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舅舅找的人比他还厉害。”
整个关山居里,比老大还要厉害的,确实有一个人。
小崽崽看看舅舅,只当是舅舅把关山居的主人给找到了。
“舅舅,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呀?”
“机缘巧合。”
慕容煦说着,揉揉他的脑袋,不让他再问了:“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么多,总之一切都有舅舅在。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舅舅搂着你睡。”
慕容煦搂着小崽崽,轻拍着小崽崽的背,哄着他睡了。
小崽崽把脸蛋埋在舅舅的怀里,睡着后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半夜。
小崽崽还在呼呼大睡,被打晕的大考官,按着后脖颈,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一片凉意,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房子里的监控真的不多,只在比较重要的位置装的有。
但自从小家伙交代过他之前就变成小团子来过后,他就把全屋都装了监控,只是平日里他不会闲着去看这个。
现在,他正好能看了。
大考官按着脖子,查看着屋子里发生过的一切。
除了慕容煦,他还看见了另一个小东西。
他冷笑了声,看来还是他平日里太过温和了,让人连他的屋子,都敢随意这么乱闯。
大考官被气得后半夜都没怎么睡。
客栈里头。
慕容煦搂着怀里的宝贝崽崽,睡得倒是香甜。
他睡醒了后,特意给张三下了帖子,随后又备了份礼物。
凌皓听他说完昨夜的情况,也陪他一起等着张三。
至于小崽崽,还要去上课,没法跟他们一起在客栈里等。
但慕容煦给下帖的时间接近晌午,只要留了张三吃饭,这样就能跟小崽崽的时间对上。
帖子上只说了邀请吃饭,别的并没说。
所以张三在办事处摸鱼完毕,就来吃饭了。
慕容煦很大方,点了一桌子好吃的。除了好吃的,桌上还有好酒。
张三看到这些,眼睛也是笑眯眯的:“你们这也太客气了,我昨儿不说了吗?我会关照小七的,他有什么麻烦交给我就行了。”
张三说这话的时候,是认定了小七这只崽不会有太大麻烦的。
整个关山居都知道,小七可是个大的小的都罩着的崽。
他基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就算有麻烦,他身边的大人小孩们也都能顺手给解决了。
张三说的是客套话,但慕容煦可不跟他客套。
“张兄,实不相瞒,眼下却有一桩麻烦,还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
慕容煦亲自给他斟了酒,并说了需要他帮助。
张三已经闻到了酒的香味,他笑笑:“行,你说吧,是什么麻烦?”
这关山居里,顶多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小麻烦,这些都好说。
他收了礼,吃了人的饭,又喝了人的好酒,出手处理一下这些小麻烦,也是应当的。
慕容煦看他这个态度,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兄,我们先吃会儿再说。”
饭菜下肚,酒也过几盏。
慕容煦跟张三已经勾肩搭背,亲亲热热的只叫兄弟了。他叫完了兄弟,然后,这才说了自己的麻烦:“我看有人欺负我的小七,一时没忍住,动手把人打晕了。不过你放心,他就晕了下,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做事还是极有分寸的,不会真伤了人。”
这到底不是他们启朝的地盘,如果在这儿伤了人,他怕小七也不好过。
张三听到他说完,略思索了一下:“问题确实不是很大,是对方先欺负小七的,我们占理。”
“你接着说,你打晕的这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是什么身份?”
张三心里已经有了应对,这事处理起来不算难。
慕容煦被他问的顿了顿。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慕容煦回忆着小七的叫法,说道:“我听小七是叫他老大的,他住的房子很大,但位置上有些偏。”
慕容煦简单几句话说完,张三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了地上。
“你,你刚才说……小七叫他什么?”
“老大。”
慕容煦重复出这两个字,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就真不知道是个称呼还是个真名字,这叫的也太奇怪了。”
“张兄,你可否代为警告他一下?让他不要再欺负我们小七。”
“张兄?”
“张兄你怎么了?”
慕容煦看张三这丢了酒杯,满目震惊的模样,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危机。
他语气犹豫了下,发问道:“这个老大,不好解决吗?你在关山居这么有身份,难不成连他还办不好?”
张三颤巍巍的站起身,眼神里流露出了跟昨晚小崽崽一样的绝望。
“你这个忙我帮不了。”
张三看看自己刚吃的酒菜,他忍着肉痛,拿出了钱包:“这顿饭我请,还有昨儿你给我送的礼,我现在就给你送回来。”
张三原本还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要有了进项,结果到头来,还要搭钱出去。
“张兄,你——”
慕容煦看他不干了,急急地想说点什么,但张三比他还急。
张三摆着手,摇着头,说道:“这忙实在是要我的命,被你打晕的老大,不是别人,他是我上司!”
而且还是给他发工钱的上司。
这事儿,他还真没法善后。
慕容煦听见张三的话,也愣住了。
张三看他呆愣住,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他面前:“听我一句劝,你也别在这里小住了。”
“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敢这么胆儿肥的打晕老大,这份魄力他佩服,这个后果他不敢担。
张三劝着他最好立马跑路。
可慕容煦抿了抿唇,没跑。他攥着拳头,在脑海里想着要怎么应对。
“我,我亲自去找这个老大一趟。”
“我好好跟他讲道理,要是他实在气不过,也把我打晕好了。”
张三:“……”
张三:“真是少年无畏。”
他拍拍慕容煦的肩膀,鼓励道:“去吧,明年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
慕容煦噎住了。
张三不愿意善后,慕容煦跟凌皓也没认识其他什么人。
他们俩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慕容煦开了口:“等放学了你去接小七,我现在去找老大谈谈。”
他好好跟着老大谈一谈,说不准两个人也能和解。
慕容煦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
然后,一去不回。
凌皓把崽崽给接了回来,崽崽一回来,就左右看看,在找小舅舅。
“你小舅舅有事,晚点回来。”
凌皓安抚住了小崽崽,让小崽崽先吃饭,等晚点再找舅舅。
客栈里的饭菜做的好吃,小崽崽吃饱喝足,又被凌皓给带着睡了个午觉。
只是午觉醒来,小崽崽也没有看到舅舅。
“你舅舅刚才回来了,见你在睡觉,又出去了。”
凌皓扯了个谎,他给小崽崽洗完脸,让小崽崽去上下午的课。
小崽崽白日里一天没找着舅舅,坐在班里都闷闷不乐的。
他找不着舅舅,一放学,就去找了阿无。
“阿无,你要去哪儿?”
阿无被他问住,沉默了下,回道:“去锻炼一下。”
小崽崽:“……”
小崽崽:“什么锻炼?”
阿无别过了脸,不是很想说,但小崽崽还在追问。
他过了半晌,才终于开口答道:“开荒地,种东西。”
小崽崽:“?”
小崽崽不是很懂:“好好的怎么要开荒呀?”
都这个时候了,阿无也知道瞒不住崽崽了。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你舅舅也在开荒。”
他们俩一人一块地,都在开荒。
小崽崽:“?”
小崽崽更迷惑了。
“你舅舅打晕了老大,被发现了,老大罚他开荒种地。”阿无解释了原因。
他解释完慕容煦去开荒的原因,又补充了一下自己的:“你舅舅打晕老大,我开的窗。”
小崽崽:“……”
要不是阿无及时抱住了小崽崽,小崽崽觉得自己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他想想去种地的小舅舅,再看看准备去种地的阿无。
他伤心的想,这回崽崽不知道要加多少的债,才能把舅舅跟阿无换回来。
“崽崽,不用担心,我们过阵子就会把东西种出来,到时候这件事就结束了。”
种地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最主要的是,当地主的老大存心不想让阿无跟慕容煦好好种地。
这两人也不是没想过反抗。
但他们全都见过关山居可怕的武器,好死不死,这些武器就放在老大这儿。
他们考虑了一下武器的杀伤力,即便强悍如阿无,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躲过攻击。
他虽是凶兽,却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未成年凶兽。要反抗老大,起码他还要再长大一点儿。
“阿无,对不起呀。”
小崽崽抱着阿无的腰,吸了吸鼻子:“我会让老大放过你们的。”
大不了,他再努努力,多给老大打点工!
小崽崽来到老大的屋子里,变成小团子后,还穿了在街上买的小衣服,给老大跳起了升级版的团子舞。
跳完了团子舞,小崽崽不等老大开口,就爬到老大身上,在老大身上踩啊踩。
他的爪爪一下又一下的踩着,踩的可卖力了。
今天晚上的小团子,不要面条,也不要饮料,服务态度可好了。
小团子的贴心服务,一直持续到了睡前。
眼看着老大都要睡着了,小团子这才变回来,抱着老大的手,软软的问道:“老大,舒不舒服呀?”
他刚才爪爪都要踩的秃噜皮了。
大考官掀开眼皮,瞥他一眼,淡淡道:“尚可。”
小崽崽抱着大考官的手不放,他用软乎乎的小脸蛋蹭了蹭,乖乖表态道:“崽崽明天还会努力踩爪爪的,老大,可不可以让小舅舅跟阿无不种地了呀?”
大考官:“不可以。”
他可没有容忍他人的习惯,他的心眼一向不大,连某只软乎乎的小团子,他都舍得压榨,更不要提那两个人了。
“老大,球球你辣。”
小崽崽抱着大考官的手,使劲儿央求着:“可以给崽崽记账的,崽崽会还债。”
“不要罚小舅舅跟阿无呀。”
小崽崽求了半天,可大考官还是很冷酷。
求到最后,小崽崽抱着大考官的手,都累到睡着了。
一连多日。
小崽崽白天好好上课,想要攒一下考试奖励,晚上回到大考官这里,就开始新一轮的打工,以及新一轮的球球你了。
这样的生活,对小崽崽来说,简直忙碌极了。他虽然忙,却也会抽时间去看阿无跟小舅舅。
他蹲在地头上,心疼地看着种地的舅舅跟阿无。
慕容煦种地都种麻了。
他拎着锄头,看着蹲在地头的崽,还摆了摆手:“崽崽,你回去吃饭吧,别在这蹲着了,舅舅一会儿就干完了。”
“舅舅呀,崽崽帮你!”
“可别!”
慕容煦赶忙制止:“你昨儿下地,拎个锄头还差点把自己刨了,可吓死我了。”
小崽崽想到昨天的事,也有点心虚。
他看看锄地的舅舅,又看了看地,最后四周看了一遍。
都看完了,他原地变成小团子,跑到了地里,开始用爪爪刨地。
慕容煦:“!”
慕容煦都惊呆了。
小崽崽发明的爪爪锄地法,没用太长时间,就终结于爪爪疼了。
慕容煦握着他脏兮兮的小爪爪,给他吹了吹。
“舅舅都说了,这些活儿舅舅能干。”
他干了活儿,那个老大消了气儿,以后他的崽也能好好过。
估摸着有一个多星期,启朝回了信过来。
信上让慕容煦跟凌皓回去,至于小七,他是去是留,看他的想法。
慕容煦在信上提到了关山居是个很强的地方,关山居这次的胜利,慕容煦不提,凌帝也会知道。
但凌帝不会知道的太详细。
正好,慕容煦能在信上好好的跟他讲一讲。
凌帝虽有时病的头脑发昏,但他发昏的头脑,也能明白过来,他的小七在关山居上学,有利无害。
他召回了慕容煦跟凌皓,留下了小七。
慕容煦走之前,看见他种的东西都发了芽。
他还怪舍不得的。
“小七,你跟阿无说一声啊,舅舅的地,就留给他种了。”
这几天一块儿种地,慕容煦也知道了他刚来时,在路上见到的小孩儿就是阿无。
他当时还感慨,这小孩是面冷心热。
现在他算是醒悟了,这小孩儿是面冷心也不热!
“崽崽,要是想家了,你就跟夫子请假回来。”
慕容煦揉揉小崽崽的脑袋,越看崽崽越舍不得。
小崽崽点着脑袋,乖乖答应着。
慕容煦要走,大考官没拦着。
临走那天,小崽崽眼泪汪汪的来送人。
他抱抱小舅舅,又抱抱四哥,哽咽着叮嘱道:“舅舅,四哥,你们都要好好的呀。”
“我们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慕容煦跟凌皓这些天算是设身处地的考察了一下关山居的环境,他们对这个环境还是很满意的。
小崽崽用力的挥着小手,跟舅舅还有四哥告别了。
小舅舅跟四哥走了,小崽崽情绪低落了好几天。他情绪低落,踩爪爪都踩的没以前好了。
大考官看着蔫巴的小团子,伸手捏住了他的小爪爪。
“你舅舅走时,我还给了他礼物。这礼物钱,你是不是也得还?”
小团子:“……”
小团子不高兴:“叽!叽嗷!”
你给的礼物,是小舅舅用的坏锄头!
一个坏锄头,根本就不贵的。
大考官懒懒的捏着他的爪爪,淡声道:“反正他把锄头带走了,这笔账就要记在你头上。”
小团子气到撅过去。
大考官非要给崽崽加债,而坐在马车上的慕容煦,这会也在看着手上的锄头。
他干活干了好些天,看见大考官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最近一次见到大考官时,大考官语气随意地跟他聊了会儿,聊到最后,大考官跟他说,他用过的这些东西,可以带回去当个纪念。
大考官说的随意,但慕容煦却真记在心上了。
他走的时候,把自己用的破锄头给带上了。
凌皓这会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现在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握住锄头,随后一个用力,将锄头拆成了两半。
锄头被拆开,慕容煦看见了里头的一页纸。
他将纸摊开,仔细看了看,这张纸是关于军事的。
薄薄的一张纸,却让慕容煦看得惊奇不已,他看完,久久都不能平静。
马车还在继续赶路,慕容煦的轿帘外,有人轻敲了下。
他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
在抬头的瞬间,他已经把手上的纸给收了起来。
外面是凌皓。
凌皓有些乏闷,所以来找他说话。
慕容煦让他坐了进来。
两人一起坐着,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他们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些。
马车走的有些快,不过也不影响他们两个人交谈。
慕容煦没把纸张的事告诉凌皓,这段时间他去种地,顺便被老大摧磨的时候,凌皓倒是有意想帮他,但大考官并不允许。
他们说着说着,慕容煦叹了口气,还问道:“关山居也不知道接不接受大龄学生,我也想去上课了。”
这关山居,是真的很有诱惑力啊。
凌皓不知道纸张的事,还当他这会儿是在舍不得小七,于是还出言安慰了下。
他们在这里往宫里赶着,关山居里头,小团子正趴在账本上,爪爪搭着账本。
“小七,账本要是被挠花了,里头的债翻倍。”
“我记性还可以,里头记了什么账,我都记得。”
小团子:“……”
小团子低头舔了一下爪爪,假装是在给自己舔毛毛。
老大说的什么挠花账本,他才没有想过呢。
小团子给自己梳理着毛毛,他一边梳理毛毛,一边用眼角余光看大考官。
在发现自己被盯着后,他放下小爪爪,站起来,从账单上挪开了。
小舅舅来这一趟,让本来就欠债的崽崽,雪上加霜。
好在阿无现在可以住进来了。
不过阿无住进来,是要给大考官干活的。
阿无给大考官做家务活,小团子跳舞按摩让大考官高兴。总之,他跟阿无现在都是大考官的打工崽。
打工崽晚上干活,白天学习,在夫子的考试里,愣是又拿到了好成绩。
他这回还能拿到奖励。
他听夫子说了,他们以后的奖励可能不多了,因为他们会暂时结业。
在暂时结业后,等过上一段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几年,他们还会重新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