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燕折又会重新爬回来,继续以同样的姿势趴着,极其执着。
他甚至清醒地感受了下燕折从软变硬的全过程。
白涧宗兀自冷笑了声。
燕折有些心虚,悄悄低头瞄了眼自己。
奇了怪了,他昨晚喝得不多,没怎么断片,清楚记得自己亲了白涧宗,也清楚自己有回到小房间,怎么在这醒了?
还以这么……狎昵的姿势趴在白涧宗怀里。
手脚的角度都和青蛙一模一样。
一下床,燕折就感觉浑身酸胀,骨头都疼。
小说果然是骗人的,这种过于贴近的睡姿不仅不甜蜜还很累人。
白涧宗积压了一晚的怒火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不是不想发火,而是因为很疲惫,所以忍着。
燕折溜得贼迅速,一点没拖延,还贴心地、轻轻地带上门。
听到关门声,房里的白涧宗睁开眼,一手扶着腿,一手撑着床往下移动,准备躺一会儿,却忽而一僵。
有反应。
白涧宗忍无可忍,暴躁地拎起一旁的枕头,猛得砸向门口。
“咚”得一声,枕头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但声音太轻了,甚至没将怒火传入燕折的耳朵。
燕折轻手轻脚地回去洗漱,他今天有散打课,等会儿就得出门。
但低头看了眼,感觉还得洗个澡。
这不是燕折第一次晨bo了,正值火气最旺的年纪,没反应才奇怪嘛,但今天大有不摸就不下去的架势。
燕折只能去冲半小时的澡,还得把白涧宗的脸摒弃脑海——不然容易萎。
白涧宗那张脸好看归好看,但气质实在太阴间了,所以只想想身体就好了。
……有点渣怎么回事?
燕折穿上衣服,砸摸了下,外面那么多腹肌帅哥他都没想,宁愿摒弃脸也要靠代入白涧宗的身体弄出来,也算很专情吧。
收拾完,燕折精神十足地下楼吃饭,白涧宗竟然已经坐在了桌前,周身气场极度阴间。
燕折瞬间萎靡,在白涧宗阴郁的视线中僵硬入座,小声建议:“您确定……不补个觉?”
白涧宗将一张纸条拍在桌上,冷笑着问:“大白是谁?”
燕折怎么知道大白是谁。
他懵了会儿,一些零碎的记忆窜入脑海,他昨晚好像是篡改过某张纸条来着……
大白,大白……
这屋里就一个姓白的,大白能是谁。
总不能是燕折一片空白的大脑。
他颤颤巍巍了会儿,直到一声猫叫传来,他瞬间找到借口,真诚道:“是我昨天带回来的那只猫。”
燕折放猫的房间离厨房不远,是空置的。
奶猫咻得一下窜出来,身后还跟着无奈的管家:“对不起少爷,我去喂吃的,但没关好门——”
白志吉平时不会出现在主楼,但早上白涧宗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去看看那只猫,别饿死了,晦气。
他跑去一看,小家伙果然饿得喵喵叫。
奶猫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白涧宗盯着它身上稀稀疏疏的毛看了会儿,收回视线,幽幽道:“你管一只黑猫叫大白?”
燕折强装镇定,确信:“是啊,它姓燕,名大白,这样取名才有反差萌嘛……”
在白涧宗的目光中,他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小。
“喵~”
惊慌的黑猫闻到熟悉的气息,一下子窜到燕折腿上。
燕折比它还惊慌,昨晚梦境的记忆瞬间回笼,他唰得一下跳起来,不顾掉在地上的猫,直接窜到白涧宗身后:“吉伯您快抓住它!”
白志吉乐呵呵地笑了:“您刚开始养白白的时候也是这样。”
一开始很怕,但又很想接近,熟悉了好久才敢用棍子撸猫,最后也勉强是喂喂猫零食,很少上手抚摸,更别说抱了。
白涧宗脸色不太好看,但身后的燕折看不到,他猜“白白”应该是指上次白吉伯说的、原身以前养的白猫。
白志吉把黑猫抱走以后,燕折才心有余悸地坐回原位,脑子里时不时晃过昨晚梦到的画面,吃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燕折没话找话地说:“您让管家给大白喂的什么呀?”
白涧宗漠然:“你的脑子。”
燕折:“……”
白涧宗喝着寡淡的粥,连咸菜都没有:“从下周开始,一周三节钢琴课。”
“……”
燕折张着嘴巴,很久没合上。
他不确定地问:“我、我上?”
白涧宗冷笑:“难道是那只猫上?”
燕折哽住。
不是!他都二十二岁了,为什么还要感受小学生每周在兴趣班里连轴转的痛苦啊!?
哦,他这比兴趣班高级一点,是私教,估计还是很贵的私教。
白涧宗昨天确实提了一嘴,可他还以为白涧宗只是吓唬他,没想到玩真的。
而且今天周六,两天后就是下周了。
燕折蔫吧地搅弄面条:“老师好看吗?”
白涧宗面无表情:“好看,有气质。”
燕折提了点兴趣。
白涧宗继续道:“女,五十八岁,已婚,军婚。”
燕折:“……”
还特地强调军婚,勾搭军哥军嫂犯罪是吧。
燕折埋头苦吃,如果记得没错,昨天白涧宗还提到了书法课,现在最好别贫嘴,不然狗东西一不高兴再给他找个书法老师,简直绝了。
然而已经晚了,白涧宗又说:“我在网上买了字帖,到货以后每晚练十张。”
“……”燕折欲言又止。
白涧宗仿佛真的会读心术,他擦擦嘴巴,漠然道:“狗刨得字都比你好看,请老师教你我怕他觉得我在折辱他。”
“……”
狗东西骂人是有一套的。
燕折能怎么办呢,燕折只能接受现实。
他安慰自己,十张字帖有什么,唰得一会儿就写完了。
今天起得算晚了,白涧宗吃完饭便要离开去公司,然而他刚调转轮椅,客厅里的座机电话便响了起来。
管家很快接起,不一会儿就挂了,快步走进餐厅,看了眼燕折,犹豫地说:“少爷,有警察来找燕少爷。”
白涧宗目光转向燕折:“你干什么好事了?”
燕折懵圈,举起双手发誓,掏心掏肺地说:“我没嫖|娼没赌博,没杀人没抢劫……”
白涧宗冷笑:“那警察找你干什么?”
燕折有些心虚,不确定地说:“可能是订婚前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就找萧玖教我爬墙……看了部轮椅play的片子?”
这个世界禁|黄力度这么大的吗!?
看个片都会被警察找上门?
一把年纪的白志吉猛得咳嗽起来,差点呛死。
白涧宗咬牙切齿:“你就那么、那么——”
“饥|渴”两个字没说出口,因为白志吉在一边,他又转头试图把人支走:“让司机接警察进来。”
“好的。”
白志吉快走几步,犹豫了下还是回头劝诫道:“少爷也别太生气,燕少爷这么年轻,想要这些是正常的,您作为年长者,应当多包容……多满足。”
白涧宗脸黑如炭。
白志吉不好意思回头,老脸通红地走了。
白涧宗视线一转,只见燕折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附和道:“吉伯说得对。”
作者有话要说:
燕折:阿折有什么错呢,只是太年轻罢了。
来的警察有两个,亮完身份燕折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基层民警,而是刑警大队的人。
燕折双手放在膝盖上,和两位警察相对而坐。
轮椅上的白涧宗远远处在一边,垂眸玩着手机,仿佛并不在意刑警为什么来找燕折。
管家端来茶水,警察道谢后直奔来意:“请问你昨天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在哪?”
燕折一愣,不确定地说:“好像在路上。”
“去哪里?”
“工地……”
警察道:“是梦海路上正在开发的那片工地吗?”
燕折:“是……”
他有些懵,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名警察低头记录着对话,另一个人继续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去一个还没建起来的工地?”
燕折:“……”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他想去看看书里“自己”死掉的地方吧?
不远处的白涧宗突然开口,语气淡漠:“那片地我有股份。”
两位警察同时投去目光,白涧宗看了燕折一眼,继续道:“之前说过婚后会把那片地的部分股份转到他身上,所以他想去看看吧。”
警察狐疑道:“是吗?”
“是啊。”燕折忙不迭地点头,惨兮兮地说:“我是个私生子,你们应该也知道,父母对我不真心,一直防备我,白先生是第一个说要给我股份、让我有立身之本的人,我很激动,兴奋之下就跑过去看了看。”
白涧宗:“……”
这话一出,警察倒是信了一半,继续问:“你到工地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燕折一顿,大脑飞速旋转,意识到一定是那个时间段工地发生什么事了,甚至很可能是人命,否则不至于让刑警大队的人千里迢迢来找他问话。
再联想到昨天明显神色不对劲的曹安……
燕折没隐瞒:“就碰到一个保安,还有曹安——他是我以前一个朋友。”
警察对此毫无意外,显然是已经查到了,之所以问他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撒谎。
“据他爸曹华德说,你以前和曹安的关系好像还不错,但最近却断了联系,能问问为什么吗?”
“……”燕折抿了下唇:“曹安是出事了吗?”
警察没再隐瞒:“他坠楼了,现在还在icu里躺着没醒。”
一些破碎的画面闪入脑海,燕折突然想起来,昨晚白涧宗回来后好像对他说过什么“你的预言有一点偏差”、“想跳楼的是曹华德,出事的却是曹安”这种话。
但在酒精的催化下,早上醒来的燕折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燕折思绪有点乱:“其实我最近和很多人都断了联系,是因为觉得以前活得太胡闹了,想摒弃过去重新开始。”
两位刑警显然不相信什么纨绔子弟突然转性变好的戏码,但也没有逼问,不置可否道:“你们昨天有交流什么吗?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燕折:“昨天碰到他挺意外的,他很慌张,只说了句有时间聚聚就进工地了,我当时正要离开。”
“至于不对劲……”燕折看了白涧宗一眼,犹豫道,“他最近因为他爸的事,一直都很反常,也给我发过消息想让我求情,但我没有回。”
“了解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工地上还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燕折心里一突。
他突然想起昨天之所以抓到小黑猫,就是因为感觉集装箱后面有人,但最后却只发现一只猫,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可这个疑点实在太模糊,他摇摇头:“没有看见别人。”
两位警察起身:“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想起其他不对劲的事,请及时电话联系我。”
燕折收下名片:“好。”
管家请司机送两人出去,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白涧宗的手机也跟着叮了声,是条信息——
【因为现场发现了第三人的痕迹,所以警方判断曹安坠楼不是简单的意外,已经并为刑事案件调查了。】
燕折乖巧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谢谢您帮我解围。”
白涧宗收起手机,阴森森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工地?”
他偏头看着燕折,仿佛不给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要直接刀了。
曹华德想要跳楼,正要对应燕折说得清盛未来会有高管跳楼的事,白涧宗应该有点相信他说的“穿书”了。
他直接坦白:“因为我看得那本书里,您认识的燕折就是被姜天云掐死在工地里的,所以我想去看看,避免重蹈覆辙。”
白涧宗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燕折感觉奇怪,问:“为什么曹华德会专门去姜家的工地跳楼啊?”
“你不是穿书,这都不知道?”白涧宗嘲他,“还在人跳楼当天往工地跑,差点成嫌疑人,蠢死算了。”
“……”燕折嘟哝,“都说了主角是燕颢不是您,哪里会写那么详细……”
白涧宗冷哼一声。
“因为这块地本来应该被清盛拿下,但由于他泄露标书,导致姜氏工程中标,所以他去那里跳楼,也是想减轻对清盛的愧疚——”
“他这么对警察说的。”
但这话鬼才信。
曹华德又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家有重病的亲人、极度缺钱才不得已泄露标书,他要是会感到愧疚的人,又怎么会干这种事?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燕折咋舌道:“有点可惜,感觉曹安比他爹好点。”
曹安跋扈归跋扈,之前也干过一些在道德边缘游走的坏事,但最起码他是真心把爹当爹。
可爹却不把儿子当儿子。
但不管怎样,燕折不是原身,对曹安没什么感情,比惋惜更多的是疑惑。
原著里跳楼的高管十有八九就是曹华德,但为什么现实里出事的却是曹安?
如果说是他穿书带来的蝴蝶效应,可他好像没和曹华德曹安有太多接触,怎么就改变了这两人的命运线呢?
百思不得其解。
“您去公司吗?”燕折眨眨眼,“送我一程吧。”
白涧宗:“不。”
“您还在记恨我看轮椅play的事吗?”燕折欲盖弥彰,“我只是看看,又不会真的对您做什么。”
不说还好,说了白涧宗更气。
他冷冷注视着燕折,突然道:“你是不是有恋残癖?”
燕折一呛,蒙了:“恋残癖?这是什么?”
白涧宗不理他,直接往外门外移动,燕折一边跟上一边打开游览器搜索“恋残癖”的意思,输入了几遍才输入对。
【恋残癖是指对自己或他人残疾状态的一种倾慕心理。】
“……”
燕折加快脚步,怜爱道:“原来您这么没自信吗?”
白涧宗头也不回。
燕折大胆表白:“我就不能是只喜欢您这个人吗?因为喜欢才想和您发生关系,才对您有欲望,也愿意接受所有状态的您……”
轮椅在车边停下,白涧宗双臂撑起身体,挪上车,直接就要关门,燕折手比脑子快一步,直接就伸过去挡他。
“你嫌手多是吧?”堪堪收住力道的白涧宗语气冰冷,“没人教你不要用手挡门吗!?”
“我又没爸没妈,谁教我……”
燕折嘀咕了句,眼看白涧宗脸色不对,连忙转移话题:“我昨晚好像梦见妈妈了。”
白涧宗一顿。
燕折趁机挤上车,一屁股坐在白涧宗腿上。
“啪”得一巴掌,屁|股一抖。
白涧宗冷漠道:“你别太放肆!”
燕折浑身一麻,直接软在了白涧宗怀里,眼泪潸然落下:“您,您干嘛呀——”
白涧宗嗤笑:“只允许你打我,不许我打你?”
燕折一边控制不住地哭,一边想起昨晚他好像确实给了白涧宗一巴掌来着……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不过白涧宗竟然没把他切成肉片……
燕折确信:一定是已经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了!所以舍不得!
他自动忽略白涧宗刚打他一巴掌,在车子启动前及时搂住白涧宗的脖子,才没被惯性甩出去。
白涧宗握住燕折后颈,拖远,阴冷对视:“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您不想知道我昨晚梦到什么了吗?”
“……”
燕折一边哭,一边委屈道:“我梦到自己被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有人威胁我,不听话就杀掉妈妈。”
白涧宗脸色骤沉,如有暴风雨来临。
他手上力道发紧,一字一顿地问:“哪个妈妈?”
燕折和白涧宗已经订婚,除非其中一方身亡或出现极其影响声誉的大事,否则结婚都是铁板钉钉的事。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白茉对燕折来说也算是母亲。
致命的脖颈被人抓在手里,燕折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脖子。
白涧宗见状,阴着脸松开手。
燕折抹了把眼泪:“您要不再抓抓?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痒。”
“……”
燕折见白涧宗没有满足他的意思,才嘟囔着说:“我不知道妈妈是谁……”
他看了眼白涧宗的脸色,小声道:“但感觉和之前在梦里喊我崽崽的是同一个人。”
他其实没跟白涧宗说过梦到一个女人喊他崽崽,但白涧宗却并没有对这句话表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绪。
狗东西,还说没偷听。
白涧宗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问:“还有呢?”
可能是时间比较久远,又或许那段记忆是原身最不愿想起的回忆,因此十分模糊,细节也很少。
但燕折还是详细地把每一道感受都说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做梦,感觉环境很封闭,也很压抑,又有点像在海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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