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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深夜会议之与零
降谷零赶到好友家楼下时, 距离接到电话正好过去了半小时，他避开监控健步如飞跑上楼梯，带点微喘停在熟悉的门外。
咚咚咚——
约定好的敲门频率被金发男子用指节敲出, 夏天的夜晚留有余热，奔跑过后男子额间出了层薄汗，细碎的汗雾伴随呼吸间的抖动聚成一滴，最后受引力的作用滑落，消失在金发遮掩的耳畔。
那双紫灰色的眼眸聚着夜晚潮气，眼波微动，忽而落在门板上陷入沉思, 忽而又像是穿透门板落到未知的虚空，抓不准具体的焦点。
才和FBI那边沟通过组织的情况, 短短这么点时间, 别说新情报, 就连原本的部署按理说也不该这么快取得进展；这种意外的发展，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笼罩住推着往前走, 有种失控的糟糕感觉。
几息后门被打开，降谷零的目光终于聚焦在门后气质温润的好友身上, 他迅速走进玄关，几乎在关门声响起的同时颇为急躁地开口。
“hiro，怎么突然说有组织的情报要告诉……”
声音在瞥见沙发上那道人影时戛然而止, 降谷零瞬间变了表情，眼角一沉盯着对方，不悦被内心积聚的躁意推上顶峰，质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FBI怎么知道好友的住址？查出来的还是好友告诉他的？想来应该是hiro通知他过来有事相商的。
以自己家、好友家和工藤宅为界, 附近的街道路线图迅速在降谷零脑海中成形, 自己接到电话就赶过来花了半小时，假设对方是从工藤宅出发，确实会比自己早一步赶到。
可是不对！虽然hiro对待FBI的态度比自己温和，但他也很清楚公安与FBI在立场上始终存在冲突与博弈。不仅是考虑到自己的想法，更是出于立场职责，好友对于哪些情报可以与FBI共享、哪些需要交由公安全权负责，都会同自己商量并提前报告上面知晓。
这样同时通知的情况——只可能是事态已经紧急到了必须立刻由FBI协助的地步。但这又产生了新的矛盾，毕竟真到那时候，初步的沟通和部署都需要第一时间进行，哪里还会只说有情报特意让自己赶过来。
不仅是这样，降谷零冷静下来仔细回忆好友打电话时的语气，还有开门后第一眼看见的画面：好友低垂着眼角，目光透着纵容与小心翼翼——以前自己和卷毛混蛋打完架他悄悄去送药，回来后就是这幅表情。
不等被质问的人回答，理智与情感便将答案清楚摆在降谷零面前——排除掉其他不可能，赤井必然是从开始就在这！
好气，幼驯染居然背着自己和这家伙还有合作！
金发公安狠狠瞪了一眼沙发上的人，侧过头用对方瞧不清表情的角度看向好友，也不知是刻意还是真情流露，眼底冒着点点委屈的光影，“他怎么在这？”
听懂他真正要问的潜台词，诸伏景光又是头疼又是好笑地轻轻推着他的肩膀走向沙发，“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我有点事找诸伏帮忙。”赤井秀一接着说道。他和诸伏景光话说了一半，表述比较含糊态度却很坦荡，显然是并不打算欺瞒遮掩、但也不准备立马将意外的详情和盘托出。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对方来之前离开，以避免现在这般情形，但是一周的时间啊，说起来足够但要做好完善的准备也算紧迫，他们可没时间浪费在彼此官方的试探和无效交流上。
就现在、就这里，直接面对面沟通最有效。
至于什么变小被诸伏带回来还被妖怪偷拍的事，一切结束后被知道他倒是无所谓，而且——在与波本相处的问题上他只要不凑过去添把火，总归有诸伏负责调和安抚，为难不到自己头上。
今天的赤井秀一，仍然深谙三人相处之道、并能迅速捡起以往的经验融会贯通。
“呵，”降谷零朝他冷笑一声，拉着好友走到最远的沙发另一头坐下，抱臂试探，“什么意外不找你的同事帮忙反而找hiro，不能现在告诉我？”
“啊，我担心现在告诉你有可能会影响到后面的合作。”赤井秀一意味不明地应了句，毕竟要是波本笑得太过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万一打起来就不好了。
最边上诸伏景光看着自己面露无奈，他顿了顿算是应允地说着，“事情结束后你想知道就问诸伏吧。”
嘴角勾起夸张的弧度，降谷零朝他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目光深沉，“我会的。”
说完他转身面朝诸伏景光，表情转为认真。
虽说用某个词形容成年男性颇为不妥，但在他转向好友后，比起刚才隐约多出一丝乖巧，仿佛全身心信赖着对方，周身气息逐渐沉淀，沉稳而靠谱。
“看来是能扼住组织咽喉的情报，和我说说吧，hiro。”
“所以事情是除妖师中的首领带来个小妖怪找你，原本以为是私事顺便处理个不法组织，结果却发现与无序除妖师合作的势力就是我们追查的组织？顺便还和那位除妖师达成了合作，准备在一周后行动，得到地点信息便一举将组织捣毁？”
被妖怪、除妖师、组织的消息先后冲击，降谷零一下没控制好表情，面上震惊；无意识眨了眨眼睛，眼神恍惚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么巧吗……”他喃喃自语道，陷入沉思时眉毛皱在一处，慢慢地像是想通了什么，眉间稍微舒展开，可眼睑下目光复杂，仿佛在叹息世间的难与易。
这是巧合吗？是也不是。
毕竟怀有‘长生’那般异想天开的目的、并能不折手段采取行动意图实现的势力必是屈指可数，同为深渊中的恶魔，它们会敏锐嗅到彼此的血腥味，然后张开獠牙向对方靠近，或厮杀或合作。
看似巧合的背后，又何尝不是被欲望裹挟着的、逃不开世间规律的必然。
“zero？”
许是自己沉默得久了，好友温暖的掌心落在自己肩上，语气透着担忧，竟是唤了更为亲近的外号。
降谷零摇了摇头，也将头脑里不合时宜的感想驱散，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没事。”
说完他话锋一转，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的场静司吗，他的身份应该有办法查证，但对于从这个初次见面之人口中得到的情报，我们要怎么完全相信？”
“毕竟身为看不见妖怪的普通人，先前妖怪得到的消息也是由他来转述，难道仅凭借试探他立场的几句话吗？”
降谷零明亮的眼睛溢着光，他轻轻笑了声，语气平淡中透着点笑意。
“应该还有相当于证实对方话语真实性的第三人吧？”
“是那个叫夏目贵志的青年？”
两人向自己叙述时更多客观说明了今晚的情况，以及除妖师带来的情报和之后的行动，完全没提及第三人的存在。但是，他们并非仅通过几句试探就相信对方说辞的人，一定是有一个作为连接的枢纽人物，间接增强了对方的可信度，扩大了他们信任的基数。
这样的人，从hiro身边寻找，他很快就有了目标。
不愧是能在组织情报组混得如鱼得水的波本，虽然他们也没刻意用谎言遮掩漏洞就是了；赤井秀一抬眸看他一眼，也不做声，用眼神示意诸伏来处理。
“是啊，”诸伏景光放松地笑了笑，颔首肯定，“上次你提到在电影院发现纸人有问题的时候，不就有所猜测了吗，我看你没挑明也就不好告诉你。”
“这可是他的秘密，不要去夏目那边吓他哦。”
“我没这么幼稚，也没那么无聊，”降谷零挑了挑眉，顶着两人的目光摊开手，很是无奈，“在他认识里我只是个普通的咖啡厅服务员吧，又不熟我去找他干嘛。”
说的也是，诸伏景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算起来他们同期五个人，夏目虽然全部认识但唯独与零没有过深的交情，甚至也是唯一还只知道假身份的。
可是班长也是唯一不知道夏目秘密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他和娜塔莉今后也不会知道。
没想到自己和阵平他们，竟在毕业多年后以这种方式赢过了警校的第一第二；就连赤井，也靠着变小的意外和警察身份强势迈进了夏目的世界——嗯，这就很微妙了。
“不要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啊，hiro。”
“是是，”诸伏景光含笑点头，“说起来零不是也挺喜欢夏目那孩子的。”
“明明十九岁了，你们一口一个‘那孩子’的也不知什么心态，真是的。”
降谷零叹了口气，对自己宠溺夏目的同期们表示很不理解，“那样普通而温暖的人，很难让人讨厌吧，不过也正是那样，他认识安室透就够了。”
因为认识降谷零也就意味着危险吗？还真是带着零风格的关心呢，诸伏景光侧着头，眼里溢出暖光，“不一定呢。”
——“虽然不想打断你们，但也不早了，我们商量下行动安排？”赤井秀一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看着他们表情倒挺平和的。
“抱歉，”降谷零随口说了声，懒散的声音转瞬染上严肃，“现在看来我们在东京的行动显然要根据那边得到的情报安排，在此之前能做的部署更多是人员调动。”
“既要确保行动前不引起注意，又要保证行动时警力充足。”
哪些人该放在什么位置，这些具体的细节需要双方有效沟通，但也正因为关键信息在等待而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嗯，尤其是去群马的人员，”赤井秀一冷静补充，“毕竟还要帮除妖师们制服朗姆的成员，需要谨慎点选。”
“公安这边我去群马指挥。”
诸伏景光声音温和而坚定，“零你目标太大了，留在东京指挥后续的行动吧，也能就近留意朗姆的行动。”
这段时间朗姆就化名厨师待在离波洛不远的寿司店里，降谷零也清楚其中的利害，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
至于FBI——
“你那些暴露得差不多的同伴还是留在东京吧。”金发公安毫不客气提醒道。
“我知道，”赤井秀一敛着眸，摸了把口袋里的烟盒，语气里升起些凝重，“我留在东京。”
天边出现第一道晨曦时，讨论整晚未睡的三人先后离开；他们仍要前往各自正常该出现的地方，在行动之前，必须确保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无二。
而在某个侦探小子的问题上，双方一致认为这次与以往不同：不需要通过线索推理分析，而是直接暴力行动、指哪打哪，于是默契地决定甩开他单干。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样一个相信科学与逻辑的小侦探，妖怪这种存在，如果他没有自己发现，还是不告诉他比较好。
天光渐亮后，相邻的两道房门同时打开。
打着哈欠的青年对上两位警察先生的目光，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停下，脸上飘过抹醺红，“早安。”
“早安，小夏目，”萩原研二拿出背在身后的手，一个包好的浅蓝色便当盒被他拎着塞进夏目怀里，“就知道你会起晚没时间做便当，喏，给你的。”
“边走边说别迟到了，”松田阵平领着他们走向楼梯，青年眼下的黑眼圈藏都藏不住，眼里还残留着困意，他不放心地叮嘱说，“等会看路别撞到东西。”
“唔。”夏目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清醒不少。
“谢谢研二先生的便当，还有我会注意看路的，阵平先生。”
青年像是在嘴里含了团云，声音轻飘飘的却准确降落在他们耳边，有些惊讶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快走了几步的夏目，弯了嘴角。
“小夏目走慢点，小心别下楼梯摔倒。”
“知道了。”
青年应声停下脚步，回头站在哪等着，他们迈开步子走过去，最终与他并肩。
在岔路口挥别去学校的夏目，心情愉悦的两人转身走去停车场。
“不对啊，虽然我很开心就是了，怎么一个晚上过去小夏目就突然改口了！”
松田阵平径直越过好友打开车门，“你才反应过来？”
“可恶！一定是有人让他先改口的，”萩原研二系好安全带，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状，突然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不会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你想的人应该和我想的一样。”
话音刚落，汽车发出轰鸣声驶入道路，徒留下无声的呐喊。
小诸伏！！
作者有话说：
正文里不会有柯南三观破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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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心归①
虽说在行动前要保持现状, 但降谷零，不，安室透在没有组织任务的时候, 所谓的现状主要是在波洛咖啡厅打工，然后以弟子的身份跟着毛利小五郎四处跑现场。
因此，当波洛门口的风铃声在一个阳光充足、弥漫着夏日惬意的午间响起时，他扬起完美又透出雾般真实的微笑抬头看去。
三位旧友走进视野的那刻，周围人影仿佛瞬间失了色；他们穿过灰蒙的布景走来，像是踏过分隔的时光，带来因熟悉而触动的酸涩感。
刚好为门口那桌客人上完餐品的榎木梓迎过去, 不假思索地说道：“欢迎光临，两位警察先生今天不用忙吗？”
一定是研二先开口回答。
几乎不需要怎么分析, 仅凭着对他们的了解、以及曾经数次似曾相识的场景, 安室透便立刻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果然——头发长及肩颈、随意披着却丝毫不失英气的俊美男子上前一步, 眉目含笑，“实在是波洛的招牌菜太好吃了, 今天老朋友放假回来，趁着午休带他过来体验一下, 很高兴梓小姐还记得我们。”
“呀！”榎木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过于直白，她惊呼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率地看着他们, 眼睛亮亮的，“其实是上次听到你们的话有些触动，之后特意在网上搜索了警视厅不同部门的职能情况，也是那时候记住的。”
“说来挺不好意思的, 虽然生活的各方面都有警察在守护, 但有简单了解的还是刑警、交警之类, 很多默默无闻的警种没怎么知道呢。”
“这样也很好哦，接触到的越少越说明社会安全不是吗，真有一天我们都完全走到大众关注下了，反而是种动荡吧。”萩原研二随意笑了笑，不太在意甚至是乐于这份默默无闻。
榎木梓听完愣了愣，握着托盘的手一紧，慌忙转头去找里面的空座，“是、是的，坐那张靠近柜台的桌子可以吗？”
“可以的。”
好帅气！面对警官先生近距离的颜值攻击、再加上魅力加成，榎木梓下意识在心里叫出声。不过——这短暂的冲击作用很快褪去，她深吸口气，抬脚引他们走向桌子时已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你好，麻烦给我们添一杯柠檬水。”刚才由榎木梓负责的那桌客人抬手唤道。
“请稍等一下，马上过去，”她停下脚步，回答完便转身望向柜台，金发的服务生正好放下手上的东西看过来，点了点头，于是她双手合十，尾音上扬，“那这边就交给你了安室先生。”
认真负责的女生端着柃檬水离开，萩原研二朝从柜台后走出来的人抬手打招呼，脸上挂着过于灿烂的笑容，“麻烦你了哦，安室先生……”
“我这位朋友还是第一次来波洛，你给他推荐点招牌菜吧。”
这是什么梅开二度的场景，只不过从两人变成了三人，安室透顺着萩原的话将视线自然移到第三人脸上：还是稀疏的胡茬和干练的短发，对犯人而言过于有逼迫感的眼睛看着自己，眼底亲近的情绪一闪而过，不是直接对视很难察觉到。
他将菜单放到桌上，指尖从顶部滑下，最后轻轻点在不算醒目的番茄炖牛肉上，“第一次来的话还是推荐我们的招牌三明治，更有饱腹感的菜可以试试这道炖牛肉。”
他记得班长以前就很喜欢吃牛肉，说是能快速补充训练需要的能量又不容易觉得饿，每次食堂做牛肉都能多吃一碗饭。
复职第一天就被两位好友神秘兮兮地带出来吃饭，伊达航的惊讶早在猜到真相的路上、在隔着玻璃窗远远瞧见那头金发时挥散了出去，他脸上是正常而稳重的表情，点头回应。
“就这个和三明治吧，谢谢。”说话的同时，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把包装小巧的金平糖放在对方手边，因微笑而泛起的眼角纹路中，每一道都透着幸福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