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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墙上阳光)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世界不曾有过顾怀章就是了……
就听秦玉泽继续道:“后来他就想了个办法,让张妈给他所有校服都绣上名字,绣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这下就谁也不敢随便偷了。”
池鸦不由想象了下初中时候的顾怀章,一个有点清瘦的面容精致的少年,穿白衬衫黑长裤,冷着脸站在人群散去的运动场上,茫然四顾寻找自己的校服……噗!
真是……莫名的可爱。
他忍不住笑,又问:“那、那为什么,这件、也有呢?”
“问张妈呗。”秦玉泽哈哈一乐,“张妈那会儿对针线活正痴迷,绣完了校服不过瘾,干脆就把顾大哥所有的衣裳都给绣上字啦!”
顾怀安也过来瞧了一眼,有些意外:“张妈还有这么好的针线活儿,我都不知道。”
看见池鸦朝自己望来,他扯了下嘴角说:“我高中以前是在法国长大的,又忘了?”
“……”池鸦被他看得心虚,抿唇挪开了视线。
总觉得他这句“又忘了”似乎意有所指……
等等,既然是一对亲兄弟,那怎么哥哥在国内,弟弟又从小长在国外?顾家父母似乎也没离婚啊……?
池鸦心里疑惑,又不敢问,正神游,又听秦玉泽道:“对了,说了这老半天,小结巴,你怎么穿着顾大哥的衣裳,你自己衣服呢?”
池鸦心不在焉道:“我没、换洗衣服,大哥把,把他的,借我穿……”
“前几天没有,这几天也没有?”秦玉泽奇道,“你不都住这儿半个月了,老顾不给你买衣裳吗?!”
说着他转头,正要谴责顾怀安,结果就对上顾怀安诡异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觉得……”顾怀安挑眉,“我应该给他买衣裳?”
秦玉泽:“…………”
好、好像也是……??
自家这发小连带他自己,好像本来都该很厌恶这小结巴的好吧?!顾怀安被他用手段要挟着做他的男朋友,不给他碗里下□□已经是菩萨转世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花钱买衣服啊!
秦玉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由一下松开了搭在池鸦肩膀上的手。
池鸦满脸无辜,结结巴巴地给自己辩解:“我、我也没让他,给我、买衣服……”
秦玉泽:“…………”
他懂了!这小结巴原来是改变攻略路线了啊!竟然会想出伪装无害白莲花来迷惑他们,果、果然够阴险!
他心有余悸地跳开一步,瞪着池鸦:“你可真是诡计多端!”
池鸦、池鸦无fuck说。
他看了看秦玉泽从自己身边远远蹦开的距离,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垂下睫毛拄着拐,独自转过身,一蹦一蹦地上了台阶,跳进了门厅。
徒留身后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池鸦刚拆掉石膏的左腿还不敢也不习惯太用力,他就拿脚尖一点一点的走,重心偏移,右腿施力就更大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兔子在蹦跶。
顾怀章坐在沙发上,就看着他一跳一跳地跳进门,有点长长了的黑发软软的跟着一弹一弹,莹白的脸蛋透出粉红,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进了门也没抬头,就垂着睫毛扶着拐杖在那儿安安静静地调匀呼吸。
看起来他并没有察觉客厅里还有人在似的,顾怀章正想开口,就看见靠在门边的小青年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顾怀章:“…………”
这人是……在哭?
池鸦是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客厅里还有人,他还在想着刚刚秦玉泽的那个眼神。
短暂的茫然后笑意就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反感的、嫌恶的……
虽然知道那些并不是真的对自己,但他还是,有点点难过。
他从一个孤独的世界莫名来到另一个孤独的世界,睁开眼就看到顾怀安和秦玉泽,可能有一些所谓的“雏鸟情结”吧……他对这两个人陌生又害怕……害怕又依赖。
刚刚秦玉泽那样自然地跟他勾肩搭背,一起聊顾家大哥的八卦,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终于得到了一个人的友谊。
——可原来那只不过是,他痴心妄想。
池鸦天生情绪敏感,泪点奇怪而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被戳中,然后像现在这样,甚至来不及等他蹦回房,泪意就控制不住地汹涌而来。
池鸦又拽着衬衫袖子抹了下眼睛,抹完才想起这是别人的衣服,他小小声地抽噎了一下,拉开袖口一看,原本雪白干净的布料上,赫然出现了一坨不规则形状的洇湿的泪痕。
池鸦:“……”
更想哭了QAQ!
他又抽噎了两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觉得自己好像哭够了,就重新抓住拐杖直起身,准备蹦跶回房去洗个脸,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结果一抬头,就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清浅冷感的琥珀色眼睛。
——顾怀章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捏着一只小茶杯举在半空里,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池鸦当即就被吓出了一声哭嗝!
顾怀章:“……”
池鸦:“…………”
所以为什么还不从天而降个小行星一头创亖我!
池鸦圆圆的猫眼眼圈红红,瞳仁被水洗后更是清亮得惊人,他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沙发上的男人好半晌,第一反应是:“我、我不是故意、拿你、拿你的衬衫、擦眼泪、的!”
顾怀章:“…………”
顾怀章沉默片刻,道:“没事。”
池鸦眨了眨眼睛:“而且、而且我没哭!”
他磕磕绊绊地辩解:“就是、就是刚刚、被风吹……”
顾怀章顿了顿,点头:“嗯。”
池鸦、池鸦编不下去了,又在原地呆了半晌,突然“呜!”的一声抓起拐杖拖着瘸腿面红耳赤地逃跑了。
顾怀章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皱了下眉。
客厅门外,顾怀安和秦玉泽两个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呆了很久才进来。
顾怀安还皱着眉,嘴里道:“怎么会没有?你真的全找完了,一件都没落下?”
秦玉泽跟在他后面,说:“我办事儿你还不清楚?就差把那小破屋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着什么可疑的东西,老子也很郁闷啊!”
他眉心里浮出烦躁来,嘀嘀咕咕:“老子都不知道能找到好,还是找不到好了……”
顾怀安回头瞥他:“什么叫找不到好?”
“找不到,也不一定是说他藏得深,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秦玉泽低声,“——或许他没有……啊!”
话说到一半就被走在前头的顾怀安一肘子捅到胸膛上,秦玉泽一个激灵瞬间噤声,朝客厅里头的人下意识赔笑:“顾、顾大哥!”
顾怀安也有些紧张,猜测顾怀章到底听到了多少。就看顾怀章淡淡瞥来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低头喝了口茶。
顾怀安和秦玉泽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眼睛里头的忐忑。顾怀安被人拿住把柄要挟这事儿顾怀安到现在都没给他哥说,不敢说。
说了得被顾怀章拿皮带活活抽死。
客厅里寂静半晌,终于听见顾怀章淡淡开口:“你们做什么欺负人的事了?”
顾怀安和秦玉泽两个心里登时就“咯噔!”一下。
“顾怀安。”顾怀章浅色的眼瞳转向弟弟,冷声道,“我不管你跟什么人谈感情,也不想管你是怎么跟人谈感情的,但既然已经在一起,你就好好的负起责任来,听见没有?”
顾怀章在顾家积威深重,顾怀安多少年来被他教训怕了,对这个大哥是打心眼儿地又敬又畏,更别说他此时心里正有鬼,立马老老实实地应声:“听见了。”
心里又微微奇怪。
刚刚和秦玉泽进门前说的那几句并不算太露,他哥应该还猜不到池鸦身上去。
可为什么现在训他,字字句句都朝着池鸦?
秦玉泽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
顾怀章瞥了眼他,没说什么。秦玉泽这个人他知道,除了风流的毛病外,心思灵活,对朋友忠诚,最重要的是他心地还算良善,否则他不会任由顾怀安和他走这么近。
他顿了顿,把茶杯放回茶几上,就起了身准备上楼。
顾怀安心里纠结,下意识叫住他:“大哥等等!”
“池、池鸦……他刚刚做什么了?”
他哥一直都在客厅里,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多管闲事训他那几句。
“他……”顾怀章罕见地一顿,语气微妙,“哭了。”
顾怀章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的某些思维几乎可以算“古板”。他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一个男人哭了,那一定是,真的很伤心。
而让池鸦伤心到哭的,除了他弟弟,还能有别人?
顾怀章冷冷瞥了眼顾怀安,抬脚上楼去了。
顾怀安看着他背影愣住,秦玉泽先叫起来:“哭、哭了??”
他瞠目结舌,看向自己的死党:“不会是,就因为我……?”
“不然呢?”顾怀安冷哼,“难道会因为我?”
他铿锵有力地吐字:“我又没惹他!”
秦玉泽:“………………”
作者有话说:
大伯哥以后就知道,男孩子哭还真不一定就因为伤心23333

池鸦缩在卫生间里调整了很久,才勉强按住了心里头那股强烈的尴尬。
拍拍已经被冷水洗得冰凉的脸,他安慰自己:没事儿,是个人总有忍不住哭的时候嘛,他泪腺又没问题,也没拿顾怀章的衣裳擦鼻涕!
所以他尴尬个什么劲儿啊?!
坦然面对啦~
池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一口气,随后转身,表情淡定地拉开了门。
池鸦:“…………”
顾怀安:“…………”
秦玉泽:“…………”
顾怀安面无表情:“如果我说我俩只是着急用厕所并没有偷听你信吗。”
这天,南湖庄园主楼里这顿午饭吃得是前所未有的死寂,餐桌上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池鸦抱着碗只管埋头苦吃,全程脑袋都没有抬起过,但饶是如此,也能看见他拧成一绺一绺的湿漉漉的长睫毛和几乎快要滴血的耳朵尖。
在他的对面和斜对面,顾怀安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秦玉泽一颗一颗地数着米,两人的视线半分钟之内能往对面人的耳尖和睫毛上飞八百次。
在一桌的首位,顾怀章将所有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的左手边投去目光。
眼瞧着小青年面前那盘白灼虾被他叨干净了一大半儿,然而他宁肯大口吞白饭,也不肯稍稍抬下脑袋去够远一点的菜。
顾怀章张了张口,想到自己定下的规矩,又默默地闭了嘴。
顾家的活阎王,平生头一回在自家的饭桌上欲言又止。
三个男人就看着池鸦把一小碗白米饭匆匆刨完,一搁筷子才终于抬头,对面两个人来不及收回目光,猝不及防地跟池鸦面面相觑。
池鸦懵懵地看看顾怀安又看看秦玉泽,下意识嗫嚅:“我、我吃饱了……”
一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立马就忐忑地看了眼首座上的男人。
顾怀章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饭,才略略抬起眼皮,矜持地颔首:“嗯。”
顾怀安和秦玉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见鬼的表情。
顾家的餐桌上!终于!有活人!说话了!
从犯还是顾怀章!
秦玉泽立刻兴奋地开口说:“池小鸦,你胃口怎么那么小,要不再去添——艹!”
他转头:“老顾你踹我干嘛?!”
顾怀安用“你丫找死”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秦玉泽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骤然一收,赶紧去看顾怀章。
顾怀章眼神冰凉,琥珀色的眼瞳像无机质的玻璃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秦玉泽:“…………”
秦玉泽默默闭嘴,低头塞了一大口米饭。
懂,“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嘛,他懂。
对面椅子轻轻一响,池鸦捡起靠在桌边的拐杖,一蹦一蹦地走了。
秦玉泽潦草吃完,把筷子轻轻一放,又觑一眼顾怀章的脸色,就轻手轻脚地起身,也跟着溜了。
“小结巴……”
“池小鸦……”
“池鸦!”
秦玉泽大步追上人,揪住池鸦的后衣领:“蹦跶那么快要干什么去!”
池鸦被他揪得一个踉跄,赶紧扶着拐杖站稳脚跟,冷冷地抬眸,吝啬吐字:“我内急。”
秦玉泽:“…………”
他讪讪地蹭了下鼻尖:“你内急跑外头来干什么,不怕蚊子蛰鸟啊。”
池鸦:“…………”
哪天这人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他一定要去申请世界第九大奇观!
他面无表情也没吭声,转过身,顺着院子前头的林荫道一瘸一拐地散步。
“哎,我跟你说事儿呢。”秦玉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你车祸的事儿事发突然,老顾让我给你在学校请假了,大四最后没啥课,去不去都没事儿,但是前一阵答辩你也没去——”
“答、答辩?”池鸦脚步一僵,顾不上别的,倏地回头看他,“我、我还……没答辩?”
要不要这么倒霉!!
秦玉泽一愣:“你答没答辩自己不知道?”
“……事情、太多,我给忘、忘了。”池鸦表情微僵,转移话题,“你想、说什么?”
想想前阵子青年的遭际也的确算得上多事之秋,秦玉泽表示李姐,接着道:“也没其他事儿,就是你们导员联系不上你,转托我告诉你一声,让你这周末之前回学校单独答辩,再有其他就是拍毕业照之类的零碎事儿了——我就想说这个。”
池鸦点头:“我、知道了。”
心情瞬间就越发灰败了下去。
让他一个一没亲手写论文,二没自己上过课的社会人去做毕论答辩……不如让他死。
秦玉泽就嬉皮笑脸地凑上去:“看我还为你这事儿专门跑一趟,跟顾大哥吃顿饭能把我噎死……你就别生气了昂!”
池鸦面无表情:“我没、没有,生气。”
“那你笑一个。”秦玉泽呲牙,“就你平时那样,高高兴兴笑一个,我就信你不生气了。”
池鸦眼神奇异地看他一眼,磕磕绊绊道:“你、你何必在意我、生不生气。”
“我们是朋友啊!”秦玉泽大言不惭,“哥们的老婆也是我老……呸!也是我哥们!”
他嘻嘻地笑:“我还当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
池鸦:“…………”
他默默望了望他,实在懒得跟这个无赖纠缠,只好点头:“行。”
秦玉泽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池鸦顿了顿,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
不远处,正走出来准备找人的顾怀安一眼瞧见他的笑,脚下微微一顿。

池鸦为答辩的事儿发愁了一晚上。
秦玉泽送来的一堆东西都在小客厅里堆着,池鸦从里头刨出原身的电脑,谢天谢地没有开机密码,毕业论文的文件夹也很贴心地就在桌面上。
池鸦头晕脑胀地点开,全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他妈的干什么”,看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就差安详飞升了。
然后焦虑得一晚上没睡着。
天蒙蒙亮,池鸦实在躺不住了,只好爬起来冷水洗把脸,抓起拐杖去锻炼。
客厅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儿声响,池鸦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厅玻璃门,下一秒就被裹着浓郁草木清香的风扑了个满怀。
清晨的南湖漂亮得不行,青草高树,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意水墨画一样,叫人心旷神怡。还有些薄薄的晨雾纱一样勾在树梢,林间鸟雀啼鸣,叫得叶尖儿上头的露珠颤巍巍,滴下来沾湿了池鸦的睫毛。
池鸦指尖蹭过眼睫,勾下一抹清凉湿意。
他笑了下,郁闷了一晚上的灰蒙心情一扫而空。他伸了个懒腰,拄着拐杖一蹦一跳地顺着门前的林荫道往前走,坏心眼儿地吹了声口哨,吓飞了树梢上两只叽喳的麻雀儿。
身后脚步声响,池鸦惊讶回头,看见顾怀章穿着黑色长袖运动服,踩着雪白的运动鞋,从他身后跑过来。
和那双琥珀似的眼睛对视一瞬,池鸦扶着拐杖站住脚,等他跑到跟前。
“大哥、早上好。”池鸦低眉顺眼地跟男人打招呼,顾怀章放慢了脚步,嗯了一声,运动后的嗓音更低沉,有些久不开口的微哑:“在散步?”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锻炼了有一阵了,浓黑的眼睫越发像浓墨描摹,脖子上青色的血管很明显,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泛着层薄薄水光,说话时喉结滚动,一滴汗倏地从他线条立体锋利的下颌上滚落,消失在他深黑色的衣领中。
池鸦心里倏地一跳,赶紧别开视线点点头:“医生说,我要、要多锻炼。”
顾怀章看了眼他的腿,扯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汗。他俩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沉默了两秒,顾怀章就又继续往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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