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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文里的作精雄虫(间棠)


唐酒:!
等一下。
阿勒西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他心口微甜,紧随而来的,则是说不出的警惕。
出现了!
阿勒西奥最近新学会的精神攻击!
这些天来,他就是因为类似这样的话,才被阿勒西奥哄得整只虫晕乎乎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雌虫哄骗着做出了理智状态下的他如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他不能再上阿勒西奥的当了!
眼看着小雄虫的表情从懵懂到警惕,阿勒西奥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往后再想哄逗唐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果不其然。
唐酒:“不是还有视频通讯吗?”
知道小雄虫去意已决,阿勒西奥也不勉强。
只是当他将唐酒送到弗莱明府邸门口,临近告别的时候,年长的军雌忽然开口:“不给我一个临别吻吗?”
唐酒:?
这里怎么就应该有临别吻了?
小雄虫不明所以。
阿勒西奥却反过来,投来一个奇怪的表情,用一种“唐酒式的理直气壮”,顺理成章地发起反问:“都要分居两地了,我要一个临别吻,这很过分吗?”
唐酒:对哦。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这确实谈不上过分。
话虽然是这么说了……
小雄虫蹙了蹙眉头,神情纠结地看着对面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临别之吻”的阿勒西奥。
总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明明阿勒西奥都已经向他投降了,对方甘拜下风,也表示愿意乖乖听他的话了。按理来说,他们之间的日常相处,应该是以他微主导,由他趾高气扬地各种差使阿勒西奥这个奴隶才对啊?
为什么现在的他,反而有一种其实是他输给了对方的感觉?
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阿勒西奥当然也是很有魅力的。
这种魅力在大多时候甚至与他的长相无关——并不说阿勒西奥长得就不好看了, 而是相比军雌的容貌,更多虫在看见这位军部之主的第一瞬间,首先注意到的, 往往是他作为上位者看似散漫随性的气质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与气势。
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军雌,此刻却像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雌虫,亲昵地、征询首肯一样地问他,可不可以给他一个临别之吻。
唐酒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晕了。
尤其对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注视着他,眼中是冷静却并不掩饰的灼热与渴望。
小雄虫开始动摇。
都说养宠物就得管宠物的饲料, 如今他都自认是军雌的“主虫”了,想要对方温顺听话地为他做事,却又不给对方一点甜头的话,似乎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那就……亲一下?
他迟疑一下, 踮起脚,像某种小动物一样, 小心又试探性地去贴阿勒西奥的嘴角,确定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这才放心大胆地搭着军雌的手关节,与他唇齿相依。
是一个短暂的、全然由唐酒主导的亲吻。
这让他新奇地舔了舔唇角,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 回忆另一只虫的唇瓣上的味道。
……有点奇怪。
但是不讨厌, 甚至有点想再来一次。
难道这就是阿勒西奥每次主动亲他的感受吗?唐酒想,不可避免地因此有些走神, 可也就是他走神的这么一个瞬间,年长的军雌望着他,露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等等,这种反应……
不等唐酒退开,擅自认定小雄虫还想继续的军雌便托着他的下巴,又轻柔地吻了下来。或许是考虑到了唐酒的喜好,这个亲吻并不似阿勒西奥以往的凶狠,反倒像是在模仿数秒钟前的唐酒。
吸吮、轻啜,带着隐秘又小心的试探。
唐酒被他这种抄袭自己的亲法吻得面颊烧烫,老实了不到两秒钟,就忍不住扯军雌的手臂,想要从对方的桎梏中脱离出来。
雄虫挣扎的力道不似作假,阿勒西奥当然不会违背对方的意愿,最后恋恋不舍地贴了贴小玫瑰的花瓣,才放开手:“小没良心的。去吧,有时间别忘了和我通讯。”
唐酒才不搭理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疑心自己是被军雌亲肿了,否则为什么他都挣脱开了,这里还在隐隐发烫呢?
最重要的是,直觉告诉唐酒,他似乎又一次在与阿勒西奥的交锋中失败了。
这让他变得有些沮丧,更加坚定了要在近几天里和阿勒西奥保持距离的想法,是以,对于军雌的叮嘱,小雄虫随便听了个耳朵,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溜烟地回自家的领地里去了。
回到家中的唐酒堪称如鱼得水。
没有阿勒西奥黏黏糊糊地打搅,唐酒终于捡起了半个月都没能好好上分的星网游戏,游戏玩累了,就去后厨看厨虫们准备午餐,不时对着厨虫们的手艺指点江山。
这样快快乐乐、没心没肺地玩了一上午,重获潇洒与自由的唐酒终于得出结论:他还是他自己,既不变态,也没有因为某只虫变得奇奇怪怪,还是那个全帝国最最漂亮可爱的雄虫。
果然还是阿勒西奥对他下了咒。
唐酒松口气。
只觉得天晴了雨停了,混世小魔王唐酒他又行了。
殊不知,另一边同样在观察他的亲虫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无论是作为曾经的死对头,还是如今的盟友,弗莱明家上上下下都不会对发生自军部传出来的消息无动于衷——考虑到这半个月以来,全军部都在夸克莱因元帅与其雄主的感情有多好,弗莱明虫就更坐不住了。
说好的政治联姻呢?
怎么突然就拐到情感频道上来了?
不可否认,即便正视两虫的年龄差,阿勒西奥·克莱因依旧是全帝国最适合唐酒的雌虫:比阿勒西奥的年轻的,不如他有钱有势;同样位高权重的,也不比阿勒西奥情商高、更懂唐酒的心思。
可唐酒实在是太年轻了。
唐礼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雄子,只是两虫的阅历在那里,阿勒西奥比唐酒多活了一百年,多的是手段和心眼子,唐酒再聪明,真正与高等雌虫对弈的经历却少得可怜。倘若唐酒一直不动心也算了,哪天真要把感情搭进去了,唐礼是真担心自家小雄子被吞得渣都不剩。
只不过——
看着楼下自得其乐,对军雌只字不提的唐酒,唐礼失笑。
看来是他想多了。
虽说这个想法对帝国元帅不太友好,但比起眼看着唐酒喜欢上某只心机深沉的雌虫,作为雄父,唐礼私心更希望自己的雄子能够一直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地过下去的。
晚餐时间。
弗莱明家的餐桌向来安静,浪了一整个白天的唐酒也跟着安分下来,无精打采地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刚准备习惯性地将自己不喜欢的菜划给给坐在身旁的虫子,叉子举到半空中,唐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已经回到了弗莱明家,身边坐着的,也不再是会和他分享食物的阿勒西奥了。
唐酒抿了抿唇,默默地把叉子收了回来。
雄父适时地出声提醒:“宝贝,你已经成年了,随时都有可能迎来二次觉醒,这个阶段挑食可不好哦。”
唐酒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继续与自己餐盘里吃腻的食物殊死搏斗。
脑子里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阿勒西奥。
和雄父唐礼一样,阿勒西奥也不允许他挑食,但阿勒西奥从来都不会直截了当地说“不准”,告诫说这样对他的身体不好云云,而是一声不吭地找来更多能够满足雄虫营养摄取的食物,和能够将它们处理得恰如其分的厨虫。
这样的对比毫无道理,唐酒也没有任何抱怨雄父的意思。
年轻的雄虫仅仅只是从这样一个再微小不过的细节中,敏锐地察觉到了雌君与亲虫的区别——
他们都希望他能健康、平稳地度过二次觉醒。
阿勒西奥在意的却不仅是健康本身,还有整个觉醒前后区间里,唐酒私虫的喜好和感受。
他希望他健康,也希望他舒适和快乐。
想着想着,唐酒就有些走神。
唐礼看在眼里,心头微沉。
唐酒陪伴着许久不见的雄父和雌父,在花园里一边散步消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许是心中有鬼,唐酒没敢提及军雌,只捡了几件他在军部听来的八卦趣事说来听。
小路绕到第三圈的时候,唐礼侧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雄子,冷不丁道:“我和你雌父商量着,准备把你和克莱因的订婚典礼安排在明年六月,你觉得怎么样?”
唐酒脱口而出:“这也太晚了吧!”
话音落下,一圈虫齐刷刷地看过来。
唐酒自知失态,唯恐自家雌父雄父看出不对,连忙找补道:“咳,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和克莱因之间的合作现在已经很深入了,在订婚时间上拖沓,很容易让对方认为我们没有诚意,也不方便我们收拢维新派的的势力……”
越说,声音越小。
此情此景,唐礼与维斯卡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夫夫俩对视一眼,心下五味陈杂,面上则是若无其事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再看看吧。”
这边夫夫俩心情复杂,那边的唐酒还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呢。
他随便陪伴雌父雄父转了两圈,就迫不及待地洗漱、上床、打游戏。一直到晚上九点,唐酒玩够了游戏,放下光脑环,独自对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小雄虫才隐隐感觉到似乎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
他似有所觉,却不愿意细想。
仅有一虫的床又大又空荡,唐酒缩进被子里,将自己卷成一只毛毛虫,一连滚了好几下,也没碰到记忆里带着温度的“障碍物”,于是又把自己瘫成饼状,闷闷不乐地躺倒在床上。
要打通讯吗?
小雄虫戳了戳枕头边上的光脑环,心生犹豫。
分别之前,他是答应过阿勒西奥,即使回到弗莱明家,也会通过视频通讯的方式和对方保持联络不假,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阿勒西奥让他打视频,他就乖乖打视频,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就不能是阿勒西奥主动打过来吗?
转念又想。
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还以一己之力,阻拦了雌父与雄父将订婚日期安排在明年六月的决定,这么大的功劳,他为此专程打个视频通讯过去邀功,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唐酒自己都没忍住点了点头,认为自己说得十分有道理。
他拿起通讯,正准备拨通视频通话,下一秒,对面便发来了语音通讯的邀请。
是阿勒西奥。
这个发现让雄虫略有些低落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许,待那声熟悉的、低沉好听的“糖糖”从通讯的另一端传过来时,唐酒清晰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听见了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阿勒西奥:“糖糖?”
唐酒本能地想回应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嗯”了一声。
阿勒西奥:“在家里玩得开心吗?”
唐酒:“嗯。”
阿勒西奥:“晚上有没有乖乖吃饭?”
唐酒:“嗯。”
阿勒西奥:“有没有想我?”
唐酒:“嗯。”话音落下,才意识到不对,但这会儿急刹车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垮起一张小猫批脸,气呼呼地喊对方的名字:“阿-勒-西-奥!”
“开个玩笑。”
明明只是语音通讯,唐酒却仿佛从这四个字里看见了军雌说话时眼底含笑的模样。对面的阿勒西奥顿了一下,才以一种极为自然的口吻,改口道:“糖糖没有想我,是我想糖糖了。”
唐酒不说话了。
平时撒娇卖萌样样精通的雄虫,在面对这样直白的思念时,反倒红了耳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只好默默地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脚整只虫都埋进被子中。
阿勒西奥也不介意。
小雄虫不愿意说话,阿勒西奥就单方面讲故事。
说新闻,谈时事,也聊一些军部的新鲜事——像是一食堂的厨虫最近热衷研究黑暗料理,约定一起单身的军雌在约会日彼此撞了正着,副官弗洛里的居所再次由卧房变成了书房啦。
两虫一只说,一只听。
明明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甚至有部分新闻唐酒自己都在星网上看过,可经阿勒西奥的声音讲出来,唐酒就是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被军雌一两句辛辣的点评与嘲讽,逗得笑出了声。
笑完了,再看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唐酒就有些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从阿勒西奥的身边逃开呢?
如果他没有回弗莱明家,而是回他和阿勒西奥两只虫的家,他就不用为了保证营养摄入、吃下自己讨厌的食物,晚上也可以窝在雌虫的怀里,面对面听对方讲故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也因为隔着网络而部分失真。
唐酒忽然觉得,他好像彻底被阿勒西奥惯坏了。
就好比现在。
做出暂时和阿勒西奥保持距离的决定,毅然决然地从军部脱离回弗莱明家的虫是他,眼下想见到阿勒西奥本虫,想被阿勒西奥抱在怀里、听他哄他睡觉的虫,也是他。
他甚至忍不住无理取闹地想:
阿勒西奥不是承诺他说,从今往后,即使他不主动要求,军雌也会自行揣测他的心愿,自发地、尽其所能地满足他一切心愿吗?如果阿勒西奥真的有用心地去了解他、揣测他,为什么不赶紧过来抱抱他?
那么聪明的阿勒西奥,难道还会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阿勒西奥其实是在装傻,故意坏心眼地想要看他为他丢虫?
小玫瑰耷拉着脑袋,越想越枯萎,越想越低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通讯另一端的声音,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唐酒:?
这是话都懒得跟他说了是吧?
小雄虫气得掀开被窝,坐起了身体,正准备发脾气呢,就听见通讯里再一次传来阿勒西奥含笑的声音,不急不缓,彬彬有礼,认真地征询他的主意:“糖糖,我可以进来吗?”
什么进来?
唐酒怔住了,伴随着大脑里浮现出的某种可能,这一次,年轻的雄虫只觉得自己整只虫,似乎都变得轻飘飘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卧室中唯一的那扇落地窗,已然被他“唰啦”一声拉开。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年轻的雄虫彻底成长为足以独当一面的高塔雄虫,彼时的唐酒,也会偶尔回想起这个寂静的夜晚。
这是一个月色极好的午夜。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独有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月光似乎无孔不入,它们透过落地窗毫无规律地散落一地,既映入了唐酒懵懂的眼底,也落在了随性地倚靠着栏杆,笑着与他遥遥对望的阿勒西奥身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唐酒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要不他怎么会看到传说中以沉稳冷静闻名的帝国元帅,有朝一日,居然会像是年轻稚嫩的雌虫一般,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只为悄无声息地避开院中的一切防守,来敲他的窗?
可眼前的一切,偏偏就是这样发生了。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
唐酒看见了枝头上皎洁的明月,夜间盛放的花,还有那双他无数次对视过,比他最喜欢最珍惜的宝石还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的,此刻却独独只倒映出他一虫身影的、含笑的眼睛。
只有他。
全是他。
向来骄纵霸道、无法无天的小雄虫罕见地失了声,唯恐发出一点动静,都会让眼前的幻象消失。
阿勒西奥曲起手指,敲了敲落地窗,促狭道:“很高兴能得到你这么长久的注视——但是宝贝,你如果再不过来给我开窗的话,等会警卫过来,你可能就得亲自去弗莱明家的地牢把我领出来了。”
唐酒:!
是真的阿勒西奥!
他连忙戳动开关。
落地窗应声而开。
年长的军雌裹挟着星光与月色,迎面向他走来。
阿勒西奥略微低下头。
唐酒抬着头,表情迷茫又懵懂,像是一只心里刚惦记着要搜寻过冬的粮食,就不知被谁塞了满满一树洞松果的小松鼠。
这也太可爱了。阿勒西奥想。
他是真喜欢唐酒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或许正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地明白,小玫瑰看似漂亮可爱的外表下,实则是个野心勃勃的小坏蛋,阿勒西奥才格外喜欢在唐酒企图算计什么来达成目的时,直接将唐酒想要的东西送到对方手里不说,还坏心眼地塞个满怀。
这就让唐酒很懵了。
怎么每次他才只是对小蛋糕起了想要的念头,还没付出实际行动,阿勒西奥就直接把所有口味的小蛋糕一骨碌地往他跟前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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