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太离谱,以至于我那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冯倩倩是死了。
还以为她就眨眼睛的时间长了点儿,心想着这也太长了,咋闭上之后就不睁开了……
王璇玑继续深情地看了会儿冯倩倩,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子离开了冯家,一步都没有停留。
我扭过大半身子看着她就这么干脆利索地走了,然后看着霁宁雪追了上去。
我身边的楼起笙开口淡淡道:“我们也走吧,冯倩倩已经离世。”
我才反应过来冯倩倩已经……
居然……
好吧,知道你俩上一世怎么BE的了,大概也是这样吧。
就这,抛开你们那身世前缘不说,就算你俩是和平年代的邻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HE都很悬。
凤姬是个犟种这很明显,令我没想到的是虹纤居然也是吗?
槐玉就见过虹纤一面,印象就是对方很柔弱,不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吧,总之没想到能犟到这种程度,居然和凤姬不相上下。
那你俩怎么看上对方的啊?这事儿不讲究互补吗?我和楼起笙、槐玉和麒御的性格就差别很大啊。
好吧,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魂交吧。
一个犟种和另一个犟种的惺惺相惜。
说归说,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王璇玑……凤姬。她的心情肯定很复杂。搁我是她我也得备受内心的煎熬。
虹纤确实不是好魔(有一说一,都魔了,要求她心地善良不做坏事儿确实不咋现实),哪怕后来跟凤姬好上了,种种细节中都能看出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地改过自新。
而凤姬是凤族的族长继位者,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比一般灵族更有正义感。
她一直洗脑自己是完全因为虹纤的蛊惑施法才虚假地爱上虹纤,估计是确实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吧。
堪称造化弄凤。
无论如何都怪叫人唏嘘的。
我不由得为此低头黯然,忽的手上一暖,垂眸瞅见楼起笙不动声色握住了我的手,自然道:“怕你摔跤……一边走路一边走神。”
我用另一只手朝他比划:我在惋惜凤姬的命运。你没梦到那段儿就不知道……
他一边牵着我走,一边说:“稍后你告诉我。”
我点点头。
我要告诉他的多了去了,除了凤姬这段儿,还有其他的很多很多。
其实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跟他说了,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事儿一件赶着一件,行程很紧,大多数时候都和其他人在一起,不便说。
我们离开冯家,追上王璇玑和霁宁雪,发现后者也很能憋。
明明心里肯定要急死了想知道当年凤姬带虹纤私奔的真相,但刚才问过一次,王璇玑不说,霁宁雪就愣是不问第二遍。
她跟没事儿似的,以这一世的身份淡淡道:“自然门愿意网开一面不追究,我便没有向师门禀告。你好自为之。”
我来翻译一下哈:这事儿我帮你瞒下啦,我还爱(猫猫含泪.jpg)
你爱你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了。
这种事儿总不能我来说。
我感觉我一个哑巴都比她们会表达。
她仨就不管爱情还是亲情,反正就是主打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含蓄得我无言以对。
王璇玑也很淡淡,问:“你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吗?”
我翻译一下:妹妹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很关
心你,其实我也爱你,但我就是不说,你见过锯嘴葫芦吗,就长我这样[玫瑰]
霁宁雪:“拿到了,这就启程前往泰山。唯恐你再度迷失心智如当时给凤族蒙羞一般连累天乩门,因此前来一看。如今冯倩倩已死……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哑巴牌翻译机:姐姐我要担心死你了,所以中断行程也要过来看你,好怕你再次行差踏错,还好没有我就放心了呜呜,虽然我讨厌虹纤,但她死了我怕你难过,你还好吗?难过你就说哦。
王璇玑:“我云游太久,该回天乩门闭关了。”
翻译:对象死了我确实很难过,但我就是不说就是能憋,看见那边那个哑巴了吗,我打算憋死他。
霁宁雪:“如此也好。”
翻译:呜呜呜你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魔头难过,你们的感情我是一点不能懂也不想懂,你可真是个大笨蛋,大笨蛋!但无论如何你要好好的啊。
无论如何……就这样,我们和王璇玑在仙女湖镇辞别,这件事到此算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是去泰山取石敢当……
“我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就在我们要踏上新行程的时候,沉寂多时的麒铃铃如此说道。
我们齐刷刷看向她。
“你要回家了吗?”白枭垢问。
麒铃铃点了点头,平静道:“我出来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她这么说,主角团就没有多说什么,让她走了。
白枭垢估计没多想,至于楼起笙和霁宁雪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总之我觉得肯定跟她前世有关系。只是不知她前世是怎么个情况。
这太明显了。她自被本之镜照过之后就一直自闭,现在突然说要离队……
主角团成员离队……这在游戏里一般都会有个新地图吧。
我瞅了瞅楼起笙和霁宁雪……
这俩在低头研究去泰山的地图!
你俩就不能多关心一下自己的队友吗?!
我不由得叹了声气。
这引来了楼起笙的注意,他转头看我。
我比划着跟他说我的猜想。
完,主动地给旁边的霁宁雪翻译了一下。
霁宁雪怔了怔,眉眼间流露出“我是真的没想到”的神色。
这我信她。
她估计一直在默默消化前世给她带来的震撼以及对她情感的影响,一时之间没能顾上麒铃铃这很正常。
除去各种光环来说,她这一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搁现代还在读高中呢。
她此刻反应过来,越想越神情凝重,看着楼起笙,带着歉意道:“我有点担心铃铃……”
我忽然生出了一个不怎么相干的感慨:她可以这么直接地说她担心麒铃铃,却在王璇玑面前怎么都说不出来自己的关切……
唉,感觉这种情况挺常见的。
楼起笙私下里偶尔会对着我吐槽麒铃铃,还表现出一副对这个便宜表妹充满不信任怀疑她是麒麟城派来的卧底之类的嫌弃模样,可我早就知道这家伙口硬心软。
果不其然,他此刻没有和霁宁雪绕圈子,闻言直接道:“是我疏忽。她自吾老洞出来后便一直举止反常,或许与她前世相关,如今忽然离开,不知是何计划,不妨我们跟上一看。”
霁宁雪道:“我也是如此作想。”
于是临时改行程,追麒铃铃去了。
还不能直接追上去,因为麒铃铃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万一知道我们跟来了,搞不好多了一层戒备心,故意诓我们。
我们就偷偷地跟。
麒铃铃果然有心事。
她离开仙女湖镇后,沿着官道来到了不远处的蒿城,进去后无视城中繁华,径直找了间客栈入住,然后叫了好几壶酒送进房间里。
我们坐在楼下大厅的角落里,听到了店小二在低声议论这个模样姣好、孑然一身叫酒的女子。
言语间带着恶意。
“哪有良家女子如此,我看是烟花之地的放浪货。”
“一会儿你送酒时试探一下嘿嘿。”
“我正这么打算。但若她装样儿、装正经怎么办?”
“那就等她喝得差不多了,咱一块儿去试探嘿嘿嘿。”
“嘿嘿嘿。”
我默默地按住铁青着脸就要起身发作的白枭垢的胳膊。
楼起笙火
速用锐利的目光鞭打我的手。
我假装没看见。
他就瞪白枭垢。
白枭垢后知后觉,赶紧挣脱我的手。
我朝他打手势,劝他别一时冲动,麒铃铃可是麒麟,那两个凡人就算色胆包天也动不到麒铃铃,哪怕麒铃铃喝醉了。
白枭垢现在能看懂简单的手语,长一点儿就不懂了,朝我露出不解的神色,很快目光求助地投向楼起笙。
楼起笙提起茶壶,一边往我杯子里倒一边翻译:“他让你别轻举妄动,麒铃铃是麒麟,不会有事。”
“可他们这……太猥琐了!”白枭垢嫌弃地说完,看向霁宁雪,寻求女神的赞同,“霁姑娘你说是吧?”
霁宁雪微微皱着眉头点头。
白枭垢嘀咕道:“就他们这样儿,指不定以前真欺负过女子……麒铃铃他们是欺负不了,其他凡人女子就说不一定了……楼兄列兄你俩都别拦我,待入夜后,我必定要去会一会他们,给他们个教训……放心,我不会暴露身份的,我用狗身去咬他们,咬完就跑。”
列兄不拦你,估计你楼兄也不打算拦你。
唯一可能拦你的是你霁姐,但看你霁姐如今的状态,她不跟你一起去就不错了。
我们仨都装没听见。
但白枭垢还是不放心,原先还嚷嚷着肚子饿了,这会儿顾不上等上菜,起身找地儿变小狗去麒铃铃房外当护花使者了。
他走后,我比划着跟楼起笙八卦,问他有没有觉得白枭垢和麒铃铃挺配的。
他高冷道:“与我何干。”
我来翻译他言外之意哈:我和你更配。
他绝对是这么想的。
我是金牌翻译,我肯定。!
麒铃铃在客栈里从白天宅到入夜,进去了就再没出门。
心怀不轨的那俩猥琐店小二时不时上楼敲敲门献献殷勤,麒铃铃就顺势每回都要了些吃的喝的。
除此之外,没别的动静。
因为有白枭垢一直警觉盯着,店小二只是普通人,麒铃铃又是麒麟,我们就没太担心。
至少不担心麒铃铃会被店小二下手成功。
至于她会不会吃撑了喝高了……这是另外的问题了。
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还是向楼起笙咨询了一下。
他不假思索轻描淡写道:“没听说过哪只麒麟是撑死的。”
我正要放心,一寻思不对,比划道:你也并不认识几只麒麟啊,能听说什么?
他瞅着我幽幽道:“不错,我自幼被放逐……”
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一巴掌按他脸上,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有的嘴虽然长了,但长得不是地方。
话说回来,楼起笙认识的麒麟不多,我多啊。不,应该说,槐玉认识的多。
根据槐玉的回忆,确实没听说过被撑死的麒麟。
岂止不会被撑死,麒麟那胃可不是盖的,啥乱七八糟都张嘴就吃,都不闹肚子的,说是铁打的都属于给它降级了。
想到这里,我彻底放心了,洗去一身尘土后就盘膝坐在床上开始今日份的修炼。
没炼几下,我就感觉床微微一沉。
我没理,继续炼。
楼起笙倒没捣乱,没碰我,也没出声,甚至没动来动去,只是一直坐在我旁边。
虽然我闭着眼睛,也没有打开外界直播功能,但就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定定地黏在我的脸上。
我有点儿道心不稳……翻译一下就是不太能集中注意力。
我叹了声气,睁开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确实一直在看着我,漆黑发亮的眼眸里满是柔情蜜意,还掺杂着自豪。
见我睁眼看他,他用一种极其肉麻的语气声情并茂道:“阿宝真棒。”
“……”阿宝要起鸡皮疙瘩。
谁懂啊。
至少你说清楚阿宝哪
我比划着问他,他说是在夸我修炼进度飞快、实战成绩也厉害,属实是天才了。
噢噢,这件事儿啊。
嗐,别说啦别说啦,说得我都害臊啦。
我忙摆摆手,示意他低调低调。
这两天我们尾随麒铃铃来蒿城,一路上虽是走官道,偶尔还是会有偏僻之处,遇到了零散的野怪。
我一再要求替补麒铃铃的空缺,而且楼起笙谨慎判断过,这些野怪危险系数小,最终他就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自吾老洞出来后,我产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变化,身体好像轻盈许多,体内灵力充沛,好像被打通了奇经八脉似的,升级速度都加快了。
我向系统小康咨询这事儿,可它又给我玩儿下线失踪,这回借口是网出问题了。
我:“……”
谁家系统会网出问题啊!
爱咋咋吧,我就当养了个电子逆子。保持好心态。
此刻我看了面前的楼起笙一阵,投入他怀里抱住他,暗暗吸一口。
他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摸我的头发,低声问:“怎么了?还以为你要嫌弃我干扰了你修炼。”
我摇摇头。
却不知何故,我摆出这么乖顺的态度,他反倒不乐意了,手收了回去,不摸我的头了。
我等了一阵,从他怀里起来看他。
他满脸的欲言又止,眼睛看看我,看看旁边,移回来再看看我,再看看一旁,眉眼间染着几分忧郁。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脸逗他。
他眼波流转,瞳仁缓慢地走下方滑了半圈然后抬起来看着我。
该怎么形容呢,莫名的有股楚楚动人的风姿。
我八成是疯了。恋爱脑没几个不疯的。
或者说在一般人看来恋爱脑本身就是发疯吧。
楼起笙再度张了张嘴,然后闭上,无声地叹了好长一口气,没出啥声音,可胸口的起伏却颇有些大。
顺便一提,他这一世的身材虽然没有麒御那么逆天魁梧,穿着衣服显瘦,可一旦脱掉,那保守估计高低能一夜吸粉十万。这还是不露脸的情况。
露脸就当晚直接断
层出道。
直接点说,他胸围尺寸挺大的。
我正暗自见色起意,楼起笙收回目光和搂着我的手,起身去八仙桌前背对着我倒水喝。
他喝水的时候侧对着我。
古代的客栈屋内再如何点着灯也有些暗,他仰头时就形成了一个剪影,喉结上下滑动,特性感。
我正疑心他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他喝完了水,没看我一眼,走去窗边看外面的夜景。
这个客栈临着内城河。
这条内城河挺宽的,我们入住的这套昂贵河景房的视野很不错,夜里能看到岸边街上星光灯火,还有水面上一艘艘的花船和一盏盏的河灯。
尤其是我们赶得巧,蒿城善产焰火,明日是此地一年一次的焰火节。
民众对于此事很重视,早半个多月就在准备了,今天已有迫不及待的小孩儿们在河边、街头玩起了小焰火。
跟现代时小孩儿们玩的差不多,这时候这边的种类就已经挺多样了。
我白日穿过街道时看着路边摆卖焰火的摊子,暗自心动,但碍于麒铃铃那事儿肯定比这个要紧,就没好耽误大家的时间说我想买想玩。
槐玉那会儿就不说了,自然没有这个,我身为于彦的时候,幼时在老家山村里,因条件艰苦,也就过年玩一玩,还只能玩两三根。
后来去了钟家,哦豁,彻底没得玩了。
钟旋倒是有过假惺惺叫我去玩,但这会儿我和他闹翻脸了,甚至不是面子和尊严的问题,而是我怀疑他会故意利用焰火来炸我烧我,属于生命安全隐患的重大问题。那我自然不可能过去玩。
再后来……我出狱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后来渐渐精神面貌有所好转,也一直没再玩过了。
现在想来,可能那精神面貌只是表面上转了转,内心深处一直都是要死不活。
最后得那病,反正医生说长期以来的抑郁情绪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如今我竟难得又起了兴头想要玩焰火。
白天没逮着空说,此刻有空闲,或许我可以叫上楼起笙陪我下楼去买一些玩……
可他此刻挺不对劲的,这令我顿时没了心思去想别的,下地过去他身侧,抱住他的腰,脸轻
轻贴着他的肩头靠着。
“……阿宝。”他转头看我,轻声唤道。
我微微仰起脸看他,然后松手比划: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一怔,随即赶紧否认:“我没生气!”
我茶茶地比划:可是看起来很吓人呢。
他:“……”
我比划完,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贴,并在内心配嘤咛音。
有点恶心,但怪好玩儿的。
我被我自己搞笑到了,却还得憋住,继续演。
谁让他老是茶我,我也茶茶他。
但这家伙一时没接住我的戏。
不排除是我演技太好,也不排除是他太紧张我了,总之就没识破我要肉麻晕他的歹毒目的,一个劲儿地解释他没生气。
我勉为其难地表示相信他,然后问他那怎么忽然不理我了。
“……没不理你。”
他心虚地连着眨了三下眼睛,还扭头继续看窗外不看我。
我抬手按住他另一面的下颌骨处,把他脸扳过来正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