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但社会也很善良，总有星星之火在闪烁。
不少当时经过的司机拍到路边片段，向警方提交了证据。
不过，最完整的证据是追尾的那位司机大哥提供的。那位大哥看席冰去救人，他原本觉着多少是社会新闻，就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法院看到视频后直接对光头男的起诉做了不立案处理。
给予的不立案理由是：见义勇为是中华民族自古有之的高尚品质，是我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席某主动制止不法侵害，属社会鼓励行为，不予立案。
这一拨算是大快人心。
而光头男则遭遇了大规模的人肉搜索，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连带他父母的工作都被人肉出来，竟然生活颇优渥。
但这拨社死也够这家人受的。
光头男还录了个视频，在视频里痛哭流涕，祈求妻子的原谅。那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呢。
而舆论里立刻出来诸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来。
当然，这些评语也受到诸多讽刺，可一直有零星出现。
经验丰富的一看就知道是光头男家买了水军。
直到出了ICU的女士放出一段视频，里面是光头男跑到岳父岳母面前恶声恶气威胁的内容。不外乎他家有多少关系，有多少门路，他道上有多少兄弟，今儿个敢离婚，明儿就叫你一家三口横死街头。我TM开车撞死你，大不了大家都别活！
大家都震惊了，天哪！真是没天理了！
这位女士在镜头前流着眼泪讲述自己遭受家暴的全过程，并将该男人嘴里说的二姨、三舅、爸爸的老战友，道上的大哥，全都说了出来。
“我并不是怕死。死了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是担心我爸妈。我怕他们一家人报复我爸妈！”
这案子闹得，大家更有兴致了！
光头男你也别在医院在医院待着，你戏这么多，关系这么硬，你换个地方吧！
警方看光头男活蹦乱跳了，看来也不用再住院，很快以案情调查为由将光头男带回警局接受调查，立案也很快，女方脾脏摘除，这是重伤二级，故意伤害妥妥的。
至于光头男的二姨、三舅、爸爸的老战友，除了老战友没发声，二姨、三舅的工作单位都被无数投诉塞满，那位女士实名举报二姨、三舅有不法行为，紧接着纪委介入调查。
此时此刻，就不知道二姨、三舅对这位光头好外甥是什么观感了。
道儿上的大哥更是瑟瑟发抖，他也被万能网友人肉出来了。大哥一脸冤枉，“就在朋友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儿，我了个天，咱也不是啥大哥啊。咱这左青龙、右白虎可不是文的。”
大哥一伸两胳膊，“我这是贴的，一洗就掉。”
大嫂给他拿瓶洗洁精，大哥沾水一洗，果然就掉了。大哥一脸苦，“我真是冤枉，我就长得个子大了点儿。我干健身的，平时我连我媳妇一根手指都不敢动啊，都是她揍我，我都不敢还手。”
大嫂那咬牙切齿乌云密布的脸色，要不是在镜头前，估计能给大哥俩嘴巴子。
倒是光头男的老娘不是凡品，在社交平台上一口咬定是儿媳妇偷人，他儿子才打人的，誓要将官司打到底。
一时间，网友看遍世间百态。
这位老娘当然受到无尽唾骂，可那位自始至终既未露面也未发声的光头男的父亲，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只要家里有一个有良心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这样打儿媳妇。
这超出正常有良知人的底线。
席冰很早就退出这场舆论的舆论场，就是有关于他的热点，席冰也让公司帮他压一压。
冬至大雪纷纷扬扬，席冰带着柠柠哥一起去爷爷奶奶那里吃饺子，这是北方人的传统，冬至一定要吃饺子。
冬天天黑得早，席肃也提早下班过来。
暖黄色的灯光映着屋外飞雪，饺子热腾腾的蒸气夹杂着一家人的说笑声，又是一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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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大约是好人有好报，席冰大冬天出的专辑，比前几张卖的都好，那销量简直一骑绝尘，把发售平台华籁天音乐得合不拢嘴。席冰也难免在家族群里小小炫耀了一下。
等到春节将近，席冰早早开始跟爷爷奶奶一起准备新年。
席冰过年，可跟一般人不一样。
他那准备细致地，自己还能炸一锅麻叶，这是他以前过年常吃的东西。他还会拍成小视频，跟粉丝介绍他炸的东西有多好吃。
还有炸丸子、炸藕夹、炸蘑菇、炸豆腐、炸鱼……过年要整理房间、打扫屋子，这可都是有时间讲究的。
席冰还会跟大家分享他的过年清单，每种每样都是有讲究有来历的。大都是姥姥说如何如何，要不就是姥爷说如何如何。还有爷爷奶奶教给他的一些事，粉丝觉着他家小冰雹可爱死了，简直乖得不得了。
席冰视频播放量超级高，还被好几家卫视转发引用，或是介绍北方新年时用，或是用来做南北方新年民俗的对比。
有好几个做新年节目的电视台发来邀约，邀请席冰跟老太太一起上节目，被老太太婉拒了。
老太太觉着宝贝孙子现在名气太大，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后老太太上节目肯定会跑题。
老太太不参加也没关系，席冰肯来，收视也能直接翻个番。
席冰与一般明星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是真的懂，真的在认真过日子，准备新年，所以，他能跟生活节目的主持人聊得起来，他还有很多姥姥传授给他的小妙招跟大家分享。
因为席冰对生活的热爱，一些生活用品的商家品牌，譬如电饭煲、油烟机、生抽、酱油、味极鲜，向公司发来合作咨询。
已全面接手席冰商务的冯襄都觉神奇，却也让商家先寄来样品、检测报告，再将样品一部分送到检测机构重新检测，剩下的发给公司的工作人员试用，然后再洽谈商务。
为此，席冰颇为自得，在家跟柠柠哥吹牛，“人气，这就是人气啊！”
席冰现在住爷爷奶奶这里，经常打电话叫席肃和柠柠哥回家吃饭。席冰非常恋家，他觉着就是在外吃好几万一餐的好馆子，那跟家里的味道也是没得比的。
因为席肃也常回家吃饭，席冰难免再跟席肃嘚瑟一回。
一回两回，席肃没搭理他。第三回 瞎嘚瑟的时候，席肃轻描淡写地问一句，“你那钱该还了吧？”
“钱？什么钱？”席冰没明白。
席肃提醒他，“之前跟我借的六千万，拍修仙大剧用的。今年你不说爆的不行么，商务又不断，度冰你不会是打算赖账吧？”
席冰筷子尖儿正夹着的糖醋小排“啪唧”掉回盘子里，席肃皱下眉，席冰仿佛突然回神，重新把小排夹回碗里，换了副有点不巧的神态，跟席肃说，“回款是回款了，为了感谢爸爸你当初的出手相助，我还给爸你定做了一副袖扣，就是现在还没做好，等做好了我拿给你看，你一定喜欢。”
接着，席冰用公筷给席肃夹了块小排，亲切地说，“本来我打算一还款就还你钱的，爸，我这不是初尝到投资的甜头，打算用回款再投几部剧么。爸，咱俩又不是外人，我事业有成，这有你一半功劳。要不是你当初死活叫我考高中，我也没今天。来，我敬你一碗汤。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先还你的钱！”
席肃瞥席冰敬来的蛋花汤一眼，说，“你这汤太贵了，喝不起。”
“哪儿喝不起了！”席冰强调，“我没说不还，我就让你等等。”
“我六千万，在银行放一年也得三百万利息。”席肃意有所指，“这等也够贵的。”
席冰叫席肃挤兑得不轻，好在席冰脸皮厚，自己喝口蛋花汤定定神说，“那是，你放银行能一样吗？你放银行一年至多三百万利息，你看你给我一年，我翻番儿都不止。虽然暂时没把钱还给你，可你想想，咱俩啥关系，咱俩可是亲父子。不是我说，爸，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放我这儿放你那儿，那是一样一样的。”
“爸，你这么聪明的人，可不能想窄了呀。”席冰还拉来老爷子做同盟，“爷爷，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向来有原则，不过，老爷子的原则向来都是：我孙子说啥是啥！
结果，席肃突然转头问严柠，“席冰还有多少钱？”
原本正看戏的严柠直接叫蛋汤给呛着了，严柠立刻起身离席，“我去整理一下。”
席冰知道柠柠哥是个正直人，因为学问好，脸皮就薄。席冰说席肃，“你问柠柠哥干啥，问我不就行了。”
席肃放下筷子，“那你就说说吧。”
席冰想了想，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一直是柠柠哥帮我管着，但我这次从股市赚的不少，翻番儿是有的。不过，柠柠哥肯定又把钱投出去了。”
就是一句：钱虽多，但没闲钱。
席肃遗憾地说，“我听说明星商务很赚，有几个商务就赚回来了。”
“但我们税高啊。我们是45%的税。而且，我每年都会捐款。柠柠哥建议我成立个人慈善基金，这样以后把钱放到基金会进行投资管理。”席冰说，“我想跟柠柠哥一起做慈善基金，柠柠哥也很心善，经常做善事。”
席冰还问席肃，“爸你要不要向我基金会注资，柠柠哥投资很棒，我做的公益项目都是国家支持的公益项目。李阿姨都夸我有爱心。爸，你不如考虑考虑，我肯定比你基金会的人可靠是不是？”
席肃唏嘘，“好家伙。一分钱没要回来，还险被诳些去。”
老爷子老太太笑的险没喷饭，席冰也笑，“哎呀哎呀，爸，这话说的，我真心实意的。”
“嗯，真心实意不打算还钱。”
席冰一脸真诚，“我真会还的。”
“真还？”
“当然啦！”
“好吧。”席肃道，“明天我让法务过来，既然你是真打算还钱，咱们就公事公办。”
席冰有点摸不明白席肃的意思，“怎么还要叫法务来？”
“签借款协议啊。”席肃先一步问席冰，“你不会不愿意吧？”
“那倒没有。”席冰有点嗔怪，“就是觉着这样太见外了。”
席肃喝口清水，“这见什么外？心底无私天地宽，席冰，你心底难道有私？！”
席肃微微眯起眸子盯住席冰双眸，席冰吓得糖醋小排都顾不上吃了，连连摆手，“没私没私！不，无私无私！”
“那我就叫法务过来了。你明天不会突然有事出门吧？”
“不会的！”席冰也是要面子的，他一拍胸脯，“不就是借款协议么！签就签！真是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儿子跟爸爸借钱要签借款协议的！”
席冰也只敢浅浅抱怨两句，他生怕席肃让他还钱，只能把借款协议的事儿认定。
真是的，席肃也是够抠的。
席冰在心底抱怨。
严柠从卫生间出来，席肃问他，“整理好了？”
严柠略有尴尬，答应一声，“嗯，好了。”
席冰跟柠柠哥使个眼色，迅速吃完饭，叫柠柠哥到书房商量秘密。
席冰拉着严柠上楼，还贼头贼脑地往外看两眼才关上门，才跟柠柠哥说席肃让他签欠款协议的事。
严柠说，“你要不就把席总的钱还了，年底游戏公司有一笔分红到账，还账足够用的。”
席冰才不还，“干嘛要还啊。席肃又不是外人，顾叔叔给浔浔哥直接就给三个亿，你看席肃，借我六千万，还追着跟我要账！我本来要还的，谁叫他跟我要账来着，我就不还了！”
严柠无语，“你本来就没打算还好不好。”
“谁说的！”席冰坚决不承认。
席冰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严柠，“要是席肃再问你我的财务状况，柠柠哥你可一定要一口咬定钱都拿去投资了，没钱！”
严柠，“这不是叫我说谎么？”
“这不算说谎，顶多是善意的谎言。”
席冰一再坚持，严柠只好答应，“好吧。我只能说，你的财务事情是公司机密，不能对外公开。”
“对对对，就这样。”
反正席冰完全不打算还钱，就是席肃让他签那劳什子借款协议也没用，不还就是不还。
席冰把他这绝顶打算告诉柠柠哥，严柠真心觉着，就席冰这脸皮，做个奸商也是很有天分的。
晚上严柠洗漱出来，就见席冰跷着二郎腿靠床头打电话，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顾叔叔你说说，有这样的事么？我又没说借了不还，再说，我是借我爸的钱，我就是把赚到的钱拿去投资了，他就一定要我签借款协议。
我听说顾叔叔你可好了，你眼睛不眨地就给浔浔哥三个亿。什么时候你见着我爸，劝劝他，让他跟你学习学习怎么做爸爸。”
电话那头儿，顾守锋乐得不行，笑道，“等我见着你爸，一定说说他。”
“那肯定行。这事儿我就拜托顾叔叔你了啊。”
“没问题。”顾守锋问席冰，“冰冰事业做的怎么样？”
席冰道，“保守的说，浔浔哥在科学界啥地位，我在演艺界也差不多。”
“那太保守了。我经常看到冰冰你的大广告牌，你现在可是大明星。”
席冰特谦虚，“我们是把美和艺术带给观众，让观众身心愉悦就是我们的使命。浔浔哥不一样，浔浔哥是科学家，人类进步全靠浔浔哥这样的人。我今年可没少给浔浔哥赚钱，顾叔叔你赶紧给我买点山竹送我，你得替浔浔哥拉拢拉拢我呀。”
“他赚钱，干嘛我拉拢你。”
“这不明摆着嘛。浔浔哥要忙科学研究，我们都不能打扰他，这些打点上下收买人心的事儿当然得你替他做啦。”
顾守锋忍笑忍得浑身发颤，“那是得给冰冰你买点好吃的。明儿我就让司机给你送去，这要不是过年，我就亲自给你送了。”
“不用不用，你亲自来我心里多不落忍。你可是我心爱的顾叔叔，送也是我给你送啊。顾叔叔，你就当跟我不熟，找时间委婉地劝一下我爸啊。”
“没问题。”
席冰跟顾守锋臭贫半小时才挂断电话。
顾守锋跟席肃在生意上没往来，主要彼此间生意交集处甚少，两人身为成功商人，性情相差甚远。倒是席肃一直跟江浔合作颇多，而顾守锋则颇喜席冰的性情，让顾守锋说，席冰这性情，真不像席肃的儿子，倒跟他有些像。
席冰挂断电话，跟严柠说，“顾叔叔人很好的，比席肃强多了。”
严柠欲言又止，最后问席冰，“你打哪儿听说的顾总人很好的？”
“我自己感觉的。顾叔叔又开朗又明理。”席冰哼着小曲让出一半的床，继续抱怨席肃，“真是的，席肃明明可以来睡书房，非自己独霸楼下卧室。”
爷爷奶奶这里只有三间卧室，原本席冰已经把席肃原来的房间霸占了。席肃即便在老爷子老太太这里留宿，也只能跟席冰共挤一个房间。因为席肃席冰谁都不肯睡楼上书房。
有时严柠过来吃饭，饭后天就黑了，席冰就让柠柠哥跟自己一个房间休息。
这原本是没问题的。
可是，后来席肃过来，偶有留宿，住宿就成了问题。席肃睡惯了楼下房间，这间房本来就是他的。
席冰不想柠柠哥为难，就跟柠柠哥一起住楼上书房。
好在书房很大，本来也隔了一个隔间，原是用于以前爷爷奶奶看书晚了，或者累了，直接就在书房休息。
有时也用来留宿客人。
现在席冰和严柠住正好。
严柠没觉什么，席冰意见颇大。但他也不敢当面跟席肃叨叨，只能背后柠柠哥嘀嘀咕。
他一边嘀咕一边给江浔发了个信息，信息就一句话：浔浔哥你有顾叔叔做爸爸，好幸福啊。
严柠瞟到他这信息，十分无语。他虽然在商场时间尚短，却也偶有听闻过顾总的名声，这样真心实意羡慕江浔的人，席冰肯定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