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席冰还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夸柠柠哥讲得好呢。
席冰暗暗得意，露出一脸骄傲，心说，当然好了，也不看看是谁在答辩，那可是他柠柠哥！
待柠柠哥答辩结束，他俩就从教室后门离开了。席冰又以庆祝柠柠哥顺利答辩，去吃了一顿大餐，西北菜手抓羊肉。
用席冰的话说，“到国外肯定吃不到这么地道的，赶紧趁在国内多吃两回吧。”
严柠好笑又无奈。
答辩成绩很快出来，严柠不出所料得了个优，他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之一。五月底同学们约好去学校拍毕业照，席冰问，“就是电视上看到的，穿着黑色学士服的毕业照吗？”
“嗯，就是那种。”
席冰天生爱凑热闹，何况这可是A大的学士服，可他又想，这是柠柠哥毕业跟同学聚会的日子，他又担心会打扰到柠柠哥，就没说想去。
严柠看他一脸羡慕向往，神色中又带了犹豫，往日这时早吵吵着要去了，今天反迟迟不开口，严柠便猜到了，问席冰，“要不要一起去，当休息日调休。”
“不会影响你跟同学们的聚会吧？”
“不会。聚餐在晚上，白天就是拍照片，一起去没关系的。”
“那我要去。”席冰跟严柠商量，“柠柠哥，到时你那学士服能借我穿穿吗？我也想拍。”
“成，没问题。”
严柠这样爽快，席冰高兴得在床上跳好几下，“太好了！”
一七八的大小伙子，这几下蹦的，大床砰砰作响，严柠立刻喊停，“不许跳！床要塌了你就给我睡地上！”
“睡哪儿我都不嫌！”
到严柠拍毕业照的日子，学士服可漂亮了，比平常网上见到的那些精致百倍，席冰给柠柠哥拍了很多照片，他也穿着学士服拍了很多。
晚上，席冰把自己穿学士服的照片放到社交平台，配文：柠柠哥毕业了，借他学士服穿一下。
照片背景就是A大著名景点未湖。
这条动态倒没上热搜，不过，席冰光大眼的社交账号就有一千多万粉丝。他的账号活跃度也高，粉丝粘性不错，动态下的评论也过了万。
冯襄每天都会关注席冰的社交动态，看到后还是提醒了下席冰，“现在正是冲刺中考的时候，这种玩耍的照片发上去，已经有让你抓紧时间冲刺的评论，要是中考成绩不理想，这条动态就会被人翻出来，成为你不努力的证明。”
席冰说，“就是在学校时，五天也要休息两天呢，哪儿有人成天学习啊。我每天都会学八个小时哪。没关系的，襄襄哥，我这次超级有信心。而且，考前我还有绝招哪。”
“什么绝招？”听着席冰那得意又神秘的语气，冯襄心下微觉不妙。
“去青云观烧香，我好朋友告诉我的，青云观可灵了。去年他就去了，果然考得很好。”
冯襄一听席冰竟然要去烧香，当下警觉。平常人烧香不算事儿，可明星不行，明星即使烧香，许多也是悄悄进行，绝不会大张旗鼓地烧。
冯襄说，“你等一下，我问一下清晨姐。”然后就挂了通话。
冯襄担心席冰现在的曝光度，万一被人拍到烧香照片，会对席冰的形象有影响。冯襄单独跟李清晨说这事儿，李清晨想了想，“我来跟小冰说。”
席冰接到清晨姐电话，李清晨问，“是不是想考好成绩？”
“当然了。”
“你知道姐姐当年中考多少名吗？”
“多少？”
“全市第二。高考全省第十。我们燕省是有名的高考大省，不是跟你吹，我这成绩搁A市，A市状元都不够看的。”
“哇！清晨姐你好厉害！”席冰惊叹。原来清晨姐也是学霸啊，怪不得平时这么霸气。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考这么好？”
“你学习聪明呗。”
“不止。还有秘密。”李清晨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我平时高考成绩也就省二十名，高考绝对是属于超常发挥。因为我拜了学神。”
“学神是什么？”
“学习上的神仙。”李清晨说，“别去青云观了，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你大大咧咧往庙里烧香，粉丝见了，都学迷信了。你来我这里，我介绍学神给你认识，他可比观里的道士灵。”
“清晨姐，你还认识神仙啊！”席冰可太吃惊了，“这不可能吧？你不会骗我的吧！”
“学神是指学习特别特别好的人！”李清晨举例，“雯雯你认识吧？”
“当然知道了。”
“雯雯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考得特别好，本市医药大学妥妥的。”
“我告诉雯雯姐去青云观烧香，她肯定去了。”
“没有。雯雯就是拜的学神。”
“真的？那是什么神仙啊？”席冰好奇得不行了。
“这个人，高中两次全球奥赛金奖，燕省高考状元，现在A大做博士后研究，曾是我高中同班同学。我高中三年，没一次能考过他的。高中全省统考，他每次都是省第一。当年A大B大为了抢他，招考老师险没干起来。你说，厉不厉害！”
“厉害。”席冰没有太激动，席肃高中都没读，上完初中直接读大学那岂不是更厉害。
“我高考前就是拜他，高考一下子就超常发挥了！雯雯也是拜他，高考也超常发挥了！你说，是不是学习上的神仙？”
“有点儿。”
“我来安排，你来我这儿拜学神吧。比那泥塑得神仙有用，我这学神起码是个人。”
“你说的到底是谁呀？”席冰问。
“就是咱们公司的大老板，正好你也来见见。”
“你说得是林越哥啊。我听说他是个大醋缸，我这么帅，他不会乱吃醋吧。”
李清晨大笑，“你才几岁，别瞎说。我说的也不是他，是更大的老板，江浔。知名青年才俊，一般人都见不着的。”
“哦，我知道。我爸也说大老板是青年才俊。行，那什么时候见？”
“我安排一下再给你时间。”李清晨千叮万嘱，“总之你现在是偶像了，偶像就是表率。凡事都要考虑对粉丝的影响。像这种烧香拜神的事儿，你提前告诉我，别自己去干，容易被人拍到。咱俩商量着，总能解决。”
“好吧。知道了。”席冰很乖地答应。
李清晨满意地挂断与席冰的通话，打电话跟江浔约时间。
大老板江浔接到电话很无语，“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这不骗小孩儿么。”
“哎呀，冰冰就是需要一点心理上的鼓励。你就答应吧。他可是我看好的超级偶像巨星，咱们公司的小财神，哗哗给公司赚钱的。你要没问题就定在明天，我家里，怎么样？就当给孩子一点鼓励嘛。”
“你怎么签这么小的孩子啊。可别为着拍戏耽误孩子读书。”
“要不是巨星坯子我能签吗？你知道我磨了多久，逢年过节隔三差五地给冰冰送水果送问候，他才跟我签的。你知道外头多少公司想签他，一个个羡慕咱们羡慕得口水流成河。前儿刚拿了最受期待男主角，主演的电影十几个亿的票房。”
江浔有点不放心，他跟清晨是高中同学，清晨别的都好，就是有点财迷。江浔担心耽误小孩子，答应下来，“好吧。不用去你家，到我家吧。我准备一下，得给孩子准备点礼物。”
“冰冰喜欢水果，多准备点山竹。菜上头，爱吃红烧排骨、红烧鱼、红烧肉。”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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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考试在即，都到烧香拜佛的时候了，席冰现在就每天每科做一套卷子，不急吼吼地冲刺了。
席冰跟柠柠哥说了去大老板家吃饭的事，又问柠柠哥要穿什么衣服。严柠说，“普通衣裳就行。”问席冰，“我能一起去吗？”
对江浔，严柠在网上查过一些，荣誉一整页都装不下，看奖项，很多奖在席冰的年纪都是重量级的。但也仅止于此了。
李清晨所在的晨越娱乐口碑不错，江浔就属于幕后大老板，虽然凭席总的手段，席冰不可能吃亏。不过，既然有机会，严柠也想出国前见一见江浔。
席冰说，“柠柠哥你肯定要跟我一起去啊。我在网上见过大老板的照片，可帅了。柠柠哥，我要带什么礼物好呢？”
严柠还真被问住了，说，“随便带什么都行，要不楼下买个果篮。”
“那太平庸了。”席冰开动脑筋，“我把新画的画送给大老板吧。”
严柠说，“你新画的画不是要送给柠柠哥的么？你这变得倒快。”
席冰新画的是自己的自画像，说要送给柠柠哥，让柠柠哥随身携带，以后出国也不会忘了他。
当天把柠柠哥哄的给他讲了一晚上故事，合着故事讲完了，甜言蜜语也不作数了呗。
“我说的不是给柠柠哥你的那副，是家里的那副，画的是玫瑰花。”席冰机灵的改口。
严柠白他眼，“玫瑰象征爱情，哪儿有送老板玫瑰画的，要是不正经的人得想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了。不稳重。”冷酷无情地将席冰的计划打回。
“那让王姨帮我挑一幅春天的画，我还有一幅画樱花的，是去年画的。”
“嗯，这幅还差不多。让王姨给你包好，明天咱们带去。”严柠千叮万嘱，“送礼物一定要多思考，不能乱送。拿不准就发信息给我，或者问爷爷奶奶都行，知道吗？”
“嗯嗯。”席冰随便点点头。
不知道柠柠哥是不是有点生气，晚上也不出去吃大餐了，就煮一锅白粥配两块腐乳，连一丝肉渣都不见。席冰坐在饭桌前感慨，“再放俩窝头就能重回旧社会了。”
“你还知道旧社会啥样。”
“你不要小瞧我，我姥姥跟我说过的。老姑太太也跟我说过。”
看席冰这么抱怨，严柠又开了一袋榨菜佐粥，席冰也没办法，只好就着咸菜喝了三碗粥。他晚上写完字帖，严柠读书给席冰听，就听席冰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席冰边摸肚子边安慰自己，“不饿不饿，一点儿不饿。”
严柠笑着把书放下，“既然你不饿，那我自己出去吃烧烤。”作势下床，被席冰大腿咣一下子就压住了。
“饿！那我就饿了！”席冰说，“我早饿了。真是的，只给人家喝粥，这也是你的待客之道。”
“客随主便，我不也喝的粥。”严柠搬开席冰的大腿，“看着挺瘦的，腿怎么这么沉。”
“我力气大好不好。而且，我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席冰还想展示下肌肉，结果，柠柠哥先一步下床了。席冰暗搓搓地想，柠柠哥肯定比他还饿，就是不知道柠柠哥怎么控制肚子不咕咕叫的，装得没事人一样。真会装，哼～
第二天，席冰穿水洗牛仔裤配白色棉麻衬衣，带着柠柠哥和他的画就往大老板家去了。大老板家住得倒也不远，是处闹中取静的别墅。
李清晨先到一步，雯雯也在，跟他哥江浔介绍席冰，“冰冰特别可爱，又帅又可爱。去年我们在影视城还一起吃饭来着。他演技也好，我常听乔导夸他。哥，你说也怪，冰冰也是一点戏都没演过，我也是一点戏都没演过。怎么他演啥都被夸，我演啥都得重来呢？”
江浔面无表情，“人家是被乔导钦点的，你是我硬塞的，这能一样么？”
“以前我觉着我是有点天分的。不过还真不一样，监视器前一看，就知道不一样了。”雯雯去年暑假到影视城体验生活，险没累死。她回家后再不提当明星的话，乖乖努力读书，高考刚结束，考得不好不坏。
李清晨说，“雯雯，你看冰冰的新电影了吧？”
“看了。我还包场请同学们一起看的。看完后每人一篇影评，都是写的长评。”雯雯说，“冰冰在电影里真帅，不过校服有点丑，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更帅。”
“冰冰人很好的，我高考前还跟我讲了特别灵的烧香地点。”雯雯双手合十，跟她哥说，“哥，你可得好好保佑一下冰冰，他艺考排第一，文化成绩一过就能读A大附中。”
江浔头疼，很想说我又不是神仙，我能保佑谁啊！可如今又被清晨和雯雯架起来，江浔也不想伤害一个孩子的期待。
尤其现在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初三复读。
比雯雯还笨。
江浔看边儿上的乐天派的妹妹一眼，他亲自给雯雯补习，竟然只考上医药大学本科，连个本硕班都没考上，更别说直博班了！
真是不开窍啊！
世上当然还有比雯雯更不开窍的人。现在的问题是，这位初三小弟，未成年，还被清晨这财迷签自己公司来了。
江浔当然明白钱的重要性，可江浔不想在未成年身上赚钱，他认为这有违文明社会的道德底线。
李清晨问雯雯，“有没有看电影节的颁奖礼？”
“看了。冰冰真的超级会说话，整个电影节冰冰讲得最好。”雯雯说，“冰冰是天生的明星，他特有话题度。我看现在一线顶流都没他的素养，除了傅玄哥。”
“傅玄说冰冰以后肯定能成巨星。”
“嗯，还真有门儿！”雯雯对娱乐圈如数家珍，“现在的娱乐圈没法看，哪儿是明星啊，都是些脸星。就一张脸，还大多不是原装的。脸好歹能看的吧，都什么新闻啊，染头发啦剪指甲啦吃火锅啦，一点意思没有。要不就是演技炸裂台词炸裂，点进去看一眼，能给你三观炸飞。买热搜前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这种热搜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你得真有那本事再去买。看冰冰的热搜，起码是真有点东西。”
李清晨，“你说我签冰冰，签得好不好？”
“当然好啦。要冰冰这么好的都不签，那去签谁，难道去签那些炸裂君？”雯雯自己说着就喷笑出声，跟清晨姐一起哈哈大笑。
江浔也绷不住笑了。江浔大一时曾跟清晨一起经营微博账号、也做过自媒体，知道娱乐圈是怎么一回事。
严柠车子驶入顾家的雕花大门，雯雯就先跑到门口接席冰了。后头江浔和清晨也走了出来，席冰下车，见到雯雯很吃惊，“雯雯姐你也在。”
雯雯说，“我平时就住这儿。这是我哥家。”说着指了指江浔。
江浔穿一身简单常服，简单短发，他年纪应该比严柠大，但看容貌完全看不出来。下午阳光斜斜洒下，江浔的半张脸几乎白到透明，夹着他身上那股浓郁的书卷气，让江浔身上那种罕见的俊美一下子变得沉静，沉静落在地上就成为一种既温和又威严的气质，这是一种真正学者身上才具备的气质，像爷爷奶奶，像柠柠哥，都有相仿的特性。
席冰先跟江浔打招呼，“大老板好。”
江浔：……
果然是初三需要读两年的孩子啊。
江浔其实对席冰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席冰有一种少年人灿烂的青春气，那种灿烂如朝阳一般的神采，是许许多多少年人天性该拥有却在嘈杂的社会环境中支离破碎的东西。
你看到他就会想到很多与阳光相关的辞藻，甚至完全不了解他，你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会觉得舒服。
江浔说，“我比你大，要不你就跟雯雯一样，叫我哥吧。”
“嗯，浔浔哥。”
席冰给江浔介绍，“这是我柠柠哥，严柠，也是A大高才生，刚毕业。我现在跟柠柠哥住一起。”
江浔就明白席冰叫人都喜欢叫叠字。
严柠同江浔打过招呼，大家进屋里说话。雯雯拉着席冰坐一起，席冰把礼物送给江浔，“这是我给浔浔哥你准备的礼物。是我画的画。”
江浔接过礼物，“谢谢。”既然席冰说是自己画的画，江浔就打开欣赏了一回。
席冰的画当然比不了正经学院派，他属于爱好派。小时候学过，喜欢，就一直坚持下来了。江浔也喜欢画画，跟席冰一样，属于业余中的业余，看画上玉兰栩栩如生，江浔赞，“画得真好。等我挂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