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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一竟是我前任(一只猛禽)


依他对陆哲的了解,陆哲应该是个在现实生活和社交圈内能混得如鱼得水的高质量现充,这样的人,也会闲到看直播打发时间吗?
陆哲“嗯”了一声,“偶尔看看比赛,还有一些直播课什么的。”
游星野听他的尾调中已经带上了懒洋洋的困意,“哦”了一声便没继续问下去。
没有空调的夏夜充斥着湿漉漉的热意,摆在床边的小型风扇唰唰唰地扇出杯水车薪的凉风,没过多久,游星野就因为热的受不了,从一开始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全身渐渐变成了只扯了点被角盖在身上。
枕头上散发出淡淡的木香,那是陆哲身上的味道。
和陆哲躺在同一张床上后,大概是因为注意力都用来防备陆哲了,脑海中原本挥之不去的怪力乱神也渐渐淡去。
很快他便沉沉地睡去。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平稳,在睡梦中,游星野不由自主地将身上那被焐得烘热的被子一脚踹下了床。
“啪嗒”一声轻响,换来了一旁的陆哲坐起身来。
“学长?”
陆哲小声喊道,
“游星野?”
游星野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拿脑袋蹭了蹭枕头。
确认他已经熟睡后,陆哲才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走出房间,一路下楼来到了门口的电闸箱,手动将主闸推了上去。
“滴——”
浴室里的照明灯忽而重新开启。
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电压过载跳闸的事情。
家中断电的罪魁祸首是陆哲,是他手动拉了电闸。
回房间后,陆哲轻声启动了空调。
久违的凉风徐徐吹来时,游星野才终于微微展开眉心。
睡前陆哲还不忘帮他重新掖好了被子。
第二天游星野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
陆哲早已经出门上班去了,游星野睡眼朦胧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半天才缓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陆哲的床上后,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昨晚睡着时他还老老实实地挂在床边,今早起来发现自己却几乎是横在床中间。
游星野都不敢细想,该不会是陆哲还躺在床上的时候,自己就直接这样四仰八叉地横过来了吧……
他昨晚睡得太熟了,枕着属于陆哲的檀木香,不可自制地就梦到了些陈年往事。
他和陆哲是在大学认识的。
陆哲刚入学时就已经小有名气,因为他曾经在两年前热播过的一个偶像剧里演过男主角的“高中时期”。
虽然出场镜头不多,但当时就收获了不少热度和喜爱。可在娱乐圈内搜索他的名字时又会发现查无此人,连演员表上用的都是随口起的一个化名。
因为陆哲的父母并没打算让他进入演艺圈工作,他当初进入剧组也只是因为暑假时被当场记的舅舅拉去帮忙,谁知一眼就被导演相中。
不过他那张脸还是非常有辨识度的。一进入大学就受到了万众瞩目。
游星野初印象里一直认为,陆哲和他这种阴暗孤僻的透明人应该是两条完全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所以陆哲突然加上他的微信时,游星野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到了他。
斟酌了半天之后,游星野决定暂时先不通过他的申请,并且小心翼翼地给他回了个礼貌的问号。
陆哲那边许久再没动静,就在游星野以为他是手滑加错了好友的时候,陆哲直接面对面找到了他。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他的课表,居然直接去教室门口等着他下课。
看到陆哲的那瞬间,游星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反思自己过去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他并没有冒犯过陆哲吧?难道升入大学了还会遇到霸凌事件吗?
陆哲见他顿住脚步想调头逃跑,便主动走到了他面前,
“学长,你好呀。我叫陆哲。”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想请学长一起吃午饭。”
陆哲笑道。
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干净又散逸,骨相俊挺分明,笑起来时眼角又堆起风情。
游星野轻轻挪开目光,“我们不熟吧?”
“我们都是话剧团的呀,”
陆哲顿了顿,“我是今年刚加入的新生,学长可能没注意到过我。”
游星野心想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你。剧团的团长见到陆哲就像捡到宝了一样,发动全团的干事干部要想方设法把陆哲给拉进剧团里去,恨不得直接钦定他为下个剧场的男主演。
“可我们之前连话都没有说过,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午饭?”
“唔,非要说的话,是关于剧团有些事想向学长你咨询下,”
陆哲随口胡编道,“还有选课相关的事,也想问问学长有没有什么建议,因为大家都说有些老师的课选了会导致大学生活生不如死。”
“那好吧。”
游星野这下才算是勉强答应。大一新生入学后找大二大三的前辈索求建议或经验分享也是经常的事。
陆哲还打算帮游星野拿包,被他拒绝了。陆哲又提出说要去校外的一家高档餐厅,也被拒绝了。最终在游星野的坚持下,两个人一起站在了学校食堂的窗口前排队打饭。
陆哲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用餐区,提议道,
“要不学长你先去占位置吧。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打。”
游星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先拎着两个人包在角落找了张空桌。
没想到陆哲还挺有礼貌的,没有他想象中那种盛气凌人的距离感。他暗暗想着。不过要是想了解剧团的话……他虽然大二留任升为了干部,但其实一直在做的都是幕后后勤工作,陆哲想问的问题应该是和上台演出相关的吧?
正考虑着这件事的时候,游星野一抬头,刚好看见了剧团里的老前辈,上一届的男主演正端着餐盘在到处找位置。
他灵机一动,招起了手:
“师兄,你不介意的话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被叫住的师兄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看了圈周围实在没有空位,才缓缓在游星野身旁坐下。
等陆哲端着两个人的餐,拎着两杯奶茶回来时,正巧看见游星野和师兄在聊天。
这和他想要的可不一样。
他想单独和游星野吃饭的。
“学长,”
陆哲被迫只能坐在游星野的对面,轻飘飘地瞥了师兄一眼,“请问这位是?”
“是剧团的资深前辈,陈乾师兄。”游星野好心地帮他俩互相介绍,“你不是说有些关于剧团的问题想咨询吗?陈师兄懂得比我更多。”
陆哲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低头挑出饭菜里面的花椒,一边状似无辜道,
“可我只买了两人份的奶茶,没有准备陈师兄的份。陈师兄你不会介意的吧?”

“要不把我的给陈师兄喝……”
游星野主动客气地推过了奶茶,虽然一杯饮料对他们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总感觉现在的气氛怪怪的,而且毕竟是他拉陈乾过来的,加上人家又是前辈。
谁知陆哲居然摁住了他的手,
“这是我特地买来给你的,也要转送给别人吗?”
游星野:“……”这只是一杯奶茶而已吧??
陈乾并非是个迟钝的人,再摸不着头脑也能看出陆哲对自己的驱逐意味,反正他也只是路过想蹭个位置吃饭而已,见游星野面露为难,他自觉起身端起了盘子:
“我刚想起来马上要去开个会,快迟到了。星野,今天就不多聊了。”
游星野点了点头。
陈乾礼貌性地和他俩打了招呼后便自觉地到另一层楼新寻座位去了。
陆哲撑着脸,目送着陈乾离开后,眼尾才又擒起笑意,
“陈师兄和学长很熟吗?他可以直接叫你‘星野’哎。”
“他只是叫谁都习惯性这样叫,显得很亲切而已。”
游星野顿了顿,“你不是想了解剧团的事吗?是为了你我才主动叫他过来坐的。”
“嗯……”
陆哲微眯起眼睛,像是下巴被人挠蹭到舒心的猫,“可我只想听学长你说话呀。”
“哎……只听我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近你,是认真地想和你处好关系,”
陆哲笑了起来,通透干净,
“学长在我眼里和别人不一样,是很有吸引力的存在。”
“……”
游星野的耳朵忽然变得滚烫起来。
他赶忙垂下眼睫去拨弄餐盘里的米粒,大脑则在震惊的嗡鸣声中艰难消化着现在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有吸引力。
从小到大,因为很多原因,他在集体中一直都是被孤立的存在,几乎没有交到过朋友。中学时同班同学和他的交谈甚至还没有学校门口拦住他问他要手机号的小混混和他说的话多。
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能吸引到陆哲。
“学长?你和我一起吃饭一直在发呆的话,我会觉得很受挫的。”
陆哲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扫了扫,
“为什么心不在焉呢?难道还在想刚刚的那个师兄?”
没等游星野回答,他自己倒先委屈起来了:“看来师兄就是比师弟要更讨人喜欢呢。”
“这是什么谬论……”
“那学长和我聊聊天吧。”
陆哲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我也打算加入话剧团。学长你在哪个组工作啊?我想和学长一起参加学生活动。”
“我在道具组。”
“道具组?是负责准备演出服装的部门吗?”
“差不多,还有一些表演道具什么的。”
“这么有意思啊。那学长的手很巧咯?”
“比一般人巧一点,”
游星野解释道,
“我父亲是……手工匠人。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一些,所以比较有经验。”
他的爷爷有一家皮鞋店,他们家传承下来的手艺就是手作皮鞋。
在游星野出生前,他的爷爷就去世了,店铺便传给了他爸爸,父母刚结婚时,他们家还算得上是富裕家庭,可是游星野出生后,时代飞速变化发展,人们对手作皮鞋的需求也渐渐淡了下去。
二十年前一双定制的纯手工皮鞋能卖上千块,想定制还要排单预约。二十年后的今天一切逐渐开始被大工厂取代,他们家一个月却可能只能接到两三单,萧条时甚至好几个月都遇不上一位客人。
游星野的爸爸是个艺术家。他不仅会制鞋,还会弹琴,会画画。
鞋店的生意冷淡下来后,家庭渐渐维持不住那个门面,就在他们家快要入不敷出时,游星野的爸爸找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是朋友介绍的,说是联合了几位很有声望的画家,要一起办画展。
那个朋友来到他们家里,咂吧着往年的陈茶,手指一伸,悠悠道,“只要画展成功举办,咱们每个人都能分这个数。”
游星野的爸爸眼睛一亮。
朋友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嘛,现在大家正在想办法筹资,没钱的话画展压根也办不起来。唉,咱们搞艺术的,最怕一个穷字了。”
意思就是希望他们家也能出点钱。
游爸爸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锁上了守了三十多年的老店,把门面变卖出去,折成了现金。
那一年正赶上游星野上小学,在画展举办前夕,游爸爸眼里流淌着亮堂的光,他一边擦拭着画框,一边拍着游星野的脑袋说,星野啊,等下周爸爸就给你买个新书包。
就买最新款那个带奥特曼的。
游星野点了点头,还悄悄做了个自己背着奥特曼书包,被同学们羡慕的美梦。
可是他一直没能等到那个新书包。
画展没有办成。爸爸的朋友卷着钱跑路,消失得无影无踪,从其他人那里筹来的资金也都记在了游爸爸的头上。
游星野家里不仅是入不敷出,甚至直接变成了砸锅卖铁。
一家三口连房子都卖了出去,辗转搬进了某个亲戚家的一间车库。
游星野被没钱两个字压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学生生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最初因为他长得白净,又写得一手好字,班上的同学们都还喜欢拉着他一起玩。
可随着年级慢慢升高,渐渐就有人发现了问题。
比如游星野从来没有换过书包,冬天只有一件外套,放学了会悄悄去捡别人懒得削扔掉的铅笔头……
游爸爸不好意思在家游手好闲,便拎上工具箱坐在街头给人擦皮鞋,边擦还会边推销自己做皮鞋的手艺:纯手工,能定制,一双只要两千三。
他给很多人擦过鞋,但几乎没人会对他口中的手工鞋感兴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几千块能立马在商场里买到一双好牌子的皮鞋,没人会花这个价去一个连门面都没有的小黑作坊等上一个多月,等来一双没有名牌标签的鞋子。
同行也有人改用劣质些的材料,手工结合机器一起作业,但游爸爸不愿意。
他说这门手艺是他们游家的风骨。
是宁可每天低头给人擦鞋也要保住的风骨。
有一次游爸爸正在给客人家的孩子擦鞋,正巧碰上了游星野来喊他回家吃饭,游星野和那个孩子对视了许久都没说出话来——两个人是同班同学。
从那之后,学校里游星野的标签渐渐就变成了“擦鞋匠的儿子”、“穷小子”,而他出于节俭去捡别人扔掉的铅笔头的事也随之衍生出了“他会偷同学文具”的版本。
除了流言蜚语和偏见,拮据的生活也让他越来越难以和同龄人有共同的话题。同学们聊的漫画,一起吃的零食,晚会上表演的才艺……那些他都一窍不通。
他会的只有爸爸教给他的手艺,一门很难赚到钱,没有任何展示性,并且被他暗暗讨厌着的手艺。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他的爸爸不会这门手艺,而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上班族就好了。出租车司机,银行柜员,酒店服务员……哪一个都比现在好。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从来没有把这伤人的话说给父母听过。
熬到中学,游星野的窘迫和阴郁就变得更明显了。
每天的伙食费只有几块钱,又刚好是长身体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只能依靠在面藕里加维生素片来保证身体的健康。
他变得很瘦,脸色也经常是苍白的。这种情况直到升入大学才有所好转,因为他申请到了学校发放的助学金。
虽然不多,但至少他终于敢在食堂里多打一份荤菜了。
不过就算有助学金,在大学里游星野还是没有交到朋友。
大家都有各自的爱好,摄影,跳舞,品茶……这些无一都需要更多的花销,就算不加入各种社团,单单是和舍友们单纯出去聚个餐吃个饭,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都要大几十块钱,这些游星野统统承担不起。
为了避免扫兴,也为了避免不小心戳到他的痛处,同学也好室友也好,渐渐就都疏远了游星野。
而只有陆哲这个在人群中依旧熠熠闪着光的人,会毫无顾忌的逆潮而涌,义无反顾地向他走来。

一起吃过一顿午饭后,陆哲就自顾自地视自己为游星野最好的朋友。
他仗着自己大一课少,经常站在教室门口接游星野下课,厚脸皮地跟着游星野一起去食堂,陪游星野一起吃八块钱一大份的盖浇饭。
他还会积极地去抢学校发放的免费电影票,每天都在朋友圈集赞好能带游星野一起去吃免费的冰淇淋,陪游星野一起穿丑爆了的免费文化衫——当然他穿上倒也并不难看。
甚至陆哲还加入了话剧团的道具组,无论团长怎么劝他都不愿意当男主演,非要黏着游星野,和他在后台一起缝缝补补做道具。
陆哲手笨,也矜贵,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给游星野打下手。
一次汇演前,剧团内别的成员都出去聚餐了,只有游星野还留在器材室里赶工一件演员要穿的戏服。
陆哲自然是留下来陪他,如往常一般撑着脸,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游星野做手工。
“团长不是说道具服都已经合格了,不用再改了吗?”陆哲问。
“可是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游星野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能做的也不多,既然做了,就想做到最好。”
“那学长的想法是什么?我陪着你一起改。”
“我想在女主演的裙摆上缝几簇立体的叶子,”
游星野比划道,“但是需要金色的叶子,材料包里只有绿的或者红的。不知道现在染色的话来不来得及晾干。”
“金色树叶的话,”
陆哲站起身来,下巴点了点窗外:“图书馆后面不就有一片银杏树林吗?现在刚好是树叶变黄的季节。”
游星野还在脑海中描绘着把银杏叶缝上衣裙的效果,陆哲就已经拉着他大步走出了学生活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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