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情况比这严重多了,他敬大哥都躲到了京郊的道观里避难。但不抱幻想地避难和不知希望地活着相比较,还是后者更加折磨人……
四皇子作为继任的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大家为了避嫌还没四处奔走攀关系,贾敬就将希望寄托在同族的贾赦身上,希望贾赦能在勤王殿下面前说两句好话,能捞他一把。
“敬大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弟弟实在是难以拒绝。只是弟弟丑话说在前头,弟弟也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只是能在勤王殿下面前多提一提敬大哥,至于能为敬大哥带来什么,这个弟弟可不敢打包票。”
尽管贾赦和司徒琛的关系已经亲近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儿绝对不能碰,贾赦心中还是有一杆秤的。
今个他为哭诉的贾敬开了个后门,明个或许又来个要上吊的亲戚。
要真说起来,这可是卖官鬻爵的事儿。司徒琛可能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中的小本本肯定会记上一笔。
万一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光这一条足矣判他死罪。
“多谢赦弟,多谢赦弟……”
贾敬知道只要不拿亲情绑架贾赦,贾赦还是很在意这份兄弟情的。只是这一招在这回用了,日后可就再也不能用了,剩下的路要怎么走,那都是命了。
但拼上一把,但总好过窝在府里浑浑噩噩混日子强。
贾赦捏了捏贾敬塞进手里的荷包,光凭厚度贾赦就知道这里面的银票肯定是在五万两左右。
五万两银子对于荣国府来说都不是随便拿出来送人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数目,对于宁国府来说可真是下血本了。
“敬大哥之前不还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么,咱们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这些银子留给你的孙儿吧。”
说句不好听的,贾赦多这五万两银子,生活并不能得到什么质的飞跃,但宁国府没了这五万两银子,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现如今皇帝陛下从来不谈国库欠银的事儿,但贾赦觉得等司徒琛登基以后,这事儿肯定是要拿出来说一说的。
如果皇帝陛下都把这事儿拿到明面儿上说了,那作为臣子还能继续装糊涂不成?
还要不要命,想不想活了?
贾敬确实是心疼那五万两银子,再和贾赦推搡了两下以后就将和荷包收了起来,随后双手握住贾赦的手说道:“赦弟,你能力强,这个族长之位换你来做吧。”
“敬大哥你可别吓唬我啊……我、我先走了,不用送了,告辞!”
贾赦出了宁国府直接去了司徒琛的王府,等司徒琛从衙门回来以后向他说起了下午的事儿。司徒琛让刘裕拿了一盘瓜子过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贾赦的抱怨。
太子殿下请辞太子之位,那是因为太子殿下身子不好,而且太子可是日后的皇帝,所以说太子之位自古以来就是抢手的东西。
可一族之长那就差得多了。
司徒琛觉得若是强盛的家族还好说,然而贾家一族也不是那样的。做贾家的族长对贾赦来说就要担起更多的责任,可那些同族的人基本不添乱就算不错了,压根就别指望能帮上什么忙。
贾赦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后从司徒琛手边的碟子里也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王爷最近在京城可好?”
第163章
“恩侯过来的时候, 看到王府门口那个箱子了么?”司徒琛将手中剩余没磕完的瓜子丢回盘子里, 说完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算是理解当初那些人为了把女儿塞进荣国府嫁给琏儿时, 贾赦的感受了……那些人不敢在明面儿上拜访, 也不敢直接把折子扔进院子里,干脆直接堆在了门口。
或许是打着法不责众的算盘吧。
贾赦过来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那个和王府画风不相融的箱子, 也看到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帖子。
“这都早着呢,那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也不怕被王爷把名单上交给皇帝陛下,叫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到什么时候都不受欢迎, 贾赦突然来了兴趣想看看送来帖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司徒琛点点头让刘裕派人将门口的箱子搬进来给贾赦瞧瞧。粗略地翻了几下,贾赦发现这批“墙头草”和之前往荣国府里扔折子的几乎是同一批人。
“啧, 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啧啧啧……则么一对比,敬大哥就实在多了。”
“贾敬是正人君子, 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说实在的,贾敬实在是太过平庸,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官半职。就算有机会任职, 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要职。”
听司徒琛这么评价贾敬,贾赦也跟着点了点头。他敬大哥确实是没有一项出众的,十有八.九只能靠熬资历来升官。
如今他敬大哥都已经快知天命了,估计到致仕之前能混到四品就是大造化了。
别人如何, 和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今他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是了。即便司徒琛心中也清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他父皇册封为新的太子, 也没骄傲得飘在天上拿绳子拽都拽不回来。
贾赦更没什么好得意的了, 在王府里用了顿饭以后,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去,赶忙溜回荣国府歇息。
明个他还得进宫面圣呢。
第二天一大早,贾赦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早点,垫饱肚子看着贾瑚去翰林院以后在院子里等着宫里负责传召的人过来带他进宫。
果不其然,在贾赦消了一会儿食儿以后,宫里的人便来了荣国府。
皇帝陛下有什么事儿,贾赦心中清楚得很,递过去一个荷包以后立马出府钻进马车里直奔皇宫。
配合皇帝演了一出戏,还带着儿子跑到了山东,贾赦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坐在龙椅上先将贾赦夸了一通,随后话题一转,硬生生地问贾赦觉得如何安排太子为好。
贾赦可没被皇帝之前的糖衣炮.弹忽悠过去,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皇帝的话音还没落下了去,贾赦先跪了下去。
皇帝陛下又来这一套,明明都已经有主意了甚至已经开始悄悄运作了,还问他作甚!
“回陛下,微臣觉得这事儿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贾赦又不傻,这种问题回答什么都容易被过度解读,最好的回答就是把问题踢给别人,尤其是这事儿的主人公太子殿下。
既然太子殿下都决定让出太子之位,那肯定是不想继续在京城、在皇宫里继续窝着。反正大齐疆域这么大,太子想去哪儿都没问题。而且大齐国泰民安,不用担心战乱的问题。再说国库又不缺银子,只要太子殿下乐呵就行了。
再来十个这样儿的都没压力。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啊,也和你父亲一样是个老狐狸了,一句干货都没有。起来吧,朕就是随便问问。”
贾赦才不信皇帝朕就是随便问问,起身后琢磨皇帝突然提起他父亲的事儿,好端端提他爹干什么……
人上了岁数就爱怀旧,九五至尊的皇帝也不例外。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皇帝就会开始回忆过去的人以及过去的事儿,到最后发现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远去,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等安顿好大儿子的去处,他也退位享享清福吧。
做了将近五十年的皇帝,也行了。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连在金陵代任两江总督的司徒彻都被召回京城了,推选新太子的事儿依然没有动静儿。
朝臣们紧张不安的心早已变得麻木,甚至有种“皇帝陛下你爱咋整就咋整,只要不不摘了我的乌纱帽就随你去”的心思。
贾琏从山东回来已经半个多月,在院子里陪贾琮玩举高高的时候问起了贾赦:“爹,您说皇帝陛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既然已经决定要换太子就不能痛快点?”
拖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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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小子的皮子又紧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贾赦说着将小儿子从贾琏的手中接过,拿下巴的胡子刮了刮贾琮的脸蛋后交给嬷嬷抱下去休息。
贾琏咧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弯了弯身子将脑袋伸过去,贾赦哼了一声儿又拧了拧贾琏的耳朵算是放过了贾琏。
“太子之位的更替哪有那么容易,你当这是搬家呢,还想要多快?”
皇帝陛下的算盘打得精着呢,肯定是琢磨着要太子殿下安安静静地离开京城,免得弄得满城风雨,影响了太子殿下的心情,进而不利于太子殿下休养身体。
实际情况和贾赦的猜测八.九不离十,等皇帝宣布下个月北上避暑的时候,“前太子殿下”已经带着太子妃同皇长孙以及六皇孙在北方行宫住了半个月了。
剩下的人也都会在避暑的时候一同来到盛京,将东宫腾出来留给下一任太子。
每到皇帝要出巡的时候,就是贾赦最为忙碌的时候。不过贾赦觉得这时候忙点也好,省得有人眼瞅着坐不上勤王殿下这个准太子的船,就琢磨着想上他的船。
如今贾赦干脆直接住在衙门里,贾瑚和婉晴郡主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勤王府里小住。贾琏更是干脆,直接带着王熙凤去云南找他师父,打算期间再精进一下功夫,等年底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