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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狐狸不归)


找虞倦的微信不难,难的是让虞倦通过好友申请。找舍友的原因也是这个,想让虞倦看在舍友的面子上加个好友。
但即使如此,对方似乎还是信心十足,觉得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努力,他家里有钱,长得也不错,又是学生会的人,这么软磨硬泡下,迟早能把虞倦拿下。
追人不就这么回事吗?
至于虞倦身边多了个坐轮椅的人,他远远看了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能是同学或亲戚吧,还坐着轮椅,或许对这人表达关心,能让他为自己说点好话。
那人走过来,颇为开朗地笑了笑:“听说你在这边听讲座,我立刻推了个会,过来找你。”
他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加重筹码,表达自己对虞倦的重视,以及在自己心中,虞倦很特别。
可能有些人会因此而感动,但虞倦不在其列。
虞倦冷着脸:“你推不推关我什么事?”
他对这些话术很敏感,因为太多人在自己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了。
“我们是为你好。”
“你一个小孩孤孤单单的怎么行呢?”
“我们一大家子为了你,老家都不待了,特意搬到这里来陪你。”
这些人,这些事让虞倦不胜其烦,虞倦讨厌这种道德上的绑架,很烦这些因为莫名其妙理由贴上来的人。
好像从小到大,唯独身边这个人永远能用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说服自己。
要求还很多,走快了还要问自己为什么不等他。
所以每次都等了。
虞倦漫无边际地出了好一会儿的神,所以也没听到对方说的话。
“身边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你入学的时间还短,很多地方还不知道,我正好有空,可以领你们去看。”
虞倦想到一个彻底解决眼前这个人,乃至很多令他感到困扰的事的方法,比戴口罩或改变路线要简单得多,产生的影响却不可估量。
但虞倦不在乎。
于是握住了周辉月的手,很简单的一次握手,但虞倦一贯和人保持距离,甚至和舍友间的肢体接触都很少,所以握手就很不同寻常了。
他淡淡地说:“我很忙,要陪未婚夫。”
眼前的人完全愣住了,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周辉月回握住虞倦的手,他的语调不再那么平静,像是被人窥视了自己的珍宝,所以展现出隐藏的强势:“这位同学,可以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吗?这让我很困扰。”
即使他还坐在轮椅上,也不会有人认为他们不相配。
学生会副主席不堪受辱一般地离开了。
气温有点低,虽然虞倦不冷,但握着周辉月的手,好像暖和一点,所以等人走了也没松开。
虞倦偏过头,下颌紧绷,解释道:“一劳永逸。不想再被人反复要微信了。”
“很烦。”
然后听到身旁的人说:“嗯。未婚夫太受欢迎了。”
虞倦咬了下牙,觉得这个人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这样。
周辉月忽然握紧了他的手:“虞倦,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快要合格了。”
虞倦磕巴了一下:“什、什么合格?”
他俯下.身,低头看着周辉月。
阳光下,周辉月的神情很放松,不是一贯那种看不出情绪的平静,他的眉眼都沾染着笑意,正凝视着自己。
“对未婚夫的一百条要求,要做到满分才够吗?”
像是等待着答案,又像是无需自己的回答。
鬼使神差般的,虞倦说:“差的不太远了吧。”

到达周家旧宅的时候,周辉月正好收到虞倦的消息。
他回了消息, 来到了二楼的儿童房,推开了门。
这个陈旧却布置温馨的地方。
周辉月忘掉了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事,希望和虞倦留下新的回忆。
中途却发生了意外。
对于诱发虞倦产生剧烈心理波动的原因,周辉月想了很多, 想了很久。虞倦的童年是幸福的,他在长辈的保护下长大, 有点娇气,很天真, 过分善良, 但也疏离人群, 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在虞家那样的状况下, 也不会低头认输,没人能轻易欺负得了他。
所以有什么会伤害到他,留下那样的阴影?
周辉月看了一圈, 其实这里的东西都没带到现在的房子里, 但虞倦似乎一直记得这件事, 想要周末来拿。
但周辉月没打算让虞倦再来这里,他准备挑选确定为安全无害的部分拿回去。
很多零碎的小东西, 以及地毯上的熊,虞倦很惦记,上次还特意说要过来拿。
收拾到一半, 接到杭景山的电话。
急,很急, 十万火急。
虞倦不在家,对周辉月而言,在哪里工作都不太有所谓。
他停下手中的事,拿出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两个小时后,门被人用力推开,有人不请而来。
晚自习结束后,周知回家,听到佣人们的窃窃私语,是周辉月突然回来了。
苏俪不在,去陪在外工作的周恒了。
高三很忙,和苏俪的那一番推心置腹的对话后,周知也不可能逃课去找虞倦,现在骤然听到周辉月的消息,大脑一热,几乎没想太多,就上来找周辉月了。
但是推开门后,又有些后悔,他还什么都没做,拿什么激怒周辉月呢?
在走与不走的犹豫间,周知朝房间内看去。
周辉月的轮椅停在桌边,膝盖上搁着电脑,似乎是往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视若无睹,什么都没说,继续敲打着键盘。
就是这种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周知想,像当初擦肩而过时,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却没有多看一眼。
周知的情绪再次升温,他横冲直撞走到了周辉月面前,质问道:“你凭什么在这?你都消失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死啊?”
周辉月正在做最后的交接工作,没有理会周知的意思。
周知想动手砸了这电脑,不停地抖着脚,伸出右手,还没碰到屏幕的边缘,就被周辉月挥开了。
他听到这个人说:“滚。”
冷淡的一声,就像是不小心遇到了路边的野狗,没有纠缠的必要。
周知嗤笑一声:“站不起来的瘸子,你这辈子还站的起来吗?不会就准备这么坐轮椅和那个虞倦结婚吧。”
“哦,忘了,你们不可能结婚。没有那一天。”
周辉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掀起眼睑,看向周知。
他的眼眸是漆黑的,暗沉沉的。
原来他妈说的没错,周知想,只有虞倦能让周辉月动摇。
周知像是抓住了周辉月的把柄,一股脑将和苏俪商量的,准备打算做的,自己夸大的部分全吐了出来:“我妈同意让我和虞倦订婚了。比起你这个废物,他选我这个健康的、周家的继承人才是正确的吧。”
“当然,虞倦那种玩意儿,我是不可能真的和他结婚……”
周辉月打断他的话,说:“周知,你过来点。”
周知扬了扬眉,自以为戳中周辉月的软肋,得意地靠近:“你现在……”
下一秒,他就被人揪住了衣领,摔在了桌上。
周知蒙头转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周辉月站起身,他的一只腿受伤严重,目前仍无法出力,但另一只腿还算完好,也必须要借助外物支撑。
但也够了。
周辉月拽着周知的衣领,一下一下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
周知拼命挣扎,却被口中的“瘸子”周辉月完全压制,他吓得不轻,只觉得自己已经头破血流,大声哀嚎求饶,希望周辉月能放过自己。
周辉月和这些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知道苏俪的手段,他并不畏惧,只是偶尔觉得有点麻烦,但前提是别牵扯到虞倦身上。
他根本不想虞倦和这些破事,和这些人有一点关联。
这会让他难以忍受,很烦。
就像现在。
周辉月失去耐心,他面无表情,眼神平静,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压着周知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撞了几下,像是压抑着什么,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管你和你妈在想什么,要你做什么。”
他顿了顿:“别再牵扯到虞倦,记住了吗?”
周辉月不是一个好人,动手是丛林法则,在这样一个世界是没有必要的,所有人都衣冠楚楚,金钱和权力才是手段。
周知被吓蒙了,被按住的脑袋连连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他是真的怕了,因为在他的世界中,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像他从未了解过周辉月是个怎样的人。
随着“砰”的一声门响,房间又只有周辉月一个人了。
周辉月深吸了一口气,坐回轮椅上,抬起左手,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有很轻的,像小雨滴落下的声音。
然而今天没有下雨。
周知拼命挣扎的时候,把桌面弄得一片狼藉,花瓶碎了,周辉月的掌心被碎玻璃片划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缓慢地往下落,染红了桌布,也浸湿了相册的封面。
伤口有点长,疼倒是没多疼,但见面的话很难瞒得住,虽然虞倦很好哄,但周辉月不想总是骗他。
周辉月拾起相册,用纸巾擦掉封面的血迹,决定挑一些虞倦当时很喜欢的带过去。
和母亲康勉的合照,自己戴着那条翡翠的吊坠,还有和玩偶熊的……零零碎碎,抽出来差不多有一半。
又翻开一页,周辉月的记性很好,虞倦倒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张照片。
他之后也重新翻阅过相册,也没想出和虞倦之间的关系。三楼堆满了杂物,且上了锁,根本没打开,虞倦不可能去。
即使虞倦真的不小心误入,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周辉月所有的想法都围绕着虞倦,直到放下相册的一瞬间,想的是周知这辈子比重生前要烦人的多——
——时间忽的往前拉长,直至重生之间,返回那个没有虞倦的时间点。
不愚山紫金山庄的三楼曾作为安置虞倦的地方,另一个虞倦。
周辉月几乎忘掉了那个人,因为他们之间的交集本来也很少。
虞倦对这个世界的很多常识性问题一无所知,却会在最后说讨厌周辉月,所以才会来这里报仇。
周辉月想过很久,也没有在记忆中寻找出和虞倦有关的片段,连有一点相同、疑似的人都没有。
夏日的午后,虞倦走进房间,来到周辉月的面前。
周辉月记得虞倦的每一个动作,他说的每一句话,神情的细微变化,虞倦是他不会忘记的夏天。
“我的未婚夫,怎么能是这幅颓丧的样子?”
周辉月抬起头,虞倦站在他的面前,绿眼睛看着自己,那么张扬,那么高高在上,却令人移不开眼。
周辉月以为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但……不是的。周辉月想。
他们的初遇在遥远的过往,在这个世界与空间之外。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周辉月回紫金山庄有事,凑巧医生告诉他那位心脏病人快要死了,他有半个小时的空闲,决定和虞倦见一面。
很简单的一面,简单到只说了一句话,周辉月都忘了。
他离开时黄昏将尽,车窗外的残阳如血,像是一场葬礼的前奏。
虞倦死在那一天。
那一刻周辉月甚至不觉得发生了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与死,在他的人生中,经历太多次了。
不值得记住,不值得纪念,遗忘得那么轻易。
周辉月的手剧烈颤抖,伤口处迟来的疼痛缓缓蔓延至全身,他拿不稳手中这张轻飘飘的照片,任由它飘落至血泊中,逐渐被染红。
夏天结束,周辉月喜欢的人死在了那一天。
虞倦讨厌痛苦,不喜欢被约束,脾气很大,高傲至极,从不会求助,看到别人吃药都会感同身受,然而却缠绵病榻,孤独地待在封闭的三楼房间,服用无数药片,一点一点被死亡淹没。
周辉月以为自己的人生中不会有后悔。即使是车祸后,他独自待在紫金山庄二楼房间的床边,看着茂密的、没有尽头的绿,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时,也从未想过要回到过去。
已经发生了的事不会重来,他没必要做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无可挽回。
在喜欢、保护、陪伴,这些与美好有关的事发生前,周辉月已经伤害了。

忙完院里的活动, 差不多已经是十点了。
和虞倦想的差不多,上次直截了当地说了和周辉月之间的关系后,来找他要要微信的人少了很多。看来那位交友广泛, 朋友众多的学生会副主席果然把这件事传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对虞倦而言算是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回到宿舍后,虞倦洗了个澡,上了床, 打开手机,本来想和周辉月发个消息的, 发现周辉月只回了自己一条,几个小时都没发来消息。
有点奇怪。
虞倦想了想, 打字的手指停了, 拿着手机, 拨通了周辉月的电话, 起身去了阳台。
此时已经是秋天, 白天才下了一场小雨,外面有点凉。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接了。
虞倦靠在窗边, 问:“你回去了吗?”
隔着电话, 周辉月的嗓音似乎很低沉, 应了一声:“没。有点事。”
虞倦皱了下眉,直觉周辉月心情好像很差。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对别人的情绪敏感的人, 一般人高兴和不高兴对虞倦而言根本没有差别。
而周辉月很少会表露出这些,大多时候平静而复杂,让人不能看透,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在那栋与世隔绝的房子里, 一切都改变了,和虞倦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
总是愉快的、温和的,像是风平浪静时和煦的海面,和初见时给人的感觉无关。
所以偶尔一次这样就会很明显。
至少虞倦很容易察觉。
所以,在考虑了几秒钟后,虞倦问:“你怎么了?”
周辉月已经恢复了平常,他说:“有点累。”
虞倦看了眼窗外,没有轻易被这个人欺骗,他说:“第七十一条,现在回答我。”
一百条的要求是虞倦随口说的,但每一条周辉月都记得,还会提出说第多少条,久而久之,虞倦也记住了。
最开始是为了圆摇摇欲坠的谎话,或是为了敷衍,或是简单的一两句他讨厌的、不喜欢的东西,
后来变得和周辉月有关。
就像现在,他在改变周辉月,但同样也改变自我。
因为在此之前,虞倦从未有过改变任何人的念头。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风的声音。
虞倦想说算了,如果周辉月真的不想说。
“我是很烦。”
周辉月是这么说的。
虞倦怔了怔。
“周恒很烦,苏俪很烦,周知很烦,工作很烦,全都不想做了。”
周辉月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着,很难想象这个人也会说这么幼稚的话,可能全世界只有虞倦见过周辉月的这一面。
虞倦问:“那有什么不烦?”
他酌情考虑帮这个人找找,就像当初周辉月从前做过的那样。电影很烂,不好看,他也没有因为论坛上的言论而不高兴,但当天的心情确实莫名其妙变得很好,他总是会回忆起那一天,黑暗的影院中,一偏头就能看到周辉月的脸。
他记得周辉月认真的语调,坦白地说:“不高兴的是我。”
明知道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要在意得多,好像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几乎没有一秒钟的停顿,他听到对面的人说:“虞倦。”
虞倦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思绪被打断,含糊地“嗯”了一声,问:“叫我干嘛?”
这次沉默了片刻,周辉月说:“不是你问的吗?”
虞倦像是反应过来,他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不是痛,而是酸酸麻麻的。
周辉月用笃定无疑的语气说:“虞倦不烦。”
一瞬间,虞倦产生了迫不及待的欲望,自己想去找周辉月。
这个想法突然起来,又无比强烈,甚至连思考的余地都没留,虞倦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说:“发个定位。”
周辉月还留在那间儿童房里,一整个晚上,听虞倦的每一句话,好像看到他穿过绿野波浪,从茂盛繁密的夏日草木间走到自己身边。
窗户是开着的,周辉月看到透明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他的手搭在窗台上,割破的伤口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看起来狼狈而狰狞。
他想起那一天。
房间很闷,周辉月推开窗,虞倦支撑不起身体,但视线似乎很努力想要看向窗外。
他连一扇窗都无法推开。
周辉月不怎么冷静地想着。
虞倦的嗓音泠泠,在这样的秋日听起来是温暖的,他懒洋洋地问:“很烦的周辉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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