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叔问明白情况后,满口答应,还催促道:“行。我知道了。小禹我会管好他的。桑队,祁博士还在等你,你赶紧去。他一个人在那儿,恐怕不太安全,主要是他长得太扎眼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腿又受了伤,难保不会碰到像上次那样欺负他的混混,万一碰上了,事情可不堪设想……”
正阳听了,脑子里顿时闪过不好的画面,没等闵叔把话说完,就急忙跑了出去。
正阳等电梯,可电梯在楼上被什么人用着,迟迟没有下来。正阳心里着急,等不了,便从楼梯间跑了下去。正阳开着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接应祁珩。
正阳一边开车,一边给祁珩打了个电话。可电话无人接听,这就让正阳更着急了,他很担心祁珩出什么意外了,紧抿嘴唇,眼中尽是焦灼之色。
祁珩单脚站在巷子里,双手抱于胸前,一脸漠然,一直巴巴地望着桑正阳车开来的方向。
过往的路人,见了他的模样,一张过分帅气的脸,和一条露出半截子小腿、没穿鞋袜的脚,就没有不多看两眼的。一些进出内衣店的男男女女,更是盯着他看,不光看,还当着祁珩的面议论。
女生A说:“这人怎么回事?这个造型有点奇怪啊。”
女生B说:“我觉得他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我过去我问问他?”
男生C说:“哎呀,你别管啦,说不定人家在搞什么街头行为艺术呢。”
他们哄笑着走进了内衣店。未久,里面出来一拨人,又忍不住打量祁珩几眼,祁珩觉得自己此时活脱脱成了一个街头笑话了。
可车来车往,却迟迟不见桑正阳来。有一辆和桑正阳的同品牌同色系的车开过来时,祁珩误以为是他来了,当下心里大喜,等着他来接他。可那辆蓝色的车子却从祁珩的跟前绝尘而去,祁珩也失落地发现车里坐着的人不是桑正阳。
祁珩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这一分钟犹如一天那么漫长。
他一贯重视自己的仪表,此刻这个样子,就是不照镜子,也知道滑稽得很。别人看他的眼神,充满好奇、讥嘲和不理解,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抗住。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和任何人的眼神对焦,他让自己与这个浮华的焦躁不安的世界一分为二,他自成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
忽然,上次那群揍他的混混出现了。金牙男和他的下属们刚好吃完饭,从巷子里头走出来,看到了祁珩。一开始,是那个方脸男发现的,他指着祁珩说:“诶,老大,那不是……那个死基佬吗?”
金牙男顺着方脸男所指的方向看去,眯缝起了眼睛,往前走了半步,掏出嘴里的牙签,狞笑道:“这小子不走运啊,冤家路窄——”直冲冲地往祁珩身边奔去。
他身后的小弟也都跟了过来。
祁珩注意到这伙混混朝自己走来,心里大惊,他们若是再像上次那样对他拳脚相加,他这条腿恐怕就要废了。他把手放下来,摸出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是桑正阳打来的,便拨了过去。电话马上接通了,祁珩开了公放,大喊道:“桑正阳,救我!”
桑正阳此时已经快到了,他听到祁珩的求救声,当下把速度开到满格,杀气腾腾地飞奔而来。“马上到——”声音急切,充满担忧。
金牙男上上下下把祁珩打量了个遍,嗤笑道:“放心——他绝对赶不及。我们揍人的速度那也是很讲究的。”说着对着祁珩的腹部就是一记重拳,打得祁珩重心不稳,差点要摔倒,为了维持平衡,左脚一不留神就用了点力。
祁珩心想,这下完了。我的腿保不住了。
桑正阳怎么还不来?
祁珩勉强靠墙站着,他得争取时间,他相信桑正阳一定会马上就来的。他对金牙男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手机要吗,拿去。要钱的话,我给你转。”
金牙男接过祁珩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坏笑道:“嗯,最近手头是有点紧,你转一百万给我,我就放了你。”
祁珩:“一百万没有,我账户上只有八十多万,都给你。”
金牙男犹豫了一下,“也行。”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和银行卡,把祁珩的手机还给他,“你现在就往我这张银行卡上转账,你可别想糊弄我,我这手机能收到短信。转吧。麻溜的。”
祁珩态度十分配合,把金牙男的卡号输进去,还佯装十分细致地和金牙男又确认了一遍,“账号不能出错。”
金牙男似乎被祁珩这热心的态度所打动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附和道:“嗯。”
但当金牙男看到祁珩每次都只能以五万五万的金额转账时,却终于不耐烦了,“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祁珩:“这个平台转账就是这样的,它限定单笔最多只能是五万块。”祁珩有句话还没说呢,它限定当日只能转账二十万。
金牙男:“那你把支付密码告诉我,我回去自己转账去。”
祁珩看了金牙男一眼,假装迟疑了一下,“密码是0508QH,QH大写。”祁珩瞥见桑正阳开着他的蓝车来了,仍老老实实把手机给了金牙男。
金牙男心满意足地拿着祁珩的手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白拿了人家这么多钱,竟还说了声“谢谢”。
祁珩看着正阳下车,关上车门,径直往他这边走来,眼梢早有溢出来的欢喜,忙说:“不客气。”
金牙男身后的一众小弟也都跟着穷开心,一个个眼神里尽是贪婪,他们转身后,发现穿着制服的桑正阳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一米远处,不由得俱吃了一惊。上回挨了正阳的打,他们还记得,此时见他杀气腾腾,更是未战先怯。
金牙男怪怕的,桑正阳还没开口,他便忙把手机塞给祁珩,低声说:“我把钱还给你,你让他不要动手。”
祁珩此时离混混比较近,又不敢动,只能与金牙男虚与委蛇,说:“好的,没问题。钱不还也没事儿。”
金牙男:“你可拉倒吧。我拿着你的钱,我还能活着离开吗?”当下便把钱分成三次转给了祁珩。
金牙男把短信给桑正阳看,“桑队长,您看一眼,他转给我的15万,我都还给他了。”
正阳嗯了一声,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祁珩,“他们刚才动你了吗?”
祁珩其实并不打算追究,但也不想让他们太轻松过关,于是故意沉默了一会儿。
金牙男当下舔着脸双手合十哀求道:“大哥——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需要,小弟可以免费帮你一次。”
祁珩点点头,说:“好。你留个电话和姓名给我。”说着祁珩把手机又递给了金牙男,金牙男马上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姓名都存了上去,然后又恭敬地把手机还给了祁珩。
祁珩看了一眼金牙男的名字,原来是叫张强国,这倒和他的形象真心不太匹配。于是笑着对桑正阳说:“老桑,让他们走吧。”
正阳头一回听到祁珩喊他老桑,心里头有些在意,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对看着他眼色行事的那伙混混们挥了挥手,淡淡道:“滚吧。”
混混们闻言,一窝蜂跑了。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正阳走到祁珩跟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道:“你真的没事吧?”
祁珩见了正阳这才觉得自己右腿都快麻了,伸手扶住正阳的手臂,单脚跳着往前走,“别废话。赶紧送我去医院。左脚刚才用了一下力,不知道怎么样了。”
正阳一听,心里急了,拦腰抱起祁珩,往车子走去。
祁珩猝不及防看着自己被正阳一把抱起,“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正阳却说:“你这身子太长了,快用手抱住我的脖子。”
祁珩很无奈地感受着自己像个小孩一样被人打横抱在身前,有种再不抱紧他的脖子,随时都会从他手里滑脱,摔地上去的风险。犹豫了一会儿,祁珩终于双手环住了正阳的脖子,这下确实感觉好多了。
祁珩白玉管似的修长的手指在正阳的颈项处贴紧,他在正阳的怀里一颠一颠地往前移动,他和他的脸颊隔得那样近,近到他闻到了正阳呼出来的热热的气息。
祁珩感到一种莫名地踏实,他信任这个男人,于是手指扣得更紧,扣进正阳的肉里去。
正阳小心地把祁珩放进了车子的后排座位,让他侧身坐着,把左脚打横放在座位上,右腿自然下垂。然后钻进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门口,正阳仍是抱着祁珩奔去一楼大厅。祁珩看着正阳一脸焦急,步履不停,心中着实有些感动,瞥见旁边有轮椅,便说:“那边有辆轮椅,让我下来吧。”
正阳看了一眼,抱着祁珩走到轮椅旁边,把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右脚着地,左脚不能用力。”
祁珩坐了轮椅,由正阳推着,挂了号,去急诊室候诊。
是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接诊,他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开了单子,让他们去照片。“拍完片子直接过来,拍片的情况会传到电脑上。”
祁珩点了点头,“好。谢谢医生。”
正阳便陪着祁珩去拍片,然后再回来。
骨科医生通过电脑查看祁珩的脚伤情况,发现有一条骨裂,“情况不算太坏。可以不用做内固定,打个石膏,三个月不要下地。如果再摔伤,那就肯定要做内固定了。到时候要切开皮肤,然后缝合,等到骨头长好了,再把皮肤切开,取出内固定,很麻烦的,而且内固定和血肉长在一起,会很痛。家属还是要引起重视啊。”说着,医生特意看了正阳一眼。
正阳忙道:“好的,医生。一定会重视的。”
祁珩知道自己伤得不算太重,也不用动手术,好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便舒了一口气。
这人怎么回事?他干嘛默认自己是我的家属啊。
医生给祁珩打了石膏,配了一副拐杖,祁珩坚持当天就回家。于是正阳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送祁珩回去。
路上,仍旧坐在后座的祁珩肚子咕咕叫唤了起来,车里很安静,因此两人都听得清楚明白,祁珩一时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正阳听了,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吃午饭。“家里冰箱有菜吗?”
祁珩想了想,“有两个西红柿,鸡蛋十枚,辣椒有几个,咸鸭蛋有一盒,皮蛋四个,腊肠还有两根……”
“有青菜吗?怕发炎,你还是吃点清淡的。”
“青菜没有了。得买。我们楼下附近就有个生鲜菜场,待会儿去那里采购一点。”
“嗯。”
经过菜场时,祁珩也想拄了拐杖下去,正阳不许他下去,“你就老老实实在车里待着,我去去就回。”
祁珩坐在车里等着,百无聊赖地盯着菜场门口进出的人群,门口有两兄弟在卖水果,哈密瓜,替人切开了,去皮,然后切条,装盒,卖给顾客。
约摸十来分钟后,祁珩看见正阳两只手提满了大袋小袋的菜,出来了。正阳笑嘻嘻地走过来,把菜放进了后备箱,上了车,“买了你喜欢吃的鸽子,回去给你蒸上。”
祁珩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喜欢吃蒸鸽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你喜欢。从今天开始喜欢。”
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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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天有点蔫蔫哒,感觉没啥小天使看文,嘤嘤嘤……
但我会苟住哒~
第40章范夏川十七
正阳把车开到了祁珩楼下,祁珩柱了拐,一点一点地回了家。正阳拎着满手的食材,都是要做给祁珩吃的。
祁珩到了家门口,打开密码锁,输入密码,正阳从他身后凑过来看,祁珩说:“你干嘛?”
正阳理直气壮:“我之后可能要经常来你家照看你,你又行动不便,我记下密码,省得你要起来给我开门。不用客气,我就是这么贴心。”
祁珩没说话,默默输完最后一个数字,又摁下#号键,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祁珩用手把住门把手往下一压,门便打开了。
祁珩拄着拐走了进去,在玄关处的换鞋凳上坐着换了右脚上的鞋,对正阳说了声“关门”,便直奔洗手间,卡擦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卫八原本一直在孔蓝色的沙发上打盹,听到主人回来了,便弹了起来,从客厅踱到了玄关这边。
正阳看到一只毛色如烟灰的纯种英短,觉得它圆滚滚的脸蛋甚是可爱,便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喵呜——”和卫八打招呼。
但卫八并不吃这一套,很是警惕地盯了正阳一眼,又跟到了洗浴间的门口,用爪子去推门,但是门从里面锁了,试了几次,推不开。
正阳随手带上入户门,在鞋架上找了一双拖鞋,自己换了,把大袋小袋的菜都放在餐桌上。正阳从厨房找到围裙,一边穿上,一边跑到洗手间外面,对里面的人说道:“祁珩,现在已经很晚了,做饭时间长,我先给你下碗面吃,好吗?”
祁珩摁下冲水键,洗了手,打开浴室的门,对正阳说:“我不想吃面。”
正阳:“你想吃饭啊?”
祁珩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对挡在门口的一猫一人说:“让一让。”正阳让开,卫八也跟着后退了两步,祁珩直奔卧室,他觉得自己有些乏了,想先睡一觉。
正阳和卫八跟了进来,卫八轻车熟路地跳到了床上,祁珩说:“卫八,下去。”卫八得了主人的指令,便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再一跃,跳到了飘窗上。正阳听了,便笑道:“它叫卫八?好别致的名字。”
祁珩一边用手把打了石膏的左脚抬到床上去,一边闲闲道:“卫八这个名字,取自杜甫的一首诗歌《赠卫八处士》。”
正阳哦了一声,一边说:“我也喜欢这首诗歌,尤其是‘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那两句,很有人生的况味在里面。”一边蹲下身去,帮忙抬脚,还顺手帮祁珩脱掉右脚的鞋子和袜子,帮他盖好被子。
祁珩没想到正阳也读诗,因为这首诗歌不算大众,他竟然还能背出其中的两句,倒不免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只是眼下祁珩觉得疲累不已,不想聊天,便说了声“谢谢”,就闭上眼睛,昏昏睡去了。
卫八见主人睡了,它有样学样,也趴下身子,做打盹状。时不时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看主人一眼。
正阳从兜里掏出祁珩的另一只袜子,和刚才脱下的这只合在一起,拿了出去,洗了,晾晒在阳台上。正阳火速煮了饭,备好菜,开始做菜。清蒸鸽子,黑鱼汤,水蒸蛋,清炒鸡毛菜,都是口味清淡的菜肴,但是营养丰富,很适合病人吃。
菜做好之后,饭也好了。正阳想着祁珩今天不容易,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便没有叫醒他,自己下楼去取祁珩落在他车里的另一只皮鞋。但大白天的,又是下午两点多,祁珩纵使是乏了,也睡不了太久。他悠悠醒来了,闻到饭菜的香味,便觉得肚子很饿,就起来吃饭了。
祁珩看着一桌子的菜,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吃饭的碗筷也备好了。心想,他这速度真是可以。瞧了瞧,却没见着桑正阳,于是他喊了一声:“桑正阳——”
没有人回答。
祁珩心想,这人倒是奇怪,做这么多菜,他自己不吃一口就走了?莫非是口味太清淡了,不好吃,所以下馆子去了?于是祁珩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尝了尝桌上的菜,口味虽然清淡,但却好吃。他想到正阳说的话,便吃了两块鸽子肉,只放了生姜和盐,但味道却不赖,有种咸甜咸甜的味道,很香。
正吃着,祁珩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摁密码的声音,心里一惊,接着便看到正阳的脸,他手里拿着一只皮鞋,是他落在他车里的那只。祁珩心里微微一震,升起某种不可名状的感动。
原来他没走。他是替我拿鞋子去了。
正阳把鞋放在鞋架上,和原来那只鞋摆在一起,换了拖鞋,关上门,一边说:“你醒啦?”一边走去厨房洗手。擦干手,正阳走出来,“怎么样,好吃吗?”
祁珩递给正阳一只碗,“帮我盛饭碗,饿死了。”
正阳很自然地接过饭碗,帮祁珩盛好饭,递给他。正阳给自己也盛了饭,在祁珩旁边坐下来,一起吃饭。正阳用汤勺给祁珩舀了一勺鱼汤,直接喂到祁珩嘴边,“来,喝口鱼汤,拢伤口的。”
祁珩不习惯这样的亲近,往后退了半分,“我这又没有皮肉伤,是骨头裂开了,吃这个没用。”
正阳不管,“骨裂也是伤口,听我的,没错,乖乖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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