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总的儿子不是说他抢了他喜欢的人吗?难道最开始江挽就是被逼的?】
【拉倒吧,在燕总身边还没有自由。拜托,你出道这么顺利可是靠的是燕爹诶,没有他你能这么顺利吗?没有燕爹,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老总的床上。】
【楼上莫斐粉丝的恶意能不能别这么重?】
【有证据说江挽出道是靠燕铭的吗?当初他那张照片那么出圈,就算是圈外人也都惊叹过,那个时候他热度就已经很高了,《太子》播出后江挽就直接爆红成顶流了。他都顶流了,资源不来找他找谁?】
【嗯嗯嗯知道你是江挽粉丝了。你说的都对。】
【……】
网上因为这件事吵得厉害,江挽一直没下线,他的粉丝像打了鸡血,撸起袖子冲进黑粉堆里撕人。
就在他们吵得热闹的时候,不止为何也一直没动静的莫斐终于出现了。
@Rad1ance-莫斐:看见了,很喜欢。【图片】
配图是昨晚燕铭用来向他求婚的戒指,戒指上的钻石大到令人发指。
昨晚就有小报报道过这颗钻石是阿非利加之星,当时已经被羡慕过一波了,现在莫斐亲自发出来,又引来一波艳羡和惊叹,都对燕铭出手竟然这么阔绰的叹为观止。
【这是在婊江挽吗?】
【笑死我了。】
【阿非利加之星从两年前出现过就杳无音讯了,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它,我死而无憾了。】
【两年前拍走阿非利加之星的神秘人竟然是燕爹,燕爹家底到底有多厚!】
【你看他儿子抽奖随随便便就是一套秫香别馆。】
【燕爹拍走阿非利加之星两年都没动静,不会是拿去讨江挽欢心,但江挽不要的吧。】
【你他妈什么意思?现在没有了知道来倒贴了?江挽粉丝别来替你正主做小三。别来犯贱。】
【热知识,燕爹之前最喜欢的是江挽,现在还能搜到他替江挽撑腰的名场面。燕爹不会无缘无故拍一颗钻石还放置两年不用。怎么,正主捡了江挽不要的东西当成宝贝,我说个实话你就破防了?】
燕市集团。
保镖挡着小报记者和娱记不让他们近身,燕铭在集团高层的簇拥下上了车。
车挡着记者们的面驶走了。
新上任的特助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老板一眼,识相地将不重要的消息捺下来,打算之后再提。
“燕炽为什么会出来?”燕铭没睁眼,低声问。
褚特助说:“抱歉燕总,我会去查。”
燕铭微微皱眉:“多查查他在精神病院偷偷干了什么。”
精神病院有他的人,但还是让他跑出来了。他这个儿子太聪明,从十四岁之后就在刻意藏拙。他原本以为将他关进精神病院严加看守,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燕铭思索间,行驶中的车身突然被一辆从右侧岔路口冲出来的车猛烈撞击,“嘭”的一声巨响,褚特助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燕总小心!”
褚特助及时将燕铭护在身下,同时天旋地转——
——出车祸了!
车祸发生得很突然。
那条路很偏, 一向很少有车过来。那辆小车突然冲出来,司机只来得及猛打方向盘,避开最猛烈的撞击。
但对方似乎就是冲着燕铭来的, 一次不够, 又猛踩油门冲上来,不要命般,一下比一下狠。
即使燕铭配备的车是防弹车,但也扛不住这么猛烈的撞击。
“快走!”褚特助厉声呵斥司机。
燕家的司机都是上岗前受过特训的保镖,飞快放下手刹,将油门踩到底, 找准时机冲了出去。
那辆车穷追不舍,死死咬在后面, 车头已经严重损毁, 疯了般在街道飞驰。
褚特助说:“甩开他。”
褚特助及时护住燕铭,燕铭看上去毫发无损, 只是一向打理得十分工整的发型微微有些凌乱, 显出几分狼狈。他手边的车门已经凹陷下去,差点卡住他的腿。
燕铭抬手制止褚特助的询问,拨出一通电话, 看不出正命悬一线的慌乱, 声音沉稳矜傲:“查一查燕炽现在在哪儿。”
听见这个名字, 褚特助心头一跳,立即装聋作哑,转头看向紧咬在车屁股后的那辆车。
他看见了司机。
不是燕炽。
是一个冷静得可怕的中年男人,陌生面孔, 眉宇凶狠,死死盯着他们的车, 眸光仿佛泛着冷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某件事势在必得。
……是什么?
褚特助心间一凛。
他们之间的追逐很快引起了交警的注意,后面好几辆警车拉着警笛紧挨着那辆车警告,其他车和行人远远听见警笛就避开了。
那辆车很快被交警截停。
在那辆车被截停的刹那,燕铭这辆车也停下来,但谁知,在车停下来的同时,一辆重型机车从盲区别过来,精确无误地撞到了燕铭这边。
“嘭”的一声,车身被硬生生撞出去一段距离,就连机车上的人也从车身飞起来,又重重落下。
车门完全凹陷了下去,离得最近的燕铭直面了最直接的冲击,当场陷入了昏迷。
褚特助头晕脑胀,还没完全缓过来,看见昏死过去的燕铭,瞳孔紧缩:“燕总!”
机车的主人是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甩了甩昏胀的脑袋,取下头盔和手套放在身前,迫不及待往车窗内看了眼,见燕铭已经晕了过去,咬着下唇笑得莫名,唇侧的小痣明晃晃的病态,瞳孔兴奋放大。
他容貌锋芒毕露,脸上都是血,脸色却苍白得像只鬼,看上去有些疯态。
他看向褚特助,弯着嘴唇,礼貌地问:“死了吗?”
褚特助:“……”
他看着面前和老板长得十分相似的青年,目光在对方血淋淋的右脸上停留,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燕炽。
谁也没料到燕炽会突然从那边杀出来。但谁都看得出来燕炽是正常行驶,是他们的车突然停下来挡在他这条必经路上,造成了这场车祸。
交警已经往他们这里来了。褚特助来不及想为什么老板的儿子会这么巧出现,冷静打了120。
后面那辆车的司机已经被抓下车,他似乎看了眼燕炽的方向,又很快转回头去。
——弄死燕铭,挽挽一定会高兴的。
燕炽又瞥了眼里面昏死的燕铭,耳边却突然炸起主人格冷静的声音:“蠢货,你做了什么?”
副人格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眼前忽然一黑,旋即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主人格强势夺走了掌控权。
副人格狂骂:“我他妈!我操.你爹!!!”
燕炽——主人格飞快扫视了圈他现在的处境,脸颊一阵阵蔓开钝钝的疼痛,他抬手,摸到了血痂和微微湿濡,以及一条裂开的长口。
他看着指尖的血液和掌心明显被锋利刀刃割开的痕迹,眸色冷静。他的另一个人格有自毁倾向,他每次被迫陷入沉睡醒过来,身上都有副人格折腾出来的伤痕。
但他脸上的这道伤痕来由明显不一般。
……应该和江挽有关。
燕炽想起昨晚他突然失去意识前发现的那一幕,来不及和副人格算账,看着车祸现场和交警,冷静问:“你把那老东西弄死了?”
副人格冷嗤了声:“眼瞎吗?不会看?”
燕铭没死,只是晕过去了。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司机和褚特助都下了车,将燕铭送上了救护车。褚特助跟上了救护车,燕炽身为车祸的另一个当事人,被交警留下来问了几句话。
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路人,所以被轻飘飘放过,上了救护车。
他脸上的伤看起来很吓人,需要处理。
另一个肇事者涉嫌谋杀未遂,被交警带走了。他被带走前,燕炽看了他一眼。
还算没那么蠢。
这个肇事者,因为某些原因需要进监狱去找人,之前被燕炽的人找到做了交易,一直留着当后手。
但凡副人格蠢到亲自动手,他现在就需要动手再把自己从精神病院里捞出来了。
——他有精神病证明,不会被送进普通监狱,燕铭如果没死,就会想尽办法把他送进春明三院。
春明三院前身是收容精神病患的监狱,现在也专门关押春明市犯了罪的精神病人,没有那么容易捞出来。
那个时候,只有直接弄死燕铭,将这个可能掐死在襁褓。
但是,会很麻烦。
会打扰他追江挽。
燕炽眼底有些冷漠,很快被敛去。他习惯性抬手去扶架在鼻梁的眼镜,却扶了个空。
他皱了下眉。
救护车上,褚特助看着对面的燕炽,护士在帮燕炽简单处理脸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护士说,“可能需要缝针。”
燕炽温声道了声谢。
副人格在冷笑:“我老婆不在,你现在在装给谁看?”
燕炽不予理会,目光停留在担架上的燕铭身上,很快,他转到了褚特助脸上。
褚特助受了点轻伤,一直在观察他,此时猝不及防撞见他的眼神,不慌不忙露出一个笑:“燕少爷。”
燕炽不咸不淡看着他:“有话问我。”
“是。”褚特助坦坦荡荡说,“您出现的时机太凑巧,说实话,我很难不怀疑您。”
燕炽点头,没说话了。
褚特助:“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我父亲的助理。”燕炽低着头查看手机里副人格留下来的东西,温声说,“那您应该知道我有人格分裂。很抱歉,我的副人格向来愚蠢,我无法和他共享记忆,我一直读不懂他的行为逻辑。”
他看向褚特助,面孔彬彬有礼,歉疚温和:“所以,我知道的不比您多。”
副人格:“……”
之前处理这些事的人是张特助。燕炽的事是燕家的隐秘,只有张特助了解得多一些,但褚特助的确听说过老板的儿子以前一直在疗养院修养,后来才突然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现在这个燕炽,也的确和他刚看见的那个笑得精神不太正常的青年不太一样。
话说到这里,褚特助即使再想追问,也无法问下去了。
燕炽重新低着头,翻到了相册里的照片和视频。
照片都是“他”和江挽的合照。
江挽嘴唇被吸得红肿,微微启着唇,乖顺躺在“他”的臂弯睡着了,脸上都是被“他”蹭上的血迹,暧昧又挑衅。
他眉眼舒缓,是餍足后的神态,脖颈上还有很多斑斑点点的红痕,□□后的气息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副人格故意拍了很多张。
“怎么了?不说话?嫉妒了?还是破防了?”副人格乐滋滋挑衅,“怎么办,我和老婆做了——很多——次——哟。”
燕炽额角青筋跳了跳,翻到下一个视频。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戴了耳机。
视频拍摄的环境很暗,隐隐可以听见水声。燕炽调亮了屏幕的光,看见镜头中一只手拿着一条白色的三角布料。
他认出这只手就是自己的手,几乎在认出的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个三角布料是谁的。
燕炽用力抵着手机的金属框,指骨泛白,看着这只手捞起三角布料,随后镜头中露了下半张脸,他将三角布料凑到了鼻端,轻轻嗅闻。
耳畔仿佛传来对方细闻的呼哧声。
“老婆的□□是白色的。”燕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他看见镜头中的自己几乎将脸埋在了布料,声音含糊痴魔,仿佛已经神魂颠倒,“好香。”
他看见自己单手握住白色布料,做尽了龌龊事。
燕炽听见了自己后槽牙被用力擦过的声音,和着嫉妒的情绪直钻入天灵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副人格笑得打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哟哟哟还磨牙,破防了?真的假的?”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燕炽瞥了眼时间,冷静地说,退出相册,打开微博,迅速浏览了一遍副人格发的微博,“你怎么不陪在挽挽身边,跑来这儿弄死燕铭。是不想陪他吗?”
副人格:“……”
“抱歉。”燕炽意味深长地弯起唇,“忘了是你太蠢,留不住挽挽。”
副人格被戳中痛脚:“我他妈迟早要弄死你。”
燕炽说:“把挽挽和你说过的话全都告诉我。”
副人格:“凭什么?”
燕炽不语。
片刻,副人格妥协,主动开口,将江挽和他说过的话和盘托出。
燕炽听完江挽问他的那几个问题后,终于愉悦弯起唇:“你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了。”
昨天晚上他性情大变,和他在江挽面前表现的性格迥异。
——挽挽已经认出昨天晚上那个人不是他了。
车上只剩下了张特助和江挽。
“挽挽。”张特助眼下乌黑, 声音疲惫沙哑,他似乎憋了一路,终于问江挽, “昨天晚上, 是谁。”
他去不了赫斯顿的顶楼,昨天晚上通宵守在赫斯顿楼下。他没发现那个和江挽共处一晚的人。
江挽原本准备下车,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张特助已经完全丧失了往日里的冷静,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重要吗?”江挽理了理口罩一角,片刻, 他又说,“还是说, 你想告诉燕铭?”
“挽挽。”张特助嗓音沉了沉, 说,“我不是燕铭的狗。”
江挽却淡淡说:“不是吗?”
这些名门世家身边总有一条忠心的狗, 而张特助就是燕铭手底下最忠诚、燕铭用得最顺手的一条狗。
他帮燕铭做过很多事, 亲手处理过不少燕家的腌臜阴私。曾经有人当着张特助和燕铭的面将他称作狗,他也能不改脸色,然后暗地下死手, 让对方褪了一层皮。但现在他却微微变了脸色。
在他没有恪尽职守和燕铭的情人保持距离的时候, 燕铭就察觉到了他的背叛, 已经物色到了合格的狗,立马要他踢出狗的行列,即将要撕破脸皮,而他还是被江挽当成燕铭的狗。
江挽下了车, 隔着车窗注视着张特助。
张特助很快从另一边下了车,眸色晦暗不明。
江挽锁了车门, 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张特助在身后晦声道:“他们手上有十年前你被燕铭抓回去的视频。”
“我查到了。”张特助看见江挽的背影僵住,才缓声说:“挽挽。”
江挽转过头。
显然意识到他逃走被燕铭抓回去的视频是哪段记忆。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挽挽。”张特助轻声说,“只要那个视频发出去,就可以证明你是被燕铭逼迫,你不是贪慕虚荣的那种人。挽挽,他们一直没把它发出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一直没把这个视频发出去,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网上的舆论暂时都对他有利,所以等到现在他们还在观望,等燕铭真正动手让他跌入谷底,他们就会把它发出去,然后都来做他的救世主。
接近他的男人的目的都不纯,江挽不算意外。
他已经习惯了。
墨镜和口罩很好地遮住了江挽的脸色,他向张特助微微点了下头,转回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身后张特助眸光晦涩,但江挽没有再回过头。
他回到家,丢开墨镜和口罩,躺在沙发,将抱枕垫在腰下,酸疼的腰身才终于得到了缓解。
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江挽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一个节目,驱散了几乎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听着节目,静静躺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重新站起身,拿过奶奶的遗照。
小区再怎么翻新也难以掩饰这是个老小区的事实,居民楼都有二十几年的岁月。
江挽和奶奶的家装修也已经有十来年,现在总是掉灰,即使只有一晚上,奶奶的遗照上也落满了灰尘。
江挽仔细擦拭着奶奶的遗照。
即使早就知道这些人目的不纯,他没有完全不将张特助的话放在心上。
他想起那段记忆里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那么可怜又天真地哭着控诉燕铭不喜欢他,不仅没换来暴怒中的燕铭半点怜惜,还被打断了腿,被关进小黑屋。
很难说,他那个时候有没有抱着燕铭在看见他这么伤心之后会怜惜他、真正喜欢上他的愚蠢想法,但在被打断腿之后就真的没有了。
那个视频也许的确可以还他的清白,所以顾司沉他们才会抱着用它来做他的救世主的想法。
但他也不会低估那些变态对他的恶意,这个视频曝光可能会让他们集体兴奋和高潮,让他们更夸张的意淫。
张特助提醒他,不过也是想让他和他们保持距离,然后趁虚而入,来接近他。
江挽垂着眼眸,将遗照的灰尘都擦拭干净,将它放回原处,像十年前趴在奶奶膝头上那样趴在电视柜上,呢喃了句“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