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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发疯(有狐千岁)


明明拥有着特殊的强大。
但偏偏因为跟周围的人与众不同,就被当成异类看待。
这个年纪的他,是孤独的。
安静地站在角落,用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冷漠眼神看着对面那群小孩。
梦里的画面,灰暗且没有颜色。
只有在他把人打得受伤流血后,才能见到一抹鲜艳的红。
梦境切换,又换到了恶塔。
少年时期的沈廷煜,每天都必须在恶塔里接受各种各样让人极为痛苦的刑罚。他们管这个叫做对极端者们的服从驯化,要用来让那些行事风格特别极端,特别暴力与反社会的E型变得听话懂事,不再胡乱伤害别人。
这种刑罚,用在明海那种变态杀人魔身上,徐清然没什么意见。
但沈廷煜这样的,明明已经很用力在忍耐,却总是有人主动来招惹他。就跟明知道那是一头老虎,还非要上去捉弄他一样,老虎要是反击把人抓伤,不是很理所当然?
他很少主动招惹别人,可所有人却把他当成怪物那样针对,难道还不允许他还手吗?
恶塔的刑罚制度,真的很有问题。
倒不如说,已经崩坏成部分心理变态的工作人员的恶趣。
画面再次切换,进入新的梦境。
可却还没脱离恶塔场景。
梦里,徐清然看着那道越发成熟的身影,微微怔愣。
根据徐清然迄今为止所获得的信息,沈廷煜在恶塔受刑三年后找到机会脱离痛苦,去到了外塔。从那之后就没再进入恐怖的1和2塔,而是直接优秀离开,前往军学院发展。
没错的话,那时候的他才仅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然而这场梦里,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明显已经有了二十左右的岁数。
模样也跟现实里现在的成年样貌,差异不大。还有他的右眼,一直都处于重伤失明状态,只能终日贴着个白纱布。
可他却还没脱离恶塔。
周围站着好几个身穿白袍的研究人员,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药剂,一支接一支,在他身上做测试。那些药似乎都不是普通用来救命用的药,每个都有固定的作用。
有的时候,烧得被注射的人全身红得发烫。
有的时候,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咬一样痛,痛得他不得去伤害自己。
有的时候,是诱惑,逼迫他不得不通过自残的方式来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的意志分散。因为他的定力足够,他们就一遍又一遍往他身上加大剂量,想看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终于,逼得沈廷煜抢走了某个守卫身上的精神力武器,对着自己的精神池开了一枪。
动手前的眼神,是那么的果决与疯狂,不带一丝犹豫。
徐清然又是一怔。
眼前画面,仿佛与西城地下城的那一日重叠。
而这些画面里,有的时候,还会出现穆子玥冷傲又嚣张的身影。
待在一边,欣赏着他最讨厌的人遭受折磨。
很幸运,梦里的沈廷煜逃过了一劫。
他没有变成精神病患,也没有变得痴傻疯癫,但也很不幸需要继续在恶塔面对独属他的酷刑。
大概是又隔了几年。
他才终于发了一次疯,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强行引爆精神池的力量,重伤许多人后找到机会逃离了恶塔。
沈廷煜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事,似乎都在梦里应验了。
在外流浪不得温饱,颠沛流离辛苦藏匿的日子,梦里的那个他都在经历着。
一帧帧画面中,徐清然还见到了几个熟人。
其中就有沈廷煜曾经带他去过的一家餐厅,里面那位据说是他好朋友的厨师长兼老板。这位老板确实不得志,但是在沈廷煜流浪的时候,曾经收留过他一阵子。
做饭给他吃。
会跟他谈自己希望能够开餐厅的理想。
后来在沈廷煜被追兵发现时,主动掩护他逃跑。
还有西城的那对老夫妻。
沈廷煜流落太月星时,整个人瘦骨嶙峋,看起来就是那种长年饱受饥饿之苦的可怜人。
是他们在他即将饿死的时候,帮了他。
徐清然就像一个旁观者。
无法干预,只能看着这些梦境一场接一场在他面前变换。
最后一场梦,停留在了天龙系。
穆子玥带着他底下的人,找到了躲藏在这里的沈廷煜。
他拿着他让人研究出来,可以发出让精神池受损之人感受到痛苦的超音波器具,继续着他对沈廷煜的折磨。
明明应该能把在场所有人全部杀死的强大E型,因为这点,只能僵硬着身体,倒在地上任人拿捏。
“听说,北城这里有很多野狗。”
“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有没有沾染上他们的习性?”
穆子玥笑得肆意。
踹了他一下,说:“学狗叫几声听听,我就让你好过一些。”
沈廷煜是个硬骨头。
哪怕痛得快要死去,都绷紧了身体,愣是一声不吭。
穆子玥嘴边笑容逐渐消失。
加大了折磨他的力度。
而被折磨的人,哪怕痛得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脸色苍白,也仍是不曾屈服。
一个音节,都没发出过。
穆子玥正要接着动手,附近的山上忽然传来狼嚎般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无数的狼犬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而为首的是只通体雪白,体型比其他人稍微壮一些的白犬。它两只冰色的眼睛布满滔天恨意,死死瞪着穆子玥。
徐清然才意识到,梦里的场景正好是在北城的天光山范围。
而那只白犬,好像就是他的白狼。
他还是第一次在它脸上见到如此凶戾的表情。
仿佛跟穆子玥有深仇大怨,每一次往前的冲击都是直奔穆子玥而去,只是每回都被穆子玥周围的护卫拦下。站在穆子玥这方的人员它都无差别攻击,好多护卫是硬生生被它咬下了一块大肉。
有人匆匆跑到穆子玥身旁对他说:“大殿下,这好像就是几年前我们弄死的那只狼犬的犬群……它们可能是来报仇的。”
“北城形势严峻,不便多留。”
“而且犬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北城的护卫组织与军队很可能马上就会过来,我们人数不够可能打不过……”
穆子玥瞥了沈廷煜一眼。
见他动弹不得,冷笑着说了声:“撤。”
“死前喂一喂狗,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
穆子玥在护卫队的护送下安全撤离。
狼犬们追下山,看着他搭乘飞行器离开,只能不断发出愤怒的嚎叫。
白犬目光死死盯着那架飞行器远去,直到影子彻底消失,才不甘心地收回视线。
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
最后没有动手,而是指挥着犬群回到山里。
风声萧萧。
草木轻微摇晃。
徐清然走到沈廷煜面前蹲下,神色微愕。
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黑发蓝眼的男人就那样在原处躺了很久。
哪怕他是如此的狼狈,整个人削瘦的状态也不如印象中的精致好看,但那只蓝色的眼睛却依然如此漂亮。即使铺着一层暗沉的灰雾,也依然坚毅如初。
如同他无法摧折的傲骨。
徐清然与他隔着次元对视,下意识伸手想触碰他。
掌心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直到身上的桎梏消失,手指能够开始动作,他才用力在地面微微收起手指,抓出深深的抓痕。
微微开口,嗓音里发出一节虚弱的声音。
“呵。”
短短的一声轻笑,好像塞满了他对这个世界的厌倦和恨意。
半晌,又说了一句话。
“好痛啊。”
声音淡淡。
碧水山庄的大别墅里。
徐清然还在沉睡。
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格外响亮的雷声。
仿佛劈在了屋顶上那么巨大。
床上的人这才睁开眼睛,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神坐起身。
盯着昏暗的房间,一动不动怔愣很久。
直到脸颊上似有一道温热滑过。
他才怔然抬起手,往脸上摸了摸,摸到一片湿润。
同一时间,道不清的难过在他胸口处炸开。
眼眶里的泪水就跟开闸了似的,完全不受他意识的控制,不断往下冲。
系统震惊:「咦?!」
「……宿主大大,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系统存在于徐清然的脑袋里。
但只能感知他的想法和心念,跟他一起看到灵魂记忆碎片的画面,却看不见他的梦境。
所以只是关心问他:「是做恶梦了吗?」
是恶梦吗?
是恶梦吧。
徐清然还没从梦中的情绪缓过来,楼下忽然传来了门铃的响声。
然后还有敲门声。
他擦干了脸上那丢人的水迹,起身下楼,在客厅里见到同样被吵醒的白犬。
天凉,它喜欢窝在客厅暖气边休息。
白犬看着他,没有对屋外的气息露出排斥反应。
徐清然打开了灯,恍惚地走到门前,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本该被隔绝在大门外的访客,怎么能同时敲响房屋这边的门。
——除非对方拥有这栋房子的通行许可。
他把门打开,外面还在下着稀稀拉拉的雨。
而门口处的人,模样与刚才梦境中的那张脸竟是无比相似,惹得徐清然又是一愣。
屋檐下的柱子边,斜躺着一把伞。
上面还在滴滴答答滴水。
即便有雨伞遮挡,但沈廷煜身上还是免不了被雨水打湿了些许,连头发和脸颊都被风雨沾上了湿润。
就那样怔怔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有一滴水从他眼角的位置滑落。
分不清是恰好滴落的水珠,还是眼泪。
却见他眼眶微红,出口的声音微哑中藏着一丝哽咽,问:“……你怎么哭了?”
徐清然又是一怔。
确实,跟他缔结伴侣契约的沈廷煜,好像会被他的心情影响。
想着,徐清然逐渐意识到现在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难道帝国已经开放跨阵营许可了?
但算算从天狼系来天蛇的日子,沈廷煜就算把速度开到极限也不可能这么快?
屋里很暖和。
沈廷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徐清然正站在他面前,拿着毛巾替他擦干头发。
他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抬头问:“徐清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在颤抖。
沈廷煜现在整个人就是难受得,心脏快要炸开的状态。
好像有人掏空了他的胸膛,把数不清的悲伤塞了进去,塞得满满的,令人窒息。
他这还只是因为灵魂间的感应。
那徐清然得有多难受?他又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么难过?
徐清然闻言,止住手上的动作。
思绪又回到了梦境。
好一会儿,才回道:“我做了梦。”
“是恶梦。”
沈廷煜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意外:“什么梦能把你……”
‘伤’得那么重。
徐清然面不改色:“梦见我男朋友在没回我消息的几天里,都在跟别人厮混。”
他不是没想过说实话。
但他发现他做不到。
做不到拿出这些事,来询问沈廷煜,问他是不是都真切经历过,问他是不是重生者。
每一个问题,都是那么的痛苦。
沈廷煜:“……”
他又被气笑了。
胸腔里的郁闷好像也跟着被驱散了些许。
他拿出关机的手机,边重新启动边回答:“没办法,我这几天都在违规过来见我男朋友,只能尽量保持手机和通讯器的离线,不让帝国军警捕捉到我的踪迹。”
徐清然顿了顿,想起什么,微微睁眼:“……所以这些天新闻报导说,那个疑似I型高智商且砸坏好几个关口的违法者,是你??”
沈廷煜莞尔:“如果没有其他像我一样的疯子的话,那应该是吧。”
徐清然沉默。
心想,狗男人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这样跟他双向奔赴。
徐清然今天脑袋乱糟糟的,感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又不知道要怎么整理和面对。
想起之前莫成非给他的那瓶酒,就走去厨房拿了出来,对沈廷煜说:“来得正好,可以给你尝一尝了。”
他觉得他现在需要点能够上头的东西,让他胡作非为一下。
沈廷煜迟疑:“……那你喝吗?”
徐清然理直气壮:“怎么?好酒你还想独吞?”
沈廷煜:“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担心,他沉醉又开始为非作歹。
今天没有屏幕隔着,他希望理智线不会被徐清然击溃瓦解。
徐清然的酒量确实不行。
大概是遗传了这具身体的母亲戚盛雪吧。
沈廷煜眼睁睁看着他一杯都还没喝完,整个人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用着意味不明又格外勾人与深情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如坐针毡,心里不安。
……总觉得徐清然又在打什么主意。
而且,他今天的状态看起来真特别奇怪,刚刚跟他说话什么的都格外温柔。
沈廷煜放下酒杯,决定在徐清然过于神志不清前先送他上楼:“先去休息吧,我大半夜过来,打扰你睡觉了。”
其实他原本想等天亮,或者确定徐清然睡醒了再来敲门给他惊喜。
只是莫名心里感应就开始不舒服,就决定过来看看了。
现在看着,好像确实没什么大碍。
徐清然难得听话,眼神看起来也挺清醒。
跟着他一起上楼回房。
沈廷煜把他送进房间就想离开。
结果人没来得及走,就被徐清然一脚揣着房门,把门给关了,霸气阻挡他的退路。
沈廷煜:“……”
他眼皮刚跳,忽然就被一道重量碰撞到了墙边。
徐清然难得主动抱住了他。
头靠在他肩膀边,长舒了口气,声音淡淡问:“沈廷煜,你是在嫌弃我吗?”
“……不要乱说话。”
沈廷煜对徐清然很有耐心。
靠着他的人,身上还带着沐浴乳的淡香。
跟甜甜的酒香混在一起,莫名叫人有些恍惚。
出神中,又听见徐清然低低说了句:“我想你了。”
“你今天怎么还不亲我?”
沈廷煜:“……”
所以才说,真不能让徐清然碰酒。
沈廷煜能拒绝徐清然的要求吗?
不,他根本拒绝不了。
光线暧昧的房间里,两个人抵在墙边,亲得难舍难分。
这种氛围下,徐清然今天又格外积极与诱人,同样思念他许久的沈廷煜难免有些动情。
徐清然察觉到了。
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问他:“你不难受吗?”
沈廷煜眼神坚定:“不难受。”
徐清然见他这样,心里突然又闷得慌。
难怪沈廷煜的定力与忍耐力,都惊人得过分。
前世遭遇过了那样极致的痛苦,这一世,这些小事放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徐清然垂眸。
沈廷煜忽然又感知到了他的不高兴。
迟疑着准备开口时,手背忽然被另一抹温热轻轻覆住。
“沈廷煜,我不逼你。”
“你无非就是担心我和你的灵印接触后,会受伤。”
徐清然抬眸看着他:“所以我想到了个办法。”
“只要我抓住你的手,不跟你那个地方有直接的接触,不也能达到相同的乐趣吗?”
沈廷煜听得眼睑轻颤。
眼底是满满的震惊,大概完全没想到,徐清然为了搞点事还能想出这种‘漏洞’来。
“沈廷煜。”
怀里人微微抬头,靠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里带着甜甜的酒气。
慵懒的尾音煞是勾人,仿佛来自伊甸园的深深诱惑,在他耳畔轻轻飘过。
对他说:“把我弄脏,好不好?”

天气凉爽,徐清然没有打开暖气,整个人深深埋进了被窝里。
只露出微卷的棕发与半张脸,睡得很沉。
沈廷煜坐在床边,离他最近的地方安静注视着他。
眼底的欲望早已被抚平,但仍勾着一丝缱绻的温柔。
被窝里的人忽然动了动。
却是睡得更沉了。
沈廷煜下意识想摸摸他。
才刚抬起手,落在上面的视线不自觉又惹得他微微出神。
触碰的那会儿,不管是掌心里,还是覆在他手背上的温度,都很滚烫。
恍惚中,仿佛还停留在上面久久未散。
思绪被拉回几个小时之前。
交织的气息,灼热得让人难以自恃。
沈廷煜背靠在墙边,红着眼垂视身前的人慢悠悠抓住他的手,交叠着一起攀向了罪恶。犹如被恶魔给蛊惑的堕落者,卑鄙地沉溺在他的诱惑之中,无法抗拒。
呼吸瞬时变得沉重。
感官于此刻被放到最大,他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搂住面前的人,很克制地把他往自己怀里的方向又推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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