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最后，冯襄提醒席冰一句，“你上热搜了。”
席冰打开热搜榜一看，果然，第一位就是#小冰雹下午一点直播#。
与冯襄结束通话，席冰打电话给章律师。他跟章律师联系得不多，但逢年过节的，都会互相问好。
章律师含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冰冰找我什么事？”
席冰把被跟踪的事说了，拜托章律师帮他打官司。章律师说，“这种小事，让我座下大弟子出马就行。一会儿我让他跟你联系。”
“嗯。”
“对了。给我弄几套签名，就是你那些周边什么的，签好名送给我。我闺女现在要魔怔，死活喜欢上你在剧里的角色。”
“你女儿不是很小么？”
“要不能魔怔么。”
“看来妹妹不像章叔叔你这么理智啊。”
章律师笑，“我地址发你。周边签好后寄我家去。嗯，就这样，挂了吧。”
安排好这些事，席冰洗个澡，吹干头发后开起直播。
他要跟粉丝谈谈接送机的事。
席冰穿件休闲款的白衬衣，先跟大家打过招呼。因为他提前发布消息，导致他一开播，直播间瞬间涌入10W+的粉丝，接着粉丝数很快破百万+。
席冰笑着说，“好久不见了。我这一个月都在西南山里面，跟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一起做公益，今天上午刚下的飞机。
今儿真把我吓一跳，我等行李的时候，就有保安跟我说许多粉丝来接机。我说不能吧，以前跟大家说过，不要接送机，机场是公共场所，会影响别的乘客，也会影响机场的治安。
我一到出口，还真是人挺多的。
我都不知道，突然间我就这么红了。”
粉丝屏幕刷的飞起，根本看不清都是啥。席冰说，“我是刚到家，冲个澡换个衣服就开直播了，想跟大家聊聊。
老粉都知道咱们的约定，今天到机场的肯定是新粉丝。我就再跟大家说一遍，不要去接送机。说真的，我挺不放心的。你们忽啦啦去一堆人，机场都是建在偏僻地界儿，你们又都是小姑娘，我不想你们跑那么远。我也不想在公共场所弄出那么大的阵仗，给工作人员添麻烦，他们平时就够忙的了。
反正，从我做起，以后谁都别去接机。
你们要是想接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老师长辈，要是有从外地回来，你们去接，我就很高兴。
相对去接机的事，大家在家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读了自己喜欢的书，我也会比看到你们接机更开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基层公益，见过大山里女孩子的不易，席冰想到跑机场给自己接机的傻姑娘们，席冰简单地说，“反正，读书的都给我去念书。工作的都给我去工作。搞事业的，全都去搞事业。累的，就好好休息，以后都不准再去接机。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喜爱，以后我会多发动态，多跟大家互动，多出作品。
我希望大家因为喜欢我变得更好，更理智。工作和生活能有更舒适地状态。
我想大家都过得好。”
然后，席冰在社交平台发起每日抽奖活动，他的社交账号，每天会抽500个粉丝名额，寄送自己周边，会一连抽20天，共免费送10000份。
感到女性受教育的不易，想到自己粉丝90%都是女孩子，尤其看她们接机的样子，都是好姑娘，可就是智商不太高。
这要怎么引导一下，光靠说是不行的。
席冰想了想，发起每天读书一小时的打卡活动。
他每天晚上，从八点到九点，直播读书。
一句话不说，打开镜头，席冰会读一个小时的书。
如果席冰有工作，他会忙工作。但只要有空，他就会在这个时间直播看书。
原本，凭他大爆的修仙剧，席冰的热度就很高。但是，席冰一回A市，他的热度更是直接席卷数个社交平台。
久居高位不下。
一些见惯娱乐圈风起云涌的大佬都忍不住说一句：小冰雹真是天生的娱乐圈天才。
非但反应迅捷，而且，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样制造热度，引领粉丝。
原本一直不喜粉丝声势浩大接机的官方媒体也对席冰的这拨表态非常满意，转发席冰的社交动态时更是说了一句：优质偶像，要做粉丝的引领者。
杨梅视频跟着出来蹭热度，转发官方动态时不忘拍席冰马屁：与优质偶像合作为荣。@席冰。
这个暑假，最坐立难安就是海鸥视频平台了。原本这部剧是晨越与海鸥的合作剧，当初合约都签好了，海鸥投资颇大，后来因蔡视后的事，海鸥退出了投资。
其实撤资也没啥，撤资的事儿在市场上多了去。
海鸥郁闷的是，暑假档向来是视频平台必争之地，杨梅拿出的是席冰的修仙大剧，海鸥则抬的是蔡视后的现代都市爱情剧。
凭蔡视后的影响力，这部剧当然不会亏本，都市剧从来都是最好赚钱的电视品类。
但是，在席冰的精品大爆剧面前，这部噱头大于内容的平庸都市剧显然不够看。再怎么买热搜投营销都没用，不好看就是不好看。除了蔡视后的粉丝还在拼命的安利吹捧，路人都跑光了。
这要是打仗打输还能说是自家实力不够，海鸥视频总裁想吐血的是，原本精品大爆剧是咱家的啊！
摊子都支起来了，你怎么给我撤资了！
撤资这么大的事，总裁当然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吐血啊！当初周总监努力争取过，还是想公司保持一点投资份额。买剧的时候，也向公司推荐过，晨越要价高也是事实，可人家质量好啊！
总裁一肚子邪火都落陈副总那里，蔡视后是姓陈的签的，当初一力主张撤资，也是姓陈的馊主意！
除着席冰修仙大剧的完结，杨梅视频的股价翻了两番，让文娱板块儿的一众上市公司羡慕的直流口水。董事会里有股东提起当初海鸥与晨越合作的事，已经发函质问管理层是怎么丢的大饼。
这要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总裁尚没辞职的打算，要是叫周总监背锅，周总监一向立场清晰，关于晨越的所有的表态，都是记录在案的。
能做到管理层，都在董事会有靠山，也没道理让周总监背这黑锅。
总裁的目光落在陈副总身上，没几天，陈副总就被董事会安排去海外事业部挑大梁。陈副总一走，蔡视后立刻大受冷落。
现在公司顾不上她，总裁约清晨姐一起吃饭，对了，听说冰冰在A市，李总带上那孩子，我叫上小周，咱们一起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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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鸥总裁家前，杨梅公司的董事长发来邀请，这自然得先去杨梅董事长那里。
杨梅视频的董事长兼CEO是位五十几岁的女士，清晨姐都要喊一声杨姐的人，席冰就跟着一起喊杨姐。
杨姐拉着席冰的手，“以前冰冰你都忙着学习，大约和我不大熟，我对你可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了。”
席冰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心里却不大信，嘴上说着社交谦辞，“我可太荣幸了。杨姐您多提携我。”
“你还别不信。”杨姐性情爽朗极了，对席冰说，“从你被陈导挑出来演小狐王，我就说你有灵气，好好培养，必成大器。后来你签了李总，我就觉着，你在演艺圈基本稳了。李总是圈里为数不多愿意认真做剧的人。我早想和你合作，只是以前你们都是跟海鸥合作，你也只有暑假拍戏，我实在插不上手，只能站边儿上干看。”
席冰说，“我们拍戏，只要观众喜欢，只要公司和平台都赚到钱，这戏就没白拍。”
“这话明白。”杨姐拍拍席冰的肩，让席冰坐自己身边。茶点师端来茶点，杨姐的女儿杨副总顺手接了，摆在茶几上，独席冰跟前摆着提一瓶可乐。
杨副总说，“听说冰冰你喜欢喝可乐。”
“您这都知道。”席冰是不喜欢茶啊咖啡之类的饮品，他喜好单一，比较爱喝可乐。不过，可乐含糖量高，席冰一天喝一罐。
杨副总笑，“早就开始关注你了。”
席冰心生佩服。
大家说起这次剧的成功，大家都非常开心，杨总甚至说，“冰冰就等着的拿奖吧。明年的电视剧集的奖杯里，必有你的一个。”
清晨姐道，“希望冰冰能拿到奖。就是拿不到，冰冰的实力大家也都见到了。”
杨总点点头，“我这里有一本好书。”
杨副总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取出两本，一本递给清晨姐，一本递给席冰。杨总道，“是作家欢颜的同名经典作品。”
席冰说，“这本我看过。”欢颜是当代作者中的佼佼者，作品的质量和口碑都是上乘。这本《欢颜》更是代表作中的代表作。
李清晨也说，“这本书不错。”
杨总笑，“我正在跟欢颜谈版权，她愿意亲自操刀做编剧，不过有个条件，她很喜欢冰冰你，她希望你演男主。”
席冰看向清晨姐，见清晨姐不反对，席冰笑，“这没问题啊。”
“好。那我们就定了。”杨总痛快地一击掌，要将这事定下来。
李清晨笑，“暂定吧，其他投资、还有演员配置也得商量。”
“这是自然。”杨总道，“咱们先达成口头上的合作，彼此都有意，后面才好谈。而且，以冰冰现在的势头，递到他手里的本子只会更多。我是希望冰冰能选这个本子，《欢颜》是本好书，作者也喜欢冰冰。冰冰以前的都市剧，人有一部《请相信我的爱》，这部剧更偏向家庭生活，人设也是奶爸。我想，冰冰现在毕业了，也长大了。能在大爆后选择一部都市正剧，这对冰冰的整体发展有好处。”
杨副总笑着看向母亲，同李清晨和席冰道，“我妈听说海鸥那边也准备了一个大饼，担心你们选那边儿，才想先敲定下来。”
杨总瞪闺女一眼，李清晨和席冰都笑了。席冰说，“杨总您放心，咱们以前没合作过，经过这次合作，彼此都有所了解。我早就看过《欢颜》，很喜欢这部小说。我是演员，只想拍好戏，除非有人给我比欢颜更好的本子，不然，我不会因为人情或者别的原因不选《欢颜》。
我拍戏，只看质量。”
“好！”杨总一拍大腿，同李清晨感慨的说，“这孩子的脾气，跟我有点像。”又回头看席冰，“咱们都是干实事的脾气。”
午饭宾主尽欢，哪怕席冰没直接定下《欢颜》，杨总也很喜欢他的磊落，有什么话说明面儿上。
隔日，席冰跟着清晨姐去海鸥总裁家吃饭，沈总裁鬓染微霜，略有些年纪，却丝毫无损于他的儒雅气度。
相对沈总裁的年纪，他的妻子有些过分年轻。
周总监庆贺他新剧大爆出圈，“我也天天追，拍得真好。”
席冰笑，“都是导演剧组的功劳。当然我们也用心了。”
沈总裁打趣，“我们公司的小姑娘，现在都是用冰冰你的照片做屏保。不少小伙子也很喜欢你，你是真把原著的男主演活了。”
沈夫人说，“冰冰一会儿给我签几个名，我买了你的周边。”
“哎呀，要知道您喜欢，我今儿就带过来了，哪儿还用买。”席冰笑着说。
大家闲聊几句，主要聊以前合作的多好，席冰的剧都是在海鸥放的。海鸥参投的《请相信我的爱》，网台口碑都非常好。
还有席冰演的孔雀少主，也是经典角色。
然后，沈总裁同清晨姐谈起一桩合作，松柏奖的获奖者临湖的获奖历史名作《西北望》要影视化，海鸥是领投方，想让席冰演里面的男主。
一听说是获奖名著，清晨姐眼睛微亮。
席冰也有些吃惊，他说，“这本书我倒还没看过。”
周总监从包里拿出书，分别给席冰和清晨姐各一本。
沈总道，“冰冰你有空不妨读一读，是本好书。这剧有国台那边的投资，国台已经定了，到时网台联播。”
周总监也说，“现在历史正剧越来越少，且是松柏奖的获奖作品，不少老戏骨都会参与演出。这次咱们就按剧本拍，谁都别改，剧本该咋样就咋样。”
“对嘛。拍戏还是得以剧本为主。”沈总叹道，“陈总这个人呢，完全是外行。哎，不说他了，冰冰你考虑一下，这部剧投资很大，我们是要往经典里做的。”
“行。我肯定认真读。”
然后，沈总裁又跟清晨姐谈起合作的一些事，海鸥现在恨不能把席冰的分约签过去，但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力促双方合作，沈总裁给的条件很优渥，完全不比杨梅差。
海鸥也是大视频平台，而晨越有傅玄、安小敏两员大将不说，新晋的席冰更是势头迅猛，毕业后的第一部 戏就坐稳了一线咖的位置。
双方见面挺愉悦。
待午后自沈总家告辞，清晨姐开车，席冰还有点八卦，悄悄问清晨姐，“沈总跟沈夫人不是原配吧？”
“当然不是了。现在的沈夫人是沈总离婚后娶的。”
席冰更好奇了，“为什么离得？”
“这我怎么知道。”清晨姐开着车，“坊间传闻是沈总出轨，杨总一怒之下跟他离了婚。”
“杨总？哪个杨总？杨梅影视？”
“是啊。你不知道吗？”清晨姐道，“杨总拿着离婚后分得的身家，创办的杨梅视频。”
“那杨副总是沈总的女儿？”
“嗯。”清晨姐道，“海鸥家底厚实，杨梅这些年势头也不错，尤其上市之后，虽然比不了海鸥，体量也上来了。”
“沈总为什么要离婚啊？这不傻么？我看现在的沈夫人，虽也会说会笑，可十个加一块儿也打不过一个杨总啊。”
“沈夫人有儿子。”
席冰惊呆了，他想一下沈总那儒雅斯文的面孔，不禁道，“有孙子也没用啊！做生意又不是比谁儿子多！”
“哎，这人哪，也是一言难尽。这也都是坊间传说，具体怎样，估计只有当事人清楚。听听就行了。”
“清晨姐，那咱们公司以前怎么没跟杨梅合作过？”
“杨梅以短平快的自制剧为主。咱家的剧投资都挺大，杨梅家底不如海鸥厚实，独家吃下会有点困难。山竹视频那边跟海鸥合作更多。周总监别看职位不高，他在行内眼光一等一地好。我们就一直是跟海鸥合作的。不过，像公司的电影，从院线下来，上流媒体时，我们就是多平台合作了。也有跟杨梅的合作，比起海鸥来，是要少一些的。”
清晨姐说，“你回去把两本书都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定哪个。”
“哦。”
席冰也就听个八卦，并没往心里话。
他回家很快将两本小说又读了一遍，对比下来，两本都是优秀小说。席冰自己更喜欢《欢颜》，《西北望》的写得很好，有历史的沧桑厚重感。
但两本书的内核不同，《西北望》是历史中西北一代名臣的故事。
《欢颜》则是现代都市的故事，而且，《欢颜》的角度很公平，男女主都是平凡人，都有平凡人的怯懦、懒惰，也有平凡人的善良、坚毅，最后男女主克服自己性格中的不确定，仍然坚持走到了一起。
这是属于平凡人在大都市的爱情故事。
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贫贱夫妻百事哀，也不是永远混不出头，在一个又一个地下室、出租屋里辗转流浪的辛苦，这里面有年轻人对生活的热爱，也有对现实的失望，最后努力地留在繁华都市，共同成长的故事。
有坏人，但坏人也没那么坏。
有好人，但好人也有私人。
就是很平凡的生活，平凡生活中的欢颜。
席冰的性格让他更喜欢《欢颜》，但《西北望》也是一部名作，何况还是松柏奖的获奖作品。席冰在娱乐圈这几年，知道有些作品一定是媒体重点推荐的。
他就有些犹豫不定。
严柠回家时，席冰跟严柠说起这件事，想听一听严柠的意见。严柠道，“不要迷信奖项，应该按照自己内心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