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状元之争的最后一局,果不其然安喜和贾琏对上了。虽然安喜是十多岁的时候才开始习武,但陪着贾琏刻苦练习多年,身手也未见得比贾琏差太多。
“那就请二爷使出全力吧!”
安喜说着脚下一蹬,紧攥着的拳头直冲贾琏的门面。贾琏双手交叉挡下了安喜这一拳,随即脚下一扫,神色更加认真了几分。
高手之间的对决总是更为精彩,原本已经打起了哈气有些困倦的判官,在看到贾琏和安喜认真地打起来以后都是眼前一亮,坐正身子开始认真观战。
眼尖的人已经看出来两个人的武功同属一个流派,心想这可就有意思了。
“诸位可知这赵安喜是什么来路么?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好似凭空生出来这么个人似的。”
“咱只知道贾小将军是南安亲王的关门弟子,又不知道南安亲王究竟收过多少个徒弟,说不定那赵安喜是贾小将军的哪个师兄呗。”
这可是本朝首个武状元,就算同门师兄弟也免不了争个高低上下。
关于这个问题没讨论几句,几位考官的目光又回到了擂台。
贾琏感受到安喜的体力似乎开始有些不够了,速度稍减的同时手上的力度也减了两分。安喜一直拼尽全力,却发现贾琏开始放起了水,略微想了一下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擂台,让贾琏的功夫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
看的人爽了,贾琏却觉得要累得半死,甚至开始怀疑起安喜是真的要没力气,还是伪装成力气不足玩起了消耗战。
安喜是真的快要用尽力气,小声儿说了一句:“二爷,歇一会儿吧。”
许久都未曾听到这句话了,贾琏下意识收回了拳头。安喜举手示意判官,他力气将尽直接认输。
尽管安喜选择了认输,但还是得到了围观的举子热烈的鼓掌。这样的认输才是体面,和那些连耍两下都不敢的怂包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好看。
大齐的武举不同于科举还要等着放榜,比试结束成绩就公布。贾琏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勤和一朝的首位武状元,安喜则是榜眼。
“还是内兄厉害,两个儿子一文一武都成了状元。”
林如海在得知贾琏取得武状元以后,立即赶到荣国府向贾赦道喜。贾赦一下午已经听到了无数声道喜,嘴上虽然说着贾琏那小子就是运气好,没遇上比他厉害的人,但嘴角的笑意暴露了贾赦喜悦的内心。
儿子优秀当爹的自然高兴,虽然林子瑜取得了探花也不错,但对状元有执念的林如海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
“又不是只有状元才有出息,子瑜那孩子日后错不了。”
贾赦一眼就看出来他内兄这是又着魔了,点了一句以后便在心中琢磨起贾琏什么时候能回来,以及司徒琛什么时候过来。
司徒琛没等到,贾琏也没回来,倒是刘裕过来向贾赦道喜,同时告诉贾赦:“贾状元和赵榜眼都被接到宫里养伤了,国公大可放心,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由于林如海也在,刘裕就没将后面的话全都说完,不过贾赦还是猜到了司徒琛的意思。
要是只是通知他一声儿,大可不必派刘裕过来。
他要是想去看两个孩子的话,会递牌子光明正大地进宫。
所以说……
林如海仍旧不知道贾赦和司徒琛的关系,不过却知道安喜是一直陪贾琏练功的侍从。主仆二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倒是让林如海琢磨着要不要让儿子的侍读也去考一考科举,不过林如海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儿子的侍读没那个本事。
想到贾赦很有可能要进宫看望贾琏,林如海就没再和贾赦闲聊,起身拱了拱手便回了府邸。
进宫看望儿子是正事儿,贾赦递了牌子以后正大光明地进了皇宫。一进屋贾赦就闻到浓浓的药膏味道,以及看到上半身缠着绷带的贾琏盘腿坐在床上啃着香瓜。
“还能吃得下去瓜,看样子没什么大事儿。安喜这是睡着了?他情况怎么样?”
毕竟是在一起练习多年的同伴,贾琏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因为安喜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身体素质始终不如贾琏,这才看起来要比贾琏严重得多。
贾琏放下手中的香瓜,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和手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太医说睡一觉就能好。”
都没事儿就好,贾赦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去大殿找司徒琛了。司徒琛正披着折子,见贾赦来了立马让贾赦过来坐,问起了对贾琏日后的打算:“恩侯觉得给两个孩子安排什么官职比较合适?”
反正贾琏再没有官职的情况下也办了几件差事,贾赦觉得官职这东西不用着急,往后延一延还能磨一磨贾琏的性子。
至于安喜那个实心眼的孩子,到时候肯定会说一直跟随贾琏。不过做贾琏的副手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稳住贾琏。
说到先给贾琏找点差事做,司徒琛有了一个想法。
避暑山庄他们前几个月刚去过,只是修缮出来了一部分,就算完全修缮好了也有些嫌弃。不如在原有基础上大修一番,只是这势必是需要时间的。
明年的夏天又不想在京城苦兮兮地待着,司徒琛琢磨着要不去草原游览一番吧。
“琏儿是新科武状元的身份,让他作为先锋到草原安排一番,到时候咱们再和百官过去,就算是震慑一下有可能不安分的人吧。”
这下二儿子不盖房子改“锄草”了,贾赦琢磨着开路又用不了多长时间,总好过给太上皇当修建行宫的监工。
“这事儿不急,等贾琏修养好了再说也不算晚。”
正事儿说完了,贾赦写了张写有晚上见的纸条丢给司徒琛,司徒琛看过之后挑了一下眉头,他晚上会留门给贾赦的……
一门双状元,还是齐全的文武状元,一时间荣国府又成了京城热门的话题。北静王终于坐不住了,立马亲自过来和贾赦商量水漓与贾迎春的婚事。
不管贾赦想把女儿留到什么时候才肯成婚,他们两家先把婚约定下来,把坑儿先站住就算稳了。
一说和水漓的亲事,贾迎春就羞红了脸跑开了。既然女儿对那水漓已经有点想法了,贾赦也就不吊着北静王一家了。
“听说世子的婚事定在了两年后,那迎春的婚事就定在三年以后吧。”时间错开一年,北静王府就不会因为两场婚事撞在一起,而对迎春的婚事有所忽略了。
不就是三年嘛,他们家等得起!北静王拿着墨迹刚干的婚约脚下生风地离开了荣国府。
在送走北静王以后,贾赦想了想又关心起了贾琮在干什么。管家一五一十地向贾赦说贾琮正和安喜学习基本功,也想像琏二爷那样成为武状元。
“有志气是好的,就看这小子能不能坚持下来吧。”
至于为什么贾琏不肯教贾琮,贾赦就没有详细问了,估计是贾琏对自己的弟弟狠不下来那个心。
贾赦过去瞧了眼贾琏,见贾琏正在抱着女儿逗儿子们清了一下嗓子。虽然贾赦没说,但贾琏知道这是他爹有事儿找他。于是将女儿放到床榻上,摸了摸巧姐的头顶便跟着贾赦到了隔壁。
开门见山,贾赦直接将司徒琛的打算和贾琏交代了一遍,然后询问贾琏:“太上皇那边儿没找你有什么事儿吧。”
太上皇只是叮嘱贾琏好好休息,并没有交代什么事情需要贾琏去做。
没有差事上的冲突就好说,贾赦放心地回去准备给司徒琛写个纸条说明一下情况。
这边贾赦在给司徒琛写纸条,另一边贾琏也在给太上皇写了封信。
“明年大夏天的去草原?”
太上皇收到了贾琏的信以后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怪怪的。
要说夏天出京多半是为了避暑,可大草原上连个荫凉的地方都找不着,就算搭起了帐子里面也像蒸笼似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理王一开始也觉得有点怪,不过转念一想觉得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四弟不是胡来的人,不可能大热天去草原上晒太阳的。儿臣觉得这事儿或许是咱们想岔了,琏儿只是先到草原为四弟安排,入秋以后四弟才会过去。”
承德离草原不算远,避暑结束以后过去“震慑”一下曾经不安分的人也合情合理。
然而太上皇也有他的想法,始终觉得司徒琛这么做不合理。
大夏天的他在避暑山庄里享受着凉快,却让贾琏顶着大太阳去草原安排事情,这不是欺负人么?太上皇拍拍椅背,起身要去给司徒琛写信。
“不成,必须让老四换个人去!”
理王深吸一口气,险些被他父皇“天真”的想法气得背过气。本来他们打探皇帝行踪的行为就受忌讳,还要对皇帝的决定指手画脚,这不是作死么?
考虑到拿他四弟说事儿可能半点效果都没有,理王觉得还是拉贾琏出来比较管用。他父皇既然为贾琏着想,那就更不能耽误贾琏日后的前程。
武举出身的晋升之路本就更加困难,要是再没什么差事添彩,那真就是熬日子了。
“琏儿刚夺得状元就有差事,这是四弟对琏儿的重视。再说能去草原上骑马,对琏儿来说不比在衙门里枯坐要自在多了?而且琏儿原本也谈不上多白,再晒一晒也黑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