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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点(甜麦子)


“绪哥,我们先走了啊。”
“.......”
人哗啦啦一下全走了,周绪起一手端着那杯盐水,一手往自己脑门上来了几下。
脑袋很沉,他一口气喝完了盐水,往床上一躺,又睡着了。
再次转醒的时候,桌边已经放了份打好的饭。
闭上眼又躺了几秒,一轱辘坐起来。
校医正从门口进来,看到他醒了:“醒了?”
又指指桌上的盒饭:“你同学帮你打的,没舍得叫醒你,就在边上放着。现在应该凉了。”
“没事。”周绪起从床上下来,坐在椅子上吃完了盒饭。
临出校医室门,校医例行公事地问了句:“真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周绪起答,“谢谢老师。”
“那快去归队吧。对了,这两天不要在太阳底下猛晒啊。”
“知道了。”
还挺丢人的。军训第一天没晒了几个小时就晕了。
但一晕就不回去军训更丢人。
周绪起拎着吃空了的塑料打包盒来到小操场,找了个垃圾桶丢了,接着往他们班的方向去。
“回来了?”教官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人没事了,摆摆手,“行了,归队吧。”
周绪起刚回到原位,教官清了清嗓子问:“今天晚上想不想训练?”
“不想!”高二一班那叫一个异口同声。
“大点声!想不想!”
“不想!”
“没有我大声就继续练了啊!”
“不想!不想!不想!”
嚯,这回够大声了,还买一送二。
“行了。”教官示意他们收住,吹了声哨:“立正!”
全员齐刷刷挺直腰板,并拢脚跟。
“向左向右看!”
“向左转!齐步走!”
“.......”
九月初的夜风带着些凉意,驱赶了南方白日里头燥热的空气。
周绪起被这风一吹,脑子登时清醒不少。
教官带他们到操场中间坐下,片刻,其他队列也围了过来,看样子是要一起歇着。
夜色不亮,操场两侧栽的狗尾草只能看清个轮廓。教学楼一层亮着灯,更高的是五层的高三教室透出来的灯光。
“绪哥,你怎么回来那么快?不在医务室多呆会儿?”许孟坐在他旁边,凑近问。
“已经好了,”周绪起又说,“谢了,晚饭。”
许孟:“嗐,谢什么,带个饭的事。”
周绪起还想说什么,就被站在队列前面的教官打断:“《团结就是力量》会不会?”
“会!”
教官起了个头,“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高二一班的孩子们跟着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尚且稚嫩的嗓子合唱起来透着股浓浓的学生气,犹如幼鹰般盘旋在小操场上空。
一曲毕,另一边的二班教官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他们班的学生喊:“我们要不要也唱一个?!”
二班:“要(不要)!”
“谁说不要的?!”
一班这边不知谁起头先笑了声,结果笑声越来越大,教官一挥手,带头起哄:“一班的,让二班来一个。”
许孟猛地啪啪啪鼓起掌来,直接喊:“来一个!来一个!”
被许孟一推,周绪起也深谙起哄之道,跟着喊:“二班的!二班的!”
“来一个!来一个!”
“二班的!二班的!”
一班:“二班的!二班的!”“来一个!来一个!”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被人逼到家门口了!”二班教官音量拔高,“让他们瞧瞧看你们到底行不行!”
二班:“行!”
“行就给我大点声儿!行不行?!”
“行!”
“团结就是力量!”二班教官音调九曲十八弯,“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边二班歌声刚停,那边三班集体“吁——”了一声。
一班人抓紧时机,又开始:“三班的!来一个!”“三班的!来一个!”
教官在队列前面转过身来,指他们的鼻子:“你们就会搅混水。”
一班:“你带的!”
三班教官也被激起了战意,大喊:“能不能比过他们?!”
三班:“能!”
一二四班全都起哄。
一班:“三班的!”
二班:“来一个!”
四班:“三班的!”
一班:“来一个!”
“........”
少年不加修饰的言辞以最简单的形式输出,吵得五楼埋头刷卷子的高三生唰地把窗户关上,同时又格外羡慕在黑幕下呐喊的他们。
各班扯着破铜锣嗓子怼天怼地地一阵唱,军营里心知肚明的规定是军歌要唱得响,而不是唱得好。
唱了半天,嗓子都快劈了,四班教官突然举着麦克风问:“有没有谁有才艺的?出来展示一下。”
问了少说有三遍,一个女生举手了:“我来!”
她接过话筒,拿着教官的手机看着歌词,伴奏和柔和的女声从放在正中的蓝牙音箱传了出来。
夜幕低垂,即便一中处于城区的偏僻角落,天空中肉眼可见的星星也在少数,女声温柔的虚感化为实,周绪起从刚刚乱七八糟的起哄中脱开身,忽然找到点来到这个世界的实感。
这些都是真的吗。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好困。他又想睡了,最近怎么这么困......
女生唱完,全场一阵欢呼。
教官接过话筒,继续问:“还有没有人要来才艺表演?”
一个角落突然爆发出喧闹,一个男生被推了出来,同时伴随的还有:“姜竟姜竟,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我艹,姜竟被推上去了。”许孟抓着周绪起的胳膊,示意他快看。
周绪起理所应当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听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教官把麦递给被人推到操场正中的男生手上,说:“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嗯.....大家好,我是三班的姜竟,应该没有人不认识我吧。”
底下观众很不给面子:“有!”
“这样,那很遗憾。”姜竟摆出个无奈的表情,而后话锋一转,“不认识我,但应该也一定认识我们一中的门面——”
这里给了个停顿,周绪起看着场中央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预感。
眼皮狂跳,果然,姜竟说:“我们一中的门面——绪哥。我们街舞社的副社,周绪起。”
十万多个汉字此时在周绪起脑海中只凝聚成一个字:草。
他甚至感觉到谢致予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姜竟说完上面的话后,全场沸腾了起来。
“周绪起”这三个字在一中确实是代表了无可替代的门面,脸、身高、身段以及气质直接吊打上届高二和已经从一中毕业了的上届高三,尤其是穿着不起眼的校服,学生气更出众了,走在校道上都让人下意识多看一眼的那种。
加上行事作风实在太嚣张,想默默无闻、没名没姓都不行。
一班人起哄最大声,快把周绪起的耳朵震聋了。
许孟激动地在他背上狂拍,好像被点名的是他自己一样。
真的有点绝望。不是一点点。周绪起在沸腾的人声中冷静地想。
所幸姜竟看到反馈极好,满意了,转头放心地打起广告:“是这样的,一中街舞社将在军训结束后的一周招新。各位学长学姐一定要来看看哦!社长和副社可任意欺负哦。”
底下有不少人啐他不要脸,同一级的还乱叫学长学姐。
场子里不少人都说好,一定会去。甚至还能听到个突出的女声在撕心裂肺地喊:“啊周绪起!”
周绪起:害怕。
他没想到这个学校的人画风是这样的。
教官不耐烦了,朝着姜竟说:“你到底展不展示?”
“展示展示,现在就来。”
话落,音箱震动起来。操场正中的人,从腕到胸腔到腰胯到步伐随着鼓点强劲的英文歌舞动,一下一下都踩在节奏上。
“呜呼!社长牛逼!”
“姜竟姜竟!”
“社长社长!”
“牛逼牛逼!”
“.......”
音乐停止,姜竟呼吸有点急促,抓着话筒说:“各位学长学姐答应了就一定要来招新啊。”
底下一阵尖叫,不知谁起头喊了周绪起的名字,突然一串的“副社来一个副社来一个”。
可惜谁也不知道,换了内里的周绪起压根不会跳舞。
这b地球还是不活为好。周绪起想。
他突然有点遗憾今天下午晕得不是时候,怎么能在那时候晕呢?
最少也得现在晕吧。
“.......”
谢致予只觉得身上一重,耳边传来一阵大喊:“来人啊!绪哥又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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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进校医室
小绪:很魔幻,就很魔幻
小谢:……

“39℃。”校医把温度计甩回去,放回原位。
刚刚周绪起突然又倒了,整个人左右晃了两下,砰地砸到谢致予身上,顿时现场一阵混乱。
他垂眼看着躺在医护床上眼睫合拢的人,嗓音有些淡地问:“要不要送医院?”
校医还没回话,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眼:“不送......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把被子一拉,翻身又闭上了眼。
校医被气笑了,看着医护床上的那一坨:“那么大人了,发烧了自己没意识到啊?一天晕了两次,被人抬进我这里,也是够有意思的。”
“发烧了还往外跑,之前问你还有没有不舒服,你说没有......”
任校医絮絮叨叨地数落,床上那坨东西动都不动一下。
谢致予伸手把他因为翻身而掉在枕头边的冰袋拿起来,扶上周绪起的肩摇了摇:“先别睡,不想去医院就起来把药喝了。”
见他没反应,又拿冰袋隔着毛巾敷上那漏出半张、散发着热气的脸。
“别吵。”周绪起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接着不动了。
谢致予:“........”
谢致予:“起来喝药。”
周绪起睁开眼,眼眶因为发烧窜上来的热度熏得红红的。
谢致予安静地和他对视。
“.......”
周绪起松开他的手,爬起来一股脑把退烧药喝了,又多喝了杯水,躺下前还着重强调了一遍自己不去医院。
刚躺下,谢致予又上去摇他:“不去医院,又不醒,你今晚在这里睡?”
周绪起胡乱地嗯嗯了两声,示意自己不想说话,让他别再烦自己。
这一通操作让许孟等人啧啧称奇。
“你们今晚要不要找个人留下来陪床?”
话一出,许孟等人都看着他:“啊?”
谢致予解释说:“周绪起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半夜醒来,可能要喝水或者上厕所什么的。”
校医也说:“如果他今晚在校医室过夜,你们最好留个人和病人待一起。”
“周到。”许孟比了个大拇指。
彭经延看了眼床上的人,说:“其实把他直接扔这里也没事。”
何复说:“绪哥生命力挺顽强的。”
谢致予:“.......”
周绪起根本没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天内晕两次,中暑外加发烧,这场病来势汹汹又生得蹊跷。
半夜被渴醒,摸索着灌了杯床头放在的冷水,还是渴,不得已爬起来去找饮水机。
忽然,一个低沉模糊的声音响起:“绪.......你醒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黑暗中另一张床上一个人影缓缓坐了起来。
周绪起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一句全国高中生通用的国骂差点脱口而出。
灯亮了,许孟站在灯管下,带一脸睡意看着他。
周绪起把撒了半杯水的玻璃杯伸到饮水机下,又接了半杯,一口气喝了,才说:“许孟,你差点把我吓死。”
许孟揉了揉脸,乐了:“你刚才也差点把我吓死,一睁眼,看见个黑影在跟前晃来晃去。”
“谁也不欠谁,扯平了。”周绪起说。
“你怎么在这?”他又问。
“陪床啊,”许孟说,“你今天那半死不活的样儿,谁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我是发烧,不是失智。”
“你今天跟失智差不多了。”
周绪起:“.......”
“行行行,”许孟见好就收,“你还想干什么?不睡了?”
周绪起想了一下,说:“有点饿。”
许孟指了下桌上放的打包盒:“有份粥。”
他手放上去感受了下,凉的。
“别试了,”许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你打的食堂的夜宵。现在快一点了,早凉了。”
“现在要吃的话,给你点份外卖。”
周绪起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接着站起来向校医室外走去。
“欸,干什么去。外卖刚点,没那么快到。”许孟拦住他。
“去厕所。”
“哦。”
走到门口,周绪起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真的不是失智。”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许孟给他乐得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还不忘问上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
临近一点,学校的公厕静悄悄,挺瘆人的。
周绪起放完水,正准备去洗手,身后隔间突然传出衣料摩擦的声响。
他头皮发麻,不久,身穿一中保安服的老刘拉开门看见眼前人:“哟,你小子怎么在这?”
见到是活人,周绪起松了口气,毕竟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更离奇的事。
是活人就好,他敷衍地应付了几句。
“你怎么在这?今天没回家?”老刘问。
周绪起洗干净手,甩了甩。
片刻,老刘看着他苍白的唇色,想起来了:“你就是晚上晕倒的那个吧?”
周绪起打断他:“得,给我留点面子。”
老刘嘿嘿笑了两声。
周绪起冲他挥了挥手,走了。
“我现在住校医室,您别让什么不法分子溜进来了啊。我小命可攥在您手中了。”
“那当然。”
回到校医室时,许孟已经从一中围墙的某处缺口那儿拿回了温着的外卖。
“够快。”周绪起赞叹。
“那当然,”许孟指着那份白粥,打了个哈欠,“快吃。”
周绪起看他困得不行,说:“你先睡吧,我吃完就关灯。”
许孟想了想,说:“要不我先把灯关了,这样你吃完就能直接躺下。”
周绪起一噎,用那种看什么玩意儿的眼神看着他,指了指粥,又指了指自己:“你先关灯,我继续喝粥。”
“嗯,有问题吗?”
他继续说:“我摸黑喝粥。”
“嗯?”
“您不觉得这样有点诡异么?”周绪起真诚发问。
许孟想象了一下在黑暗中不时有吸溜吸溜喝粥的声音发出都场景,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点儿。”
“许孟,我看你才是失了智吧!”随手抄起桌上的卷纸丢了过去。
“哈哈哈睡懵了睡懵了哈哈哈哈哈.......”许孟闪身躲过“天外来物”,在原地嘎嘎一通乐。
周绪起:“........睡你的觉去。”
躺下没过一会儿,许孟翻了个身问:“绪哥,你要不要再测一下体温。”
周绪起拿纸巾擦了擦嘴,说不上吃饱了,就是填个肚子,防止半夜被饿醒。
“不测了,明天再说吧。”他也懒得测了,显然是比之前昏倒的时候好了不少,应该是退了一些。
校医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
医护床的床铺硬邦邦的,而且枕头被子有股说不出的令人嫌弃的味道,睡得再不舒坦也只能先凑合睡了。
周边忽然一下全部暗了下来,视觉不再起作用,只能调动依赖全身其他的感觉器官去触碰这层黑色的结界。
一层厚重的、浓稠的黑色覆膜挤压包裹,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
一阵撕裂的痛感,令周绪起感到自己的魂魄仿佛被剥离,又被撕成无数个碎片,飘向不同的地方。
他看着他冷眼看着魂魄被剥离、被撕碎、被丢弃。
他不知它们去往何地,更不关心它们是否安好。
他踏上了漫长的旅程,他去寻找、去感受、去经历。他也被摧毁、被碾压、被安放。
他无法看到前路,因为太黑太黑。
他用他残存的心脏问,他在哪里?他在找什么?他需要做什么?
时间仿佛凝滞,又仿佛过了许久。
一个声音告诉他,去经历吧,都是真的。
在挣扎中,他早已预知,它们终将回归.......
真的?什么是真的?
周绪起猛地睁开眼,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发生过什么,校医室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窗外白色的自然光跳跃着攀上室内每一样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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