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成年的儿子都不在家,荣国府里就剩下贾母一个老太太带着贾迎春和贾琮两个孩子了。
贾母和贾赦商量了一下,若是有人邀她这个老婆子参加赏花一类的事情,她就带贾迎春去参加几个合适的。
反正她只露脸,什么都不会答应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迎春,得让迎春在京城得交际圈子有一席之地,免得到日后哪个都不认识,参加什么活动都觉得尴尬。
有了贾母这个开口,众人心里立马开始劈里啪啦打起了算盘。贾老太太这几年和荣国候得关系缓和了不少,和十几年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老太太做不了荣国候得主,让孩子们多结交一番也是很好的。
别看那贾迎春只是荣国候的义女而非亲女,但架不住荣国候就这么一个义女,那疼爱得比亲女儿还亲。
还有那个义子贾琮,也得盯紧点儿,免得又像贾小将军那样,早早就被王子腾抢走了。
贾母可不是什么宴会都参加,每个宴会都是经过仔细斟,十天半个月才参加那么一个两个。
要是参加的次数多了,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也想多在京城让孩子结交几个同龄人得心思?就得端着点架子,还要拿捏好尺度免得被人扣上一个不近人情的帽子。
其实贾母带贾迎春参加各类花卉,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
贾迎春的婚事由贾赦来安排,她管不着。可贾宝玉的婚事她这个做祖母的若是不管,那可就没人管了,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孙子。
“北静太妃好,小女贾迎春……”贾迎春按照贾母事先的吩咐,向北静太妃问好后就在贾母身边安静地站着。
不是贾迎春规矩有多么好,而是贾迎春觉得花朵赏来赏去就那么点花样,一点新鲜的东西都没有。
参加了几个花会以后,贾迎春也琢磨出来一些事情。她祖母挑选的花会的主办人家都是祖上曾经显赫过,如今处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像今天来的北静王府就是那样。北静王祖上和荣国府同属四王八公,如今虽是郡王爵,但分量照爹爹的侯爵可轻多了。
没人会甘心家族就此沦落,一有机会就会往上抓。贾迎春人不大,但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杆秤,明白她要做的是什么。
“好孩子,你就把这儿当成是你自己家,我同你祖母那是多年的好姐妹了,用不着见外。” 今个总算是见到了,北静王太妃怎么看贾迎春怎么觉得满意,要不是这才头一回,北静王太妃都想立马把聘礼抬出来了。
贾母听北静王太妃说到他们是多年的姐妹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恨不得给这位“好姐妹”一个大耳光!
现在和她扯好姐妹,当年她为政儿四处奔波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我听说你的小孙子也是个下棋厉害的,不如叫过来和迎春下一盘?”贾母主动提了出来,北静王太妃立马点头答应。
听说有人能陪她下棋,贾迎春的目光都亮了几分。下棋可比看花有意思多了,正好她大哥最近陪嫂子回娘家,这几天一直没人陪她下棋呢。
贾迎春原本是抱着有人陪她玩儿的态度和水漓下棋,却没想到眼前的水漓还真是个不能轻视的对手。
一局下到最后,贾迎春只赢了半子。
“下回不许让着我……”
要不是天色有些暗了,贾迎春还想再下一盘。贾母觉得情况似乎有些偏离了她最初的设想,回去以后赶忙给远在盛京伴驾的贾赦写了一封信。
第164章
女儿似乎对北静王的次子很感兴趣?贾赦拆开贾母送过来的信件读完以后愣了一会儿。
这真的不是女儿觉得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合适的棋友, 因此才多瞅那水漓两眼?毕竟迎春还是个孩子, 上哪里能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掉以轻心。
自己的女儿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 但那北静王次子可就未必了。搞不好就是得了北静王太妃的授意, 利用迎春最喜欢的下棋故意接近迎春引起迎春的关注呢?
虽叫北静王,但实际上也是个郡王的爵位。若是真掂量起来, 还没南安郡王分量重呢,好歹人家手中握有兵权, 而且如今也算得上简在帝心的人物。
可北静王这边儿有什么?怕是只有个虚名。然而北静王又是个病秧子,世子还没长起来, 这要是哪天北静王一口气没上来去见了阎王爷,北静王府估计连个虚名都没了。
郡王爵位能不能保得住还又是一说呢。
不过那水漓年岁不大, 若是迎春真的喜欢那小子,当成“童养婿”从现在开始好好教导,倒也未见得扶不起来。
贾赦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琢磨着去找司徒琛商量一下。
然而贾赦刚站起来还没走出屋子,就想起来司徒琛这时候应该在皇帝陛下身边接受“太子上岗培训”还没结束,于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给贾母回了一封信, 告诉贾母先观察再看情况。
从皇帝抵达北方行宫开始,就将司徒琛带在身边抓紧时间教导,以至于司徒琛这个继太子的身份已经谈不上是什么秘密。甚至有人在私底下直接把司徒琛的称呼从秦王殿下改成继太子殿下也没人站出来训斥。
为君和为臣之间需要学习的东西可是有不小的出入,很多东西司徒琛都需要从头学习, 甚至是摒弃掉原有的认知。好在司徒琛的学习能力很强, 悟性也高, 让皇帝教导起来的时候心中宽慰不少。
这要是司徒琛也像长孙那样是个“榆木”脑袋, 到时候他可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过刚而易折,不过现在朕到不那么担心了,老四你做得很好,贾赦也是个合格的辅臣。另外朕觉得日后对贾赦的恩宠就不要太过了,不然对你们两个谁都不是好事儿。”
皇帝像是在闲聊一般地说着,但司徒琛可是在他父皇提到贾赦以后就一直把心悬在嗓子眼,生怕他父皇下一句就是要处置贾赦。
“儿臣晓得,那就在贾瑚身上施恩。”
“贾瑚是你的女婿,到时候你看着办就是了。朕上了年纪精神也开始不济,管不了那么多了。”
皇帝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很快就要传位给司徒琛的意思,然而司徒琛也不敢问,只能先把事情压在心里,等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找贾赦倾诉一番。
学习处理政事虽是当务之急,可皇帝也不想像填鸭那样一股脑将东西都灌给司徒琛,凡是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琢磨透澈会运用才是关键。
用过午饭以后没多大一会儿,皇帝就将折子都留给司徒琛批阅,转身去睡午觉了。临走之前还告诉司徒琛能批多少批多少,拿不准的折子留下来到时候再商议。
看着眼前的折子,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
“去看看恩侯睡醒没,醒了就让他过来一趟……”
既然他父皇上午的时候都夸贾赦是个合格的辅臣了,那就赶紧过来帮忙吧。
贾赦午睡时间短,打着哈气跟着刘裕到了司徒琛的屋子,一进屋就被冰盆散布的寒气激得精神了不少。
“这时候找我过来,有事儿?”
司徒琛也没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两摞折子,意思很明显,像当初在户部的时候那样,让贾赦把重要的折子挑出来他好先批阅。
贾赦过去瞧了一眼最上面那本折子封皮上的名字,随后耸了耸肩膀,干脆给司徒琛研起了墨。
就算司徒琛这位准太子殿下允许他看,贾赦也还是没胆量去翻丞相的折子。这可是挨忌讳的事儿,到时候皇帝陛下追究起来可要命。
“恩侯不必这般紧张,你可是父皇钦点的辅臣,不来帮我分摊点折子,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快来快来。”
既然司徒琛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贾赦还能不识抬举?于是放下手中的墨锭后擦了擦手,拿起了赵丞相的折子翻看了一眼。
看的折子多了,贾赦也能无师自通地分辨出那些是重中之重的折子,哪些是屁用没有的折子了。
挑折子也是个辛苦活,即便屋里搁着好几个冰盆,贾赦忙活完以后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
如今皇帝陛下是在行宫,所以送来的折子肯定会比平日里少许多。这要是等皇帝陛下回了京城,司徒琛在宫里可不能天天把他从户部衙门召进宫里分拣折子。
“不知道世子现在忙什么呢,干脆将世子请过来也先学习着吧。”
司徒琛摇了摇头,他儿子虽没在他身边但也没闲着,现在正和皇长孙一起在他大伯身边侍疾呢。
auzw 说是侍疾,其实就是陪溜达、陪吃喝、陪唠嗑。
“别了,彻儿现在也不清闲,这事儿不急,等回京城以后再说也赶趟。”
司徒彻觉得一方面是不想大热天的折腾还有事情要做的儿子,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这个当爹的还没学明白,上哪儿有底气去教儿子?
贾赦也不去打听司徒彻都在忙些什么,在司徒彻休息的空余时间和司徒彻说起了他上午收到来自贾母的那封信。
司徒琛觉得迎春被“盯上”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想不被人知道,那干脆养在深闺算了。去参加各类花会本就是出去社交,要是没人搭理迎春那才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