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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有了夫君(灵河)


萧厉低着头挨训,哥哥虽是被自己哄着,但也是半推半就,那下次是不是可以试试……
额头上挨了一下,沈怀玉蹙眉,嫌弃地看了他眼,“你傻笑什么呢?”
萧厉连忙收敛了脸上荡漾的笑,“嗯?哥哥方才说了什么?”
沈怀玉若不是暂时动不了,真想起身踹他一脚,“你让人易容成你,那等会儿你又怎么出马车?”
萧厉拿出怀里藏着的面具,挡在自己的面前,露眼处似乎有黑纱笼罩,连眼睛也看不分明,“哥哥,你瞧,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了。”
沈怀玉抬手触碰,光滑冷硬的触感传入他的指尖,“这面具的材质倒是有些特别,怎么?你是想要扮作我的侍卫吗?”
萧厉拿下面具展颜一笑,“是贴身侍卫。”
到达古寺的门口时,谢家的马车停下,沈怀玉从马车下来的时候,是被人扶下马车的,落地时脚步不稳地踉跄了几步。
萧厉连忙搂住他的腰身,见人站稳后也没松开,还是沈怀玉悄悄用胳膊杵了他一下才将手从腰上挪到胳膊上。
沈怀玉也不逞能,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人扶着,索性车夫是自己人,眼下正低头装作自己是个聋子和瞎子。
而萧厉原本的马车早已下山。
萧厉就这么戴着面具招摇地随着沈怀玉一同进了古寺。
沈怀玉跪在蒲团上上香祈福时,萧厉就站在他的身后,旁边的一位和尚奇怪地打量了他几眼。
“施主也是来上香的么?”
萧厉的造型实在奇怪,但若说是沈怀玉的侍卫,气势却也不太像,因此那小和尚得此一问。
萧厉摇头,“不是,我是陪他前来的。”
小和尚目光澄净,“我见施主身上的业障似乎不少,何不上香祈福,去去业障?”
业障?萧厉脚步未动,他之前在外征战多年,刀尖饮血,身上的业障早已洗不清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
看出萧厉的不为所动,小和尚撵着珠串,“施主若是不愿,也可找副珠串每日摩挲,佛渡有缘人。”
“这个,业障会影响身边人吗?”萧厉本想拒绝,但看见沈怀玉的身影,又犹豫道。
小和尚敛眉行礼,“会影响身边亲近之人的一部分气运。”说完,小和尚便自行告辞。
沈怀玉将香插好后起身,萧厉扶住他,“不忙回去,去后院走走吧。”
他见沈怀玉在一棵古树下驻足,低唤道,“哥哥?”
沈怀玉伸手触碰上古树的枝干,“上一次来,似乎已是六年前了,如今还真是物是人非。”
他低低一笑,“走吧,再不回去,萧仲伯该急了。”
“谁管他。”萧厉扶住沈怀玉的肩膀,“哥哥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那萧仲伯也风光不了几时了。”
若是他没猜错,皇帝已在暗地里动作,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没有点保命的手段呢?
沈怀玉就这么靠在萧厉的身上,“萧厉,你是不是......”想要那个位置?
“什么?”萧厉没听清沈怀玉的低喃,询问道。
“没什么。”沈怀玉微微一笑,“走吧,该下山了,再不走,就要被留下来吃斋饭了。”
原本载着易容成萧厉模样的谢家侍卫的马车早已停在山脚下等候多时。
分开前,萧厉往沈怀玉的手中塞了团什么东西,等沈怀玉回到马车上展开,才发现是在马车上自己哭湿的那条手帕。
当夜,萧仲伯听自己的派遣的暗哨汇报完各方动静后,正准备更衣入睡时,一记飞镖穿透窗户擦着他的脖子刺入了房柱。
大惊之下,萧仲伯拿起墙上挂着的短剑便推门而出,刚一打开房门,腿弯处就被一股大力敲打地单膝跪地。
就在他痛呼出声时,皇帝在羽林卫的搀扶下缓缓走进,经过多日的折磨,皇帝似乎又老了几岁,背影都有些佝偻起来。
他脸颊瘦削,眼神却像是冒着精光,“皇子萧仲伯,意欲谋反,传朕旨意,打入大牢!”
萧仲伯眼神愤恨,“你怎么会出来!是谁背叛了我?”
皇帝示意身边的羽林卫将手拿开,“哼!朕怎么会出来?这还得多亏了朕的一支暗卫。至于是谁背叛了你……”
皇帝幽幽一笑,“你真的以为,你身边的,都是自己人吗?”他边说边摇着头,“仲伯啊,你果然从小到大,都没有一点长进啊。”
听到这句话,原本被侍卫押走的萧仲伯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力气大得竟然挣脱了侍卫的桎梏,他扑过来,却被身后的冷箭射中了小腿。
“咚!”萧仲伯跪倒在地,不甘心地攥住了皇帝垂下的衣角。
他笑起来,“父皇啊,你不是依旧被我这么个没有长进的东西给将了一军吗?”
皇帝的脸色瞬间冷下,“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萧仲伯就这么大笑着被押入了大牢。
今夜之后,朝堂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却皇帝那每况愈下的身体外。
“咳咳咳!”
萧厉进殿的时候,皇帝正咳嗽着,见到他的身影,“你来了。”
“见过父皇。”萧厉行礼后坐在茶案前的坐垫上。
“这次你兄长的所作所为,你们也都看在眼里。你说说,为何在几日后才让锦衣阁联系朕?”皇帝虽是一脸病容,却是不怒自威。
若是换了旁人,怕早已是两股战战,萧厉没将他放在眼中,自然是面不改色。
“儿臣害怕打草惊蛇,那时候,皇兄也将儿臣软禁在宫中,要想联系上旧部,实属不易。”
萧厉淡然饮茶,任由皇帝怀疑的视线掠过自己。
“那他与太后的勾当你可曾知晓?”皇帝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萧厉茫然抬头,“此事与太后她老人家又有何关系?是儿臣的疏忽,一时不察。儿臣自会请罪,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皇帝当然不是在问这些,锦衣阁通晓天下密事,若是有心人注意,皇宫的各处角落都逃不了他们的眼睛。
而掌管着锦衣阁的萧厉,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皇帝也懒得再同他演下去,他摔下茶杯,那白玉茶碗在地毯上被摔得四分五裂。
“父皇这又是何意?”萧厉处变不惊地提起茶壶又给自己添了盏茶。
皇帝拾起地上的白玉碎片,夹在指间。
“我的后宫佳丽三千,但只有你的母亲,是朕愿意娶的。你以为若是没有朕的照拂,你能平安活到现在?活到在朕的面前的叫板?”
他站起身,“你们兄弟之间的小打小闹朕都看在眼里,但是萧厉啊,这江山不可能由一个有着胡人血统的混血种来继承,你自小都做的很好,朕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
“可你最近做的,实在太过火了些。”
惺惺作态的严父形象,试图用微薄的亲情来操控他。
萧厉心觉无趣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淡然开口道。
“我只知道若是想要什么,便地去争、去抢,若是众人说我不配,那我便让众人闭嘴。父皇,我知道您想要做什么,但可能会让您失望了。”
萧厉摔下茶盏,莫塔尔的亲卫与锦衣阁暗卫破门而入。
“我今日前来,便是来送你一程,”在他惊惧的眼神中,萧厉抬手,鲜血迸溅,“父皇,一路走好。”
不必再仰人鼻息,不必再遵循什么尊卑道理,这河山已是他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这什么腐烂腥臭的蛀虫世道,便由他翻了去,重辟天地。

第81章 庇佑一人,永离疾苦
沈怀玉失手打翻了一方砚台,溅起的墨汁弄脏了衣摆,他心神不宁的放下手中的毛笔。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萧厉被皇帝唤去过了许久,怎么还未回来。
沈怀玉站起身,正要戴上帷帽出去看看,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萧厉推开房门,那迎面而来的轻风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
沈怀玉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我无事,哥哥别担心。”萧厉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萧仲伯此前将父皇囚禁之时,给他下了慢性毒药,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不宜太过操劳。”
沈怀玉怔然片刻问道,“那陛下现在?”
“父皇方才唤我过去,就是近期想要调理身体,朝堂上的事暂由我全权代管。”萧厉偏头笑道。
“圣旨方才已经让公公宣读下去了。”
沈怀玉觉得有些违和,“陛下真的舍得将权力给你吗……”
话还未说完,萧厉按住他的肩膀,“哥哥,你的身子也不好,这些烦心事就别想太多,交给我就好。”
“好吧。”沈怀玉确实也懒得再管,他已经厌恶透了这些朝堂之事。
在沈家覆灭的那一刻的时候,他就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切尘埃落地之时,他不想踏足这皇宫一步。
萧厉将沈怀玉安抚好后,转身的时候眉眼瞬间阴沉下来,不能让哥哥知道这些事。
他虽然不知道沈怀玉的想法,但也知道,沈家世代忠臣、光风霁月,是瞧不上这逼君谋反之事的。
得先让哥哥慢慢接受,至少......不能让哥哥厌恶自己。
沈怀玉虽然事事偏爱自己,但在涉及这种原则之事上,萧厉不敢赌。
他始终记得,沈怀玉之所以最初会关照自己,是瞧自己在这深宫无依无靠,是看他可怜。
哪怕在之后教导他为人处世的保命之道,也从未想要他涉足权利的漩涡。
更何况他如今已能保住性命,但还是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沈怀玉会怎么看他?
哪怕在当年处境最为凄惨的时候,沈怀玉也从未想过谋反。
萧厉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重新踏出殿门,将屋外的寒风关至屋外,停驻片刻,他慢慢走向地牢大门。
萧仲伯正跪坐在地面上,他脚踝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溃烂。
形容狼狈,再也没有从前那风光大皇子的模样,看见萧厉进来,他想要站起身,但刚将身体支起,就因为脚上的剧痛跌坐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见萧厉不答,萧仲伯越加愤怒,“如今我入狱,你就风光了,怎么?那老东西还没对你下手?”
萧仲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身上戴着的镣铐哗啦作响,萧厉走到铁栅栏前,低头打量。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蠢吗?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萧厉嫌弃地移开视线。
萧仲伯眼神一凝,语气急切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
“干了你想做却不敢做之事。”
萧厉勾唇,看着萧仲伯不可置信的眼神,心情好了点,“皇兄啊,你想要的,便由臣弟代劳吧。”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站住!”任由萧仲伯在身后嘶吼,萧厉的脚步也未停下一瞬。
他走入地牢的深处,那里有一个被锁在墙上的人,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容,他的胳膊皆被齐齐斩断,伤口被纱布包着,那纱布正在不断地向外渗出血迹。
听见脚步声,那人艰难地抬起头,发出“嗬嗬”的气音,“……逆子!”
萧仲伯走入牢房,脚尖将沾染上血迹的杂草踢开,“父皇您说什么?儿臣没听清。”
“逆子!你不过是个杂种……”
萧厉面无表情地抬手,狠狠地按压在他的伤口上,皇帝不肯惨叫出声,硬生生地将齿间咬出了血迹。
萧厉松开手,皇帝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嫌弃弄脏了手一般,萧厉拿出绢布细细擦拭。
“杂种?不也是您的种。”萧厉蹙眉,关于对方的一切他都觉得恶心,包括自己身上这一半的血液。
在他砍掉皇帝的一条胳膊的时候,萧厉看着地上惨叫的皇帝,心中只有一阵快意。
年少时如大山般的阴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封圣旨,就是皇帝痛昏死过去后被萧厉用水泼醒,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写的,书写完毕,另一只手便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萧厉知道这人最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过是砍掉胳膊,便答应了下召圣旨。
本以为自己会痛快,但看到他的惨状时,萧厉又觉得没意思了。
宫中纷争,无非是看谁斗得过谁。但若是不斗,他将会永远被这些人压在头上,无论他在哪里,也都是他们的臣。
老皇帝痛劲儿缓过后又开始咒骂,但他对上萧厉阴翳的眼神时。
那凶恶的气势让他都忍不住收声。他有些恍惚地想,萧厉之前有过这种眼神吗?
他想起来了,在好些年以前,他在树下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萧厉便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甚至于连“厉”这个名字,也是当时的自己取的。
呵,将狼养在身边,终究是成不了家犬,他怎么就忘了呢?
萧厉日渐忙碌起来。
沈怀玉看着桌上的一叠叠的奏折,头都大了,“这些都是给你的,怎么每日忙得都是我?”
萧厉笑着端着盘葡萄放在桌上,按揉着沈怀玉的肩膀,“哥哥比我心细,总能注意到我未曾注意到的事,若是我批注错了,那些大臣还指不定要怎么闹。”
哥哥也知道,我在朝中孤立无援,根本无人可用,我也……只能麻烦哥哥了。”
沈怀玉叹了口气,又将下一本奏折翻开批阅,“好了,别撒娇。”
萧厉笑眯眯地看着沈怀玉熟练的动作,他有意让沈怀玉处理政务,让他日复一日的习惯。
萧厉隐约猜到沈怀玉是想远离朝堂的,哪怕是不作为朝臣,但若是……皇后之位呢?怀玉愿意吗?
按捺下心思后,萧厉突然听见沈怀玉突然问道,“萧仲伯在牢中如何了?”
萧厉笑着,将一瞬间绷紧的手背藏在衣袖中,“哥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有所不知,”沈怀玉严肃道,“陈家有一批死士,但凡是危及陈家嫡系一脉性命之人,除了皇帝以外的人都是一个死字。”
“我是担心,若是萧仲伯在牢中的境况不好,那些人会不会将账算在你的身上。”
沈怀玉忧心忡忡地放下朱笔,手指搭在萧厉放在他肩上的手背上。
萧厉敛下眉目,“哥哥别担心,那萧仲伯在牢中成日谩骂,精神气好得很。”
沈怀玉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另有一事他也依旧忧心,眼下皇帝不入朝堂,让萧厉代劳,这终究不是个长期法子。
何况他私心里便想让萧厉远离这些纷扰,在沈怀玉看来,那位置并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萧厉的性子也并不适合,但这宫中上下究竟谁适合,沈怀玉也暂时说不上来。
两人各怀着相似却又不同的心思,谁也不知对方的打算。
不过,有件事萧厉倒是一直放在心上,“哥哥,你什么时候和谢眉和离?”
听到这个名字时,沈怀玉还一时没回神,虽说自己如今是谢家的女婿,但这段时日都是在宫中,今日事务繁忙一时间竟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你很在意这事?”沈怀玉笑道,“别急,事情总是一件件来的。”
“…哥哥当然不急了,但我急。”萧厉不满地嘀咕,连带着他看谢家也日渐不顺眼起来。
不若想个法子,让谢家主动处理好这件事,该用个什么法子呢?让谢家消失…
沈怀玉拉过萧厉的手,摩挲着指根。
“好了,我知晓你的意思,明日我就去谢家,我的名字不在谢家的族谱上,只需将婚书作罢就好。”
“好,明日我陪哥哥一同去。”萧厉方才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这样最好,怀玉不会喜欢他伤害无辜之人的。
沈怀玉察觉到萧厉变得松快的语气,在心里笑叹,这人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走哪都恨不得跟着他。
谢眉看着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萧厉,咽了口唾沫,求助般地看向沈怀玉,“公子,你们今日拜访…”
“今日前来,是为了我二人此前成婚一事。”沈怀玉脚下不动声色地踩在萧厉的鞋面上让他收敛着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谢乌衣在侍从的传唤下从宅中走出,“公子来了,我这就把婚书拿出。”
那一纸婚书在四人的见证下沿着二人的姓名撕成两半,就此作废。
萧厉将带有沈怀玉姓名的那一半接过,看到沈怀玉疑惑的目光时,他笑了笑。
“我想替哥哥保管好。”好歹是带有哥哥姓名的物件。
自那日古寺回来后,萧厉变得日渐在意这些小事起来,就连手腕上,也戴上了年少时拾起的怀玉遗失的檀木手串。
他不信神佛,甘愿虔诚。
只望神佛庇佑一人,永离疾苦。

从谢家出来之后,萧厉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沈怀玉见了好笑,用指尖挠了挠他们相牵的手,“怎么?这么介意啊?那当时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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