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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燕行泽)


不只是顾峤,连商琅也是如此。
两人这几日几乎是交替着睡,只不过每一次顾峤在马车上或者驿馆里醒过来的时候,商琅第一件事总是会问他需不需要沐浴。
大概是还记得前几日在宫中的事情。
无伤大雅,顾峤便也没有去多管,听见他这般问便一颔首。
商琅即刻转身出门唤来人备热水沐浴,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忽然与他说起路途的事情来:“大约还需要明日一日的功夫,便能到江南境内了。”
到了江南,离荆州便也不远了。
虽然说顾峤享受了这半个多月与商琅两个人独自相处的时光,心情甚好,但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也半点没有减少。
“总算是要到了,”顾峤轻舒一口气,“也不知道齐尚那边还有傅翎他们如何了。”
“齐尚应当尚未至荆州,只要路上无事,陛下不必多担心,”商琅温声安抚,“至于傅小侯爷与子桑公主,荆州本就临近南疆,其中百姓也就难免与南疆会有所往来,对于他们两位应当也是一个还算熟悉的地方。何况傅小侯爷与子桑公主皆有武艺傍身,想必荆州当中也无人能奈他们何。”
丞相大人的温声细语成功让顾峤心中安定下来,等到小二备好热水,沐浴过后,顾峤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先生,怎的不去沐浴?”
“臣在陛下醒来之前便已沐浴过。”商琅应答,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如今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吃食给挤满,顾峤掠过一眼,有许多都是他从未见过的菜品。
除了商琅因为要喝药的缘故,碰不得辛辣,两个都算不上什么挑食的人。
商琅便不说了,丞相大人向来都是把修养身体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挑剔什么,否则这身子到今日会被他糟践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而顾峤身为帝王,哪怕是身在皇宫的时候,也极容易遭人暗算,保不齐哪日被人摸清了喜好,对症下药,死在那银筷也验不出来的奇毒里面。即使是先前还是皇子的时候,顾峤也要防着他的兄弟手足将刀尖指向他。因此,顾峤向来都是不怎么挑剔这些食物的,加上御膳房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太过难吃的吃食,在宫中可以说是做什么顾峤便吃什么。顶多是会偏向一些罢了。
两个人每到一个不曾走过的地方或是并不熟悉的地方,若是需要在驿馆当中留住一夜,便一定会去尝一尝当地的一些独有的吃食。
他们是一路南去,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基本入了夏,快到江南,这些独特吃食的种类显然丰富了不少。
顾峤坐在商琅对面,看着这些丰富的菜,心思却并不在上面,而是在想荆州的事情
江南物产富饶,便也多出商贾。
若是要追根溯源,京都当中有许多的世家,其实都出自江南,只不过如今大部分都已经将根扎了京都当中去,留在江南的除了个别本土的世家,就是京都当中的一些分支。只不过随着顾峤对京都当中世家的打压,这些分支也没有几个能继续风生水起的,甚至还有不少受到京都当中的本家所牵连,被诛灭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江南根基还算稳固的世家已经不多,朱家便算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在度过了那一阵的腥风血雨之后,,即使就连京都当中本家的家主朱五德都已经皈依皇族,这江南荆州的旁支当中,也还有不少不长眼的想要去侵害百姓,通过官商勾结大肆掠取民财官田,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上赶着给顾峤送刀。
大概也都是想着天高皇帝远,顾峤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手伸到这边来。又或者说,若没有朱五德这个朱家家主来亲自给顾峤传信,可能顾峤还要很久之后才能知晓此事,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已经想出来什么应付的法子,断然不会像如今这般明目张胆的。
那个时候,就算顾峤身为帝王,想要寻到所有的证据来给他们定罪,想必也难了。尤其还是在荆州这种放在江南四州里面算是最偏僻的地方。
“陛下在想什么?”商琅见人坐在那就开始出神,一直都没有动筷,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顾峤回神,轻叹:“朕在想,先前在京都当中,总觉得有这四年的忙碌,大桓已经能够称得上一句四海清平。但如今深入地方,朕才意识到,如今的大桓,离着朕心中那般盛世,还要差得远。”
这四年时间,顾峤一直都在忙着京都当中的事情,几乎是没有离过京,此次微服私访跑到江南荆州来,简直是他这么多年所经历的最远的一程路。
一直待在京都,就难免一叶障目。边疆的军防的确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驻扎在边疆的那些将领年年都会入京述职,但地方吏治则不同。
京都附近的州府顾峤还能勉强够上一够,像荆州这般离着京都甚远的地方,他也就只能在知州年底纳贡、上书述职的时候了解一番其中情况。只要闹不出来太多的流民亡窜,只要他们能压制住百姓的反抗,呈现在顾峤御书房书案上的,就只会有一片和乐太平。
“如此来看,朕简直可悲。”顾峤自嘲一句。
“陛下何必如此自责?”见着帝王如此,商琅也没有急着动筷,一双如剪秋水的桃花眼温和地望向他,“功不可一日而成,陛下登基四年有如此成绩,已是极佳,余下的糟弊需循序渐进,如何急得?”
“陛下又并非是无所作为——从知晓江南之事,陛下便直接打算好了亲自前往,如此魄力,已是万代所不及。”
丞相大人一开口,对着他句句都是夸赞。
顾峤忍不住哂笑,耳根微微发烫:“朕哪有先生说得这般好?”
朱家的所作所为,顾峤早在京都当中就已经听闻了个大概,也知道如今荆州百姓生活得有多水深火热。因此,顾峤从得知消息的时候,心底就已经憋了一口气,之所以会在今夜骤然爆发出来,与这一路所见也离不开干系。
为了赶路,他们大多时候都在绕着城池走,也不清楚其中百姓的状况,但却也瞧见了沿途零零碎碎的农家。
虽保暖足,但较之京都郊外那些,还要差得远。
京都和周边地方基本已经被顾峤给收拾得差不多,他有野心,希望这整个大桓都能有那般清明的吏治和富裕。哪怕他知道自己就算鞠躬尽瘁百年,也很难去完全地实现这一目标。只得尽力而为。
好在是他们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贪官豪吏。不然顾峤毫不怀疑,照着自己现在心里憋着火气的模样,估计能走一路杀上一路。
不过如今没有人直接撞上来给他杀的机会,那就只能由荆州朱家那群人来承受帝王的全部怒火了。
“陛下,时候不早了,先用膳吧,”商琅不想让顾峤在这些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便开口道,“明日还要继续去赶路,今夜陛下要早些歇息。”
商琅的声音总能轻易地让顾峤安定下来,他一颔首,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重新埋进心里去,动了筷。
江南多水,这一日时间顾峤都待在马车里面没怎么出来,甚至都没有撩开帘子往外开,一直到夜里停在了水边,顾峤还恍恍惚惚地,有了种踏入江南的感觉。
正是梅雨季节,虽然他们往荆州的路上梅雨远没有东边严重,但一呼一吸之间顾峤还是察觉到其中的潮气。
江南的驿站便远没有北边那样多了,连陆地都被水道分得破碎,放弃皇宫的马车走水路对他们来说风险要多上不少,便只能选择在这些纵横的水路当中绕来绕去,一直到贴近荆州的时候,顾峤才弃了马车,带着一行人走水路,秘密入州。
先前在马车里面他们还可以毫不顾忌,但是现在丞相大人就必须要带上面具了。
用上了面具,顾峤还是不够放心,又给人扣了顶帷帽,给人遮得严严实实。
反倒是他自己坦坦荡荡。
走到了水路上,顾峤才发觉江南的驿站其实也算不上少,只是他们先前绕的路太多,这才没能遇上。
想起这一路时不时要歇在野外,连沐浴都是个麻烦事情,顾峤就忍不住叹气。
江南水路上什么样的船都有,他们两个没打算太过张扬,便挑了个中规中矩的船,雇了个长得还算老实的船夫。
那船上有歇息的地方,这一段水路有些远,他们要在船上待不少时间,顾峤也没心思去欣赏什么风景,上了船便钻进了船舱里面,半阖着眼同商琅闲聊。
因为有船夫这个外人,他们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便隐晦了许多:“先生先前在荆州生活多年,可还记得,荆州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值得一探?”
“并无,”商琅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下先前在荆州,大部分时候都在研读各类书卷,家中一切也都是父母购置,我自己了解算不上多。”
船中几乎是没什么能阻隔声音的东西,外面摇橹的船夫一下子便听见了他们的话,忍不住问道:“公子是读书人?”
顾峤一惊。
荆州自从出来商琅这么一个天才探花郎,就对学问极其热衷,州中对读书人也是极为尊崇。
这船夫瞧着便像个健谈的,先前在他们刚上船的时候没有开口,或许是将他们当成了商贾一类,毕竟哪怕是微服,他们两个身上穿着的衣裳,一看也价值不菲。
眼下听见商琅可能是读书人,这船夫才想着跟他们来搭话。
只不过一里一外,那船夫并看不到他们两个的神情,顾峤瞧着商琅,发觉人神色平静,对这样的攀谈好像见怪不怪,便知晓丞相大人如此开口,怕不是故意的。
读书人在荆州既然受人尊敬,那此等身份必然也能得来不少的信息。
“只是先前多读了些书,略知皮毛。”商琅淡声道。
顾峤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他忽悠人,哭笑不得。
如果丞相大人都是“略知皮毛”的话,那这大桓当中能说一句“精通”的恐怕也就只有翰林院的大儒们了。
“公子便别诓我了,”那船夫听他这般说话也不信,笑了几声,“瞧着公子这副模样,想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门客?”
虽然说荆州百姓对于读书人极为推崇,但是如果学不出什么名堂来,大多数的人也只能靠着给旁人撰书或者誊写点东西度日,能维持生计,但要是富贵起来,却不容易。
这样的船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直接将伪装得严实的商琅与远在京都的那位丞相大人给联系起来,便只能根据他这一身富贵来猜测他会不会是什么官员府上的门客。
至于顾峤,方才人不是喊这位男子是“先生”么,或许就是那位官员家中的公子之类的了。
船夫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却没想到商琅开口,给他编出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并非。在下先前赴京科举落第,又被贼人窃去了回程的盘缠,便留在京都办起了一家私塾,如今好容易攒了些金银,便想着回荆州来看上一看。”
顾峤一直都在观察着商琅的神情,丞相大人撒谎的时候眼都不带眨,说得理直气壮,加上那沉静温和的声音,轻易便会让不知真相的人当真。
哪怕他们两个极其清楚:一个无权贵可依的普通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京都当中办起什么私塾来的。
且不说京都地方寸土寸金,一个失了盘缠的落第举人可能连住的地方都难以寻见,更别说找到个地方开办起自己的私塾来,就说京都那些权贵,大部分世家都有家学,皇室更是有国子监这样的地方,余下的普通百姓,在京都当中想要寻个教书先生水平出众的旧私塾,甚至钱多一些,让那些尚未任职的进士来给他们教导子嗣都未尝不可。
怎么会看上一个落第的举人?
但这里是荆州,到底离着京都甚远,这船夫并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听见商琅的这些胡编乱造也就只是感慨赞叹,提到京都,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先前在京都,可曾见过那位商相?”
商琅听到他这话,失笑:“在下只是个寻常人,如何能见到一国之相?”
那船夫应了一声,显然是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得了——就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难以见到知府知州一般。
“说来,在下已有十数年未曾回荆州,荆州如今怎样?”商琅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给拉了过来,顾峤听到他问,身子也不自觉地坐直了,听着外面船夫的动静。
听见人这般问,那船夫似乎是顿了顿,然后问道:“公子问的是荆州何处?”
州下还有设府,朱家所在的是遂安,商琅却是在另外的地方。
但商琅哪一个都没有说,而是道:“阁下知晓何处之事?”
外面的船夫大概是有些不太适应“阁下”这样文绉绉还恭敬过度的称呼,忍不住轻咳了一下这才道:“我常年在此处摆渡,见过不少来往的行人,对各府都知道些。”
说完这话,顾峤本以为人是准备再将问题给他们抛回来,却没想到那船夫继续道,声音稍微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公子是哪里的人,但若是遂安府,这段时日还是莫要过去了。”
他们两个实在是没有想到船夫会主动提起遂安府。
对视一眼,商琅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船家此言何意?”
“你们从京都那地方千里迢迢赶过来,不知晓也正常,”船夫沉沉地叹了一声气,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只不过像是在顾忌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也含含糊糊,“公子是荆州人,应当也知道那朱家就在遂安府。眼下朱家那些人……总之并不算太平。加上前些日子,今年那位新科状元也回了荆州,家又恰好在遂安府,乱得很。”
“为何?可是那位状元与朱家有什么渊源?”商琅趁热打铁地继续问。
船夫却“哎哟”一声:“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这些大人物那般多的事情。总之不太平就是了,公子若真的要往遂安去,千万要小心些。”
“多谢。”商琅跟人道了一声谢,估计着也没法再问出旁的事情来了,便沉默下来。
顾峤跟人目光对了一眼,私下也寻不见纸笔,张了张嘴,用唇形无声道:“先生伸出手来。”
商琅依言将手从袖中抽出,顾峤仗着这是正事,毫无负担地拉过商琅的手来,让人在桌子上摊平,随后用手指在人掌心写字。
丞相大人的指尖轻轻蜷了一下,但之后还是没有过多地反抗,由着他在上面划。
这般交谈麻烦得很,顾峤写得也就简单,只在人掌心比划出来“齐尚”二字。
商琅在人将抽手之前忽然一攥,帝王修长的手指便一下子被圈在了他手中,不过商琅只是虚握了一下便松开,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缩了回来,并示意人也将手掌给伸出来。
那无辜的模样,好像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半点私心也无。

商琅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顾峤的掌心。
丞相大人写字的时候动作很轻, 弄得顾峤掌心发痒,下意识地要缩回去,却生生忍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商琅并不是那样的人, 都要怀疑丞相大人这样动作是不是在有意地撩拨他了。
不过无论如何,商琅在他掌心写下来的字都是规规矩矩的:“长宁侯。”
如果齐尚先他们的这几日里面当真能寻到傅翎跟子桑瑶, 那么这段时间傅小侯爷带着头去给朱家制造麻烦, 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样在掌心写字的方式着实麻烦,等到一旁的那盏茶凉下来,丞相大人破天荒地这般浪费茶水, 指尖沾了点便在桌上写起字来,句子虽然简练, 但也比在掌心写字的时候清晰不少。
也正是因为商琅这干脆利落毫不留恋的样子,让顾峤更坚定地认为自己方才那些胡思乱想果然是毫无依据。
齐尚自己家就在遂安府,这件事完全是在顾峤的意料之内,不然先前在崇英殿上的时候,齐尚也不可能对朱家做的那些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齐尚毕竟从京都来, 朱家人难免会有所防备。若当真风平浪静,臣反倒还会怀疑一番。”
虽然说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的确做了不少的准备隐匿行踪,但是状元归乡, 帝相出京, 这两件事一下子堆到一起来, 难免会让人有所怀疑。尤其像是荆州这样本身就有鬼的地方。
不过如此也能说明,齐尚中途并没有出什么事情,安安稳稳地回到了荆州去。
只是想必, 不会好过。
到现在这个时候了, 消息传得再如何慢, 该知道的, 朱家这群人也应当都尽数知道了,那么就算齐尚回到遂安府之后韬光养晦等着顾峤和商琅来,朱家那群人也极有可能主动来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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