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界从外头并没有那么难以打开,荀玄徽和师钰二人合力共施法术, 很快那结界便被两人弄开了一条缝隙, 恰好可让一人经过。
荀玄徽这次位置考前,他没有再犹豫,只是握住了自己剑, 而后看了师钰一眼便迈入了魔界,师钰随后进来。
结界后近百里都荒无人烟。
这里靠近结界, 并不是魔族活动的中心领域。
但仅仅隔着一层结界,这里面和外面却几乎是豪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的土地是焦黑的、皲裂开来的, 空气十分干燥,而且几乎感受不到一丝的灵气。
魔界这里又曾被人成为罪罚之地, 这里生存环境十分恶劣,曾有组织将犯了错的修士流放到这里,其实也基本与判处死刑无异,这不过流放到此地更能摧毁人的心志。
对于修士而言,修行的基础在于灵气,修士修行本身就是学习理解并运用灵气的能力,但是这里如此贫乏,若是稍微弱小一些的修士几乎一进来便与凡人无异了,便是师钰和荀玄徽这等高阶修士,如今他们也极难从这里的感应到灵气,可以说他们如今的灵力是用一分便少一分。
察觉到这样的境况之后,荀玄徽和师钰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眼神都有些严肃。
这里植被稀少、土地皲裂,也受到了此地灵力稀缺的影响。
师钰站在原地,略微掐算了一下方位之后,便道:“这里果然是混沌之地,这附近都感受不到一丝灵气,往西走吧。”
荀玄徽道:“不知道地方也不要紧,待会儿见到了魔族随便抓一只前来拷问便是了。”
二人确定好方向后便继续往西行走,一路上渐渐出现了些稀疏的草地,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尸骨。
那自然并非人族,而是形容怪异的妖魔。
就这样,两人又走了五十几里这才终于抓住了一只狐狸。
在外也并非没有妖,但这里的都是魔,虽然外貌都是狐狸,但是收到魔气侵染,这只狐狸已经入了魔。
不过虽然入魔,却也还是十分低端的那种小魔。
“你们……你们……是人类?!”那只狐狸被荀玄徽抓住后对荀玄徽十分惧怕,荀玄徽一看便觉得是不好惹的,但是师钰看着颇有些病弱之态,狐狸便不免轻视,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我们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知道么?”荀玄徽这些年早已练出一副威严的神态,寻常小弟子看他都忍不住屏气敛声的那种,此刻这狐狸刚被荀玄徽打了一顿,也看出荀玄徽应当是那等十分厌恶妖魔的人,于是狐狸面上便露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但是实际上一对小眼睛却一直在往师钰那边瞟。
荀玄徽当即便发现了,然后对着那狐狸冷笑了一声,却也没阻止什么。
狐狸素来心底狡黠灵敏,当即还以为是因为这二人不合,否则这个英武的修士为什么见了不教训训诫它一番?
它被荀玄徽发现的时候还心中狠狠缠了一下,几乎都以为自己马上要迎来一巴掌或者一脚,结果那人却只是冷笑了一下,颇有几分作壁上观的模样。
狐狸当即也不掩饰了,一双眼睛便直勾勾看向师钰。
它看一眼荀玄徽,荀玄徽依旧没有阻止,反而眼中还多了几分戏谑,狐狸瞬间将这当作了鼓励。
它也来不及想这二人为何不合了,但是这显然可以用作讨好那名英武的修士,或许它将这个病弱修士给处理了,另外一个人就能放它走了。
于是狐狸将所有的法力凝于眼和舌。
它们一族最会的便是魅惑之术了。
眼睛和声音都是它们的利器。
于是它开口柔柔软软地对着师钰唤了一声:“仙君——”
这一声便凝聚着无尽的缱绻情意,任谁听了都该生出无限遐思。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声音,但却能轻易勾起人心底隐秘的情丝。
按理来说,师钰本该下意识会看它,而后便会被它的双眼所蛊惑。
师钰也确实下意识抬眼看向了它。
但他望向狐狸的那一眼,清清冷冷,宛如含着冰爽,就好似在熊熊烈火之上骤然浇了一盆冰水,只激得狐狸生生打了个冷颤,更觉脑海中一阵刺痛,几乎要晕死过去。
震慑住了这狐狸,师钰再看向后面挑眉忍着戏谑看着他的荀玄徽。
他也懒得同这人分辨什么,只是微微撇他一眼,道:“大长老的任务……”
荀玄徽顿时秒懂,于是这才稍稍撇去脸上的戏谑,微微正色起来,他用脚提了提瘫软在地上的狐狸,道:“我来问。”
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急切。
师钰看他在哪里审问狐狸,心中对大长老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又多了一层理解。
狐狸被荀玄徽强制踢醒,它这回再不敢对这身前的两个人类动一点心思了,它算是看出来,这俩人它谁也惹不起!
乖乖听话,让干嘛干嘛或许还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于是它强忍胆怯,又带着十分地谄媚一一回答了荀玄徽的那些问题。
总之二人这下总算知道了去往魔宫的路怎么走,以及在那只狐狸眼里这位新的魔主确实是十分残暴的人物。
师钰听了这话露出了狐狸自见到他以来露出的第一个较为明显的表情,他轻轻皱了皱眉,但狐狸颇为通晓人心,它总觉得那不似是不喜,那神情中夹杂了失望还有一些说不清为何的悔和自责。
它的第六直觉告诉它,面前这人和那位新晋的魔主有着不小的关系。
狐狸忍不住多了看了一眼师钰那非凡的容貌和气度,虽然他没有见过魔主,但是想来那也一定是一位体型壮硕、粗矿的狠人。
而这位病弱的修士虽然厉害,但是看着确实有些太脆弱了。
这小身板,能经得起魔主折腾几次的?
师钰曾真的相信谢良是不会变成一个很坏的人。
哪怕这段时间他耳边有太多人都在诋毁谢良, 那些传言中的谢良残暴、冷酷,师钰无法将那个影子和他记忆中谢良融合。
所以,他知道他自己必定是要走这一躺的。
在魔界, 师钰看到无数魔族因为他的□□流离失所,他看到谢良最新颁布的新法规, 那上面林列了一条条敌对人族的法规条例。
那绝不平和,那上面的残忍、狠戾的条例, 譬如上面写到悬赏水系修士元婴入药, 又譬如过段时间将在魔界开拓一个专门售卖人族修士灵丹、灵根的集市, 这些尚且只能说是残忍, 但是最让师钰心惊的是,他亲眼看到了整个魔界已经在有组织地行动起来,为下一次前往人间狩猎做准备。
魔界中人虽然惧怕魔主,也不少人因为那上面的残暴而暗自腹诽,但是至今整个魔界确又无一个人真正反对魔主,究其根源只有一个——传闻中魔主能够带领魔族走出结界, 师钰和荀玄徽来到魔界之后也都看到了魔界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 若非人族在此恐怕早就已经无法存活的,但是魔族却在此生活了千万年之久,且还不知还要生存多久。
在路途之上, 师钰不时不会看到因为得干渴症的老人或孩童,这种病症是这种恶劣的环境所独有的病症, 得了这种病的人会因为逐渐枯萎而死,最后会变成一具干枯皱巴, 浑身好似缺少水分一般, 患病的人会变得十分容易口渴,但是师钰和荀玄徽前去查探过, 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喝水,他们真正缺乏的是灵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魔界的灵气实在太少了。
体状的魔族尚且能够抵御地住,生存在这里的魔族也早就有了一套方法能够将其他元素变成灵气使用,虽然杯水车薪,但是也好歹能够维持生存所需,不过这样的方法也并非对人人都有用,而且也并非人人都可以使用,体弱的人还是会患上这种干涸症,大多数得了这种病的人都无法得到灵泉的救治,最终只能一日日挨着去死罢了。
“来了魔界才知这世上竟还能有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荀玄徽也不由说道。
师钰道:“这些人渴求的能治愈百病的灵泉其实也不过是凡间一处随处可见的泉眼,凡间灵力稀薄,修士修行多前往上街更为上佳的风水宝地。”
修士都知道凡间不适宜修行,灵气不足,但是对于魔界而言,他们这里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只有凡间的万分之一,凡间虽然灵气稀薄不宜修行,但是却仍存有灵气足以维持生灵孕养,但是显然灵气平均只有凡间灵气千万分之一的魔界是难以维持生灵持续存活的,这千年来魔族只能说在此苟延残喘罢了。
“可见,当这里的魔族得知外界灵气是此地千万倍的时候会有多么疯狂。”荀玄徽说。
若是设身处地地想,魔族想要打破结界,侵占人界实在再正常不过的了。
荀玄徽见师钰一直看着那个双颊干扁面色枯黄的小孩,若非那小孩藏在头发里的还有一对极小的似是发育不良一般的小角,这孩子看上去其实同凡人孩童没有什么不同。
“嘴唇干裂,他一直在喝水,这是干涸症初期的症状。”荀玄徽说。
师钰点了点头,却已经看着那个孩子没怎么说话。
“你想救他?”荀玄徽问。
师钰说:“我只是在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物竞者上天择之,那么抉择人族和魔族命运又是谁?”
荀玄徽隐约听出了师钰背后的意思。
“走吧,我救不了他。”师钰看了一眼便又迈开了脚步。
便是暂且用自身灵力让缓解了干涸的症状,但只要魔界灵气稀缺的环境得不到改变,他这个病症便一生也无法痊愈,不过一日挨一日罢了。
整个魔族,唯有能抵抗灵气稀缺的环境的人才能生存下去,这得了干涸症的一批魔族便是被天择筛选下去的一批。
魔界不允许弱小的生存,在这里一切生存的法则都被不断放大,都显得无比□□。
在这里,弱小便是原罪。
因为荀玄徽和师钰两个人的外表较那些魔族而言显得太过脆弱,没有鳞甲也没有利爪,一路上师钰和荀玄徽被骚扰地不胜其烦,最终两个人都只能往自己身上披一层魔族的皮囊,这从某位魔族身上打劫得来的变形皮甚是好用。
但由于只有一块,师钰便和荀玄徽一人一半,两个人的魔族形态变换得都算不得很完整,但却也都和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便是荀氏大长老站在荀玄徽面前也认不出他了,师钰同样,再熟悉他的认估计也都认不太出他了。
好容易两个人总算来到了魔族的王都,为了怕惹事,师钰又给自己和荀玄徽买了一张满面獠牙的面具带上了。
此时是魔族一年一度的金翎节,这原是庆祝从前妖族的一位金雀公主嫁入魔界的节日,听这名字和故事似乎都充满了梦幻,但是实际上这个节日绝非如人间七夕那般婉约浪漫,传闻中的金雀公主也并非是心甘情愿嫁入魔界,那场堪称享誉三界的盛大婚礼背后却凝聚着战败后无数家破人亡的妖族的仇恨,魔族铁骑踏破了无数妖族的城墙,践踏了数不清的田野,是当时尽数过半妖族王室的鲜血和眼泪才换来的妥协。
那位妖族的公主含泪被迫送入了魔界成婚。
这是场充斥着仇恨、强制的婚礼,但是在魔界却从没有人在意那位战败方的金雀公主如何想的,魔族在意的只有她无与伦比的美貌,以及他们的王最终还是娶到了她这样一位身份金贵的公主。
这代表着魔族生存的理念,魔族不关注弱者,他们只赞誉强者,他们喜欢权利、暴力,他们骨子里是侵略性、暴虐的。
这场就算有着男女双方求爱意义的金领节,实际上会场上也从不少见争抢和战斗,鲜血、战斗这些都是能让他们兴奋起来的因素。
并没有男女双方互送香囊、巾帕一类的行为,在这里喜欢便要去争抢,要同其他魔族战斗,被粗鲁争抢的女子也不会生气,有些女子也会参与争抢男性的行动中。
会场上带着的面具也大都是凶神恶煞的鬼面,荀玄徽和师钰两个人戴着这样的面具并不显得突兀。
只是这样的时节,他们两个人走在一处难免被人误会,那些魔族的女子对荀玄徽这一类似乎格外喜爱,两个人幻化的魔形中,荀玄徽额上的犄角是一只金色一只黑色的,那些魔界女子不知为何都纷纷夸赞荀玄徽额上的角生的十分俊美。师钰当时化形十分不走心,他只化出了左边的角,那些魔族大都看一眼便嫌弃师钰这种残缺不全的魔了,但见了一旁的荀玄徽却又都纷纷凑过来。
师钰十分不理解这些魔族的审美,此刻见荀玄徽又被几个魔族女子缠住了,他索性对荀玄徽说:“此处人多,我先去别处查探,你……我们届时城门口见吧。”
说完便不管荀玄徽背后的呼唤,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金翎节按理来说是会有魔主游行的。
师钰打听清楚了之后,索性在酒楼上找了个好的位置,便坐在窗边等着谢良出来了。
只是他等了许久,在师钰赶走了第三波前来搭讪的人之后,远处才终于缓缓迎来了一顶辇轿。
金翎节有魔主游行。
师钰打听清楚了之后, 索性在酒楼上找了个好的位置,便坐在窗边等着谢良出来了。
只是他等了许久,在师钰赶走了第三波前来搭讪的人之后, 远处才终于缓缓迎来了一顶辇轿。
那辇轿由八头浮云火犀抬着,金色的纱帘随风微拂, 那辇轿上坐着的身影叫人看不分明,但偶尔有微风拂过, 显出一点那纱帘之后青年的相貌。
较之前相比, 谢良显得苍白了很多, 但是整个人却又仿佛彻底褪去了身上那股清稚的少年气, 整个人已经俨然是个赫赫威严的王者了。
很难想象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谢良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非是相貌之上的,而是那种说不分明的气场上的。
从前门派的大师兄,谁人见了都会觉得清润如玉,与人相处总是和煦宽厚的,他脾气极好, 在门派不少人都很喜欢他。但是现在任谁站在他面前都不觉得他是个好脾气的人, 那种叫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变为了任谁看一眼都觉得悚然的凌厉感。
从前师钰赠他刀,只因觉得他太过软弱宽柔,他只怕这样的宽柔会害了他, 所以常叫他习刀之锋利。
但现在谢良已经全然是一柄无比锋利的染血屠龙刀了,乍一见只会叫人觉得锐利逼人, 叫人几乎不敢直视,再多看几眼更会被其人身上那股威势所迫, 恨不能匍匐。
若说从前的谢良是叫人愿意亲近的, 那么现在的谢良便是叫人完全不敢靠近的。
“这居然是谢良?”吞云十分惊讶。
它如今背后的翅膀又多生出了一对,整只兽也非常长大了一圈, 据它自己说,它现在已经成功渡过幼年期,如今已然步入青年期了。
一句话就是,它现在可以说是长大了。
师钰这次特地把它带过来,不过前些天它自己在空间里修炼,这些天才闭关出来,刚好一出来就碰到了谢良游行,吞云一看几乎全然换了个人的谢良,十分诧异。
可以说现在的谢良除了样貌和从前一样,其他地方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相似的地方,几乎是换了个人。
吞云都不敢信那个它从前总喜欢扒拉他头发,偷偷窝在他脑袋顶上睡觉的小修士现在居然成了这么一副……生人勿进……嗯怪吓人的模样。
现在让吞云再去扒拉他头发,吞云都怀疑自己还没近身就要被噶了!
师钰都没来得及细看吞云这次修炼后的变化,见吞云这样说,他自己颇盯着那不远处的辇轿看了一会儿。
“他就是谢良。”
说着,不等吞云说什么,他便一把将吞云藏在袖中,吞云很是反对了一阵子,这样实在太粗鲁了!但是师钰哪里有心听他埋怨,他自己已然轻点脚尖,追着谢良的辇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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