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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九歌政非]空蝉 (签英俊)


而他卑微得正像那网中的游鱼,不可一世的王权之下,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颤抖着,如同提线木偶,任他分开双腿,任他强制地进入,甚至没有半分拒绝。嬴政要的很轻,他放下了那高高在上的威严,每一分的深入都顾及他的身体,可他那痛苦的神色依旧仿若在遭受酷刑。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吐露半点呻吟。
从那一刻起,嬴政便知道,不论他给出什么承诺,什么代价,落到韩非这里,都是他的强权与威胁。

而嬴政的承诺,他也确实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今日,他必须要解决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后顾之忧。
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反问道:我要自由,你也能给我么?
这是他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可他还来不及诧异,内心便恍若被巨石碾过。他沉默了,缓缓地放开了他,转身负手而立。
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韩非早就猜到了他这般反应,他笑了:陛下要的,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嬴政问道:韩非,你当真,从未把寡人放在心上么?
他知道如今再问这个问题,无异于自取其辱。
韩非道:从一开始,大王只想与我做交易。你用灭韩的威胁逼迫我父王,交换了我来秦国;如今我用我的身体,去换我家族的性命。大王现在问我,是否把你放在心上,我倒是想反问大王,是否把我放在了心上?
嬴政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这句反问,如同在质问他,是否把他当成了交易品,只要有更可观的利益放在眼前,自己便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他。毕竟他在灭韩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考虑过韩非的感受。
一时间,喜悦与懊恼几乎同时涌上了他的心头,他蓦得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寡人向你发誓,从来就不会有这种交易,只要你…心向着寡人,寡人立刻放你父兄自由。
韩非浅浅一笑,道:你之前,并不是没有这么承诺我。
嬴政立刻接过:寡人说的话,自当一言九鼎。
可睿智如他,自然不会被恍若天降的喜悦冲昏头脑,仅片刻,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他缓步上前,见他神色如常,轻声笑了。他再次搂住他的腰,琥珀色的眸子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声音也沉了下来:寡人知道这一直是你的心病,寡人可以放手,你呢?
他慢慢按下了尾音,于是意思中便带了几分暧昧的情欲来。
他感受到他不经意地颤抖,笑得更甚,索性将他横抱起来,朝内室的方向走。
他边走边问:你又如何证明,你的心中有寡人呢?

他心道一声不好,额头渗出了薄薄的汗水。可他被动地桎梏着,一动不能动。他秀长的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指尖甚至有些泛白。嬴政绕过垂下的床幔,将他温柔地放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那枕头后,正放着他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那把小云的簪子。
嬴政见他脸色苍白,身体有些僵硬,便低声抚慰他:怎么了?害怕么?
虽然他的身体早已恢复,但这一个月,他的确碰都没有碰过他。一个月的禁欲,他早已到达极限,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想用强。
毕竟韩非的心,如今已近在咫尺。
他从他的脸一路抚摸至脖颈,手指停留在领口处欲下不下。他哑声问:还是说,过了一个月,你已经忘了寡人的身体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是被压抑太久得不到宣泄的低沉。
而他的喉结微微地动着,像是莫许般,缓缓地闭上了眼。
于是他再也忍耐不住,倾身上前,咬住了他的唇。
韩非没有抗拒他的动作,任那熟悉而发热的掌心抚摸自己的肌肤,任他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褪去。尽管宫里烧着地龙,腊月的天气依旧有些寒冷,而那些衣物滑落的那一刻,他竟忽地清醒了,那一瞬间的清醒弥足珍贵。
扭转劣势于他而言,向来不是难事。
于是他轻轻地颤抖着,抓紧了他的肩膀。
这份轻微却难得的主动让嬴政受宠若惊,他不由分说地,又重重吻上了他温软的唇,出乎意料地,他的吻居然得到了生涩的回应。嬴政已经被这天降的幸福冲昏了头脑,他急迫地挤进了他的牙关,与他抵死纠缠,直到他快要窒息,喉口都发出了细小的呜咽,方才放过了他。
韩非轻轻地喘气,脸上带着醉人的潮红,乌黑的长发在枕上散开,漆黑又潮湿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瞅着他,鼻尖上细密的汗水滑落时,如同莲上的露珠。
而身下的织锦丝帛,早已乱作暧昧的一团。
这样的他,温若清泉暖玉,秀若松竹白杨,皎若清风明月。
但是这样的他,却更似一团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叹息着,滚烫的唇舌覆了上来,他感受着他不自禁的战栗,一路越吻越下,所到之处,皆是燎原的大火。
他抱着他的腰抬起,如往常那般,拿了枕头垫在腰下。
而那枚不那么精巧的银簪,此时,刚巧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锋利的一端,闪着刺目的白光,他怔怔地望着那根簪子,甚至都不敢去触碰。
他难以置信,他怒极反笑。
那升腾到顶峰的欲火,仿佛被淋了一盆冷水,浇得连烟都不剩。
他到底还是拿起了那枚簪子,而那张冷静如常的脸,此刻无声地撇开了视线。那个被他压制了一个月的,暴虐不安的心神,此刻又再次狂卷而上。
他冷笑了一声,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韩非没有回答,他越是沉默,他越是心寒,他粗暴地把他拉至胸前,将那根簪子硬生生地放在他眼前,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失落:你要拿这根簪子做什么,告诉寡人。
韩非并没有回答他。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也更低,他试探着,尾音都在颤抖:你想用它,杀了寡人?
而他的沉默,让他几乎快要发疯,他真想把他的心都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一块顽石,还是一块寒冰。
他的心都冻得僵硬,他的呼吸却依旧浅浅,柔和地吹拂在他脸上,如同曾经无数次在他身下的,那低柔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剥夺了他的理智。
如同现在这般,不假思索。
他硬生生地将那根簪子塞进了韩非的手中,将尖端对着自己的胸膛。
他更近地靠了过来,两人胸膛之间便只剩这把簪子的距离。
他的手在他的掌中颤抖着,那尖锐的利器,已经险险刺入他的肌肤,引出一道鲜红的细流来。
他低头看入那双令他眷恋至疯狂的眼眸,忍痛笑道:寡人的心放在这里,你要,便来取好了。


第七章

韩非怔怔地望着那道血流,恍然间,他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而毫无预兆地,嬴政附身咬住了他因错愕而张开的唇瓣,毫不介意那尖锐的利器即将刺入自己的胸膛,反而更深入地索取。

他抱得如此之紧,紧到韩非几乎有种自己骨骼要被他揉碎一般的错觉。那浓烈的血腥味,也在他们之间肆意蔓延。

韩非有些慌了,全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猛地推开了他,将那把银簪狠狠地扔了出去。

银簪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时间,整个宫内只剩下两人浑浊的呼吸声。

韩非愣住了。

虽然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簪子扔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是晃晃不自知的真心还是刻意逢迎的假意。

即便那簪子的结局已定,但他心里那片刻的动摇,反到使自己慌了心神。他原本该装作不知所措、泫然欲泣的模样去骗取嬴政的信任,可他却忽然笑了。

他笑了出来。

他笑他原来并不想杀他,他笑他对他恨之入骨,到最后竟然舍不得杀了他。他笑那懦弱的种子在他心中早已发芽却浑然不知,他笑他曾经高傲如斯,甚至自比荆轲其实远远不能望其项背,他笑他何德何能担得起他视死如归的一句为他报仇。

他早该把那根簪子,插入自己的心里。

他甚至流下了泪水,可他恍恍间,还来不及用手去感受那咸湿的液体,却被嬴政狠狠地搂在了怀里。

他任由他抱着,泪水划过脸颊,划过嬴政的胸膛,带着灼热的温度,与他的鲜血汇为一径。

韩非的反应,他已了然于心。

他不再想那根簪子从何而来,不再想他究竟要用它杀了他亦或是自己。簪子丢出去的那一瞬,他如同亲手碾碎了他那颗要将他推拒至千里之外的冰冷的内心。他任由他流泪,他要那些泪水把他那些过往、难言不堪的哽咽与苦涩,统统流下,一滴不剩。

他轻声喃喃,如同一千多个夜晚在他耳边的喃喃:韩非……

从此以后,寡人再也不会逼你。



嬴政放走了韩国王室。

韩非在第二天清晨,便得知了此事。

听卢生说完后,他刚刚画好一幅清和宫的地图。他虽从未亲身将整个清和宫走过,却仅凭卢生的描述和残存的记忆,便将整个路线画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便点了烛火,将那地图烧了。

他边烧边问,声音有些沙哑:谁送他们出的城?

卢生道:蒙恬蒙大将军。

韩非接着问道:将他们送到楚国,是否是王后的授意?

卢生点点头道:瞒不过先生,王后的确已经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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