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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猫界第一噜)


最后被自己整得焦虑了,赶紧掏出手机刷小视频静心。
小视频果然很能消磨时间。
门口很快响起车子马达声,燕折连忙放下手机,端正坐姿,有种见教导主任的紧迫感——
虽然他没有见教导主任的经历,但能想象出来。
车子停下约莫半分钟又开走了,门口很快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燕折连忙站起来,拘谨地看向来人:“您好。”
“你好。”女人靠近,笑道,“我是叶岚君。”
她和燕折脑补的样子完全不同。
燕折以为她会是利落、成熟、充满洞察力的风格……
但实际上,虽然叶岚君一身女士西装,也化了妆,但五官柔和,声音也听着很舒服。
就像春天的风一样,感受不到侵略性。
这让燕折放松了少许:“我叫燕折,是……”
“燕家的小少爷,白总的未婚夫,是吧?”
叶岚君放下包,轻笑:“你和白总订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网了,我自然知道。”
燕折莫名窘迫:“我、我们在这聊?”
“都可以。”叶岚君语气温和,“选一个你觉得舒服的环境?别紧张,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
燕折脱口而出:“不催眠啊。”
叶岚君没忍住笑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催眠,也不是一上来就能催眠的。”
燕折干脆坦荡承认了:“我不懂这些,太专业了。”
他干脆带着叶岚君换了个地方——
三楼的大露台。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叶岚君突然道:“是不是只有和白总相处、对话的时候比较自在?”
燕折撇撇嘴:“才没有……”
就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谁能自在啊。
叶岚君轻笑了声,不置可否。
燕折推开露台门:“他有和您说我的情况吗?”
“嗯,说你丢失了二十二岁以前所有的记忆,还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叶岚君隐瞒了白涧宗对燕折人格分裂的猜测。
“他瞎说!”
燕折差点崩溃,羞耻到无以复加:“我才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就是想太多!”
叶岚君看他这状态就不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也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由笑起来:“大概是关心则乱。”
燕折在心里哼了声。
露台上有沙发、茶几,还有燕折最喜欢的藤椅秋千,晚上坐在这里吹风总是很舒服。
但白涧宗时常不给他上来,因为蚊子过敏的缘故,夏天不论防蚊措施有多好,永远都是空调房里最安全。
燕折和叶岚君面对面坐下,后者问:“泳池竟然还没放水吗?”
燕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第一次上来就注意到了这个露天泳池,外墙都是加厚的透明玻璃,在夜色中畅游其中应该很痛快。
他对里面没水也并不意外,毕竟白涧宗的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游泳的样子,一直放水也很浪费。
但叶岚君的问题有些奇怪。
“以前有水吗?”
燕折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山庄是之前一个富豪买下来做避暑山庄的,结果意外破产了。
榕城有钱人对这块山地都不是很感兴趣,加上之前建设到一半,不论是改造还是继续建设都要投入不少钱,便一直没人接手,荒置多年。
直到白涧宗遭遇车祸一年后,将这里改造成了私人山庄——
漂亮安静、像没有坟墓的墓园一样。
“不记得了吗?”叶岚君笑着说,“白总曾告诉我,是因为你喜欢游泳,所以临时改造的泳池。”
燕折愣住了。
不是因为白涧宗为原身建泳池,而是叶岚君那句“白总曾告诉我”。
燕折试探地问:“您和……”
他卡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对外人称呼白涧宗。
我老公?没到那种地步,也很奇怪。
我未婚夫?又有些生疏……
称白先生就更奇怪了,也只有萧玖那个憨憨会信是情趣。
至于叫“涧宗”……
目前燕折只见过长辈这么叫过,再者白涧宗也不喜欢这个名字,“阿白”的话……太亲昵了,又是外人不知道的昵称,更不合适。
还好叶岚君猜到他想问什么,开口道:“我和白总也是医患关系,他是我的病人之一,现在依然是。”
燕折五指一紧……
也是,白涧宗明显心理状态不正常,但他那个性格肯老实看医生也真是出乎意料。
“很奇怪吧?他会看医生。”叶岚君语气平和,仿佛所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再不看医生,他真的会死。”
燕折:“……”
叶岚君道:“他这几年的个人名声越来越差,传闻满天飞,有些是空穴来风,有些毫无依据,但这都不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
燕折顿有所感,许久没吭声:“……最差的时候是‘我’性格大变的那年吗?”
叶岚君点点头,嗯了声:“大概是你们关系淡了的半年到一年之间,他严重到整宿整宿无法入睡,一直觉得腿痛,消瘦得不成人形,脸色惨白发青,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
晚风吹动了燕折的头发,他怔然道:“自残?”
露台门口,管家敲敲门,给他们端来水果与果汁:“有其他需要都可以致电我。”
叶岚君微笑道:“好的,谢谢您。”
“是的,自残。”管家走后,她才继续,“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性格突变的缘故,算是那些年发生的变故积压在一起,他心里的气球终于膨胀到扛不住气压了。”
于是“砰”得一声,爆了。
燕折呐呐道:“他有过实际行动吗?”
“你是指自残?当然。”
一句当然,让燕折的心跳升到了嗓子眼。
“有一次,他失手划破了腿上的大动脉。”
“大动脉!?”
燕折有些失声,就算他不懂医学,也知道划破大动脉有多严重。而且大动脉应该很深吧?
这是能“划破”的吗!?
“那次差点死掉,还好管家及时发现才抢救过来。”叶岚君缓缓道来,“醒来后,他便找到了我。”
“但他求医并不是想自救,只是觉得自己暂时不能死而已,因为他还想找到失踪的母亲。”
“……”
燕折莫名有些反胃、作呕的感觉,叶岚君这句话像是突然触碰到他某根敏感的神经,脑子里晃过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画面苍白且晃动,让人头晕。
只见白涧宗靠躺在床上,脸色惨淡且平静,面容消瘦,眼下是挡不住的青黑,看起来就像一个睡着的病人。
他的腹腔不再起伏,脖颈的脉搏也已然停止跳动,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支针管。
画面不停晃动,燕折作为第一视角,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幕,他想大声呼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去触碰白涧宗,却在刚碰上的那一刻——
所有画面烟消云散。
“燕折?没事吧?”
燕折呆呆地看着叶岚君,他尚处于夜色之下的露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忽而明白,为什么之前他和白涧宗坦白自己穿书,白涧宗能那么确信地问他:“我什么时候死的?”
也许不是因为白涧宗得了绝症,而是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想活,一定会在将来选一个日子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五十二个红包,还有一章。
这两天状态有点差,睡眠质量快把我逼疯了,叹息。

书里的白涧宗真的是病逝吗?
他之前有猜测会不会是燕颢或者杨家的人害死伪装成病逝的,但独独没往自杀这一方面想。
为什么?
是因为书里死亡的那段时间已经找到白茉了?甚至找到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白涧宗没了念想,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家财万贯,也不想要继续活在这人世间吗?
所以……有他存在的情况下,这个真实世界的白涧宗依然会自杀吗?
从上次白涧宗的话来看,他似乎依旧确信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选择死亡。
燕折安静了很久。
叶岚君试探道:“真的没事?”
燕折摇摇头,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坐到露台边的高脚凳上,吹了很久的风。
他闷声问:“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病人隐私吧?告诉我没问题吗?”
白涧宗要是知道这事,指不定得犯病。
“当然有问题。”叶岚君笑了,“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告诉你?”
燕折懵懂地摇摇头。
因为得到了当事人的许可?还是想要他帮白涧宗走出心理问题?
如果是后者,未免太偶像剧了。
叶岚君这次没为他解惑,反而聊起了正题:“你对以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了吗?”
燕折含糊地嗯了声:“偶尔会梦到以前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来想去,燕折觉得想要理清真相,还是得尽量把事实和盘托出,而不是一直说谎,只要藏住穿书的事实和未来的剧情就好。
“一般都会梦到什么呢?比如什么人、什么时间?”
“梦到的人很多……时间的话,应该都是十几岁的事。”
当然,燕折还会梦到书里关于未来的剧情,这个他就没说了。
叶岚君若有所思:“完全不会梦到十四岁以前的事吗?”
燕折嗯了声,随后又犹豫地驳回:“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曾梦到过一个女人,叫我崽崽。”
“你觉得那个女人是谁呢?”
“我觉得……是白茉。”
叶岚君问:“能记起来当时处于什么样的场景吗?例如环境是什么色调,有风吗?有别的人吗?”
燕折摇摇头,有些出神:“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女人一直在呐喊“快跑”。
她叫他快跑,为什么呢?
“除了这个梦,就没梦到十四岁以下的任何事了吗?”
“没有了。”
叶岚君道:“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其他梦的内容吧。”
“等我一下。”
燕折给白涧宗发了条信息。
白上加白:我可以像信任您一样信任叶医生吗?
白:没看出来你对我有信任。
白:所有话都可以对她说。
白上加白:[我冤呐jpg.]
白上加白:我还不信任您吗!连穿书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您了!
白涧宗只回复了他一串省略号。
有白涧宗的首肯燕折放心多了,他理了理思绪,准备将和过去时间线有关的梦境都说一遍,从十四岁车祸躺在病床的那个梦开始。
反正他也想和白涧宗坦白的,通过叶岚君告诉白涧宗也一样。有白涧宗帮忙,谜团可能会破开得更快。
叶岚君意外地哦了声:“你和燕氏夫妇竟然没有血缘关系吗?领养啊……”
这其实有点没道理,燕家不是普通人家,会为了所谓“祈福”就领一个记忆全失的陌生孩子回家吗?还安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对于有钱人来说最简单有效的祈福方式,难道不是捐款?
不过叶岚君不是来破案的,她笑着说:“你好像有点紧张,来杯酒吗?”
“好啊。”
燕折都不知道山庄的酒在哪,但好在管家帮忙送来了。
叶岚君鼓励道:“其他的梦呢?也说说。”
燕折一一道来。
风在夜色中涌动,有了酒精的加持,燕折的回忆十分流畅,对梦境的描述也很清晰,防备感也少了很多。
叶岚君抿了口红酒,突然问:“除了过去的记忆,你还会做其他梦吗?”
燕折结巴了下,严谨道:“你是指……”
叶岚君微笑道:“什么梦都可以,包括春梦。”
燕折脸红了。
风也没能吹散他脸上的热度。
他坐在露台边的高脚凳上,也因此看见了远方大道上的白色车灯,在夜晚十分晃眼。
白涧宗回来了。
他咕了口酒:“很少做其他梦……但有时会梦到白先生。”
叶岚君:“可以和我说说吗?”
燕折惊恐地看着她。
这么羞耻的事要说吗?他要怎么说?他梦到过白涧宗滴蜡滴到他私密部位?还是说梦到过白涧宗亲他、弄他?
已知他性取向男,正值年轻火气旺的时候,身边可以亲昵的男性又只有白涧宗,梦到他很正常好吧!
叶岚君询问:“不可以吗?”
燕折吸吸鼻子。
他其实能区分出原身的记忆和纯粹的梦,只是不清楚记忆里有多少他自己加工过的痕迹。
除记忆以外的梦,他好像真的只梦到过白涧宗……几乎都是春|梦。
燕折心虚地往楼下瞄了眼,白涧宗的车已经停了,俞书杰从后车厢拿出轮椅,穿着单薄的白涧宗正借用拐杖的力挪到轮椅上。
他赶紧趁白涧宗上楼之前,将春|梦说了个大概。
叶岚君却对细节很感兴趣:“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呢?”
“……”燕折除了床,一问三不知。
露台门很快被敲响了。
叶岚君回首:“好久不见。”
坐着轮椅的白涧宗问:“聊完了吗?”
叶岚君放下酒杯,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都快三小时了——我们出去聊聊?”
白涧宗看了燕折一眼:“好。”
叶岚君起身,不忘对燕折眨眨眼:“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和他透露你的隐私,只是白总也是我的病人,今天顺道回访一下。”
白涧宗:“……”
燕折:“好的……”
到了三楼走廊内部的阳台上,白涧宗才问:“怎么样?”
叶岚君:“细节就不和你说了,不过首先可以确定,他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点你可以放心了。”
理论上确诊心理疾病还需要科学诊断,比如脑补CT之类的。
但否认心理疾病却很简单,燕折没有一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症状。
白涧宗冷漠地哦了声。
叶岚君靠着半墙:“不过有点奇怪,他不像有失忆症的样子。”
白涧宗一顿:“什么意思?”
“至少不像是失去了二十二岁之前所有记忆的样子。”
叶岚君道:“现实生活中的失忆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实际上病人会很混乱,并可能伴随着情绪失控、反应迟钝、思想迷惑、逻辑混乱等症状,但燕折恰恰相反,他更像一个正常人。”
白涧宗眸色微沉:“你是说他在装?”
“也不像。”叶岚君否认了,“怎么说呢,很矛盾的感觉。”
“他逻辑自洽,记忆清晰,能分清梦到的回忆和虚假的梦,言行协调……总之不像是失去了二十二岁前所有记忆的样子。”
“人格分裂呢?”
“更不像。”叶岚君确定地说,“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包括脑补CT看看有没有异常。”
“……”白涧宗并不质疑叶岚君的专业能力,垂眸喃喃:“穿书吗……”
叶岚君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失忆可能只是心理问题,但如果跟一个心理医生说穿书,那指不定得成精神病。
“总之,今天只是和他随便聊聊,他具体什么情况还是得看后续会诊。”
白涧宗操控轮椅,冷淡道:“下次会诊别让他喝酒。”
叶岚君莞尔:“喝了几口而已。”
白涧宗:“他酒量差,几口就够他满嘴胡话了。”
“好吧,先不说你的小未婚夫了。”叶岚君看着轮椅上的背影,问,“你呢?最近怎么样?”
轮椅没有丝毫停顿,渐行渐远,只留下白涧宗漠然的声音:“司机在楼下,我双腿不便,就不送了。”
叶岚君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所有病人中,白涧宗最坦率、却也最封闭。
完全不听医嘱、我行我素,想见医生了才见,不想见你去他家门口堵着他都不会吐出一个字。
她捏捏眉心,跟上轮椅的速度回到露台,对微醺的燕折说:“下周见。”
燕折机械点头:“好哦。”
叶岚君拿起沙发上的包,顿了顿又回头:“你害怕猫吗,燕折?”
“……”
酒精熏得脸颊发烫,燕折想了好一会儿。
白涧宗眉头皱起,收回视线,说:“今天就到这——”
“我不知道。”燕折语气茫然。
今天之前,他一定会回答不怕。可有了白天在工地上的经历,燕折反而无法确定了。
他好像是有点怕的。
是他自己在怕……还是这具身体在怕?
叶岚君没有追问,给了白涧宗一个“我心里有数”的眼神便走了。
偌大的露台顿时安静下来,只剩燕折和白涧宗两人。
“要喝一杯吗?”
问完燕折又咕哝道:“病人不能喝酒……”
白涧宗:“……”
以燕折的酒量,这会儿已经后劲上头了。
燕折跳下高脚椅,径直走向白涧宗,在后者冷漠的眼神中脚一崴,摔在了白涧宗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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