莱特独自一虫，问他要不要跟靶纸合影，这么震撼的成绩，雄虫应该是要分享到社交媒体的。
退役军雌教练的拍照水平一般，角度选得不好，几乎把黑发红眸的漂亮雄虫俯拍成了未成年。
瓦莱特并不在意，他只把合影当成训练记录。
根据他查到的资料，虫族各种射击器的上手难度远低于弓箭。
他之前以弓为副兵器，每日至少练习百箭，数十年练习不辍，对打出密集的散布并不意外。
教练语气激动：“阁下真的……太厉害了！简直比结束新兵训练的军雌准头还好！”
他迟疑了一下，“容我冒昧，请问您真的是第一次使用射击器吗？”
得到瓦莱特的肯定回答后，教练不由感慨：“如果您是个雌虫，我一定帮您给远征军团写推荐信，您简直是天生的狙击手！”
瓦莱特好奇道：“可我并非雌虫，你愿意推荐我当狙击手吗？”
教练露出成熟雌性对小雄虫专属的包容微笑：“那可不行，战场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尊贵的雄虫身临险境呢？”
收到意料之中的标准回答，瓦莱特没在“雄虫能否参军”话题上跟一个退役军雌纠缠，他是来体验热武器的。
退役军雌教练特雷弗兴致勃勃，先前工作虫有意省略掉的大威力武器，教练都仔细跟他介绍了一遍，他好奇这个雄虫能做到什么程度。
周末的太空激战射击馆十分受单身雌虫欢迎，他们大多是单身的退役军雌，并不在二十五米的新手区射击。
雄虫对射击兴致缺缺，已婚雌虫陪雄主逛街，自然也不会选雄主不感兴趣的店。
新手区只有一个雌虫带着同为雌性的未成年虫崽，父子二人在远离瓦莱特的位置练习。
瓦莱特在特雷弗教练指导下，很快将新手区的迷你手持射击器、小型激光发射器、小型粒子湮灭触发装置用得熟练。
他要尝试威力更大的武器。
特弗雷教练引他来到熟客区，七个退役军雌将四个位置沾满。
有的持械射击，有的在后方闲聊。
熟客区的装修依旧是劝退风，场地与远处的靶子都是饱经风霜的样子。
见特弗雷将一个容貌俊美的雄虫带到熟客区，其中一虫道：“特弗雷，你怎么把雄虫带过来了？这个靶子都快打空了，什么时候换新的？”
特弗雷瞪他：“自然是雄虫阁下要来。你们靶纸省着点儿用，我今天刚放的一摞新靶纸，怎么就不到一半了。”
雌虫教练并不理会何时换新靶子的问题，只希望今天雄虫阁下出手大方，愿意办张顶级年卡。
瓦莱特轻易分辨出这些虫是军雌，准确地说，曾经是军雌。
军雌身上大都带有军队的“味道”，塞西尔也是如此，在虫群中气质独特。
特弗雷教练又道：“雷尔夫，你们这几个老会员挤一挤，给雄虫阁下让个位置。”
刚开口的雌虫假装叹气：“果然老会员不如狗，自己换靶纸、自己装子弹，新虫来了还得让位置。”
特弗雷不理会叫雷尔夫的退役军雌，让瓦莱特到空出来的位置体验单虫反物质发射器。
果然射击与射箭有许多相通之处，稳定的关键都在于“有意瞄准，无意发射”，而且射击瞄准是三点一线法，其实比全凭直觉瞄准的弓箭容易不少。
瓦莱特的射击心态、动作稳定性、动态视力都令退役军雌教练惊叹不已。
那群退役军雌老会员不知何时停下闲聊和射击，全围在瓦莱特身后，成为掌声叫好气氛组。
特雷弗教练从震惊、夸赞到沉默。
他亲眼看着漂亮雄虫从威力最小的迷你手持射击器、一路玩到民兵训练用的单虫反物质发射器，直到体力不支的雄虫微颤着扣下扳机，在移动靶上打出一个堪堪压线的十环，终于停下休息。
工作虫引他到贵宾室休息。
射击馆的装修经费大概全部花在贵宾室了，墙纸是新换的，墙上贴着几张合影，沙发还算柔软舒适。
瓦莱特打量着墙上的合影，一群军雌全副武装、长相被头盔面罩挡住，辨不出身份，背景是星舰与荒野。
不一会儿特雷弗教练亲自送来些茶点，是蒙布朗乳酪栗子蛋糕和热红茶。
特雷弗教练致歉：“熟客区很少有雄虫，我冒昧将阁下带到熟客区，那群老会员平日里乱开玩笑惯了，很抱歉影响了阁下的射击体验，还请阁下原谅他们的冒犯之处。”
瓦莱特不在意：“他们没影响到我。”
特弗雷教练悄悄松了口气，今天雷尔夫的言行对雄虫并无尊重之意，自己贸然带雄虫到熟客区也能称为工作纰漏。
如果这位阁下执意追究，自己和雷尔夫都会摊上麻烦，好在雄虫并不计较。
之前在星网上冲浪时，瓦莱特在一个匿名论坛看到一个帖子，提到摄政街的射击馆也卖武器。
他喝口茶问：“太空激战射击馆也出售防身射击器吗？”
特雷弗教练回道：“是的，只是手续有些繁琐。”
“购买者需要先通过射击水平、射击器结构知识及相关法律知识的考试，三项全部通过后可以向警卫局提出‘个虫射击器持有’申请，通过后才能购买申请许可范围内的武器。”
“不过……”
特雷弗教练有些犹豫。
瓦莱特追问：“不过什么？”
“希望阁下原谅我的冒犯。”
这种雌虫面对雄虫的谨慎，是部分雌性的处世智慧。
“直说无妨，我不介意。”
瓦莱特神态温润平和，打消他的顾虑。
“那我就直说了。阁下为什么要购买防身武器呢？首都星治安良好，警卫们敬业负责，一定会保护好每一位雄虫的安全。”
“如果您想体验射击的乐趣，建议在太空激战这样的专业场馆，我们可以在价格上给予您最大程度的优惠。首都星上除了驻军营地，并没有适合射击的室外场地，更没有专业人员，您可能会误伤自己……”
瓦莱特不明白部分虫族的脑回路，他犀利指出：“我可以理解为，你希望雄虫安全，但不希望雄虫拥有保护自身安全的能力？这似乎有些矛盾。”
“不是的……”特弗雷教练连忙解释，“每个雌虫都愿意无条件保护雄虫的安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雌虫永远不会伤害雄虫……”
但雄虫未必不会伤害雌虫。
瓦莱特懒得去想打破这个“永远”的条件是什么。
他面上仍是一副好奇又执着的样子，坚持问：“我目前的射击水平可以通过测试吗？”
“完全没问题。”
说到这个，教练语气中满是赞赏之意。
“这里出售另外两项考试的资料吗？”
“有的，只是……”
特弗雷教练欲言又止。
瓦莱特垂下眼睛：“难道这些资料不对雄虫出售吗？”
“不是的……”特弗雷教练迅速否认，“我相信您可以通过三项考试，但是…… 大部分通过‘个虫射击器持有’申请的虫都有服役经历，您可能无法通过申请……即使警卫局批准了您的申请，在射击器种类上也可能有些限制……”
这些信息是匿名论坛上没有提及的，想来发帖的大概率是个有过服役经历的雌虫。
“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雄虫面色平静，特弗雷教练替他无从施展的天赋感到几分难过。
如果当年自己的小队有一位这么优秀的狙击手……
不，没有如果，只要还有一个雌虫活着，就该保护雄虫远离战火。
射击馆的栗子蛋糕味道不错，瓦莱特吃完小蛋糕，拎着一份考试资料离开了射击馆。
为了不泄漏雄虫隐私，特弗雷教练给瓦莱特整个虫打码，在太空激战射击馆的账号上分享了他打出的完美靶纸。
配文是「天生狙击手，初次射击取得满环佳绩」。
图片发出不久便收获大群退役军雌点赞，有的留言道：
「小朋友还是未成年吗？建议加入远征军团当狙击手」
「是狙击手的好苗子」
又一会儿，一个网民「雷鸟」的用户回了这条评论：
「什么未成年，这是个雄虫，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这条回复发出后，评论区顿时炸锅。
「雄虫？怎么会？」
「雄虫？射击馆？楼上在开玩笑吧」
「不好意思大家，雷鸟是我的病虫，精神力有点问题，他是乱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楼上管好你的病虫啊」
「要真是雄虫打的，他家的雌虫可就倒霉了，求评论区科普，法律是否允许雄虫购买持有热武器」
「同求科普，这雄虫有点可怕」
「刑事律师路过，目前法律没有明确禁止，但他们想买挺难的，三项考试有些雌虫都考了几次才过，警卫局对没有从军经历的虫审核也很严格，有虐待雌虫记录是通过不了申请的」
「谢谢楼上科普，放心了」
「放心加一」
这天射击馆熟客区其实有八个虫，名义上处于休假状态的塞西尔上将接了一个通讯，便独占了一个贵宾室处理工作，刚好与瓦莱特的精湛射击错过。
他回复完通讯后回到熟客区，见特弗雷仔细整理着一摞用过的靶纸。
按特弗雷的节约程度，十环被打空的靶纸还有用，能继续给弹孔铺满靶面的新手用，弹孔分布均匀的靶纸也有用，可以给老手们用，反正十环还清晰。
见到密集度极高的靶纸，塞西尔上将不吝夸奖：“雷尔夫，水平不输当年。”
名为雷尔夫的退役军雌正要解释，被特弗雷抢了先：“什么不输当年，雷鸟这家伙现在连雄虫都比不过。”
“雄虫？”塞西尔诧异看向那摞被特弗雷整理得十分整齐的靶纸，“这是雄虫打的？上一次雄虫来熟客区是多久之前了？”
“一两年了吧，还是来找虫的。要不是对方是个雄虫，我一定把他推荐到我们远征军团。”
特弗雷回忆着，这些靶纸他才不拿到新手区继续利用。
“哦？你很少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还是对一个雄虫。
塞西尔上将感到好奇，这群退役军雌主动放弃虫婚，是不常见的独身主义者。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射击器，动作一致性高得像机器虫。”
特弗雷在终端上翻出刚发的厚码图片。
隔着厚重的马赛克，塞西尔隐约看出雄虫鸦黑的发与血红的眼。
雄虫少见，黑发少见，首都星上的黑发雄虫，结合身高推断，几乎可以锁定是瓦莱特。
瓦莱特会来射击馆，且天赋极佳，着实意外。
为什么雄虫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一天之间判若两虫？
雄虫也能二次进化吗？
没能顺利买到防身武器，神识也没发现监视者的踪迹，瓦莱特逛街的兴致消退了许多，放弃躺进虚拟舱玩机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