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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断袖娶和尚(啡枝儿)


冒充六皇子的柳胖子已拿到手抄的成绩从头到尾细瞧了两遍,随后轻描淡写却问出了一句蕴含杀机的话:
“这跟刚才那批考官评的成绩截然相反,刺史大人,这收买各书画院的考官得花掉多少银子?”
梅刺史:“!”
梅刺史的脸刷地白了,他自然明白“六皇子”话中意思,当即又虾腰道:“六爷,在下这就派人把各书画院主考监们押走审个明白。”
“押哪儿去,就在这儿审。”
“是......”
随后因六皇子坐镇,各书画院的主考监们无一例外当场全认了罪,都说收过敦煌画院永虚学正送来的钱财,尤其晋昌画院收的最多。
梅刺史和曹川二人不时交换眼神战战兢兢,但此时却似心领神会般决定让永虚和尚背上罪名,便能与曹氏脱离干系,也算保了曹祭酒。
“来人呐。”梅刺史快刀斩乱麻,“把永虚学正立刻押送沙洲台狱候审。”
然而梅刺史话音还没落,曹祭酒自己却不要命窜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哐哐磕头,一旁的曹川直接傻眼,想上前拉都来不及。
“六爷,在下是画院祭酒,六爷有所不知,在下已查出大部分画作得高分的小画师竟都不是画院学子,而是曹监丞私下培养的学生,就为借大考之际把人偷偷安进画院打击众画僧。”
曹祭酒一番话顿时引来众人交头接耳,曹祭酒又接道:
“永虚大师发现蹊跷后不愿家丑外扬,甘愿忍气吞声以大局为重,这才收买考官出此下策,请六爷明鉴!”
此时节度使王曹川的头顶呲呲冒烟,他怎也想不到曹祭酒不仅自己冒出来,还把曹砚青也捎带上了。
一旁梅刺史攥起拳,刚想把杨砚青叫上前,没想到杨砚青自己飞快跑过来也跪下了。
“六爷,在下便是画院监丞,方才祭酒大人所言非假,那些学子的确是我有意安进画院的。”
杨砚青说话时还故意抬高声音, 话毕后不仅官员,连台下围观百姓也一片哗然!
杨砚青正了正身,处变不惊又接道:“但是,他们却也都是往年参加入院考被故意淘汰的高分考生,明明才华出众却无一例外惨遭淘汰。”
画院秘而不宣的事被杨砚青公之于众,当即又引来一阵骚动。
台中间扮演六皇子的柳胖子挪了挪屁股,不时望着台下不远处的柳六,似在得到了眼神会意后,瞧着地上的曹祭酒扬了扬眉,“可有此事?”
“六爷,万不能听曹砚青一派胡言,那些学子即便真的落榜,但成绩已无从查起,如今虽技艺提高那也是曹砚青后期偷偷培养的,而且曹砚青还有一事说了谎!”曹祭酒额头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石雕考场那个叫柳六的学子根本就没参加过入院考,完全是曹砚青从外头找来的,且曹砚青还让那个吐蕃贼人墨踪教其石雕!可见曹砚青用心险恶。”
话毕在场众人又都瞠目结舌,梅刺史眉楞一颤,他知道若事态照这般发展下去,曹祭酒和曹砚青只能保一人,梅刺史丝毫没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曹砚青,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时的杨砚青像没听到梅刺史说话,竟直愣愣跪在地上心中骇浪翻涌,因他万万想不到赵司业的话竟真应验了,凤儿真的背叛了自己,一定是凤儿把柳六和墨踪师徒二人之事透露给了曹祭酒,便也生生把墨踪推到了悬崖边......
梅刺史见杨砚青不回应,立马转身喊了一嗓子,“来人,把那个叫柳六的押上来审问!”
柳胖子:“......”怎么?你还想让皇子给我下跪?我他娘还活不活了?
“等等!”柳胖子腿一抖倏地抬起手,“押什么押,他是我的人。”
梅刺史:“......”
众人:“?”
柳胖子遽地起身,挺着胸脯,“是我派柳六去曹监丞府里的......咳,听说那个叫墨踪的雕工极好,就让手下人去学两手。”
众人:“......”
杨砚青:“?!”
杨砚青顷刻血液倒流,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卧槽!?柳六竟是皇子派来的?来暗查画院情况?擦,当初得亏没跟柳六动粗。
众人此时还琢磨不过味儿,赵司业手里却不知何时捧着本册子颤颤巍巍走上前也跪下了,打破沉寂:
“六爷,在下能证实曹监丞所言非假,这本装订的画册便是当年那些被淘汰的高分学子的考卷,请六爷过目。”
曹祭酒听完赵司业的话骤然嘴唇发紫,浑身僵成冰,毕竟他怎也想不到赵司业那老东西竟私下存了考卷。
柳胖子接过画册翻了几页,而后抛给梅刺史,梅刺史和一旁的节度使王看了一眼后瞪时愠怒盯向曹祭酒。
曹祭酒浑身颤抖跪着往前蹭两步,把头深深埋在地上牙齿开始打颤,俨然要狗急跳墙:
“六爷!还有一事您不知情,那个斗琴考场拿第一的学子同样从未参加过入院大考,且还是女儿身,更是一青楼娼女!”
曹祭酒这番话像一滴水掉进油锅,仿佛整个集市都沸腾起来。
火烧眉毛的曹祭酒在拼尽全力进行最后一搏:“六爷,曹砚青把勾栏贱人带进了全是男子,满是出家人的画院,可谓不择手段狼子野心啊,请六爷名鉴!”
“......”柳胖子咳了一声后竟也结巴起来,“妓,妓,妓女?”
“六爷。”杨砚青看了眼跪在身侧抖成筛糠的赵司业,杨砚青再次深吸口气拼命压住快窜出嗓子眼的心跳:
“在下并未觉得青楼女子有何下贱,也并不认为女子就不能考学。”
杨砚青怒力稳住发抖的声音,“相反,在下认为这世间任何一人,不论男女老少贵胄贫民,大家闺秀亦或风尘女子,只要有才华且有上进的意愿,人人皆可考学,皆有进画院学习的机会。”
话毕,不仅所有人愣住,连柳胖子也愣住了,立马看向台下的柳六,当发现端着胳膊像还在沉思的柳六随后放下胳膊冲他微微点头后,柳胖子才算稳了心神。
“胡言乱语!”梅刺史气得直揉太阳穴,一旁节度使王都想冲上来给杨砚青嘴堵上。
梅刺史有气无力地一挥手,“把曹砚青押下去。”
“押下去?押哪儿去?”柳胖子突然翻了梅刺史一眼,“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梅刺史:“......”
台下的柳六实在忍不住捂嘴笑起来,但笑容还没散,就听柳胖子又念叨一句。
“去把柳六叫上来,他一直住在曹府应知道些情况,我问他两句。”
柳六:“......”
柳六心说刚想夸柳胖子挺能随机应变,但看来胖子还是慌了......
柳六上台后和柳胖子耳语了几句,之后退到了一旁站着,柳胖子见六皇子都站着自己却坐着,赶紧弹起身,在众官员面前正了正斗笠底气更足了,不怒自威着:
“我父皇母后同登大殿已共同执朝政多年,若尔等觉着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不应跟男子一般读书考学作画抚琴凑那个热闹,那你们定也认为我母后不应临朝执政吧!”
这通唇枪舌剑下来,一众官员骤然跪地瑟瑟发抖,无人不汗毛乍起后脖子发凉,梅刺史更是倒吸凉气吓得脱口:
“殿下恕罪!皇天在上,臣等绝无此意啊!”
“罢了,都起身吧。”柳胖子居高临下学着柳六的样子也端起胳膊,再次给梅刺史施压:
“想必梅刺史如今心中已有了是非曲直,那就由大人判上一判吧,我旁观便是。”
“......是,臣已心若明镜。”
梅刺史心里的确明镜了,连把妓女招进画院扰乱大考这等大事都能莫名其妙化解,任谁都能看出六皇子完全站在曹砚青一边了,连亲信都早早安排进了曹府,梅刺史甚至怀疑曹砚青是不是早就听命于六皇子了......
这个草包可真能耐啊,真能装啊!梅刺史不禁后脊生凉,他没想到曹砚青卧薪尝胆竟能忍受这么多年,就只为等这致命一击,着实让人刮目......
梅刺史和节度使王快速交换了眼神,能看出曹川同样是满眼震惊,二人无奈确也达成共识,梅刺史咬了咬牙道:
“曹祭酒和永虚学正互相勾结制造不公,扰乱了画院,现废除二人祭酒和学正身份,押至沙洲台狱候审,此期间由赵司业代画院祭酒之职。”
此话一落,节度使王脸色难看,毕竟曹家画院怎能让个姓赵的当祭酒,但他记得梅刺史刚才让自己少说话,看来刺史此举也是缓兵之计,而曹祭酒出事后未来也只有扶持曹砚青,但这么一看,能屈能伸深藏不漏的曹砚青倒真像曹氏子孙,未来定是大有作为!
在曹川感概之际赵司业已是眼泪决堤,哽咽地磕头领旨,而曹祭酒此时竟急火攻心当场晕倒了,梅刺史皱着眉又接道:
“曹监丞因揭发画院内幕就不予问责了,另外,千佛洞开凿权也就交回曹监丞全权负责罢。”
杨砚青眼中不停打转的泪终于断了线簌簌下落,他深深磕头领了命。
从今往后,敦煌画院再不会有佛教派和普通学子间的高低之分和不公对待,不仅画僧和画师一律平等,且未来他还要让男女平等,世人皆平等,每个人都有考入画院的机会。
而千佛洞更是终于脱离恶人之手,再不会惨遭劫难,被利益熏心之人肆意摧残。
柳胖子在身后六皇子柳六的眼神示意下冲众人挥了挥手,“行了,我在沙洲待得时日够久了,得走了。”
“殿下。”梅刺史急忙拱手,“两日后便是仲秋盛宴,请殿下留......”
“我不去。”柳胖子一背手,“我得启程前往瓜州了,到那边儿再祭月吧。”
“是,臣陪您一道前往。”
“用不着,两日后将士们就从沙洲出征了,你踏实待着吧。”
“......臣遵旨。”
柳胖子边说边踱到还在地上喜极而泣,肩膀一抖一抖久久没起身的杨砚青身前,突然下巴一扬,不容置喙着:
“监丞大人?我得把你夫人带走了,你回府帮墨踪收拾收拾吧,我在这儿等着。”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更疼一点
杨砚青在听到六皇子要把墨踪带走时,本就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上话的他,顿时如遭雷劈般脑子嗡嗡眼冒金星,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天空倏然传来一声啼啸,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墨色苍鹰箭般划过像把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杨砚青木讷抬头也看到了那头鹰,再低头时余光中出现了一高大身影,身着黄金铠甲似一座踏光而来的神像,此时那神像已单膝抱拳跪在了“六皇子”身前。
“梅赤护驾来迟。”
柳胖子:“......?”
柳六:“......”
柳胖子见一旁柳六黑了脸,一时也没给梅赤好脸色,觑着他哂道:“护哪门子驾,我是被挟持了还是被人拿刀指脖子了?”
“殿下如若把墨踪带在身边,便是惹火上身养虎为患,前路怕是危险重重。”梅赤把头沉沉磕在地上,“臣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柳胖子:“......”
柳六:“......”
杨砚青:“......?”
杨砚青再次瞠目,他怎也想不到梅赤竟突然出现,而且还要帮助墨踪留在曹府,若不是亲耳听到他都不敢信。
梅赤方才的一语双关,柳六自然听得懂话里意思,而柳胖子其实内心也反对六皇子把墨踪带在身边,虽然他深知六皇子仰慕墨踪多年,但墨踪如今已是吐蕃人,是敌国人。
若是六皇子留个吐蕃贼人在身边,万一传去皇城定要被那些虎视眈眈觊觎被废太子之位的皇子们抓住把柄,而现今最被圣上看重最有望代太子之位的六殿下岂不有了污点?
“咳。”柳胖子向前走两步把梅赤扶了起来,“墨踪如今已是废人倒也掀不起多大浪,不过你所言却不无道理,起身吧。”
“谢殿下。”
柳六:“?”
梅赤起身后并未抬头,躬着身再次问了句,“那殿下的意思是......”
柳胖子咳了一声,“就听你的罢。”
柳六:“......!”
好你个柳胖子,还想上房揭瓦?你俩这一唱一和,真是反了你们。
柳六咬着后槽牙差点儿没把柳胖子后脑勺连同一直低头的梅赤盯穿了,但一时也无可奈何。
梅赤随后又一抱拳,“请准许臣护送殿下前往瓜州。”
“得了吧你,没事儿赶紧回兵营去!话说画院大考你跑来凑个什么热闹。”柳胖子正了正斗笠冲众官员们一挥手,“行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让在下送殿下一小段路吧。”梅赤再次躬身。
“......行,走吧。”柳胖子心说让梅赤跟着走一段也好,至少挨六皇子骂时也算有个伴儿......
梅赤此时装满了自己心思,他必须确保六皇子没带墨踪一起上路,若六皇子真把墨踪护周全了,仲秋宴的谋划又如何实现,他又如何取墨踪性命?
梅赤根本就等不及墨踪毒发,更不愿出征后让一切又成变数,他势必要亲眼看着那个把曹砚青迷得神魂颠倒的吐蕃邪祟在他眼前彻底消失。
六皇子走后,敦煌画院便是改天换地一番新面貌,而曹祭酒和永虚和尚下了台,佛教派众人其实也并未多失落,相反长久以来众画僧对曹祭酒和永虚和尚很多言行早已不满,更深知画院里的确有诸多不公。
毕竟作为佛教弟子,画僧们在面对这些“特权”时也并不觉得心安理得,反倒是曹祭酒和永虚和尚二位掌权者走后一切倒回归公平,反是让所有人神安气定了。
杨砚青和赵司业二人此时就差抱在一起恸哭,毕竟杨砚青没让曹砚青付出多年的心血白费,终于让画院江山易主,让乌烟瘴气大厦将崩的画院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天夜里杨砚青和墨踪又是披星戴月回了府,如今赵司业已代大祭酒之职,而杨砚青不出意外怎么也会升至画院司业,便也没必要继续假装草包纨绔,“新”画院此时更是百端待举,很多地方都需要重新更改完善,杨砚青必然要忙上好一阵了。
而墨踪因身份原因又出于安全考虑,则被杨砚青依旧隐秘安排在地下暂给前阵子那些没机会上课的普通学子补上几天课,追追其他人进度,毕竟跟墨踪学上一天怎么也是一日千里。
晚间卧房内,杨砚青躺在墨踪怀里依旧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有种带着学生几番踏进鬼门关又生生闯出活路来的感觉,所有欢呼雀跃和喜极而泣都那么强烈却也都那么不真实,杨砚青搂紧了墨踪:
“夫人,这不是梦吧。”
墨踪低头轻咬了下杨砚青的嘴唇,柔声低语着,“疼,就不是梦。”
“......完了,没觉着疼。”
墨踪扬起了嘴角,又噙住杨砚青的唇,瓣稍用力咬了一口。
杨砚青看着墨踪的笑容顷刻脑子又迷糊了,脸颊瞬间热起来,故意呢喃,“没觉着疼......”
墨踪察觉到杨砚青声音中藏了两分娇嗔,身下阳如立刻梆,硬,起来,他贴,在杨砚青身上,蹭了,蹭,吞咽着喉咙,笑容化成嘴角滚烫低沉的声音,“......想更疼一点。”
“恩......”杨砚青脸红到脖子根儿,虽觉不要脸但还是点了头,毕竟二人又好久没行房,上次还是在自己“办公室”偷欢那次了。
墨踪的呼吸骤然加重,当即将杨砚青一个翻身按,在,床上,扒,了个精光,刚要去拿床头的香,膏盒子,却被杨砚青扯住了手,“......不用,叶长老又给我用了一种药......”
杨砚青的脸红成烂柿子,“以,以后都不会怎么疼了......”
墨踪眼睛暗红,开始一边解自己裤带一边歪头吻上杨砚青,跟他的舌,头疯狂,缠,绵着。
下一刻粗砺而滚烫的刀锋抵了上去。
墨踪哑了声,“如果疼,告诉我......”
翌日杨砚青和墨踪俩人双双起晚,赶到画院后又是如火如荼一天,杨砚青觉着自己快要散架......
这下他算知道墨踪根本跟他不一样,那“色”狼压根儿就不知疲惫,其实之前每晚都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一直没对倒床就睡的自己“下手”。
快到饭点儿时,杨砚青一边锤着腰一边拖拉着秤砣似的两条腿出了理事房,打算去寻墨踪一起用饭。
“他娘的累死爷了!”杨砚青垂下脑袋忍不住骂了句,下一刻忽觉脚下一轻,一抬头见身穿甲胄的梅赤竟把自己打横抱了起来。
杨砚青:“......”
说也奇怪,插科打诨的梅赤一身铠甲后根本就像变个人,整张脸英气逼人,身姿巍峨若金山似将世间万物微进尘埃,俨然一副熠熠夺目战神英姿把人晃瞎眼。
杨砚青嘴里的一句“把爷放下来!”莫名其妙就咽回去变成蚊子声,外加挠痒痒似的伸手一拍:“梅兄,快把我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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