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虫族的魔尊感到困惑(凭阑观残照)

目光掠过摄政街熙熙攘攘的虫族，塞西尔其实不喜欢逛街，他想做的事有很多，留给他的时间却太少。
走过萨维尔步行街的亨利虫，高级军官们的军礼服定制店，下一个路口就是虫族兄弟。
塞西尔几乎不吃快餐，明明有那么多美味健康的选择，奈何瓦莱特指名选了这里。
“你想吃什么？”塞西尔问，他扫过菜单，对这顿饭吃得营养平衡不抱希望。
瓦莱特果断选择：“青柠辣酱炸鸡、虫虫快乐水，唔，还有炸蘑菇爆浆芝士牛堡。”
修真界的魔尊辟谷多年，如今的瓦莱特却是个肉食爱好者。
塞西尔应下：“……好。”
雄虫的饮食习惯不太健康。
瓦莱特最近的表现完美得不像一个雄虫，塞西尔总算发现一点“漏洞”，记下雄虫的喜好。
瓦莱特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在终端上翻了下星网评价，补充道：“还要加一个焦糖苹果派。”
塞西尔再次应下：“好。”
更不健康了。
智能小艾仿佛听到了塞西尔上将的心声，勇敢发声提醒。
智能健康管家：「尊敬的虫主，小艾检测到您午饭可能热量摄入超标～」
瓦莱特动作迅速，杀掉智能健康管家的进程。
塞西尔没错过雄虫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低头操作终端，假装没听到智能健康管家的提醒，完成下单。
上将给自己点的是牛油果鸡胸肉荞麦沙拉碗，将默认的烘焙芝麻酱换成热量更低的油醋汁，搭配去奶油的草莓奶昔。
虫族兄弟快餐不像莱加息餐厅，等主菜吃完再开口聊天才不失礼，瓦莱特啃完一个蘸满青柠辣酱的炸鸡翅问：
“机甲作战史中，什么样的歼灭战会使用布雷克系列机甲？”
歼灭战要求机甲配备强力武器系统，而布雷克系列在“机甲的不可能三角”中，舍弃了火力，追求机动性与续航能力。
塞西尔上将暂停进食回答：“据我所知，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瓦莱特追问：“有例外吗？”
塞西尔答：“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不是适合学术讨论的范畴。
瓦莱特拿起虫虫快乐水喝下：“这样啊。”
借着这个话题，塞西尔上将貌似不经意地问：“阁下……你喜欢什么样的机甲？”
“机甲？”
拥有一台机甲不在瓦莱特的短期计划内，机甲当然是非卖品，首都星上的黑市也不可能有售。
身在首都星，他就算从实验室或仓库窃取一台机甲，没有星舰的配合，也没法离开所在行星。
“银翼号同款怎么样？或者你想调整火力、机动、续航的参数？”
塞西尔上将的机甲自然是顶级的，但也得遵守“机甲的不可能三角”。
瓦莱特有些意外，上将这是打算将机甲当作礼物送给自己？
如此贵重的礼物，没有目的虫崽都不信，他确实对这件礼物很感兴趣，虽然实用性不如一把反物质射击器。
瓦莱特困惑：“我很喜欢银翼号的设计，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送……话到嘴边，塞西尔说出口的是：“怕你期末赌约输的太难看，听说你最近给军事学院贡献了不少经费。”
瓦莱特谨慎确认昂贵礼物是否存在附加条件：“不是收了机甲就必须虫婚？”
塞西尔上将有几分哭笑不得：“一台机甲而已，不至于。”
仿佛下山历练偶遇刚好成熟的天材地宝，事实上魔尊很少有这么好的运气，瓦莱特迅速回道：“我要外观跟银翼号一样的机甲，参数调整上，火力系统增强一个基数、能源系统削弱一个基数。”
由于雄虫的力量和体能劣势，瓦莱特训练时一般租用放弃续航的“海德拉”系列机甲。
银翼号虽好，但是为塞西尔上将量身打造，不适合现在的他，不如把冗余的续航换成火力。
这个参数调整确实适合雄虫，瓦莱特学得不错，塞西尔上将在终端上发了几条消息。
“颜色呢？”
“纯黑色。”
塞西尔本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串花哨的颜色混搭在一起。
“机甲改造需要大概一个星期，很快就能在训练室里见到……你想给机甲取什么代号？”
瓦莱特略作思索：“天衍号。”
塞西尔将这个有些生僻的名字输入终端：“大概一周后你就可以见到天衍号了。”
瓦莱特忍不住勾起一道肆意的笑，血红的双眸熠熠生辉：“好啊，我期待挑战赛上，天衍号战胜银翼号。那样上将会后悔今天把天衍号送我吗？”
“绝无可能。”
塞西尔指的是他不可能输。
饭后二虫来到机甲虫王游戏厅，瓦莱特第一次玩需要躺进模拟舱的全息游戏，外加对手是强力的塞西尔上将，兴致盎然。
塞西尔给瓦莱特说过一遍操作规则，瓦莱特摁下开始，很快在游戏中配置好自己的机甲信息，仍叫天衍号。
在模拟舱中玩游戏与真实机甲操作有所不同，瓦莱特很快适应其中差异。
第一局的地图是零重力太空环境，偶尔有机甲、星舰残片、陨石等障碍物飘过，干扰视线。
瓦莱特操作着天衍号，不时躲过各种“太空垃圾”，顺便对银翼号造成损伤，他沿袭了真实机甲的作战思路，集中火力、速战速决。
但机甲游戏不是真实机甲，银翼号也不是会被一波干掉的机甲。
天衍号输在能源耗尽，伤痕累累的银翼号获胜。
瓦莱特调整了天衍号的参数设置，对下一局取胜抱有希望。
塞西尔上将严格遵守艾萨克陛下教导，打算在第二局加大放水，增加雄虫游戏体验。
第二局的地图是一个资源开采殆尽的偏远星球，恶劣的气候条件会增加能源消耗。
瓦莱特小心关注着天衍号的剩余能源，比第一局更加精准地对银翼号要害进行攻击。
发现上将的故意谦让，瓦莱特有些不爽，接连几发烟雾弹袭向银翼号，光洁的银色机甲被轰得灰头土脸，但并未造成实际损伤。
塞西尔上将见瓦莱特发射了许多烟雾弹，便撤下大部分能量防护罩任雄虫轰炸，第一局该再多谦让雄虫些的。
天衍号监测到银翼号的能量波动变化，波动解析为防护罩关闭，瓦莱特借烟雾弹隐蔽，将一枚反物质导弹锁定为银翼号。
发现反物质导弹，塞西尔本能打算闪避，考虑到提升雄虫游戏体验，又违背战斗本能留在原处，被反物质导弹击中。
银翼号明明可以躲过，却不知为何停下，故意输了游戏，看着游戏胜利的提示，瓦莱特心中的不爽愈发浓郁。
他按下结束，弹出模拟舱。
塞西尔上将也从模拟舱中离开，发现瓦莱特心情不如玩游戏前，猜测问题出在哪里：“是全息游戏的体验不如真实机甲吗？”
还是第一局放水少了，没让雄虫体会到胜利的愉悦？
瓦莱特想指责上将故意放水，但不放水的上将他确实不敌，他想赢、想上将不放水地赢，归根结底问题出在自身实力不足，这指责就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他只好说：“游戏确实不如真实机甲。”
塞西尔有些摸不准该如何跟雄虫相处，他下了个不高明的钩：“军用模拟舱可以模仿出极其逼真的机甲体验，不过……”
“不过什么？”
鱼儿对诱饵起了兴趣。
“为了保护军事机密，只有军雌或高阶军官的家属可以体验。”
瓦莱特耸肩：“那还是算了。”
鱼儿发现诱饵后的钓钩，果断撤退。
塞西尔在鱼儿游走前问：“瓦莱特，你觉得，米塞尔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注1）-披风展翼的雌虫灯，可以参考摄政街天使灯的造型脑补，本文私设只有高序列（B及以上）雌虫长翅膀

第19章 上将虫翼的样子
机甲虫王游戏厅有隔音极好的双虫或多虫房间，房间内的星空灯刻意模仿宇宙环境，有两个一虫多高的全息模拟舱、柔软舒适的云朵沙发与茶几，角落里设有零食饮料柜和机甲手办墙。
是年轻雌虫雄虫会喜欢的娱乐，瓦莱特爽快应下来玩，却兴致不高准备离开，塞西尔觉得有必要弄清原因。
上将递给雄虫一瓶气泡水拧开，给自己拿了瓶无糖茶饮，状似随口问：“你觉得，米塞尔怎么样？”
“嗯？”瓦莱特愣了一下接过，葡萄味的还不错，“米塞尔？”
答应过对方不说出他输给自己的事，瓦莱特点评：“机甲作战系的新星。”
他可以轻松取胜的那种。
其实米塞尔输给他一点也不丢虫，雄虫壳子下是修真界魔尊的魂魄，他激将并战胜对方反倒有“恃强凌弱”的嫌疑，但塞西尔上将为什么问这个？
瓦莱特更愿意与塞西尔探讨不同环境下的机甲参数配置，或者赫里福德星登陆战中的战术选择。
是他如今与军雌精英相差甚远，让上将觉得，自己不适合一起讨论这些吗？
机甲作战系的新星，塞西尔上将暗忖，这样夸赞，雄虫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雄虫坚持、雌虫有意，可能不太好办。
按虫族社会习惯，瓦莱特这个年纪的雄虫大都有了雌君，或者雌侍，而米塞尔这个年纪的雌虫，却还要经历至少几年、多则十几年的奋斗，才有参加军部联谊会的资格。
年长的雌君与年轻的雄主，是虫族社会的常见组合，雌侍的年纪则可能与雄主相当。
“给他几年时间吧，他会攒够军功，成为可靠的雌君。”
瓦莱特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眨眼：“为什么要等他成为雌君？”
谈话怎么就突然跳跃到这里了，米塞尔什么时候找道侣关他什么事？
塞西尔想，雄虫果然等不了。
如今米塞尔的履历不足以成为2S序列雄虫的雌君，但让一位机甲作战系的明日之星、未来的校级或将级军官去做雌侍，即使两情相悦，也是在打军部和军雌的脸。
感谢奥本海默教授和尤利乌斯陛下和无数军雌的坚持，雌虫们有了精神力抚慰治疗药剂——苏波列特III号。
雌虫，尤其是军雌，已不是为了一点信息素便要跪在雄虫脚下祈求的可悲生物。
塞西尔冰蓝眼眸中的温度迅速降低，捏扁了无糖茶饮的瓶子：“难道阁下是想现在就收米塞尔做雌侍么？”
瓦莱特下意识反驳：“我为什么要他做雌侍？”
按修真界习惯，仙途艰险又漫长，不修无情道的修士通常会寻一位道侣。
魔尊却是个例外，修为低下时一心修炼，实力高强后又觉得人人都是为他的修为而来。
懒得在一群虚伪之人中仔细甄别一颗真心，不如研究阵法炼器有趣，魔尊晏随洲便一直没结道侣，对仰慕他的魔修仙修、女修男修一律平等相待——通通挥袖赶走。
如今成了力量弱小的雄虫，倒是不必担心追求者为了实力而来，他当然不会选择连自己都打不过的雌虫，又很难信任实力超过自己的道侣，单身最是快乐。
“阁下该不会妄想……”
塞西尔说不出“雌奴”二字，这种身份是对雌虫的折辱，如今只有少数坚持“复兴传统”的雄虫会拥有雌奴。
“没有，”瓦莱特意识到问题所在，及时出言打断，“我不喜欢米塞尔，更没想过让他当雌君雌侍。”
瓦莱特将雌侍理解为类似鼎炉的存在，连结道侣他都没兴趣，更不会收鼎炉。
魔尊执掌魔域政事期间，曾多次整顿过魔修们凭借鼎炉修炼的投机取巧之风。
瓦莱特顺势继续道：“上将，我之前说过，不要将虫婚当作交易或儿戏，我仍坚持并践行这个观点。”
“之前的约定我们迟迟无法达成一致，只好以赌约解决。在赌约有了确切结果前，上将不必担心我会为了逃避约定，与别的雌虫确定虫婚关系。”
瓦莱特不会对实力还不如他的雌虫产生兴趣，更不会主动靠近比他强大的雌虫，他希望尽快恢复修为、学走虫族科技，等修复了乾川扭转大阵的疏漏，再继续穿越时空的旅途。
顺便了解塞西尔上将的用兵方法也不错。
“抱歉，是我误会阁下了……”
将雄虫这段时日的变化看在眼里，塞西尔没再将瓦莱特的话直接当作套路或敷衍。
既然雄虫无意，一厢情愿的米塞尔那边也容易说通。
瓦莱特发现，塞西尔上将心情不好时，就喜欢用“阁下”这个尊称，明明心里毫无尊敬之意。
语气温柔、口是心非的塞西尔上将仿佛带刺的玫瑰，对隐藏颜控瓦莱特很有吸引力，但瓦莱特深知玫瑰花刺的危险。
连玫瑰花刺都打不过，凭什么对玫瑰花感兴趣呢？
离开射击馆后，天色将晚，街上的披风展翼雌虫灯纷纷亮起，十分好看。
看着塞西尔上将柔软的浅金色短发和清冽的冰蓝眼睛，瓦莱特有点好奇雌虫的虫翼是什么样子，《虫族序列等级通说》里提过，高序列雌虫是有翅膀的。
他将心里的想法问出口：“上将，你的虫翼是什么样的？”
应该跟塞西尔本虫一样好看吧？
瓦莱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过于亲密，他看的书上没写过雌虫翅膀是不能问的禁忌，修真界的妖兽们大都很乐意炫耀原型。
塞西尔上将不理解，雄虫声称无虫婚之意，却问他如此私密的问题。
战场上军雌会展开双翼，这是雌虫独有的强大武器，何况战场上又不会有雄虫存在，而安全的首都星上，雌虫不会在公共场合展示虫翼，那简直……下流又危险。
“……跟灯饰差不多。”
塞西尔上将有些尴尬地低声回答。
类似灯饰的流光溢彩的浅金色，那想必是极好看了，瓦莱特想，他还没见过雌虫的虫翼。
两虫没一起吃晚饭，都打算拿军用营养剂对付，接下来一个要回去处理公务，一个要去机甲训练室。
塞西尔上将将瓦莱特送上星云灰色的平流层飞行器，发现雄虫的选飞行器的眼光意外地不错，居然不是阳光彩虹独角马之类的型号。
回到军部宿舍的塞西尔很快处理好早上遗留的工作，继续批改机甲作战史课留的作业。
今天午饭时，雄虫问他什么样的歼灭战会使用布雷克系列机甲，大概是对星历1807年3月，牧神星第二次会战中的赫里福德星登陆战的公开数据有所疑惑。
瓦莱特提交的作业分析的正是这场登陆战。
虚报军功与内鬼通敌，即便在宇宙时代的虫族也无法完全避免。
不过没关系，他会在前往异种母巢前连根拔除这群吸血的寄生虫，为艾萨克舅舅的财税改革荡平障碍。
改完作业的塞西尔上将发现，机甲作战系加机甲研究系七十多位雌虫，近五十份作业，居然是唯一的雄虫瓦莱特得了最高分。
如此优秀的雄虫……
塞西尔在终端上以“雄虫”“二次进化”进行检索，结果只显示了雌虫二次进化的案例。
瓦莱特的表现与转变跟雌虫二次序列进化十分相似。
少数幸运的高序列雌虫，虫婚后会在高序列雄虫的信息素、精神力影响下发生二次序列进化，性格大变，能力素质飞跃。
但帝国历史上从未有过雄虫二次进化的记载，也没有新闻报导出现了3S雄虫。
瓦莱特应该没有二次进化，那雄虫的改变又是为什么呢？
另一边——
首都星上城区，天鹰公爵府，开学一个多月的丹尼尔不得不在雌父的连环通讯下从雄虫宿舍回府。
中央空气调节系统运转下，虽然首都星寒夜降临，整个公爵府却温暖如春，南十字星的凌霄花、玉夫星的蕾丝金露花、蝘蜓星的醉蝶花等喜好温暖的花卉争相盛放。
穿过花园来到泰伦公爵的书房，侍从给公爵唯一的雄性子嗣开门，控制视线不去关注丹尼尔阁下的美貌。
“雌父，我回来了。”
回府的丹尼尔不得不换上整套的贵族服饰，除了绿色镶金丝边的长款收腰外套、白色真丝背心、与外套同色的紧身裤，他还系了条白色宽领巾。
泰伦公爵提点：“嗯，在学校里多跟雌虫交流，塞西尔最近在机甲系带课。”
丹尼尔乖巧应对：“我知道的，刚开学我去机甲系旁听，结果被赶走了。”
学校不让带侍从，他也不是年幼的虫崽，泰伦公爵很难知道他在学校到底干了什么。
态度永远积极，成果一问没有，公爵生气便扯出雄虫身份大旗，这是丹尼尔的一贯套路。
全是套路毫无真心的父慈子孝表演结束，丹尼尔心中冷笑：雌父觉得雄虫无能，还要靠他这个雄性子嗣去与塞西尔上将联姻，双标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