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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被渣攻始乱终弃后(桃胥)


这样的眼神和那些变态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让江挽感觉很不舒服。他唇角微微往下压,转回头,很快下了楼。
“江先生,早安。”路过的佣人热情朝江挽打招呼。
江挽微微颔首,问:“燕管家呢?”
“燕管家在厨房。”
江挽道了谢,直接去厨房找燕管家。
燕管家看见他,脸上露出了个笑,很快和私厨结束了谈话,客客气气说:“江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新来的那个男佣,我不喜欢。”江挽问,“可以辞退他吗?”
以前也有变态伪装成老宅的佣人骚扰江挽,幸好江挽感官敏锐,在他没动手的时候就把他揪出来让管家辞退了。
一个佣人而已,被主人看不顺眼辞退不是稀奇的大事,燕管家从来都是照办。
但这次燕管家却为难说:“江先生是说林钧?他是家主亲自雇回来的人。江先生如果想辞退他,需要先去找家主。”
家主雇回来的人,和老宅寻常的佣人不一样,管家也不能随意辞退他。
江挽得到了回答,没有为难管家,离开了厨房。他不想去找燕铭,打算碰到他之后再顺道提一句,吃过早饭之后想随意找了个角落待着。
然后想起来手机不在身上。
江挽只得回房间取手机,这次上去的时候倒没遇见那个叫林钧的男佣。
手机被压在枕头下,白色的呼吸灯一直闪烁。
江挽拇指蹭过指纹锁点亮屏幕,才发现红姐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他私人微信加的人不多,但所有人都给他发了消息。
每个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总结就是——经过昨晚的丑闻,他手上的代言全部单方面宣布和他解约,并且解约原因在他身上,他将面临巨额的违约金。
在看见这些消息的瞬间,江挽终于明白了燕铭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
燕铭给他的东西,他也同样可以拿走给别人,他不稀罕的,有的是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所以他不想要,就都别要了。
因为这都是燕铭给他的。
当初他和红姐去谈这些合约的时候,这些品牌方虽然也看中了他本身的能力,但多多少少也是在忌惮他背后燕铭的权势。
现在燕铭一句话就让它们全掉了,所有人都知道燕铭即将厌弃他,要替身上位了。
江挽几乎想象得到,关于他死皮赖脸赖在燕铭身边十年终于要被一脚踹开的黑通稿已经急不可耐了。
而离它们井喷式出现在网上,只差燕铭真正当着大众的面踹开他。
然后那些只敢藏匿在阴暗处的变态恶欲就会黏腻又恶心地缠上他,企图将他拖进泥里,和他们一起烂在泥里。
只要一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江挽就一阵反胃。
他不能倒下。
他手上有存款,付完那些违约金不是问题,但他手上真的只剩下SHEN·籁这一个资源,要想不靠燕铭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光只有这一个资源不够。
但是现在的形势看起来,燕铭显然不仅要停掉他的工作,还要封杀他,所以以后他要想只靠自己谈合约可能什么都谈不到。
所有人都得向权势低头。
江挽捏紧手机,在落地窗前坐下,挑了重要的人回复了,余光忽然瞥到下面有动静,下意识探出视线,刚好看见一辆车牌春A8开头的黑色豪车停在老宅正门。
燕管家弯腰打开后座的门,上面下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年。
少年眼神亮晶晶地打量着庄园,肉眼可见地雀跃,脸也激动得红润。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飞快调整神情,按捺下来兴奋,矜持地跟在管家身后,在佣人们惊诧的目光走进别墅。
他们不认识这个少年,但仅凭这张和江挽长得七八分相似的脸,他们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莫斐。
莫斐竟然被带回了老宅。
江挽在落地窗处撑着下颌,很快就了无兴趣地收回视线。
但楼下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坐在落地窗前,幽深视线勾过来。
江挽扫了眼。
是燕旭。
昨晚燕旭闻他擦过手的手帕激动到流鼻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江挽皱了皱眉,正要抬手拉拢落地窗的遮光帘,蓦地一顿,忽然想起被打断的念头。
他手里只有SHEN·籁的代言,沈知砚坚持用他不解约,沈家对燕家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如果——沈家和顾家一起呢?
燕铭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同时奈何得了顾、沈两家。
江挽蓦地想起顾逐之的那句——多几个情人。
“……”
多几个情人不可能,但选中其中一个倒不是不行。
燕旭依旧站在原地,江挽又看了眼他,敛下神思,最终还是拉上了窗帘。
燕家长辈的寿宴在两天后,就在燕家老宅,佣人们提前开始忙碌起来。
莫斐住进了燕家老宅,这两天都睡在燕铭的房间,占据了江挽的位置。
反倒是江挽,一直歇在客房。
江挽想过离开,但从这里去门口太远,需要接驳车,庄园的佣人们都得了燕铭的命令,没有接驳车接他,门口的护卫也不让他离开庄园。
他不得不在燕家老宅留下来。
那天晚上过后,他也没再去找过燕铭。庄园很大,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需要见面,他们可能几个月半年也见不到一面。
而那个直觉让他不舒服的男佣林钧,这两天也突然不见了踪影,听其他佣人说是被临时调到了别的地方帮忙。
江挽一直待在房间没怎么出来,莫斐倒经常大剌剌穿着燕铭的衬衫出现在佣人面前,笑眯眯让佣人给他倒水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别墅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总是撞到佣人。佣人手中有时候是热水,他光洁白皙的手背被烫得通红;有时候是一盆刚擦过地板的脏水,他撞了个满怀,脏水泼了他一身;有一次还是一壶刚烧开的开水,差点泼在他脸上,吓得他当场尖叫。
他去花园,有时候也会撞到园丁乱放的修剪花草树枝的园艺剪刀,差点磕破了脚指头。
可偏偏佣人都是一副无辜样,挑不出一丝错,也看不出任何要针对他的意思,燕铭总在书房,他不敢去打扰,只能去找管家,但管家也只是不痛不痒训斥。
其他燕家人对莫斐的态度不冷不热,他大概猜到他在这里不太受欢迎,后来就识趣不再出去了。
直到晚宴当天上午,他在衣帽间外遇到了燕旭。
莫斐还记得当时在医院让张特助把他赶出去的人就是他,正要避开,对方却叫住他,冷冷淡淡塞给他一个黑盒子就走了。
莫斐疑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做工精致、镶着数十颗碎钻的手链。都是很值钱的粉钻,成色看上去非常不错。
下午的时候,造型师来给燕铭做造型。
燕铭身边的那个少年穿着打扮和江挽相似,造型师习惯性张嘴想叫燕铭身边的人“江先生”,却在发现对方并非江挽时及时停下来,话在嘴里绕了一圈:“莫先生。”
“你好。”莫斐乖巧站在燕铭身后,笑着说,“你以前是怎么给江挽前辈做的造型,也可以像那样给我做。”
最后一句他说着转头去看燕铭,可怜兮兮小声问:“可以吗?叔叔。”
“嗯。”燕铭喉间不咸不淡滚出一个单音。
莫斐欢天喜地转头看向造型师。
“好的。”造型师笑着点头,心里却嘀咕了句——这莫斐叫江挽前辈,到底是以娱乐圈后辈的身份,还是以燕铭上下任情人的身份?
不管是哪种身份,江挽都是他的前辈,而且还都是栽树给后人乘凉的前人。
只不过现在他两边好像都要退下来了。造型师想起这两天网上乱糟糟的一团,在心里可惜地摇了摇头。
江挽工作室的人就像集体失踪了似的,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都没有出面澄清,都有人开始刷让江挽退圈的词条了。
但他心里嘀咕归嘀咕,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规规矩矩给莫斐做造型。
莫斐的西装礼服是某奢侈品牌的新季高定,颜色很配燕铭身上的那套铅灰色西装。
“叔叔,我来帮你系领带。”莫斐做好了造型,绕开造型师,抢在他之前接过了燕铭手中的领带,亲昵地踮起脚。
造型师笑了笑,没和他计较这种小事。
他又不是燕铭的情人,巴不得少做点事。
造型师想起以前在这里见到的江挽和燕铭,一向都是燕铭给江挽系领带,江挽从来不动手。而且他不仅从来没碰过燕铭的领带,还会因为燕铭帮他打领带的速度太慢表现出不耐烦。
莫斐和江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性子,燕铭真的会将莫斐当成江挽的替身吗?
造型师百思不得其解。
莫斐抬手替燕铭打好领带间露出系在腕间的手链,白腻肤色在粉钻的衬托下十分好看。
造型师多看了两眼,却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因为这些碎钻和他身上的这套高定看上去不太相配。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
万一这条手链是燕总送的呢?
另一边,江挽刚换好衣服,从一直闲置在一旁的礼品袋里取出一瓶香水。
香水是他去淮江拍广告那天沈氏集团送给他的沈知砚亲手调制的那瓶香水,瓶身中的香水呈玫瑰色,江挽只喷了一点,只有凑得很近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江挽自己闻得久了,反而从淡香中闻到一种熟透的靡香。
他将香水放回去,房门就被敲响。
门外是燕旭。
燕旭手里捧着只盒子,见他开了门,先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香水味,才殷切叫了声:“挽挽。”
江挽看着他:“怎么了?”
“这个送你。”燕旭低声说,将盒子塞到江挽手中。
盒子表面看上去平平无奇,里面却是一对镶着粉钻的袖扣和一枚同样镶着硕大粉钻的漂亮胸针。
“前两天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让人做成了袖扣和胸针,剩下的碎钻做了一条手链,但手链的钻太小了,不太配你,所以——”燕旭说着一顿,又认真说,“挽挽,你试试。”
奢侈品牌的人都会捧高踩低,高定礼服都送去给了莫斐,但江挽身上的这套同样也是高定。他到底在圈内混到了顶流的位置,不像莫斐,他就算不依靠燕铭也能拿到高定。
至于珠宝配饰。
江挽敛下眼,取出袖扣戴在袖口,又将胸针在胸口别好,才抬头:“谢谢。”
“很好看。”燕旭眼神在江挽胸前和双腕上逡巡,悄悄磨了磨齿关,他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掠夺和痴意,低声说,“果然很配你。”
江挽弯了弯唇,笑意很快消失。
晚宴很盛大,在燕家老宅特设的宴会厅。
宴会厅金碧辉煌,每一寸地板都仿佛铺着金光,门口铺了红毯,十几个受邀而来的报社记者在红毯边拍照。
江挽抵达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记者在东张西望,估摸着是在找他。
最近事太多,江挽不想麻烦,没走红毯,从另一个门低调进去了,在角落的沙发坐下来。
刚坐下,头顶就传来一道耳熟的男性嗓音:“挽挽。”
江挽抬起头,是顾逐之。
这段时间江挽被停了工作,顾逐之虽然同样也不太好过,但背后好歹还有个顾家,也不算太难过,他看见江挽还是和之前录制综艺时一样热情,只是笑容下藏着些许忐忑:“好久不见……挽挽。”
顾逐之生在顾家,从小耳濡目染这些阴私手段,所以在他和江挽都被燕铭同时打压的时候就想到了燕铭可能知道了他对江挽说过的话,意识到是他连累了江挽。
江挽被燕铭藏在燕家老宅,也不上微博和工作微信,顾逐之没有他的私人微信,联系不上他,也不能来燕家老宅找他。
所以今天晚上他一直关注着宴会厅门口,观察江挽有没有来。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见到面,他却有些忐忑,担心江挽生他的气,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委屈巴巴蹲在江挽脚边:“对不起,挽挽,你生气了吗?”
江挽想起燕铭放在他身上的窃听器,垂眼思索了片刻,“嗯”了声:“好久不见,顾老师。”
“挽挽叫我好生疏。”顾逐之小声抱怨了句,但他的眼神很快落在江挽别在胸前的胸针,眼神沉了沉,瞳仁蒙上一层漆黑的霾。
他认得这枚胸针,他还见过。
在那个群里。
燕旭炫耀过。
炫耀挽挽用他的手帕擦手,炫耀挽挽接受了他的礼物,还当着他的面佩戴上了。
顾逐之几不可闻憎恶地磨了磨牙,但对上江挽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就变回了平时的神色,瞳仁也恢复成了无辜的浅褐色。
“我们那期综艺能播。”顾逐之说,“我们顾家不是他燕家一言堂。”
江挽冷淡点头:“好。”
顾逐之一直没起来,丝毫不在意身上的高定西装。
他没说话了,只是看着江挽。
江挽这两天没上网,只记得当时帮他说话的人当中就有顾逐之,不知道顾逐之这两天被骂成什么样了。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拿出了手机,当着顾逐之的面搜索他的名字。
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顾逐之,你超爱。】
江挽:“?”
这条微博的配图是许多条微博拼接在一起的图片。
【@顾逐之:不准骂他!你们不准骂他!他还小,只是犯了这个年纪该犯的错而已!】
【@顾逐之:[转发]小狗怎么了?小狗没乱骂人!我就是江挽的狗!//顾逐之疯了吧?他人设崩了!!我热情单纯的大帅哥呢!!他现在怎么这么像江挽养的狗?!他俩不是才一起录过一期《HELLO,木屋》吗?怎么说一句江挽他就乱咬人!!】
【@顾逐之:天空一声炸响,本汪自带音响,巡逻!】
这上面的每一条都和江挽有关,拼接的图片还不是只有两三张,差两张就能凑齐九宫格了,肉眼可见江挽断网的这两天顾逐之在网上疯狂发疯。
而评论区的这些人也从一开始骂顾逐之到最后的统一:【顾逐之,你真的超爱。】
【顾逐之,不要为爱做三,你哥会打死你。】
顾逐之特意回复了这条:【谢谢提醒,但不被爱的老男人才是小三。】
现在微博连顾逐之名字后都被关联上了三个词条:#顾逐之,你超爱#;#顾逐之,我就是江挽的狗#;#顾逐之,不被爱的老男人才是小三#
“不被爱的老男人才是小三”这条回复得非常早,就在江挽被爆出雨夜飙车和学历造假的当天晚上。
难怪燕铭那么生气,原来是有人在拱火。
江挽沉默了两秒,退出了微博。他看了眼燕铭和莫斐并肩站在一起的背影,有人举着香槟言笑晏晏上前恭维。
细细碎碎的言语传到他的耳朵:“燕总看来真的不要江挽了。”
“他们和传言中说的一样掰了,马上就要公开了吧。”
“那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嘘——小点声。”
他们没发现江挽就坐在这个角落。江挽充耳不闻这些话语,看着顾逐之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眼睫微垂,片刻后,他突然撑着沙发抬起右脚,轻轻踩在顾逐之的膝盖上,垂下的眼尾缱绻蜿蜒。
膝盖上的力道不重,但顾逐之的耳根瞬间充血似地红了,他瞬间察觉到了江挽的变化——他不再抵触他了。
很难说,他蹲在这里的目的不是这个。
不远处就是陆陆续续到达宴会厅的宾客,宴会厅没有大声喧哗的声音,但始终有嘈杂的人声。
侍者偶尔会从他们身边经过,燕铭和莫斐并肩背对着这个方向和宾客们谈笑风生。
今晚莫斐穿着打扮太像以前站在燕铭身边的江挽,有人晃了晃神才认出他不是江挽,也有人好奇地找了圈江挽的身影,但都没自讨没趣在燕总和他的新宠面前提起他。
说起来,当初燕铭带江挽出席这种场合也是在江挽跟在他身边的第六个年头,江挽要进娱乐圈,燕铭带他出来认认人。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江挽,只知道燕铭有个被金屋藏娇的情人。
现在燕铭又以这种方式把莫斐带出来,明显是在宣告莫斐的地位,和江挽被他抛弃的潜台词。
——所有人都知道江挽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些人晦暗不明的目光都聚集在燕铭和他的新宠身上,各怀心思,因此没人注意江挽在这个角落干什么。
皮鞋微微加重力道踩着顾逐之的膝盖,江挽轻轻咬着点唇肉,一双冷丽迫人的狐狸眼看着顾逐之。
他动作很突然,也始终没说话。
顾逐之顺着他的力,从原本半蹲的姿势变成了半跪,面红耳热,被迷得神魂颠倒。
他闻到了从江挽笔直西装裤管传来的淡淡香水味,克制地伸手想握住江挽的脚踝,却被一下收回了脚,没碰到一点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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