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席肃看着歪在自己肩上的大头，想了想，席肃最终并没有把席冰拍醒，托住席冰的大头，席肃分一个枕头给他，让他睡得舒服些。
第二天一早，父子俩一起去健身房晨练。吃饭时，席冰想起礼物的事，席肃指了指桌上的明珠小笼包，郑重介绍，“这是明珠市非常有名的特产，我吃了，也觉着味道不错，就帮你带了两笼。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吃包子吗？”
席冰头发险些竖起来，他瞪着餐桌上的两笼包子，不敢置信，“天哪！世上竟然有人买两屉剩包子给他半年没见的儿子当礼物？！天哪天哪！”
席肃纠正，“不是剩包子，买的时候是新出笼的。”
席冰无语，半晌憋出一句，“我真服你了。”
席肃夹个包子给他，“尝尝。很好吃。”
席冰没忍住笑起来，席肃也笑了，“光顾着开会，会议结束才想起来没给你买礼物。这是餐厅大厨的手艺，是真的不错。”
席冰笑着在包子上淋上香醋，“我还以为你在路边给我打包的呢。”
“那也一样是爸爸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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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原本席肃打算待一夜就走，忽然间觉着，小半年没见，席冰成长了，像个人了，有点人样了，席肃便多留了一日。
席冰白天拍戏，席肃索性休假一天，在席冰这里读读书，远程办公。
这日没有晚上的戏，下午七点收工，席冰回家吃饭。厨师做了一桌好菜，不过，席冰在工作中饮食在格外注意，非但吃得清淡，量也只有在家里时的一半。
晚饭后连水都不再喝。
席肃想，平时席冰闹闹腾腾的不大像话，工作时倒有些样子。
第二天早上，席肃吃过早饭就赶上午飞机走了。
席冰在跟爷爷奶奶的视频里说，“虽然我爸就随便买了两屉小笼包给我当礼物，可我觉着，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老爷子道，“等你回来，爷爷见天给你炖大鱼吃。”
老太太眼中含笑，“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慢慢地就能发现彼此的优点。”
席冰很大度地表示，“我只有多包容他啦。”
逗得爷爷奶奶都笑了。两位老人当然乐见父子和睦。
八月结束，也意味着整个暑期档的结束。
席冰投资制作的这部影片，论票房要逊傅玄电影一头，但暑期档第二的位置也足够耀眼。
傅玄现在人气演技都处巅峰，他主演的电影票房高很正常，当初业内预测傅玄电影便有暑期档冠军相。
让人意外的是席冰投资的电影，席冰也是大人气流量，但席冰并未在影片中出演，姜导在业内，只能算青年导演中小有名气，以往电影还是多以文艺片为主，俩人一个没投资经验，一个商业电影经验有限，竟然弄出个大爆影片，这也真是奇了。
冯玉笑呵呵的准备好庆功会，席冰在影视城拍片去不了，有冯玉姜导冯襄小李他们与电影一应主创，有空的都去了，办得颇是热闹，还上了热搜榜。
这是冯玉今年办的第二场庆功宴，第一场在四月中，是给自家电视剧组办的。
看席冰一直在影视城忙，冯玉每个星期看自己爸妈的时候，也去看老爷子老太太，夸席冰，“冰冰在文艺上那就是天才，我做做管理还行，拍片完全不懂。这也神了，咱们公司拍的片子，就是好看。我都参加好几回文艺座谈会了，领导们提起我们拍的片子，都特别欣赏。”
冯玉自己也在文艺界如鱼得水，深受领导器重，交了不少朋友。冯玉妻子也很满意，原本都说要带孩子出国读书的，她都带母亲弟弟出国看房了，特意挑离自家别墅近的地方买的，结果，房子买好，丈夫要开展事业第二春。
既然国内有事业，又是跟着席冰干，不出国就不出国吧。国内也不错。
用席冰的话说，冯婶婶一向灵活。
接着，席冰投资了刘导的电影。今年影视市场格外繁华，刘导前几年只拍了两部片子，票房还不错。这次是打算弄一大制作，他自己把身家都投进去了，连做制片的大黄哥也把身家投了进去，但钱还是不够。
刘导倒不是拉不到投资，他主要比较挑，什么投资人不能干涉他的创作，连选角都得他来选。等于就让投资人等分红，啥都不能干预。
他年纪尚轻，不到三十岁，哪怕前几部影片都赚了，可他这年龄挑战好几亿的大制作，又要把创作权全权让渡给他，起码影视公司没几家乐意的。我们有钱，我们还自己拍，捧自家艺人哪。
刘导早就想到席冰了，他这身一定要掌握创作权的臭毛病，大半是席冰给培养出来的。
刘导跟大黄哥过来，找席冰喝酒。
刘导带的据说是他出生时他老爹给埋地下的三十年陈酿，俗称状元红。席冰拍戏时不能喝酒，刘导也把酒给他放下了，让他拍完再喝。
三人边吃饭边说本子的事，是刘导看中的一本玄幻小说，钱大部分用在特效上。
席冰说，“真不怪你这项目没人投，我记得之前有好几本玄幻小说改编的电影上映，票房都很惨淡。唯一赚钱的就是玄玄哥小敏姐的成名作《蓝月》了。”
“是啊。”刘导道，“就是因为《蓝月》赚得盆满钵满，之后玄幻电影频出，却是接连亏损，这几年就淡了，我想试试。”
“《蓝月》是修仙玄幻，你这是现代玄幻，也没个成功案例参考，更不好做。”
“我已经把分镜大致画出来了。本子也弄好了。”刘导诚心诚意请席冰参与，“我看市场上真心做好电影的，冰冰你算一个，我就先来找你了。”
席冰知道刘导是个慢工出细活的性格，说，“等我看过剧本。咱们还是老规矩，剧本已定，就不能再改。”
“当然。”
席冰说，“你们这片子投资这么大，光咱们仨压力也大，不如再去清晨姐那里问问，还有玄玄哥，咱们分摊分摊，资金就出来了。”
大黄哥道，“等你这边儿定了，我们再去谈，好谈。”
席冰道，“等试镜的时候说一声，我公司签了演员，叫小圆。到时让小圆去试镜，有合适的角色，就给她个机会。要是不合适，也不用看我面子，以片子质量为主。”
刘导当然答应。
刘导还问了席冰档期，席冰斩钉截铁，“我已经一年没休息过了，等我这边杀青，我得先歇半年，一点儿工作都不接得。”
刘导笑着安抚他，“不急不急，反正我刚开始组班子，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清晨姐这部片子在元旦前杀青，席冰终于可以休息，他今年只参加了A市卫视的跨年晚会，其他地方台邀约一概婉拒了。
席冰在杀青前就说了，杀青后什么工作都不要给他接，他要好好休息半年。
席冰回家后先在家狠狠睡了两天，老爷子已经把鱼给孙子钓回来了，他老人家亲自下厨给宝贝孙子炖鱼吃。
席冰专挑鱼肚子，还用汤汁浇米饭上，一顿吃能吃两碗。吃完饭他也啥都不干，就在家躺着。
这样躺两天才算恢复元气，然后见天傍晚去小区球场一起打篮球。席冰打小就常来爷爷奶奶这里住，每个星期都要来的，也经常在球场打球。大家见着他，都会说，冰冰回来了。或者夸一句，飞行员演得真好。
没那么多要生要死的疯狂粉丝，演员只是诸多职业中的一种，大家喜欢你，也就是闲暇之余看剧的喜欢，哪儿那么多不理智的人呢。
席冰在家定了两个剧本，发给相熟导演，商量新剧的事。
除此之外，席冰就是看书打球，参加春晚彩排，以及准备过年年货，还有拍商务的春节硬广。
他身上一堆代言，春节时需要新的硬广，席冰要配合拍摄，说来也有点忙。
除了这些边边角角的工作，还有小熊猫、小雪听说他回来了，都跑来看他。这俩小朋友打小就喜欢席冰，平时席冰在影视城拍戏，俩人就常打电话视频，一听说席冰回来了，小熊猫直接搬他爷爷这里来住了，美其名曰：陪冰冰哥。
要不是柠柠哥晚上过来，小熊猫估计能搬来跟他冰冰哥一起住。据小熊猫自己说，他学了一身的按摩手艺，可以给冰冰哥捏肩膀。
这话把冯爷爷醋得不轻，冯爷爷跟孙子建议，“要不你先让爷爷感受一下你这手艺。”
小熊猫只好给爷爷按几下。
小雪倒没搬过来，但她要求她哥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席冰有晨练的习惯，席家早饭也早，要是个弟弟，才不会惯着他，不过小雪是妹妹嘛，席冰对女孩子格外温柔，只要有空都会开车去接送小雪上学，放学他不接，放学时间太早了。可就这样，也把小雪得意得不轻。
席冰进入悠闲的假期，他还跟柠柠哥去了趟欧洲，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柠柠哥去工作，席冰去度假。
当严柠累的狗一样，收到席冰发给他的度假照片，要不是席冰笑的太好看，他真想把人拉到跟前揍一顿！
这一年的春节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一样热闹的节前准备，一样热闹的春节，席冰年前就给曾老师拜了个早年，年后他就不去了，曾老师肯定事情多。
年后，席冰收到肖导的电话，有一部军事题材的电影，想找席冰合作。
席冰在电话里就回绝了，“我不接同类型的片子，再说，今年准备开演唱会，没有拍摄计划。”
肖导道，“过来再说吧。”
席冰完全没有接拍的意思，不过，他跟肖导交情不错，认识好几年，俩人碰头见面，都没在别处，就在肖导家。
肖妈妈端来茶水，席冰忙接了，说，“姨，你歇着。有事儿叫老肖来。”
肖导道，“少来做好人。”
席冰问，“到底什么片子，一定要我接。”
“不是我要你接，是朱老师点名让你接的。”
“朱老师？”席冰身为曾老师第一心腹爱将，倒是认识朱老师。曾老师今年到年纪了，眼瞅要退，听说接班的就是这位朱老师。
席冰说，“咱们圈子里人才济济。你现在是名导，想来也是部大制作，你招呼一声，不知道多少人想接。”
“朱老师就看上你了。”俩人太熟，没什么话不好说的。肖导道，“你也知道，电影跟电视剧还不一样，电视剧的体量大，四十集能讲好些事儿，观众带入的时间也长，四十分钟能让观众带入，故事就好讲。电影不一样，故事要更精致，对演员的要求也高，好故事也得是能好演员来演。圈子里演技好的演员不少，有热度有演技口碑还好的演员，就凤毛麟角了。现在流量虽多，也得看一下他们的口碑。你平时人设正的不得了，大家都喜欢你。”
席冰看一眼肖导，“其实，如果可能，我劝你也不要接这片子。”
肖导扬起眉毛，席冰说道，“曾老师今年就退了，说句不大中听的话吧，前年我推荐你做《鹰击》的导演，那也是曾老师力排众议让你上的。朱老师平时打交道少，我借曾老师的威风，没少推我喜欢的人。我希望能借到力时，把这觉着好的，有真才实学的人推出去，让大家都能在圈里有个姓名。
有人上，就有人下。
曾老师一退，我直接避风港没了。先前得罪过的人，估计忍不了多久，或者人家早准备好了呢。
你手里这部《峥嵘》，这样的大饼，觊觎的人肯定不少。”
“我知道啊。”肖导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他看向席冰，“难道因为害怕就什么事都不做了吗？这岂不是因噎废食。而且，席冰你怎么能未战先怂，你可是我们的领头羊啊。”
席冰震惊，“什么领头羊？”
“这几年，我们这些年轻导演能有这样的风头，你不都有帮忙吗？大家嘴里不说，心里总会记着。你这一怂，我们不全怂了么。”肖导不赞同道，“以前没看出你这么怂来。”
“我这是怂吗？我这是避锋芒。”
“避个毛锋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给我支棱起来，看这没出息的样儿，一点大哥的样子都没有。”
“我求你了。我认你做大哥吧。”
“少废话。”肖导笑骂一句，声音有些温柔，“我要有你这机遇，我也会做同样的事。”
肖导看向席冰，“如果一味追求金钱地位，那是没有尽头的。我爸爸生前，追求的是学术，我所追求的是艺术。我希望圈子里有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哪怕都是竞争对手，我也愿意与我看得上的人竞争。
接了的事，就要做好。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绝不后退。”
相对肖导，席冰是有点滑头的。不过，他还年轻，被肖导态度所感染，席冰当下就将这片子接了。
肖导拍下他的肩，对嘛，这才像带头大哥。不然你先怂了，我们还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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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电影开机时间很快，席冰三月份接到剧本，五月份开机，演员阵容堪称豪华，不乏影视帝大咖。幸而席冰有视帝在身，不然让这些大咖给他抬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怕也要掂量一二。
曾老师六月份就退了，席冰在影视城，打电话过去，问，“心里觉着怎么样？会不会忽然闲下来感觉特空虚？”
“我还空虚？”曾老师好笑，“合着你是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我的啊。”
“是啊。”
席冰这样坦白直接倒让曾老师有些感动，我如今不在其位了，不知道多少之前喊“曾老师”的以后就成陌路了，倒是这小子，还特意打电话来关心我。曾老师道，“以后就不用朝九晚十上班工作，公交、地铁、公园都免票，出门还能有人让座。有什么不好，求之不得的好日子。”
“这也是。先歇几天休息一下，我看你还是得找点事儿干，你不是歇着的性格。我爷爷奶奶都这样，现在还咣咣写书做研究，且得发光发热哪。”
“我跟你爷爷奶奶不一样，他们是学者。”
“差不离，不都是工作么。”席冰说，“我弄了些不错的山竹，给您送去。”
曾老师道，“成天价就是山竹，你爱吃山竹，我又不爱吃那个。”
“你不爱吃吗？我经常在你家看见山竹啊。”
席冰反应过来，“原来你不爱吃山竹啊。那我去你家，那山竹是给我准备的啊。”
“不然呢？”
席冰感动地说，“哎，曾老师，你对我比我爸都好。”
曾老师笑，“我倒没看出你这么笨来。”
“我没想到嘛。”席冰哈哈大笑，问，“那你喜欢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