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虫族的魔尊感到困惑(凭阑观残照)

瓦莱特心中不再纠结，不假思索道：“我认为，机甲智能系统的训练关键在于高质量标注数据。”
答题时间有限，他结合机甲系主任新发表的论文，简要阐述了“高质量数据标注”的优势与现行主流训练方法的不足。
第一组考官组长正是机甲系主任，艾德里安教授。
瓦莱特只知教授的论文，不识教授长相，他引用论文观点的回答令教授满意。
但艾德里安教授偏要再问：“那你觉得，高质量标注数据的不足是什么？”
瓦莱特答了数据涉密与保密、标注标准确立、标注师培训、跨部门合作等实现难点，艾德里安教授不再提问，轮到塞西尔发问。
之前的问答中，雄虫已经展示出丰富的机甲理论知识，塞西尔看过瓦莱特的附加题答案，机甲群的应对方式几乎像个熟练的指挥官，作战方式乍看疯狂，实则很好地控制了损失。
塞西尔上将不解，雄虫从哪里积累的经验，更不解瓦莱特为何与之前判若两虫。
虫族高序列大多有些特殊之处，他会是首个二次序列进化的雄虫吗？
改变对雄虫不是件坏事，想起之前瓦莱特的拒绝理由——“我真的不值得上将喜欢”，联系面前对答如流的雄虫，塞西尔心中微动，又很快否认这个自作多情的猜测。
塞西尔上将一副不认识瓦莱特的样子，问他抽到纸条对应的题目。
上将的问题涉及实战，这次是单机甲作战，对有作战经验的军雌不算复杂。
对一群机甲研究系新生，只要回答大方向正确、或提出新奇见解，都能取得部分分数。
瓦莱特几乎没花时间思考，脱口而出的方案带着以命换命的疯狂与狠劲儿，与附加题回答的作战风格如出一辙。
区别在于，附加题中机甲群的损失控制优秀，而单机甲的方案对驾驶员技术要求极高，否则机毁虫亡。
艾德里安教授已经觉得瓦莱特不错，听塞西尔上将问了个对雄虫刁难的实战问题，本想小声提醒上将，毕竟考生是个雄虫，不料对方迅速给出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案，并从实战联系到研发改进。
艾德里安教授在计分板上给9号考生又加了几分。
“最后一个问题。”
塞西尔上将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瓦莱特，雄虫的变化超出预料，不再是惊喜的范畴，他需要了解原因。
“你为什么要报考机甲系？”
为了假借外物的强大，为了躲开塞西尔上将，为了掌握虫族科技，为了……
“因为……”瓦莱特少见地停顿了一下，“我希望前线军雌能拥有更强大先进的机甲，降低伤亡率。”
他知道如何回答会更加大义凛然，虫品崇高，但对着上将仿佛看穿一切的漂亮眼睛，他说不出那些浮夸虚伪的话。
魔尊曾统领魔域修士对抗仙门，希望战士拥有更强的武器、更少的伤亡不算假话，只是于瓦莱特，这并非首要原因。
塞西尔上将听到回答，微微点头，久久不语。
艾德里安教授宣布面试结束。
瓦莱特只希望入学考试一切顺利，开学后别见到塞西尔老师。
他离开考场，开飞行器直奔太空激战射击馆，万一机甲系没考上，个虫射击器许可证必须要拿到。
作者有话说：
开学后，机甲系教室——
塞西尔上将一身军装走上讲台，一眼看到坐在第一排的瓦莱特，倍感欣慰。
学霸瓦莱特看到挺拔帅气的上将，后悔没坐后门边，跑路转专业方便。

比起众虫哀嚎的机甲系入学考试，射击器持有许可证考试容易得多。
如特弗雷教练所言，瓦莱特不确定警卫局是否卡服役经历，星网上找不到相关内容，匿名论坛的消息也不全面。
他习惯万事做好最坏打算，假如机甲系和射击许可都不顺利，就要考虑扮成雌虫从军了。
首都星上，享受雄虫补贴的安逸生活可无法恢复修为。
傍晚，摄政商业街，太空激战射击馆。
星云灰色的平流层号落下，特弗雷以为是哪个熟客买了新飞行器，散客大都周末来玩，平时馆里最多只有那几个酷爱射击的战友。
没有顾客，自然也没有只在周末出现的兼职工作虫。
特弗雷一整天都在忙上将的私下委托，查找多年前的战场旧事并不容易，他把射击考试预约忘在了脑后。
黑发红眸的雄虫走下飞行器，他才恍然想起来，赶忙将瓦莱特迎进馆里。
天赋不错但有点心急，特弗雷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雄虫肯定看不完教材和题库，理论知识怕是过不了。
瓦莱特解下移动终端，随便选了台光脑开始理论部分答题。
“射击器理论与结构”和“射击器安全与法律”都是在光脑上进行的客观题科目，交卷即出分，任意科目低于九十分便无法不过。
每个科目100道多选题，大部分题目来自馆里出售的备考资料，强大的修士有过目不忘之能，瓦莱特完美且快速地通过客观题考试。
特弗雷本以为，瓦莱特答题时，可以先休息会儿，再去整理今日搜集的资料，有监控在，离开一会儿也无妨，作弊是不可能的。
万一没考过应该不用安慰吧，想到上次担心雄虫追究而送的栗子蛋糕，顶射击馆半天流水了，令虫心痛。
没想到雄虫速度极快，从未出错，特弗雷刚觉得歇得差不多了，瓦莱特已经交出了理论与结构的满分答卷。
特弗雷索性放弃整理资料的打算，全程旁观雄虫做题，他对题库极为熟悉，十分好奇瓦莱特什么时候错第一题。
瓦莱特的记忆不会出错，更不会手残误点，特弗雷注定要失望。
第二个科目交卷，再次全对的瓦莱特顺利通过了实操部分的射击测试，只等警卫局通过申请，便能拥有“个虫射击器持有许可证”。
等待结果的时间总是漫长，万一不成，瓦莱特为自己准备的退路是伪装雌性参军。
虫族凭借信息素和虫纹判断性别，虫纹容易伪造，雌虫信息素伪装要复杂些。
每个虫的信息素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同一个蛋中出生的双生子，信息素也存在细微差异，他不能直接“照搬”某个雌虫的信息素。
神识、精神力、信息素三者的关联他还在研究，大致思路是以神识或精神力模拟、伪装雌虫信息素，控制自身雄虫信息素释放，以此干扰其他虫和机器的判断。
高序列等级还是有些优势，瓦莱特的身高在雄虫里很不错，放在军雌中虽低于平均，也足够扮演雌虫。
如果肌肉再明显些，就更像雌虫了。
部分军雌极为健壮，肌肉夸张，仿佛熊类妖兽化形，极富力量感。
由于信息素种类和水平差异，雌虫在增肌上优势显著，同样的饮食和训练强度，雄虫只能长一点点肌肉。
瓦莱特不知怎的联想到塞西尔，上将背部肌肉线条优美，宽肩窄腰，连旧伤痕都镌刻着岁月打磨过的坚韧优雅，对应着他的不朽功勋与帝国历史。
这样一位凛然的雌虫，前主怎敢那般对待？
好在面试之后，塞西尔上将没再联系过他，希望雌虫已经忘记之前的不快。
等结果期间，瓦莱特扮作雌虫出门逛了一圈。
周末虫满为患的公共飞行器上，没有虫注意他，更没有一群雌虫让座。
信息素伪装很成功，加入军团后小心行事，应当不会被发现。
即使雄虫身份暴露，以帝国法律的偏袒程度，最多扣些补贴。
之前在摄政街偶遇天鹰公爵家的丹尼尔后，被跟踪监视的感受很快消失了。
天朗气清，瓦莱特邀丹尼尔小聚了一次，意外得知丹尼尔还是帝国理工大学天文专业的学生，算是他的直系学弟。
当瓦莱特从丹尼尔口中得知，天文系的老教授把他当作负面案例警示往后的雄虫学生后，一时语塞。
终于，入学考试的结果与射击器许可在同一天出了结果，终端接连收到好消息，可谓双喜临门。
瓦莱特对机甲系第一的成绩有些意外，毕竟他初来乍到，对虫族科技的了解比不上其他考生。
虫族不懂修炼为何物，但他们能凭借星舰在不同星系间穿梭，掌握空间跳跃技术，虽假借外物，同样值得称赞。
射击许可证就有些遗憾，许是由于身为雄虫，警卫局的回复先用了大段文字赞扬他的考试成绩。
结尾由“但是”开头，由于缺少服役经历，只能获得迷你手持射击器、小型激光射击器的购买和持有权限，且不得隐蔽携带射击器外出。
隐蔽持有射击器权限仅限执法虫。
那就没有购买射击器的必要了，威力有限、携带受限，小型激光射击器能对付的雌虫他不用射击器也能对付，小型射击器对付不了的，明晃晃一把射击器挂在身上，只会令对手加强防备。
等力量训练的成效更显著些，他该去下城区逛逛，不知虫族黑市与修真界的有何不同。
瓦莱特不知道的是，机甲研究系入学考试分数一出，很多虫聚集到帝国理工大学的官方社交账号下，开始认同学拉群。
机甲研究系的小群很快建好。
群里三大热议话题：面试考官塞西尔上将、参加考试的雄虫和神秘的第一名。
帝国机甲宫匠：「第一名好低调啊，听说笔试和面试第一都是他，什么时候能跟第一大佬一样厉害」
拒绝内卷从我做起：「救命，怎么还没开学就卷起来了，只想快点开学见到上将」
不看完参考书不改名：「也可以开学前看看今年新增的参考书《机甲概论》，上将推荐，不看血亏」
专业退堂鼓演奏家：「《机甲概论》一千八百多页呢，我考前一晚用量子阅读法、浓度梯度阅读法看了三遍，完全不进脑子QAQ」
不看完参考书不改名：「笑死，摸头」
专业退堂鼓演奏家：「guna」
帝国机甲宫匠：「笔试第二，只有附加题扣分，想知道第一大佬怎么答附加题的」
拒绝内卷从我做起：「被秀一脸，想听加一，有虫分享吗」
专业退堂鼓演奏家：「被秀一脸，想听加二，准备好笔记本，等第一大佬讲解」
不看完参考书不改名：「有没有一种可能，第一大佬没在群里QAQ」
拧螺丝专业户：「还没开学呢卷王们，话说有认识考场雄虫的吗」
专业退堂鼓演奏家：「万一雄虫在群里潜水，这样问不好吧」
拧螺丝专业户：「雄虫会潜水？别忘了笔试雄虫提前交卷走的」
上将死忠粉：「但雄虫面试了挺长时间，我记得是第一组，上将面的他」
偶像第一帅：「上将的问题是不是全是实战啊」
拧螺丝专业户：「应该是，雄虫运气不大好啊，祝他通过，想桃子吃，但我真的好想有个雄虫同学」
偶像第一帅：「上将问了我机甲实战相关的问题，完全没经验，凭感觉答的，好像还有点分，由此推测，雄虫也能拿点友情分吧」
帝国机甲宫匠：「泼冷水，就算雄虫考进来了，很快也会转走」
上将死忠粉：「能听上将讲课我就很满足了」
瓦莱特不知有专业群，更不知“雄虫考生”和“专业第一”都备受关注，他在线上注册好学籍、办了学生卡，又提交了宿舍申请。
宿舍申请很快通过。
雄虫宿舍在学校和圣詹姆斯皇家公园之间，风景优美，单虫单间，可以省下不少通勤时间。
上城区的住宅被天鹰公爵跟踪监视过，瓦莱特收拾好随身物品，驾驶飞行器搬到宿舍住下。
宿舍面积不算太大，但住一个雄虫绰绰有余。
房间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落地窗正对圣詹姆斯公园，风景极好。
远远看去，天光云影，碧水绿荫，两只天鹅在河面上比出个心形，鹈鹕张嘴量了量松鼠的大小，改去水里捕鱼。
他成为雄虫后首次见到虫族之外的生物，心情颇好。
也有虫在公园草地野餐、运动，许是学校的师生。
宿舍一楼有配有健身房、自习室、公共活动室，下楼就是便利店和超市，待遇堪比仙门首席弟子。
这里住的都是雄虫，学校极重视安全问题，随时响应的保安与前台、不远处的临时警卫亭，没有哪家实权贵族会想不开，在此监视跟踪。
收拾妥当，瓦莱特逛了一圈熟悉附近环境，发现附近还有别的像是宿舍的建筑，申请时却选不了。
提着黑椒牛肉三明治晚餐走进大门，他问前台值班的雌虫：“你好，那栋楼也是雄虫宿舍吗？”
值班的中年雌虫热情友好，他的通用语带着不知哪个星系的口音：“晚上好，阁下问那栋楼啊，那边是年轻教师和职工的宿舍，也有一些研究生会跟年轻导师合住一个ensuite（套间）。”
瓦莱特与他道谢，心头生出点不妙的预感。
在宿舍解决了晚餐，终端收到雄保会的定期体检提醒。
作者有话说：
ensuite是那种共用客厅厨房，独立房间卫浴的，只写套间好像不够明确
——小剧场分割线——
瓦莱特：新宿舍真不错，五分钟步行直达校园
次日，公园晨跑的瓦莱特，偶遇喂松鼠的塞西尔
瓦莱特：（上将居然喂松鼠）（尴尬不失礼貌微笑）早上好
塞西尔：早上好，你也来点松子吗（雄虫眼巴巴盯着）（分他一点好了）
瓦莱特：（拒绝失败）（松鼠还活着应该没毒）谢……谢谢上将
塞西尔：不客气

第12章 泥涂与明堂
瓦莱特拒绝了雄保会的上门体检服务，约了个离宿舍不远、学校名下的附属医院，在序列等级进化养护、精神力运用治疗方面享有盛誉。
他不怎么担心神识和青鸾魂晶在体检时被发现，神识可以单方向作用于精神力，精神力却无法反过来影响神识。
即使在体检的精神力检测环节使用神识，仪器也很难发现神识的存在，保险起见，体检期间暂时收回习惯外放的神识。
住进宿舍后，体能与力量训练的地点改到圣詹姆斯公园。
清晨的阳光下，瓦莱特绕着湖岸晨跑。
雌虫与雄虫间存在巨大的体能与力量差距，目前的训练最多在单打独斗时与一般的C、D序列军雌平手，B序列或许能出其不意取胜，碰到塞西尔那样的高序列雌虫，仍撑不了多久。
若想与顶尖雌虫媲美，要么凭借机甲或反物质发射器之类的武器，抹平身体素质差异，要么恢复修为。
驾驶机甲、使用重武器也需要足够的力量与体能，瓦莱特没管额头的薄汗，圣詹姆斯公园的美景使虫忘却疲惫。
小时候的晏随洲喜欢过毛茸茸、无法修炼的普通兽类，但他忙于提升实力自保，更护不住宠物，想养魔宠的心思便放下。
成为魔尊后忙于仙魔争锋、魔域治理，再往后沉迷阵法与炼器，竟再也没想起养只魔宠。
倘若魔尊稍微透露点养魔宠的想法，顷刻便能收到大批传奇魔兽的蛋和幼崽，但这不是晏随洲想要的。
宛如画卷的皇家公园，野鸭曳尾于水中，鸽子懒得自己飞，嚣张落在一个兜帽虫头上搭顺风车，还有几只松鼠从不同树上跃下，向某处奔去。
动物的生活惬意而悠闲，瓦莱特看来，比起留骨于堂上，传奇魔兽的幼崽们应该更愿意曳尾于涂中。
他追着松鼠向前，突然，身穿便服、半蹲下身、神情温柔、拿着一包松子的塞西尔上将闯入视线。
瓦莱特试图把塞西尔上将从视线中删去，未果，塞西尔上将注意到他，此时转身跑路显然不合适。
“早上好，天气不错，上将也在这里晨练吗？”
首都星的天气永远是不突兀的开场话题，军部离学校有些距离，听说军部工作繁忙，塞西尔为什么会在这里喂松鼠，还十分熟练的样子？
“附近走走，算不上晨练。”
雄虫的喜好果然奇怪多变，从很容易约出来到不愿出门，又跟松鼠一样被一包松子吸引，眼巴巴盯着他。
想起雄虫的惊艳表现，希望瓦莱特珍惜天赋，在机甲的路上走得更远，无论那时自己是否已成为一片星尘。
虽不理解瓦莱特改变的原因，这种有益无害的事越多越好。
对着雄虫清亮亮的眼神，塞西尔忍不住揣测道：“你也想吃松子吗？”
瓦莱特嗅觉灵敏，闻到上将手上传来的、松子独有的清香。
“不了，上将继续喂松鼠吧。”
完了，上将该不会是机甲系老师，就住他宿舍附近吧？
想到昨天宿舍门口心头的不妙预感，若真如此，接下来搬哪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