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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狗血文里反虐四个渣攻(越苓)


负责人说道。
“我不会看着你们让我的爱人送死,如果你们要送他上拯救者号,那我就不会接受这个任务。”
阿喀琉斯冷冷说道。
他直接摔门而去。
兰沉知道消息后立刻和他大吵一架。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兰沉捏紧拳头,恨不得往阿喀琉斯那张帅到天怒人怨的脸上揍一拳——可惜他绝对不舍得。
阿喀琉斯臭着脸不说话,站在他们公寓的阳台上,别过脸不去看兰沉,整个人都陷入墙板的阴影里。
他从小就这样,一旦和兰沉有了矛盾,就把什么话都闷在肚子里不肯说出口,像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兰沉推了他一下:“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难道你觉得你不能活着回来,我还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呆在这吗?”
“我告诉过你我一定能回来!”
阿喀琉斯憋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反驳他。
兰沉笑了,嘲讽道:“既然你觉得你能回来,为什么还要阻止我?你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很矛盾吗?如果你确定这趟任务没有风险,凭什么不能让我一起去?”
阿喀琉斯根本给不出回击。
他不是兰沉的对手。在吵架这块,从他们相识以来,他就一次都没赢过兰沉。
他只能笨拙地说:“总之我不会同意。”
“我管你同不同意!”兰沉立刻道。
阿喀琉斯抿住双唇,抬眸看向兰沉,黑沉沉的双眼中满是受伤,像条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
兰沉好不容易摆出来的的凶恶表情,也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他望着阿喀琉斯,眼下皮肤轻轻发颤,鼻子一点点变热,最后忍不住慢慢浮出泪光。
“你怎么能舍得……你怎么能舍得,让我一个人,”兰沉颤声说,“留在地球上,等待着你的死讯?”
他咬紧牙关,却还是控制不了左眼中那滴热泪滚落。
阿喀琉斯立马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上前抱住兰沉,把兰沉拉进怀里,用拇指擦拭他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惹你哭的,你别哭,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他小心翼翼地擦掉兰沉的眼泪,下意识连声道歉,只觉心都要碎了。
兰沉还在那边说:“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拯救人类,拯救全人类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任务能不能成功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是想能多和你在一起一会儿。”
阿喀琉斯静静地抱住他,亲他的头发。
“我真的不甘心我们要这样分开,”兰沉说,“我一想到我要留在地面发射中心朝你挥手诀别,我就快疯了!哪怕是我能和你一起去送死都好,至少那样我们还能多呆在一起几年……”
过了好几秒,阿喀琉斯才在他头顶闷闷地开口:“可我宁愿让我一个人面对死亡,都不希望你死。”
兰沉闭上眼睛:“……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会一起回来。一定会。”
“……一定会。”
兰沉默念着这句话,再次睁开双眼,崩塌的穿书世界已经消失无踪,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空空荡荡的走廊里。
走廊似乎悬空在某个充斥着文字、画面和数据流的无限空间,墙壁都是半透明状,整个空间很不稳定,仿佛随时都将消解。
……“它”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兰沉手心中仍然留有阿喀琉斯的温度。
他低下头,张开手掌。
他当然知道这条走廊是什么地方。
他曾经无数次在完成任务后回到这里,做暂时的休息,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本书,完成他的“穿书任务”。
“穿书位面”。
长久以来,“它”一直在给他制造出这样一个庞大的幻境。
让他在“它”所营造的虚假穿书世界里,反反复复地经历所有人类会遇到的困境、苦难、绝望。
因为“它”在逼着他放弃自己作为人的资格,成为“它”的一部分。
……西庇尔。
原来他一直都在西庇尔上。
他和阿喀琉斯最终一起登上了前往西庇尔的“拯救号”飞船。
在漫长的两年太空航行之后,飞船降落在西庇尔。
与此同时,他们也走入了整颗星球的幻境。
——是的,这里,只是一个西庇尔给他营造出来的幻境。
找回自己真正的记忆后,一切的疑团全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他的穿书员编号居然是“001”号;
怪不得他永远都没法在中央位面看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员工;
怪不得那个他前往的那个“真实世界”是虚假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想着让他回去!
怪不得他的随身系统到后来都已经没办法启动——
因为西庇尔,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当阿喀琉斯穿过无数的幻境世界找到他时,就说明西庇尔建造的这个穿书世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阿喀琉斯既然能够找到他,就意味着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放弃。
……西庇尔让他们两个失去记忆,在每个穿书世界里互相将匕首刺入彼此胸膛,而它在旁边静静观看着,等待着他们痛不欲生,抛弃自我意识的终点。
这些狗血的剧情、命运的诅咒、早已注定的劫数,足够摧毁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的心智,原来都是为了让他们放下这些人类的情感,融入它宏伟的进化蓝图。
他们在无数个虚假的穿书世界里重逢。
不记得彼此姓名,却最终仍然会相爱,却仍然愿意为了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当阿喀琉斯骗他,让他做完最后那个任务的时候,西庇尔就已经快要崩溃了。
它肯定没想过,人类的情感居然能够让他们为了别人,而挖出自己的心脏。生命的自毁倾向居然会这样不合逻辑,这样义无反顾。
兰沉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看向身后走廊入口。
——那里是“时空跃迁池”所在的房间。
他注视着房间入口,在这条走廊开始溶解前,向那时空跃迁池狂奔而去!
没错,阿喀琉斯为什么能够找到他,或许是因为西庇尔的精神力已经不能再支撑它维持这些虚假的世界,所以阿喀琉斯才能越过这些裂缝,与他相见。
而他们如果想要彻底打破西庇尔建造的这个庞大幻境,他就必须得回到幻境中,破坏所有世界!
整个“中央位面”都像是在拦住他一样,在他的身后消解。
他的每一个脚步后面都是掉落的像素点,高维位面正在他身后坍缩陷落,他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无数世界的哀嚎。
西庇尔想要摧毁这个中央位面了。
但是——
它绝不可能再阻止他!
兰沉冲向时空跃迁池,闭目跃入水中。
他跌入池中。
所有他曾经去过的穿书世界都在他身边展开,亿万的世界画面仿佛一个个被打开的窗口,鲜明上演着无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他一路向下,坠入破碎世界的深渊。
——落向无穷宇宙的核心。
他掉进编号为0001-01的第一个世界。
暮紫天空下,他出现在人流密集的街头。
他记得这个世界。
一本都市异能文,他去的第一个穿书世界。
十字路口处的红绿灯全部变红,他在人群中向四面环视,每个人的面孔都变得无比模糊。
只有道路尽头的某个身影格外清晰。
他看到那个无家可归的男孩,正落魄地坐在地上,等待着与他在剧情中的第一次相遇。
他穿过人群,奋力向他跑去。
路人一个又一个拦在他前面,用他们宽阔的肩膀、走动的双脚,密密丛丛的身躯像是路面上的森林。
他们不断地向兰沉走去,肩膀撞击他的身体,没有五官的面孔纷纷转向兰沉。
兰沉视而不见,拨开一具又一具身躯,穿越数不清的人群,来到男孩身前。
在男孩惊讶的目光中,他握住他的手。
他说:“阿喀琉斯,这次换我来找你。”
男孩的双眼一点点睁大。
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忽然有万千星光落下。
当他们的手心相触的第一秒,世界0001-01开始崩塌。
男孩身后的高楼大厦在一幢幢倒下,男孩抬头四顾,看着他的世界一点点消失。
兰沉向他笑了笑,说:“下一个世界见,阿喀琉斯。”
“我在赶来的路上。”
他再次坠落。
然后在世界0001-02的榻榻米上醒来。
他一跃而起,套上放在一旁的黑色国中生制服,赤脚从狭窄的二楼楼梯上咚咚咚跑下,惊得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探身出来,“这么急着去哪,兰沉君?”
兰沉撑住玄关墙壁,套上鞋袜,低头道:“我去拯救世界,妈妈!”
他跨上自行车,沿着小樽市深秋的林荫道一路狂骑。
路面上有秋风吹过,卷起簌簌飞落的黄色枯叶,向他脸上吹去。
他埋头猛骑,骑到头发丝沾满落叶,自行车筐里也铺上了厚厚一层秋叶。
自行车拐进二丁目手宫公园,黄昏正巧刺入他眼底。
公园柏油路两旁种满高大梧桐,黄色的梧桐叶随风飞舞,附近学校的女子高校生三三两两走在路上说笑,落日余晖如火燃烧。
他在落叶飞旋中,见到了那个抱着书本迎面而来的修长身影。
少年穿着制式校服,头戴耳机,表情沉静,面容英气俊美。
兰沉紧急刹停,把自行车丢在一边,向对方跑去。
“阿喀琉斯!”
他气喘吁吁地跑向对方,少年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他。
在漫天落叶里,他们四目相对。
兰沉一边喘气,一边握住了对方的手。
刹那间,少年睁大眼睛。
所有的沉着和冷静通通不复存在。
“你是……”
日落起火点燃天空,这世界又一次开始坍塌。
“下个世界见,阿喀琉斯!”
兰沉踮起脚尖,亲吻在少年唇边。
他再次再次坠落。
世界0001-03。
阴雨连绵的维多利亚时代伦敦街头,第一次工业革命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日不落帝国即将在全世界建立霸权。
马车骨碌碌轧过黑色石块砌成的路面,兰沉坐在马车里,抬起手中拐杖,拼命敲打起车厢前部:“停车,停车!”
“少爷,我们还没有抵达伯爵夫人的宅邸……”坐在他旁边的庄园管家惊讶道。
兰沉收起双腿,身上披着粗花呢斗篷外套,硬挺的衬衫领口处打着繁复的漂亮领结,一枚宝石领针闪闪发光。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管家,说道:“不,我已经到了。”
他跳下马车,向身后的船舶停靠港口跑去。
路面的积水被他踩出一朵朵水花,脏污水渍溅满他小腿上的白色长袜,引得港口劳工们纷纷注目。
他们都在好奇这位尊贵的贵族小少爷,为什么会这样不顾仪态,在雨中奔跑。
兰沉冲上码头卸货的船只,在甲板上喊住那个正在搬运货物的男人。
“阿喀琉斯!”
男人放下手里的一大箱货物,默默扭头看他。
兰沉跳进他怀里。
那两条穿着白袜、柔软结实的小腿圈住男人劲瘦腰杆,他使劲抱住这个脏兮兮的苦力劳工,一点也不嫌弃对方身上的汗臭味和号衣上的煤灰污垢。
他把自己的手贴在对方手心。
“……下个世界见。”
他靠在男人脖颈间,轻笑着说。
男人呼吸猛然一滞,眉骨阴影下的双眼爆发出明亮光芒。
海水袭来,伦敦被吞没。
兰沉继续下坠。
世界0001-04。
巍巍天地玄宫,雄踞容山十八峰之上,云海逶迤,雾气细浪腾腾。
群峰崔嵬,雾海磅礴,皓月千山皆冷。
有仙人在此,一挽天倾。
百余年前,当世唯一剑尊在天地玄宫山门上留下一道剑气,自此闭关不出,镇守归墟秘境,护此方世界百年安宁。
今日山门剑气异动,引得天地玄宫众峰主惊骇莫名,不知是何异像。
兰沉指掐法诀,御剑而行,穿过容山云海,踏上翠微峰顶。
白梅尽处,一人黑衣执剑,盘膝静坐。
他抬眸看向兰沉,一朵白梅倏然飘落。
“归墟境主?”
他沉沉开口,剑气内敛,却仍锋芒毕露。
兰沉湛然一笑。
他收起手中砌月剑,雪衣白发,月色般清冷涓洁。
花寒露重,梅影清疏。
兰沉白衣铺落石板,轻轻吻向男人眉梢。
“下个世界见……阿喀琉斯。”
九重劫雷,大道湮灭。
……兰沉再次再次再次再次坠落。
……世界9998-96。
他在数不清多少次的世界崩塌和时空跃迁中,终于来到一个他自己都记不清编号的世界。
他看向手里的光脑。
光脑样式有些陈旧,但好在精巧漂亮,贴合手腕。
他打开光脑,看了眼上面弹出的个人ID信息。
兰沉。男。
18岁。Sigma。
他的目光在那个“Sigma“标识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收起光脑,抬头看着面前这道长而高耸的台阶。
四周广场人来人往,台阶上是一片颇具设计感的现代建筑群,仿佛叠加起来的圆形贝壳,散发出莹莹光辉。
……这里是,帝国塞勒涅艺术馆。
兰沉仰起头,目光落在台阶最上方,那个高大健壮的人影身上。
男人穿着黑色饰以银边的帝国军装,衣着整饬,一丝不苟,连皮鞋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戴着一双白色手套,此时此刻,正将手套摘下,蹙眉向兰沉看来。
兰沉凝视着男人浓黑的眉眼,脸上忽然绽开一个笑容。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觉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无比厉害,仿佛野兔扑腾。
他在宗霆的注视下拾级而上。
少年走得有些慢,宗霆就这么看着他,同时无声打量着自己未来的妻子。
兰沉忍不住在心里轻笑起来。
他故意假装在台阶上崴了一脚,踹掉一只鞋,干脆坐在台阶上,慌张无措地躲避着宗霆的视线。
宗霆很快走了下来。
他站在兰沉面前,看了眼少年紧张到攥起来的双手,缓缓蹲了下去。
他不说话,托起兰沉的脚,先观察了下他有没有扭伤,然后再捡起他踹掉的那只球鞋,帮他重新套回脚上。
宗霆还耐心帮兰沉系好了两只脚的鞋带,防止他再摔跤。
少年的杏仁眼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宗霆抬起头,正好看到少年湿润明亮的双眼。
心脏忽然噗通一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与旧爱重逢般的欢欣,又好像是冥冥中有什么早已注定的命运,开始转动它的齿轮。
他看到少年红着脸凑近他。
一个轻柔芬芳的吻,落在他的唇畔。
兰沉笑着说:“下个世界见啦,阿喀琉斯。”
宗霆的时间,就在这一刻暂停。
作者有话说:
我莫非真是个天才?
2333如无意外,下一章就真的可以完结啦!呼呼呼,泰不容易辣!
PS: 中奖的三位友友,盒装小添、我爱吃螺蛳粉、给我大刀请在后台填一下地址我给你们发小公鸡!如果操作不了的话大眼私我也行!

世界9998-97。
“所以我们可以说, 《伊利亚特》是一部关于力量、暴怒和爱的史诗,无论是赫克托耳、普里阿摩司、安德洛玛克还是阿伽门农、帕特克罗斯,他们的基本动机都是围绕着‘爱’而产生。从西蒙娜·薇依的解读出发, 对力量的追逐剥夺了人的主体性,暴怒又使得不幸发生, 但爱最终让一切回归……”
帝国大学的教学楼里,讲台上的古典文学课教授正手捧讲义,陶醉在那些古代诗行的暴烈和动人之中,而讲台下的学生们则都昏昏欲睡, 偷偷地用前座身体做遮挡,靠在椅子上直打瞌睡。
刚刚入秋,校园里的阳光仍然明艳耀眼,温暖炽热。
兰沉转过脸,看向窗外一树开得阵盛的紫花泡桐。
成片密密匝匝的粉紫色花朵挤在枝头, 风中传来湿润的花香,恍惚间像是千百个小小的紫色铃铛, 在微风中齐齐摇响。
他猛然站起身。
引来一教室师生的注目和哗然。
那位教授清了清嗓子,叫出他的名字:“兰沉, 请问你是想提什么问题吗?”
可站着的少年却全然不顾,只定定地看向窗外。
在他的视野中, 远处的行道上, 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正匆匆向他骑车而来。
少年有着英俊锐利的面庞, 和世界上最深邃的午夜蓝眼睛。
他握住车把的双手干净修长, 每一片甲面都清清爽爽,没有一点瑕疵。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 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手。
他的手现在干干净净, 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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