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桑岁岁)


这样守下去,也是枉然。
江横内心有过害怕,无助。
怕牧云生也会与大师兄、师姐一样,死在一场战争中。
一个人,他是如何也撑不下去的。
上天好像听见了他内心卑微的祈求。
牧云生着一袭湛蓝锦衣,身披鲛绡织就的星宿道袍,云袖飘逸,步履轻盈,踏着一袭凄冷的月光回山了。
没有旁人作陪,只他师兄弟二人坐在院中那棵晶莹剔透的寒英晚水之下。
明月清辉,花开照夜。
本该是山景清幽的好地方,江横心事重重,并无赏花悦景的心情。
牧云生倒上两杯酒,先祭了闻修白与萧翠寒。
江横内心愧疚,俊美的面孔再也不见三分笑容,目光凝重地望向那两盏空杯,沉声唤‘师兄’,‘师姐’。
牧云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横,不是你的错。”
牧云生此刻的语气是这段时日以来罕见的温柔,让江横一瞬回想起很久之前的牧云生,本就是清风舒月般的人。
江横眼眶暗红,更多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牧云生朝他从容一笑,云淡风轻地倒了杯酒,“陪我喝一杯吧。”
江横点头。
牧云生看出他心思重,摇头轻笑,“莫想烦心事,江横。”
江横做不到不想,这么多人因自己而死,每一条鲜活生命的流逝就像一道枷锁,将他缚死。
“那你听我说吧。”夜风凉凉,牧云生音色依旧温柔。
江横抬眼望向他。
牧云生不疾不徐地喝着酒,脸上几分笑意,絮絮说了几句,聊起长泽还在世的事情,也聊了自己下山的见闻。
有些远,有些近。
他肩头有一丛花枝闲闲靠着,梅花皎洁明月色,三两寒风吹来一阵落雪。
牧云生微微抬起下巴,视线穿过迷茫的雪,盛放的花,望向遥远的月亮。
月光落在他俊秀的容颜之上,眉目温柔,眸光如清池,通透明朗。
大抵是夜里落了雪,气温寒凉,他唇色仿若褪色的荼靡,浅浅淡淡。
江横目光停在他身上许久,与他喝酒,听他讲了许久的话,也开始回应牧云生,开始久违的聊天。
牧云生不曾提起如今的谢辞,江横亦不开口。
他与江横道,“师尊不允我下山,我还是下了山。”
想起牧云生下山的原因,江横眼中浮起一丝愧色。
牧云生摇头,轻笑道:“与你无关,你莫要再自责了。”
说罢,他又道:“实际上,就算没有下山寻你们,我还是会下山的。”
江横安静地倾听。
“知道为什么吗?”牧云生笑问。
江横道,“为何?”
“因为你啊。”
江横一愣,对上牧云生含笑的眼眸,一时间不知所措。
“哈,”牧云生眼似繁星,笑容昳丽无暇,徐徐说道:“因为你说的春山城,让我很想去看一眼。”
江横脑海中想起无脸神像被自己补上了牧云生的脸,想起了禅璎和他师尊,禅璎师尊与牧云生有着如出一辙的容颜。
而牧云生说自己想去春山城。
后来他确实去了,替禅璎雕了神像。
江横才明白,这一切仿佛都是劫。
从他步入春山城那一刻起,注定的劫。
难怪那日,系统拼命地阻止他进入春山城。
难怪那日,他在春山城内开通灵法阵向星云观求助之时,通灵法阵之中只有闻修白和萧翠寒,不见牧云生。
想到此处,江横好似突然抓住了什么。
见江横长久不言,牧云生道,“小横?”
连喊了三声,江横才如梦初醒,猛地望向牧云生,双目微缩,锐利沉静。
牧云生微愣,而后继续温柔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小横?”
江横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如今,萧翠寒已死,只有牧云生能回答自己的困惑。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牧云生道。
江横点头,他再次提起自己初入春山城,在通灵法阵中没有找到牧云生的事。
牧云生闻言,目光亮了一瞬。
江横握住酒杯,等着他的回答。
这很重要。
牧云生饮了口酒,目光看向江横时温柔,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怀。
尽管稍纵即逝,江横还是看见。
“你初入春山城那日,师兄让我提前闭关。”牧云生没有隐瞒。
江横心中猜测成真,却又陷入更大的谜团和思量。
如果闻修白是故意让牧云生闭关,错开了春山城一事。
那谢辞回山后让闻修白宴请仙门上星云观议事,段小公子的死,闻修白对谢辞的维护和信任已经超过了寻常师兄弟了。
冒着灭门的风险,替谢辞得罪仙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横揉着泛痛的额角,思考不出结果。
江横信闻修白的为人。
但闻修白不是那种会拿着万千弟子性命当炮灰的人。
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江横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与牧云生说,但除了牧云生好似也没有更合适的听者。
或许牧云生能告知他什么。
牧云生听完江横所言,面色如常,丝毫不惊讶。
江横皱眉不解,“师兄?”
牧云生应了一声,“诶。”
再饮一杯酒,牧云生视线从江横脸上移开,看向一地落雪与花。
禅璎曾问他:这个世界,我们是不是来过?
白雪与花瓣叠在一起,虚虚实实,难分难辨。
闻修白不想谢辞死,是因为还想回来吧,他想见长泽,也舍不得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吧。
牧云生眼中再次浮现出伤怀的情绪。
江横这次看的真切。
牧云生弯腰拾起一捧雪,扬手一撒。
雪花从指缝飞走,月光从指缝穿梭,晚风凄凄。
他与江横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也吃了饺子。”
江横一时没听明白。
牧云生又道,“禅璎说,遍看春山城头月。其实还有下一句。”
说着,牧云生手中飞雪散尽,他脸色也白了几分,看向江横问道:“你还记得吗?”
江横这才听明白牧云生说的是旧岁在春山城里,西京石观伴着风雪吃饺子。
也是如今夜一样的天气。
有明月,有飞雪,有无休无止的风。
江横那时只顾着与谢辞重逢的喜悦,并没听清禅璎说的那一句,是否还有下一句。
江横摇头。
牧云生眼中伤怀更甚,语气依旧温和,“你不记得了。”
风雪尘音忘故人。
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人,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如一滴水砸落在安静的湖面,突如其来的心悸令江横抽了一口冷气,手掌按住了抽痛的心脏,所有呼吸都是霜雪,风声萧索。
冰冷彻骨。
牧云生无法告诉他这个世界的规则,说出去的声音都会化做一缕缕风声。
“喝酒吧。”牧云生不执着,朝江横释怀一笑。
江横缓了一会才恢复,他再追问牧云生。
牧云生只道,“就快结束了。”
“江横,你别怕。”
江横看着牧云生脸上的笑,眼中的温和,干净整洁的衣衫,华贵的术袍——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牧云生这件术袍早就毁了啊!
江横瞳孔在一瞬间朝外扩了一圈,不可置信地瞪向牧云生!
似乎是在印证他内心最惊恐的猜想,牧云生雪白的脖颈上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血痕,衣领被血染成褐色,术袍破损。
“师兄……”江横手中的酒杯颤颤地摔在了地面,他整个人滑落,跪了下去。
牧云生垂眸一看,自己足边已是一摊血水。
终究是,时光留憾。
他站起身,面孔被一道伤口横贯撕裂,浑身染血,拖着笨重的步伐缓缓走至江横身前。
“起来吧。”牧云生音色如风,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却没触碰到江横。
江横双目通红,泪水跌落,他连忙去抓牧云生的手,却见自己的手从牧云生掌心穿过。
“你没有错,莫要自责了。”牧云生知晓自己即将魂飞魄散,身体越发透明,即将消融天地。
“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牧云生对江横说道。
江横拥着拥不到的身体痛哭,一声一声牧师兄,声嘶力竭。
“要好好活下去啊。”牧云生身体开始消失,化作一粒一粒的光点,好似烟花飞屑,最后消失不见。
一地白雪,一地落花,一地月光。
风起,簌簌声响。
江横跪坐再低。
耳畔留下淹在风声里最后的遗音——
要好好活下去啊。
牧云生的亡魂来见了江横最后一面,给了他所有能给的线索。
就快结束了。
要好好活下去啊。
可是,你们都不在了。
江横失去了最后一位师兄,心如死灰。

江横想着他留下的线索, 想着自春山城开始的所有事情,全串联在一起。
他带领弟子日复一日地坚守,直到身边所有的熟识的人都离开了。
他像一个天煞孤星。
害死了所有亲近之人。
他的亲友, 或在离去之前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
江横方才醒悟,这就是他这一世的道吗。
仙门踏平星云观的那日, 江横着一袭月牙色的白衣, 修长挺拔地站在迎仙乡庭, 手持云天封光。
迎仙乡庭是登入星云观的必经之路, 白玉三千阶,上有琼楼天阙。
面对段别隐众人, 江横孤身一人, 俯瞰三千阶下的仙门众生。
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接连七日血战之后,星云观只剩一人, 他们都还记得最后那晚,江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杀性, 让所有人都退步,不敢直面锋芒。
可, 江横毕竟只是一人。
仙门十万大修, 何来惧他?
段别隐手持法杖, 因与江横交手次数最多, 一眼便察觉江横周身灵气不对劲, 不再强势, 也没了恨意。
江横很安静,对上他们时甚至脸上还有三分笑。
白羽莲峰的人都懒得叫阵了,只想区区一个江横, 也配?
是以,江横先开口。
他抬眸扬唇三分轻笑, 似主人招待来客,音色清亮:“欢迎来到星云观,你们。”
说着,江横话音一顿,长刀在冷硬的腕骨间挽了花,刀尖一转便朝向前方众人。
动作轻快又利落,刀光一扫,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江横生了一副仙姿玉貌,俊美秀逸,笑时如春风吹雪,和煦温暖,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笑地扫视每一个踏上星云观的人,最后一垂眸。
“都得死。”
静默了瞬息,而后爆发出大笑。
“笑话,死到临头你还在大放厥词!”
“江横,你还不束手就擒!”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简直狂妄,哈哈。”
“要不是你和谢辞,星云观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说起来,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了。”
“丧家之犬。”
“长泽就是因为收了你和谢辞这两个白眼狼,星云观才落得如此下场,作孽啊!”
嘲笑怒骂声起,山野之间,是人是狗都得骂上江横几句。
偏生被骂的人脸上笑容依旧,明媚温柔。
段别隐眼神锐利,盯着不同以往的江横,虽是灭了星云观满门,但江横不死始终是一个祸害,让他不能安心。
可他内心也明白,江横绝非易与之辈。在一次次交手之中,江横虽是手下败将,却能次次全身而退。
段别隐不敢深想,今日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他必然不会留下江横狗命。
四方云散,凉风厉厉,江横一甩云袖,风姿卓绝,他手中长刀瑟瑟鸣铮,刃口任霜雪洗得晶莹剔透。
“哈哈,”江横突然大笑一声,打断了这群大修士对自己的声讨怒骂。
“我们有仇,你们想杀我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如此,诸位便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段别隐想的不错,今日的江横不对劲,自仙门讨伐星云观以来,江横一直是面色阴沉,心事重重的,他从未有一刻这般开怀的大笑——
不等仙门众人动手,江横甩袖挥刀。
那一刀,是修仙界千年万年不曾有过的辉煌灿烂。
无人可接,无人能挡。
刀气横贯千古,纵肆天地,似要讲这世界斩于刃下。
一点寒芒,白骨堆雪。
流星赶月,万山红艳。
西华苑中,谢辞孤身一人待在庭院之中。
院中堆满了放不下的慈灯。
最后一盏,他沉思许久,划破食指,鲜血在灵绢上缓缓写了江横二字。
虽然江横不会死。
但他希望,这个世界的机会能释怀一切。
谢辞眼神深邃,看着这二字,想起江横少年意气的笑脸,放纵恣意,无忧无虑。
他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曾有的凄恍。
似乎只有在这一瞬,他的情绪不再压抑,不在掩藏。
满腔爱意温柔了他的眉目,指尖轻轻抚上慈灯。
他能为江横做的,只有这些了。
如雾如电,梦幻泡影。
万世顺遂,自在随心。
谢辞在回星云观之前,将西华苑洒扫了一遍,断秋堂里供着禅璎的神像,他点了香,拜了一拜。
将门扉推开,正对着庭中枯死千年的寒英晚水。
谢辞沉默地走出去,他抬起胳膊露出漂亮的一双手,轻轻抚摸树干,无论他如何注入灵力去灌溉,他感受到的仍是没有生气的干涸,衰败。
是枯木啊。
离开的这一夜,星繁月明,他将庭院中的慈灯点了。
春山城里的人不多,不知谁人高呼了一句‘有人放灯’,百姓纷纷走上长街,目光虔诚地望向朝夜空飞去的莲花慈灯。
谢辞背对着人群最热闹的地方,穿着江横最喜欢的白衣蓝袍,神谕簪发,朝回山的路上走去。
不疾不徐,人间千载。
他都见过。
这一回,是要去告别他所珍爱之人。
谢辞还未走到星云观所在的山域,便嗅到浓郁的腥臭。
和过去偶有的几次走到终点一样,他挑起仙门百家与星云观的矛盾,利用长泽留下遗言给闻修白——
只要谢辞不死,这个世界就会重新到来。
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谢辞想,自己是晏西楼用寒英晚水木雕成的傀儡,是草木无心,所以才能对这些师兄师姐、宗门弟子的生死置之度外,冷血无情的吗?
或许吧。
他从木枝化作傀儡是在寒英少君濒死的一刻,是晏西楼让他照顾好寒英少君的。
后来,岁昔与禅璎结阵,助寒英少君入镜花水月重塑神魂。因为他记得晏西楼的交待,所以也入了镜花水月。
在镜花水月,他与寒英的转世江横成了长泽的徒弟,走过了十世。
他是第一次当人。
第一次体会师徒之情,好友之情,私情爱情……面对宗门覆灭,又怎会当真无动于衷。
他也曾痛苦的在疯魔的边缘,质问自己为何要陪寒英走这一程。
质问自己,为何不就此罢手,留在这个世界,停在岁月静好的时刻。
质问自己,为何一定要亲手打碎珍惜的一切。
太偏执。
他太偏执,偏执地想让江横活下去。
活着,走出这个世界。
活着,回到神庭。
方厌知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怨怼他,恨他。恨他想将江横送出这个世界,让寒英独自去面对暗藏杀机的神庭。恨他不肯将江横留在这个世界,做一个有亲友在侧,弟子满天下,恣意快活的江横。
太偏执。
谢辞从星夜走至层云破晓,淡薄的红日落在他肩头柔软的白雪上。
风声清悠,遍地尸骸。
谢辞衣摆染上血污,像是一双双从地狱深渊中挣扎而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袍,拽着他下地狱。
一步一步,终是踏上了迎仙乡庭。
谢辞看见,站在长阶最上的年轻人。
乌发高束,玉带飘摇,一袭月牙白衣,淡紫仙袍,清风盈袖,腰间没有珠玉琳琅,只挂着一只红褐色的护身符。
护身符烧了一角,却仍能看出这是一只符箓宗七阶护身符,仙品难求。
谢辞看见护身符时怔了一下,随后脸色又恢复如初。
这是江横在春山城时赠予舒沐心的。
舒沐心也死了。
江横手中的长刀还在滴血。
他杀完了仙门的人。
最后一个是段别隐,不知道被他分成了多少块,最大的一块跪在星云观前。
“你来了。”江横甩了甩刀上的血,转头朝停在不远处的谢辞笑了笑。
“我已经杀完了他们,”江横语调轻快,面带笑意,“正打算去春山城寻你的。”
谢辞道,“寻我做什么?”
江横歪着脑袋,眨眼笑笑,“杀你呀,这很难猜吗?”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