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屁股刚落到沙发上,厨房里陡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江栩吓得几乎是火烧屁股似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连手里的书都没来得及放下,火急火燎地往厨房冲。
“家月哥?”
金家月站在原地,脚边躺着一块笨重的菜板,差点就压着他的脚了,他睁圆了眼,惊魂未定的样子。
江栩看着这一幕,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冲上去拉过金家月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金家月摇了摇头,“我刚才没拿稳菜板,掉到地上了。”
江栩单手提起菜板,很沉。
他把菜板放回流理台上,忽然有些后怕,还好这个菜板没砸中金家月的脚。
“你别做了,我来。”江栩把书塞到金家月怀里,挽起袖子就要开干。
本来金家月信誓旦旦地要准备晚饭,经过刚才一出,他也开始打退堂鼓了,被江栩推到一旁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江栩开始清洗食材,他才回过神来:“你会做饭吗?”
江栩老实回答:“从没做过。”
金家月:“……”
江栩话锋一转:“但我可以学,网上不是有很多菜谱吗?照着做就行了,应该不难。”
把要用的食材清洗出来,江栩回头瞧见金家月还在门口站着,便让金家月帮他把书放回去,等对方回来,两人一起进行下一个步骤。
江栩切菜,金家月把切好的菜分类装盘。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生疏,慢到了一块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配合良好了。
“下一步怎么做?”金家月问,“先放排骨还是先放玉米和胡萝卜?”
江栩回忆了下:“好像先要把排骨焯水。”
“焯水?”金家月一头雾水。
江栩解释不清,洗干净手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想着忙起来也看不了视频,他便点进经常用来听声音的软件里,搜索了下胡萝卜玉米骨头汤的做法,点击播放并把手机放到后面的冰箱上。
沉稳的男声以极慢的速度念着胡萝卜玉米骨头汤的做法,江栩按照步骤把排骨焯水,接着起锅烧油,将排骨带姜片地一起放入锅里翻炒。
金家月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看着。
男声念菜谱的速度比江栩做菜的速度快上不少,江栩才把胡萝卜和玉米等配料放进锅里,男声就把菜谱念完了。
手机安静下来。
江栩拿着水壶往锅里倒入开水。
金家月问:“需要重放一遍吗?”
“不用重放。”江栩说,“后面没什么要做的了,等排骨炖熟就好了。”
金家月说了一声好。
谁知“好”字的音调才落下去,就有一道尖尖细细且十分莫名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响起。
江栩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那些声音是从金家月嘴里发出来的,他扭头看去,金家月也十分疑惑地看着他,双唇闭着,压根没张开过。
也是这个时候,声音变得清晰。
尖尖细细的哭声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
江栩:“……”
金家月脸上的疑惑渐渐敛去,没什么表情地开口:“貌似是你手机里的声音。”
江栩:“……”
这一刻,他浑身的血都在往脑袋里涌,尴尬的情绪如一座沉甸甸的山峰般压下,他连一秒都不敢耽搁,赶紧摸到放在冰箱上的手机。
翻过屏幕一看。
果然……
之前下的片子还留在历史播放里,刚才的音频播完,就自动播到了这个片子的音频。
江栩的手都在抖,点了几下才点了暂停键。
再抬头看向金家月。
金家月仍旧站在原地,甚至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只是两眼微眯,表情颇为微妙地打量着他:“刚才放的是什么?”
“……”江栩把手机放回冰箱上,见锅里的水煮沸了,把火调小,又盖上盖子,做完这些,才结结巴巴地解释,“之前我在网上下载了几个视频,我想把视频存进那个软件里,但没成功,那个软件只能播放音频,看不到画面,我就没管了,刚才是软件自动播放历史音频,我忘了删。”
金家月哦了一声,紧绷的神情稍微有所放松:“我还以为你不看这些。”
“我以前是不看……”江栩说,“后、后来你不是说很疼吗?我就想看看其他alpha是怎么做的,顺便看看其他omega的反应……”
金家月笑了起来:“那你看得怎么样了?”
江栩叹气:“没怎么看。”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看片子的人,又抱着观察其他omega的心理看,总感觉奇奇怪怪。
第一次看时,他一直在调进度,目光都没敢往omega后面那个地方瞟,只注意到了omega的胸。
白白软软的两团,晃动起来时的幅度分外明显,和金家月有着比较明显的差别。
萦绕江栩心头的那股别扭感持续到他关掉视频的时候,他回到下载视频的网页上仔细看了一圈。
顿时注意到了标题里的“孕夫”两个字。
视频里的omega还是一个怀孕三四个月的omega。
然后他再也看不进去哪怕一秒。
这些经历和感受也不好意思跟金家月说,江栩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硬着头皮准备下一道菜。
两人吃完饭后,一起收拾了碗筷,时间还早,江栩无事可做,便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生物书。
金家月很忙,在书房里工作到晚上十点才出来。
江栩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等金家月也洗了澡上床,他起身关掉了床头灯。
室内顿时陷入黑暗。
江栩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家月哥,晚安。”
金家月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衣服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床的另一边一直动个不停,不知道金家月在做什么。
江栩睁开眼睛,把头扭了过去。
可室内的窗帘拉得严实,透不进来一点光线,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连金家月的身形轮廓都看不清楚。
“家月哥?”江栩又喊。
“我在。”金家月的声音终于响起,就在他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耳朵尖上。
江栩心头一颤,有那么一瞬,好像灵魂都跟着抖了一下,他刚想翻身朝向对方,就有一具暖和的身体覆了上来。
第119章 (1更)
金家月的动作来得太突然,吓得江栩眼皮一跳,连忙伸手抵住对方肩膀,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好在他的大脑先反应过来,硬是忍住了心里的冲动。
只是下一秒,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什么,本来扣在对方肩上的手指一下子打得笔直。
他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家、家月哥?”江栩慌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没穿衣服?”
金家月伸手搂上他的脖子,语气十分淡定:“刚才脱了。”
江栩:“……”
金家月似乎听见了江栩吞咽唾沫的声音,不由得好笑,他抓住江栩抵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放入被窝里。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你至于这么紧张吗?”金家月的声音轻飘飘的,跟羽毛似的吹进江栩的耳朵里。
江栩被金家月吐出的热气吹得头昏脑涨,连思绪都有片刻的停滞。
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又不是天天和人做这种事,他又不是把谈恋爱看得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又不是什么都懂,他连在洗澡堂里和人坦诚相见的经历都只有过大学军训那几回,何况金家月还是一个omega。
“我……”江栩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叹着气说,“我经验少。”
“我的经验也不多。”金家月始终抓着他那只手,本来已经放到边上,这话说完,又带着他的手往中间走。
江栩的手碰到了金家月腰上的肉,那片皮肤光滑细腻,像绸缎一样从他指尖擦过。
接着是腹部,然后挤上胸膛。
金家月的体温很高,尤其是胸口那片位置,仿佛有火在烧,烫得江栩想把手往回抽,却又不敢。
因为金家月抓得很紧。
江栩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金家月的存在,金家月的气息很重,全洒在他的脸上,可见两人几乎是面贴着面,距离极近。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甚至盖过了金家月的气息。
他想到了今天不小心播放的那段音频。
音频里的那个alpha和他一样,气息粗重,那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压抑声根本控制不住。
“你不是说想多了解omega吗?那些视频里的omega又和你说不上话,你看再多视频都不如切身体会。”金家月的口吻是他一贯的冷淡,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宛若带了一把小钩子,勾在了江栩的心房上。
是直接勾在了他的灵魂上。
江栩不断咽着唾沫,隔在他和金家月胸口之间的手感受到了一阵混乱的心跳。
有他的,也有金家月的。
虽然金家月表现得很平静,但是一直都没平稳下来的心跳暴露了他的内心。
金家月也很紧张。
“我就在这里。”金家月说,“与其兜上那么大个圈子了解omega,不如直接来了解我。”
江栩的呼吸猛地往上一提,他真的被勾住了。
金家月凑得更近,几乎用气音说:“难道我不是omega吗?”
江栩怔愣片刻,随即松开了另一只抵在金家月肩上的手,他在黑暗中摸索到金家月的脸,但没停下,手继续往后探去,直到掌住金家月的后脑勺。
他将金家月的脑袋往下压,与此同时,不断吐着热气的唇也往上贴去。
金家月配合地低头。
两张唇在黑暗中搜寻了一会儿才找到彼此的位置。
江栩那只被夹在中间的手往下,搂过金家月的腰,他双手稍一用力,便抱着金家月翻了个身。
金家月喘了口气,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江栩的手主动兜上金家月的胸口,手指按上去时,还有些抖,这种事对他来说不算陌生,却也不是轻车熟路。
他像是走在一条不知道通往何方的乡间小路上,每一步都走得跌跌撞撞。
金家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挺着腰往上凑。
江栩拉开距离,用拇指擦拭金家月的唇角,他说:“你这里很不一样。”
“嗯?”金家月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响起,“怎么不一样了?”
“很软。”江栩努力想着形容词,可浮现在脑海里的词语全是羞于说出口的那种,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和我的不一样。”
隔着一片黑暗,江栩感觉到了金家月的沉默。
半晌,金家月的手摸上他的脸,拽着他的耳朵轻轻捏了几下,颇为气恼地说:“我是omega,你是alpha,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一样?”
江栩:“……”
“江栩。”金家月喊他名字,语气里带有明显的无奈,“你真是个呆子。”
江栩亲金家月的嘴:“不好意思。”
金家月也不是真的生气,捧着江栩的脸,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小鸡啄米似的亲来亲去,吻技一点也不好,亲人全凭本能。
就这么亲了一会儿,金家月在江栩怀里翻了个身。
江栩不敢将自身的全部重量压到金家月身上,不得不撑起一边胳膊,他的吻刚落下去,金家月嘴里就发出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omega信息素从金家月身上分泌出来。
在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包裹下,江栩头脑发胀,不停用牙齿磨着金家月脖子下面的皮肤。
混乱中,他的手不小心撑到了金家月的后腰上。
金家月仿佛受到刺激一般,闷哼声加重,他撑着双手抬起上半身,一只手顺势从后圈住江栩的脖子。
江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热血上涌,也可能是被金家月的信息素气味冲击得辨不清方向,他忽然一把掐住金家月的胳膊,往上抬高并固定在半空中。
金家月意料不及,想挣扎却挣扎不了:“江栩?”
江栩往下埋头,伸长脖子绕到金家月胸前。
金家月还没反应过来江栩要做什么,就感觉到一阵细微的痛,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江栩咬得不重,但也不轻。
那地方本就敏感极了,之前金家月不说,是没好意思说,这会儿冷不丁被咬上一口,金家月整个人都颤抖了下。
“江栩。”金家月抖着声音开口,“你先松开我的手。”
可惜这个时候的江栩压根听不进去,非但没放开金家月的手,还直接将手掰到身后。
在这样一串动作下,咬的力道加重。
金家月吃疼地嘶了一声,双手都被禁锢,身体前倾,这样的情况让他避无可避,毫无征兆地,泪水簌簌而下。
然而从他身上分泌出来的omega信息素没有一点减少的意思,还越来越浓,不过几分钟,就浓郁得几乎填满整间卧室,连空气净化器都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
被窝里全是两人的汗水,打湿了床单被褥。
江栩的手不知道撑到哪里,摸到了湿漉漉的一团。
除了两人的汗水,还有别的,黏腻地混在汗水里,不知道是金家月前面出来的还是后面出来的,也许两样都有。
江栩让金家月趴回床上,摸了一下对方额头,全是汗水,头发都被打湿了,他凑上去亲了亲:“家月哥。”
金家月把泪水全部擦在了枕头上,张着嘴巴,许久说不出话。
缓了一阵后,他才说:“在衣柜的抽屉里。”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赵酌还没睡觉。
他是想睡,团在沙发上已经打了第十几个哈欠,可坐在他对面马子闫两人一直絮絮叨叨地抱怨个不停。
好不容易逮着那两个人歇气的空当,赵酌连忙开口:“我都让你们少说那个江栩了,你们不听,还一直拿他和姜霍的儿子比较,金家月那么护短,不报复你们才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小肚鸡肠的人,连他公司里的那些高层都不敢惹他,生怕被他盯上,你俩倒好,专往他的枪口上撞。”
马子闫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已经哭了一个晚上,不是因为在金家月和江栩那里吃了闷亏,而是他爸知道了项目被搅黄的事,气得拿着衣架抽了他好几下,痛得他差点就看到自己的祖奶奶了。
看着赵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马子闫恨得咬牙:“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是你带头说那个江栩的吗?以前也没见你少说金家月的坏话啊,怎么现在不说了就好意思教训起我们来了?”
“……”赵酌心虚地抓了一下头发,想了想才说,“可事情都发生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帮你们报复回去,金家月不是好惹的人,我还不想被他盯上。”
马子闫冷笑:“瞧你怂的。”
赵酌挺了挺胸膛,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你不怂会灰溜溜地跑来找我抱怨?”
马子闫:“……”
气氛变得焦灼起来,赵酌和马子闫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最后,还是另一个omega出来打圆场:“好了,赵酌,我们又不是来找你商量怎么对付金家月的,我们是想说小群里是不是出现间谍了?”
“……”赵酌闻言,瞬间从斗志昂扬的公鸡变成了一只鹌鹑,他缩起肩膀,心虚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幸好马子闫和那个omega把群里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个遍就是没怀疑到赵酌头上。
毕竟赵酌讨厌金家月是有目共睹的事,他怎么可能当金家月的间谍?
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哪个人的嫌疑最大,那个omega说:“我敢肯定金家月的人就混在我们群里,否则金家月不会这么精准地锁定到我们,在我们之前,小季和瓜瓜也遭遇到了金家月的毒手。”
马子闫抱着双臂,一脸后怕地点头:“他俩更惨,那些破事都被捅出去了,连自家公司都混不下去,现在都在家里抠脚呢。”
赵酌压着在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问:“所以你们想怎么样?”
“小群的人太多了,谁都能拉个人进来,我们不要那个群了,重新拉个群。”马子闫说,“好好挑一下可以进群的人,拉十几二十个就行。”
赵酌略一思考,顿时眼前一亮:“我看行!”
金家月不是要进他们的群吗?
金家月不是要偷窥他们说话吗?
那他们换一个群,看金家月还怎么偷窥他们。
第二天是周六,江栩放假,金家月却要去参加一场商会。
江栩照样起了个大早,下楼走上一圈顺便买了早饭回来。
想到金家月吃得不多,他只倒了三分之一的粥给金家月,剩下的都倒进了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