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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院长撩不自知(白桃仙茶)


没有杀意,也没有快意。
这个人的情绪,好像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波动。
像站在云端俯瞰人间的神明。
须臾寒风停住,凌然低头,一根突出的扇骨离他的咽喉只剩一寸。
“第一人么,”风晏说,“您可以继续尝试。”
如果不是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任何情绪,凌然几乎要认为他是在嘲讽自己了。
风晏这人看似病弱无害,实则实力强横、手段无数,修为恐怕已是大乘初期,他现下浑身无力,定然是对方暗中作了什么手脚。
凌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前襟,果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兰花香。
那是刚才被风晏一掌打中的地方,这使人气力尽失的药,想必就是那时候下的。
风晏分明修为绝高,为何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难不成是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
凌然脑中霎那间闪过无数阴险歹毒的禁术,不免对风晏的戒备更上一层楼。
他可不会相信,能做到修真界第一大疗养院院长的人,会是什么清清白白的玩意儿。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看今日这情形,逃跑成功是不可能了,不如韬光养晦……
于是他看都没看顷刻间便能要了自己性命的折扇,卸去全身力气,潇洒地就地坐下,摆手道:“技不如人,风院长,在下甘拜下风。”
第一次交锋,凌然,惨败。
风晏还不知自己在凌然心中已经变成何等凶险狡诈的人物,闻言轻点下颌:“您想通便好。”
名为“想通”实为“被揍服”的凌然扯了扯嘴角。
“您身上有伤,请随我回清济院,我会安排医师为您疗伤。”
凌然心不在焉:“好的院长,谢谢院长。”
风晏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把四周静音结界撤去,对小裴道:“你留下来,叫医师帮暗卫们看看伤势如何,让施工队尽快修复三面墙体。”
小裴应了声:“好。”
半盏茶后,清济院。
风晏坐于案前,写好新账单后,左手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莲花青瓷杯,看着庄医师给凌然划破的侧脸和手腕涂药包扎。
包扎结束,他便将账单递给凌然。
凌然懒洋洋地扫了一眼,接着瞳孔骤缩:“这怎么又多了十万?!你刚才不是说我欠了一百九十八万么,怎么就两百零八万了?”
风晏解释道:“您方才打伤何岫又打晕了数名暗卫,他们的医药费,我方才没算上。还有,您要做我的近侍,须得精神稳定,是以每月都要按时服药,我便加上了此后一年半的药钱。”
“院长大人,”看得出凌然在努力保持微笑,“我觉得我没病,您看这药钱是不是就……”
“这位客人,”从门外跨进室内的小裴打断了他,“每年被各个疗养院收治的客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自己没病拒不治疗的修士也不少,但过了几年后无一例外症状都更加严重甚至危及性命。”
小书童站到院长身边,熟练地劝解道:“心理问题嘛,每个修士都会有的,不要因此觉得羞愧而拒绝治疗,只要按时服药,修身养性平心静气,一定会治愈的!”
没有实力,嘴皮子功夫再强也是无用,凌然深知这个道理,只好扯扯嘴角在账单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名字。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等找到合适时机逃出景明院,他就算签过账单又怎样,景明院找不到人,这账单不过一张废纸罢了。
然而签完抬头,眼前又飞来一张纸,是他做院长近侍的契书。
他拿在手里,见到写了一大串事情的工作栏,顿时眼前一黑。
院长近侍的日常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清洁清济院、打理清济院内花花草草、照顾院长生活起居等一切杂事、保护院长安全、必要时帮忙处理院内杂事……
这不就是要他一个人承担洒扫工、花匠、保姆、保镖、杂工么?
再向下,一年工钱:一百三十万。
区区一个近侍一年工钱就这么多……
凌然再次对景明院的财力表示震惊和怀疑,转念又想:一个人做五六份工,工钱能不多么?!
如果一人做了五六份工,工钱还低的话,他就真要骂风晏是个周扒皮了。
“您可是反悔了?”
风晏小酌一口热茶,友善地问。
不过这种话在凌然听来便没那么友善了。
“从不屈服于强权”的口号已然忘在脑后,他咳了两声,假笑道:“院长大人哪里的话,在下还完债务之前,必定安心待在景明院,尽心伺候院长大人。”
这“伺候”二字咬得尤其重。
第二次交锋,凌然,依旧惨败。
他愤愤地在契书上写下名字,力道之大简直能穿透纸张。
风晏收回契书,放在储物戒内,吩咐道:“院里的月下美人该施肥了,你去吧。”
凌然心中冷笑。
瞧瞧瞧瞧,露出最原始的嘴脸了吧,这么快就不用“您”了。
但他面上未显,道了一声“好的院长”,便出门当花匠了。
正巧此时花匠过来,知道他被院长吩咐侍弄花草,一把便将手里的工具桶塞到他手里。
凌然猝不及防地接过,胳膊差点被坠断,他呲牙咧嘴地想:怎么这么重?
他跟着人到中年浑身滚圆的花匠走到檐下,看对方虚指荫栅下一排瓷盆中栽种的白色花朵,用一口浓重的方言说:“这就是月下美人,院长最心爱的花,是昙花的一种,花期就在最近几天了。它是珍稀品种,特别难养。可惜它是在夜晚开花,那时我进不来,没法看到它盛开的样子。清济院跟别处不一样,我们只有每日申时这一个时辰可以进来……”
凌然木然地想:嚯,寻常还不让人进来,怕不是在院里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这清济院占地不小,院内花圃、假山、池塘应有尽有,风雅考究,处处是景。
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大梨树屹立在庭前,树下摆着风晏午后晒太阳用的木制大躺椅。
这些都没什么奇特之处,他看了须臾,目光落在池塘边的一处空地上。
那地方没有种植任何草木,跟整个庭院的景色有些不相配,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总觉得不是用来干什么好事的地方。
“你想啥呢?”
花匠的声音把凌然拉回现实,他照着对方的指挥按部就班地给月下美人浇水施肥。
月下美人花苞洁白,虽未开花,仍能感觉出它的脆弱美丽。
风晏最喜爱的花么……
他忽然觉得手有点痒,想把这好看的花瓣一片一片地薅下来把玩。
不过……方才花匠说这是珍稀品种,那应该挺贵的吧?
凌然的思绪在薅和不薅之间来回横跳,一会儿想“风晏这个周扒皮一定会让我赔钱”,一会儿又觉得“等我跑了不就不用还钱了么”。
正盘算着,忽闻一阵鸟雀鸣叫之声,他回头,见方才载着风晏出行的仙鹤落在池塘边的空地上,姿态放松地用尖喙梳理自己柔软顺滑的羽毛。
空地、仙鹤、池塘,看上去倒是相得益彰。
所以那块空地是专门开辟出来给仙鹤用的么?
那仙鹤悠悠走了几步,突然像是发觉不对,纤长的脖颈转向了凌然这边,然后——
猛地展开翅膀扑棱棱飞了过来,对着凌然的腿就啄了下去!
凌然自是不会让它如愿,立刻闪到一边,看着这只“目露凶光”的仙鹤,心中啧啧。
好啊,现在连一只畜生都敢欺负他了!
风晏他动不得,一只畜生他还整治不了?
一人一鹤大眼瞪小眼片刻,仙鹤又扑棱着翅膀袭来,凌然冷笑,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它的脖子。
“别动!”
身后响起小书童的喝止。
凌然捏着仙鹤脖子回过头,谁知这东西展开翅膀差点扇到他脸上,还趁机踹了他好几脚。
这仗势欺人的家伙,看我不拔了你的毛!
他的手刚抓住仙鹤不安分的翅膀,就听小书童叫道:“等一下!”
“这是院长特意培养出来的灵兽仙鹤是他的专属坐骑灵智已开放在修真界有价无市最起码值五百万灵石!”
……五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凌然第一个念头是:这得打工多少年才能还啊?
完了,他已经被风晏洗脑了。
竟然都开始主动想还钱了。
凌然心中戚戚,虎口忽然传来剧痛,他“嗷”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那仙鹤落地,直接撑开翅膀飞远了。
这畜生!
他捂着被啄出血的手,血晕染在刚缠好的纱布上。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这疗养院的食物链最底层。
却不知室内窗边,风晏看着他,眼中逐渐浮现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五月中旬的正午,山间的微风里仍然透着一丝凉意。
风晏端坐于案前处理事务,透过雕花窗洒下的碎光眏在他如画眉目上,掩去一些苍白。
他停顿须臾,左手执笔在账单上落下一笔批注,指节在日光中近乎透明,泛着微微的粉色。
今日看账本的时间有些长,双目便滋生出丝丝寒气带着刺痛游走全身,是眼疾不日将要发作的征兆。
他搁笔用温热的掌心贴在眼皮上,企图缓解一点。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同于小裴的轻快,拖着几分沉重,他预料到来人是谁,没有放下手,吩咐道:“凌然,去药房把我的药取来。”
“好的院长。”
声音充满着敷衍和不加掩饰的疲惫。
奔走了几个时辰的脚还未休息半刻,凌然便又跨出清济院的门槛。
他行尸走肉般慢悠悠地走,到分岔路口时左右看了看,干脆地拐进了去后厨的那条路。
饭点已过,景明院需要进食的客人不多,后厨自然也不忙,此时便鲜有人在。
凌然径直进入后厨,到橱柜前面,深吸了一口气。
蔬菜、肉类、调料的味道顿时充满鼻腔。
……没有半分酒味。
以他对酒味极度敏感的嗅觉,这里存着酒的可能性是零。
这里真的没有一杯酒是么?
他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翻箱倒柜把后厨找了个遍,连边边角角的抽屉都没放过。
……还是一口酒都没找到!
在景明院累死累活这么些天,连一口酒都没得喝!
凌然从阴暗狭小的犄角旮旯里起身,一手撑着橱柜,一手捂着脸,拳头越攥越紧。
这些日子以来,他终于逐渐明白,原来当花匠还被仙鹤追咬的经历只是开胃菜。
单说今日,他辰时醒来,首先领着食盒去喂风晏养的二十多只仙鹤,被追着啄咬五次,被翅膀狂扇三次,被爪子踢踹六次,耗时半个时辰。
虽然全都躲了过去,这些攻击一次都没有真的落到自己身上,但他的心情还是十分不美妙。
之后他去后山喂漫山遍野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耗时一个时辰。
回程时突然遇见一个嗷呜乱叫到处疯跑的客人,对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医师和护工,他出手将人打晕拖回了东院。
刚回清济院,风晏便扔给他摞起来半人高的一堆账单,他拿着算盘对着无数张清单算得头晕眼花,最后按风晏吩咐送去一号库房,耗时一个时辰。
返回途中恰好碰到一群女修,她们瞬间围堵上来盘问户口——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景明院?年岁几何呀?可有道侣么?家人在何处啊?是哪个宗门?住在景明院哪里?平时喜欢做什么?有空一起来玩么?”
院长大人管这些事情叫:爱护动物;安置发病客人;计算账单;活跃客人心情……
这何止是一个人做五六份工,分明是二三十份工!
风晏这个周扒皮!
人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心是纯黑的,一点白都不带啊!
凌然愤愤地锤了一下橱柜,发出“咚”的一声响。
然而下一刻——
“谁?”
后厨之外远远传来一声疑问,随后脚步声越靠越近,听着是两个中年男子,他们一边进来一边说:“刚才是什么声音,有人进来么?”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这时候谁来后厨啊?”
“难不成是后山上的猫跑进来了?”
“那后山上的猫狗狐狸都有专人去喂,犯不着跑到这儿找东西吃吧?”
躲在角落里的凌然闻言撇了撇嘴。
是啊,全是他跑遍整个后山喂的,那里的猫狗狐兔身形一个赛一个的圆润,毛发一个比一个溜光水滑。
好在有整个后山让它们到处乱跑,不然早就肥得走都走不动了。
那站在门口的两个中年男人环视四周,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便放松了语气闲话:“你看,我就说没人吧。咱这景明院,院长下山一走就是半个月的时候都没乱过,更别说现在了。”
“也对,走走走,歇会儿去。”
凌然这才从角落里走出,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看看,连后厨的工人都有午休的权利,他没有!
等等……
凌然这时候才注意到重点,下山一走半个月?
还有这种好事?
——“你在此地做什么?”
思考间风晏的声音幽幽响起。
凌然猛地回头,只见一道身影乘鹤而来,他右手摇着竹纹折扇,一袭青衣淡然出尘。
风晏怎么来了?!
他与对方两两对视,尴尬得简直脚趾扣地,静默片刻后强迫自己笑出来,僵硬地挥了挥手:“院长大人好啊。”
风晏未曾理会他的问好:“你在此地做什么?”
“我去药房的时候迷路了,正好走到了这里,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凌然睁眼说瞎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脑子有问题,记性不好,记不得路也是正常的,院长大人您说是不是?”
“你入院半个月,仍未认清去药房的路怎么走?”风晏收起折扇,右手持扇不断地敲在左手手心,凉凉地问。
“啪、啪——”扇柄敲击手心发出的声极有规律,让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加倍紧张,压迫感十足。
凌然垂眸,目光落在风晏的那双手上,没有接话。
“那不如以后,我派你跟着院内的洒扫工,多在景明院四处走走,让你好好地认认路?”
凌然眉头皱起,略微苦恼地说:“院长大人,我虽然签了卖身契,但好歹也算是半个病号,您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么。”
“体谅?”风晏笑道:“你是脑子有病,又非身体,这点辛劳,想必是难不住你的。”
“哈哈,院长大人……”
凌然的声线逐字变冷,话音未落飞掠向前,“砰”的一声轻而易举地掐住了风晏的脖颈,将对方摁在了墙上。
落单的仙鹤一看情况不对,顿时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诶你别跑……”
凌然猛地用力,把“风晏”呼叫仙鹤的话压了回去。
他收敛了笑意:“风晏那周扒皮压榨我也就算了,连你这个赝品也上赶着欺压我。你大爷我不发威,你当我是随你揉圆搓扁的杂工了?”
冒牌风晏咽喉被扼,咳了两声,却不顾性命安危,眸中带着疑惑,嘶哑着问:“你,你是怎么……”
凌然嗤了一声:“你扮得是挺像的,怎么却不知咱们的好院长,是左利手?”
真正的院长大人写字执扇都是用的左手,当日在外墙下向他掷出折扇直抵咽喉时,也是用的左手。
听完解释,冒牌风晏眼神逐渐放光,甚至朝凌然竖了个大拇指,非常郑重地说:“原来如此,大师,我悟了!”
“我叫向词,住在东院一区,以后常来玩啊!”
凌然:“……”
虽然这人完全不在乎自己性命的样子十分离谱,但是一想到这是景明院的客人,又联想到这些日子接触的一些更匪夷所思的客人,就觉得万分正常了。
此时,清济院内。
随着“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靠近,风晏睁开眼,见小裴跑进屋内:“院长,通行令到了,我们随时可以下山了。”
他手里揣着执法盟的通行令走来,将之放在案上。
风晏伸手摩挲着白底金字、玉石所铸的通行令,指尖一片冰凉,“嗯,明日启程。”
小裴点头:“明白。”
他说完四处瞧了瞧,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接着才凑近了小声说:“院长真的要带那个凌然下山?”
“嗯,”知晓小裴在观察凌然是否在附近,风晏道:“我方才让他去药房取药,他暂时回不来。”
小裴不解:“为什么要带他下山?他一直都想跑路,你就不怕他到了凡间直接跑了?他还欠着咱们两百万的灵石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和风晏当初让凌然在他身边做近侍的理由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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