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听着身边喷泉的水声,缓缓向相泽消太叙述起下一个世界的故事。
那艘满是天人幼童的飞船,那个宇宙间各个势力纷争不断的奇特世界,那个将天人幼童培养成傀儡杀手的可怕组织。
在那个世界,千叶得到了控制植物的力量,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了自己的心。
正因为这样,千叶才一直都觉得自己被派往地球执行任务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在地球上他遇到了那群武士,遇到了那位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其实非常厉害的银发武士。
那段和武士们相处的时光,让千叶重新找回了迷失的心。
“任务的要求,最终变成了杀死那群武士,杀死那群照顾着我的人,天人在我的心脏上安装了控制器,反抗对当时的傀儡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千叶的语气渐渐变沉,“那次战斗是我第一次试图将种子种在心脏之外的地方,但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千叶将猩红玫瑰的种子种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试图用死亡摧毁心脏处那束缚了他和其他傀儡杀手们多年的控制器。也正是因为如此,千叶看到的只是武士们愤怒的眼神,根本来不及知道自己最后的挽救究竟有没有效果。
“那应该是我的第二个遗憾。”千叶苦笑了一下,“我像是在每个世界都会留下遗憾一样。”
相泽消太认真地听着千叶的经历……虽然那些经历听起来简直像是不可思议的故事,但他却下意识地知道千叶所说的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匪夷所思的世界,匪夷所思的孤独和痛苦……
“不得不说,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那不稳定的能力似乎总能够给予我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使用能力后,我在那个世界得到了自由和亲人。”
“第二次使用能力后,我在那个世界得到了能力和……可能是朋友。”
“第三次使用能力后……”千叶看了一眼相泽消太,“当时我内心所希望的就是一个平静的世界,和一个能够理解的友人吧?”
“我们并非应你的愿望而生,我会选择陪着你,也并非是因为你的愿望。”相泽消太觉得这一点需要说明清楚,“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平静。”
“可能对我而言已经非常平静了吧。”千叶笑了笑,“不过消太说的没错。”
“你之前说你还有一个遗憾。”相泽消太也和千叶面对面站着,“是因为其中一个遗憾已经没有了吗?”
“是啊。”千叶点头,“就在之前一段时间。”
“就是你失踪的那段时间?”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可能只是几天时间,但对于我来说,却和之前遇到的亲人一起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千叶再次点头,“可能是因为我那不靠谱的能力终于变得成熟了,如今已经不需要再付出什么代价,也可以再次回到曾经去过的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也想回那个武士的国度去一次。”
意外总是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发生。
千叶的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苏醒,然后就有一种熟悉的困顿感,控制不住地想要合上自己的双眼。
“糟糕,那种感觉又来了。”千叶有些无奈地支撑着双眼看向相泽消太,“要是这会儿离开的话,回来可能又要被你讨厌了。”
“我没有讨厌过。”
比起千叶自己的感觉,站在千叶对面的相泽消太将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
他看见千叶控制不住地想要合上眼睛,他甚至看到千叶的身体竟然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变得透明。
相泽消太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一直都住在他头发里的绿萝芽苗突然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那一刻,相泽消太好像突然知道了一些什么一样,竟然在千叶完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相泽消太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做那个一直都在一旁等待着的那个人。虽然他可以等三天,等三周,等三个月,甚至等三年。
但这一次,他不想等了。
第53章
武士之国
在被天人进驻的江户城中, 一条名叫歌舞伎町的街道在乱世之中自行其乐。
名叫坂田银时的前攘夷志士, 一位有着银色卷毛的退休武士,在歌舞伎町开了一家“万事屋”, 意思是只要支付相应的酬劳,就可以让“万事屋”解决任何事情, 来者不拒。
事实上, 万事屋必须来者不拒, 因为拖欠许久的房租和两位员工的工资使得他们根本不可能挑选客户, 只能赚一点是一点。
即使如此,万事屋的生意还是门可罗雀, 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和两位员工平日里也因为没有工作而显得吊儿郎当, 只能在歌舞伎町四处晃悠, 偶尔搀和一些麻烦的事情。
“真是难得啊。”万事屋楼下的酒馆里, 身为房东的老板娘登势婆婆有些吃惊地看着趴在台上的坂田银时, “你还没从我这里蹭酒喝竟然已经醉了?”
“你这身无分文的家伙竟然还能从别处淘到酒喝?”老板娘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有酒钱的话,就老老实实把房租交了啊!”
“阿银身上才不可能有钱阿鲁!”坐在坂田银时身边的是一个有着古怪口癖的女孩, 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 身边还放着怎么都不离身的雨伞,“阿银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以前的朋友,所以吃饱喝足了阿鲁。”
女孩也揉了揉鼓起来的小肚子, 显然也在之前的酒宴上吃了不少。
“有这样的好机会竟然不叫我!”坐在坂田银时另一边的是一个除了戴着眼镜外毫无特征的男孩一脸愤愤, 他也是万事屋的另一位员工。
“新八, 那是阿银的老友聚会, 和眼镜架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阿鲁。”梳着包包头的女孩满足地打了个嗝。
“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名叫志村新八的男孩马上吐槽,“不过,阿银的老友……是说桂先生吗?”
“如果只有假发那家伙一个朋友的话,也太悲剧了。”坂田银时抬起头来,虽然醉眼朦胧,但看起来却并没有喝得特别醉。
事实上,在旁人看来这会儿的坂田银时甚至要比清醒的时候更加清醒,因为他们很久没有见过这家伙露出这种带着沉思的眼神了。平日里的坂田银时总是耷拉着死鱼眼,不是吊儿郎当就是吊儿郎当,看起来就特别不靠谱……
但今天的坂田银时虽然喝醉了,眼神却好像是在沉思回忆着什么。
“那也是很久之前的朋友了,虽然看到他们每个人健健康康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每次看到他们就会想起来阿银以前做过的一件错事。”这会儿的坂田银时虽然看起来非常认真,却又明显已经醉了。
因为清醒着的坂田银时,很少会认真提起以前的事情。
“你做错了什么?”坐在旁边的志村新八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特别八卦地凑近坂田银时,好奇地继续追问。
“那个时候的战场上,有很多和家人失散的孩子,所以阿银和朋友们啊……就,就会把孩子们接回驻扎的地方,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会把他们送,送出战场。”坂田银时果然是醉了,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认识了一个男孩。”坂田银时又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了一杯酒,围在旁边听八卦的一群人显然有意想要让坂田银时喝得更醉一些。
“那是个很漂亮很干净的男孩,嗝——在当时的战场上,那样的男孩子真的很少见。”坂田银时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像是没有看到周围人激动期待的眼神一样继续说,“不仅如此,那个男孩无论看到什么都很平静,即使面对一片残骸的战场也没有任何表情,乍一看就好像……就好像没有心一样。”
“那是个坏人?”一旁的包包头旗袍女孩也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问。
“那看起来是一个人类。”坂田银时又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孩,“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很多天人的外表看起来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那个人和神乐一样,都是天人?”志村新八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知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地球人,其实是宇宙最强战斗种族夜兔的一员。
“也许吧……后来相处久了又发现那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坂田银时欲言又止地喝了杯酒之后,才继续说,“会帮忙做事情,会照顾比他年幼的孩子,甚至还喜欢在驻扎的地方种花。哈……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喜欢在战场那种染着血的地方种花种草,那个孩子确实很特别。”
“种花吗?阿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呢!他就是你之前见面的友人吗?”志村新八继续好奇地追问。
“才不是咧!”坐在一旁的神乐却摇了摇头,“刚才请阿银喝酒的全部都是一些难看的大叔啦,根本没有长得漂亮的阿鲁。”
“他死了。”坂田银时又喝了一杯酒,“那个孩子啊,是天人派来的杀手。”
“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